杨磊解开背囊拿了三瓶矿泉水,还有吃的,往何健的背囊里塞着:“120 斤呢,你要愿意当苦力……”他用力地按了按物品,腾出点空间,把姬文魁的装备掏到了自己背囊,直到最后一件雨披塞进了最后空隙,拎了拎重得双臂都发抖的背囊,对何健说,“咱俩换换……换换……”
何健把81…1取下,挂到了杨磊的脖子上。
“喔哟,小样儿想累死我啊。”杨磊取下81…1交到何健手里,“我舍不得九头鸟啊,千万不要被狗熊野猪吃掉了。”
陈卫军抓起鼓鼓的背囊往背上甩,提到腰间就上不去了,只好蹲下,套上带子,扣紧腰带,两手撑地,鼓起腮帮憋足劲,结果一用力嘣地一个屁股墩儿。两膝跪地也不行,还是撑不起身子,靠了两位用力一拽才摇晃着站起来,腰间咯噔了一下,一股拉力将身子狠劲地往后拽去。走了两步,试了试腰椎没问题才放心。他妈的,这一路就算很顺利,少说也有15㎞,就这德性,背囊哪敢放下。他探过手去托了托背囊底部,稍稍想挺一挺胸膛都很艰难,根本提不起劲来,想做个深呼吸,这气就像是透不足够似的。没办法,只有当一回毛驴子了。那牲畜可真不是啥玩意儿,驮得越多,跑得越快,生性里就一个字――贱。
不敢进森林腹地,里头太茂密了,枝横干逸,时不时就拽着了背囊,造成的后座力闹得他们仰面朝天成了一泡狗屎堆。陈卫军是个小心翼翼的人,可现在也没辙,只能苟同杨三牛的建议,在203 线路旁的林子里穿插。
灰暗的光从叶子间泻漏了下来,但过于细碎,视线不清晰。两个人都不吭声,怕有假设敌,再说背上的重负拽得胸部憋气,也懒得说话。
心跟着静谧了,落叶在嗦嗦作响。
突然,左前方响起了啪啪声,还有树叶子被振动的沙沙声。他们吓了一跳,屏住呼吸不敢动弹,把自己站成了树桩子。但很快的,一切回归了原始,可一迈步,啪啪声又响了起来,还带着KaKa的叫喊,雷鸣一样巨响。这下吓得不轻,不知道遇上了什么奇禽怪兽,他们赶紧闪到了树干后面。禽兽都是怕光的。杨磊脑子一闪,赶紧揿亮了小手电,一声哗响,一道影子呼地扑面而来。
陈卫军看到杨磊抱着脑袋,没待反应过来,影子就滑到了自己的头顶,一声“否阿”像是物体撞击的声音,紧跟着就是KaKa的巨喊,带着凄厉,振得耳膜嗡嗡发麻,脑袋发怵……回过神来时,他将手电打到头顶上,啥也没有,只有树技在晃动,传递着沙沙的声响。他又把手电晃向前方,只见树杈上筑着一个土灰色的鸟窝,在绿叶里晃得摇摇欲坠。鸟窝的体积不小,足以装下一只大猫头鹰。他摸出两个小汽球套住枪口,走过去伸出81…1捅了捅,不见动静。看来只住了一只大鸟,可能是亮光和脚步声打扰了森林里的这位主人。
“不许动!”
陈卫军刚要放下枪,身后冒出了一声叫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吓得像被点了穴,左手打着手电,右手举着枪,整个儿僵在了那里。声音是杨磊发出来的。这会儿杨磊还过了魂来,手电晃到了陈卫军的背囊,一小条扎眼的金黄跃入了阿米尔鹰眼,那条儿就横在背囊的盖子上面。
蛇?
大蛇吞人,小蛇毒人。
蛇越小,毒性越大。担心陈卫军一动弹惹急了小神灵,要是脖子被咬上一口,幸运星就超级到天堂了,他想用枪管子去挑,又怕没撂下那东西坏了事,只好慢慢地往跟前挪挪,结果惊得目瞪口呆,也像被点了穴呆愣在了那儿。
陈卫军问了几声咋了,不见回音,放下举酸了的双臂回头一看,杨磊打着手电看着右手。他气不打一处出,他妈的杨三牛竟敢调戏他,也不看时候,刚才丢失的精气神三个月都恢复不过来,要不是比赛,上去攉上一巴掌,看这头牛再敢胡乱哞哞。他呼呼地甩开了步子,走出十几米没见后面有动静,回头一看肺都气炸了,SONG人中邪了,还在老地方站着,打着手电看啥来着。他狠狠地吼了一句:“他妈的,走!”
杨磊抬起头来笑了笑,唿地将右臂高高扬起,脑袋左歪着,嘴里“Oh!Oh!”地叫欢,活蹦乱跳跑了过来。陈卫军越看越邪,背都快压弯了,手臂还举得老高,举得脑袋都歪斜了,就这模样还有力气蹦跳,服了杨三牛,拣到大元宝也不用这么高兴嘛。他将手电打在了杨磊的头顶,这一看不得了,他又被点穴了……
雪亮的手电光里,伸向天宇的条儿一尺来长,通体黄灿灿的,像金子一样耀眼,载体上不规则地缀着斑斑点点,很艳丽,蓝,红,紫,还有说不出色彩的。喔哟,刚才飞走的是童话里的金丝鸟吧。打这么大第一次见这么漂亮的东西,陈卫军小心地接过羽毛,舍不得用手捋,只敢轻轻地吹着气,吹得金丝忽忽扇动,金色更闪眼了。在杨磊的再三催促下,陈卫军很不情愿地交还了羽毛。杨磊还没看够,牛气冲天地命令打手电。陈卫军赶忙遵命。两个光圈扩大了亮光的面积,斑点的色彩更丰富了。
“这是一片奇幻的森林,林里长着一棵奇形的大树,树上筑着一间奇异的小屋,屋里住着一只奇特的小鸟,鸟儿说着一段奇妙的故事……”
“故事说的是咱俩吧?”陈卫军被杨磊的童话迷醉了,傻傻地问道。
“嘴喙尖尖的,爪子细长的,都是粉红色的。”杨磊像是没听见问话,只顾说自己的,“粉红色跟金黄色谐调……”
“眼睛圆溜溜的,像黑宝石。”陈卫军也补充了一句,跟废话差不离,谁不知道鸟儿的眼睛长啥样的。
“轻轻地唱着歌,扑腾着翅膀,凌空腾起,像天鹅一样翩翩起舞……”杨磊仍然沉醉在幻想中,美美地编织着好梦。
“不对,那家伙粗野得要吃人了。”陈卫军揉了揉耳朵,提醒道,“打雷一样叫喊,耳膜都振麻了。”
杨磊的兴致正高涨着,懒得反驳,把手电和羽毛全递给了陈卫军,取下迷彩帽,将边角儿捏了又捏,整得有梭有角才把羽毛要回,轻轻地插在了帽檐上布带子的左侧,拿长长的缝被针别好。陈卫军拿手电往“牛”脑袋上晃了晃,喔哟,牛角一长就是神气,老袁总统也赶不上杨三牛,穆桂英挂帅也没这股牛劲。他摸了一把直愣愣坚着的羽毛,摸得不想放手。
“小样儿……”杨磊小心地挪走陈卫军的胳膊,生怕一用力把宝贝疙瘩扯坏了,回头骂了一句,“欠涮!”
这事蹊跷,羽毛落到了自己的背囊上。陈卫军想着经常梦到的红太阳,那也是驮在背上的。按理羽毛是他的,现在别到了杨三牛头顶……算了,也没啥不乐意,就算是把福音送了人,反正也不是别人,杨三牛好运了,中国二队也就好运了。
杨磊更牛皮了,神叨叨地嚷着走走走上大路。
204 线是大土公路,比203 线小土公路宽了一倍多,路面也平整得多,大约有个7 ㎞可利用,最后走完2。5 ㎞河岸,走完2 ㎞小土公路,这就进了安全区。
哈哈!
总共12㎞,5 个半小时。
路啊,脚底下是平坦的路,慢慢爬着也够时间了。
如此一盘算,两个人都开怀大笑了,陈卫军未加考虑便同意了杨磊的提议。当然,除却交上了金羽毛的好运,还有很重要的一点,带子一直咯吱咯吱作响,说不定啥时候就寿终正寝了。路还远着呢,这一路不敢坐下歇一歇,只能侧靠着树干,或者抱着细一点的树干贴紧身子喘上两口粗气。
前半段公路比较直,约有个1 ㎞才拐一个弯。灰暗的天空下视线能触及到百米之远。躲在树干后面探头观察了一会,没见动静,他们一个箭步蹬上了公路。这条公路蜿蜒在森林里,沿途没有村庄,一到深夜没个车子来往,静得出奇,唯有风吹树叶的沙沙声和靴子摩擦路面的嚓嚓声。
路面平坦,天灰灰的亮豁。
都快走完2 ㎞了,啥事也没有。陈卫军疑惑开了,很不放心地看了一眼杨磊的头顶:“金羽毛真的这么神?”
杨磊晃了晃脑袋,哈哈笑开了,精神一好,举双臂都不费力了,扯着嗓门喊叫着:“哎――你们这帮混蛋,来抓我吧,来啊,我不怕,我有金羽毛……”
陈卫军一看杨磊的疯狂劲,吓坏了,怕招来假设敌,让赶快躲进林子里。杨磊嚷着怕啥怕,走走走,继续往前走。
拐过第二个弯,晃见了前方有影子在挪动。陈卫军担心了。他们能看见人家,人家也能看见他们。杨磊不屑地说,没事,有金羽毛保佑,到跟前了再进林子。跟了一段路,影子停了下来,他们只好拐进了林子。杨磊的感觉还在金羽毛的兴奋里流动,啥事都想看个明白,让陈卫军等等,凑到路边看看红肩章都在做些什么。
“哎哎哎,走我们的吧。”陈卫军最讨厌的就是杨三牛的调皮捣蛋,别再来傍晚时的那一招,惹来了假设敌就自认倒霉了,现在跟那时不能比,背得太重了,根本跑不过欧块。
“哎,凡事要弄清楚,回国后可不能胡编乱造。”杨磊坚持要去看看。
这一挨近,杨磊发现了新大陆,坐在路边的是两个裹头巾的参赛队员,背囊扔在了一旁,烟抽得美美的,浓雾腾腾呢。哈哈,又是东道主队。好家伙,这么安心地休息,看来又该启封“九头鸟1 号”了。陈卫军一听,考虑了一下,也好,跟着走吧。他们冲上了公路,瞅着裹头巾的背影,蹭蹭蹭放开了脚步,安全地走完了4 ㎞多,一直杀到了两条大土公路交接的丁字路口,听到轰轰的马达声响才闪进东面的林子。
杨磊还是不罢休,伏在路边看着车子在这一带来回逡巡了两遍,结果把缠头巾老兄给丢了。陈卫军气得边走边骂他妈的杨三牛,好运放到你头顶就失灵了。杨磊一改往日的贫嘴,任凭幸运星叨叨就是不说话,心里却想着,小样儿爱骂爱剐随你便,反正金羽毛不可能插回你背上。他光顾偷着乐,一不小心额头碰上了枝条,正要骂小样儿欠涮,突然反应了过来,这枝条不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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