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文与钱大业相对看了一眼,钱大业双手一摊,做了个无可奈何的意思。他并没有老婆,但周文却觉得好像吃了一顿黄连宴,苦得说不出话来。他睁大眼睛,看着那人,牙齿不住的摩擦,腮上的肉一会儿绷紧,一会儿又放松,最后突然竟现出了满面的笑容,但这笑容却是说不出的寒冷。
那人看着两个人的神色,不由得哈哈大笑,那笑声直透出去,响彻在死牢的每个角落,震得墙上的尘土纷纷落下,牢中灯火不住乱颤,那笑声越震越响,仿佛就要冲破这牢房,冲透这云霄。
二,贺新郎。
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这一天正是汝阳王五十寿辰之日,老天也极是赏脸,一早就开了眼,把一轮红彤彤的太阳推上半空,照得汝阳王府前的那半亩荷塘溢翠流香,天蓝水青,草绿花红,正是做寿的好日子。
从太阳一出山起,到府里来的人便络绎不绝,整个中都热闹起来,大小官员,当地名流,各处巨绅都来捧场,汝阳王府前一早便是车水马龙,拥挤不动,光收拜帖的家仆就有十几个,按官职大小,名气轻重依次送入,又有数十个家人将偏门开放,抬着礼物进进出出,好不繁忙。
与门口相反的是,只要客人一进了大门,就好像换了一个世界似的,走过一条九曲水廊,迎面的是一外幽雅去处,门口上写着两个大字:梅园。这是当今圣上御笔亲题,做为汝阳王行宫的内园。这里看不到一个人守卫,但却处处充满着一股肃杀之气,来往的家仆虽然衣饰与门口的相同,但行动极为敏捷,眼光也是十分锐利,不放过一个可疑之人。
此时已近中午,寿辰将至,寿筵将开,却还是不见汝阳王人影,梅园中的客人并不多,够资格在这里就座的,也仅就二十余人而已。其他人不要说就座,就连见汝阳王一面都不可能。富贵莫过帝王家,这话一点也不错,城中有谚:平生不羡玉满堂,但求一识汝阳王,读书不为上金峦,只求谈笑入梅园。可见汝阳王在此地的影响力。
既是能在这里就座,家世与身份无疑都是极高的,其中有几位年高长者,都是峨冠博带,大袖飘飘,一副学者之风,还有的就是少年英俊,个个鲜衣华服,气宇轩昂。还有的就是城中的几位高官,坐在那里,自又有一番风范。看他们的样子各自不同,年长的大都安然稳坐,目不斜视,而长少的则看上去微微有点不安,仿佛将要等待着什么重大事情的发生。
就在这时,只听钟典齐鸣,十八个彩衣少女蹁然走来,手里托着大红寿灯,与各色寿礼,分列四外,然后又走来四人,在汝阳王的座位后面负手而立,这里的人都知道,这四人正是汝阳王的四个贴身侍卫,人称四象星君,青龙,白虎,朱雀,玄武,个个都有一身惊世骇俗的武功。
最后出来的当然是汝阳王。
他今年五十岁,正当年富力强之时,多年的养尊处优让他看起来也就三十多岁的样子,今天他穿了一件大红寿衣,上面用金线绣了一百个寿字,在阳光下金光灿灿,好不惹眼,衫得他本来就白皙的脸色更如无瑕美玉一般。
汝阳王一出现,在座的所有人一齐起身,向他齐声道贺,汝阳王微笑答礼,道:“本王何德何能,今日各位能赏脸光临,实是一件快事……”他向众人微笑示意,大家一起就座。一位官员打扮的人谄笑道:“今日正是王爷天命之寿,我等有幸,能亲向王爷道贺,更能一睹王爷芝颜,可算是不虚此行了。”众人也都附和。
汝阳王哈哈一笑,道:“我看今天在座的都是苏州英俊,可称得上是一次‘群英会’了。实慰我心,实慰我心。不瞒各位,今日对于本王来讲,乃是双喜临门,一则是本王寿诞,二则嘛,乃是宣布一件事情,就是为小女择婿的结果。”
这话一出,座中的那些少年子弟都一个个面色微红,似是有些不安,但又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可相对的眼光一碰之时,又充满了敌意。汝阳王并没有看他们,吩咐开席。
就在此时,一个锦衣家仆走近汝阳王,递与他一份拜帖,又在他耳边说了几句,汝阳王扫了一眼,轻轻一皱眉,道:“果有此事?”家仆点头,汝阳王问:“几个人?”家仆道:“两个。”汝阳王道:“好,请他们进来。”
''文'不多时,家仆领进两个人来,后面的人似乎是个跟班,脸也不敢抬起,好像没见过这么大的场面,但前面那个人却是一脸的满不在乎,大步而来。这人一进园子,所有人的目光尽都盯在他脸上,一时间,所有人尽都失色。
''人'这里不乏少年英俊的公子,儒雅超群的书生,剽悍勇武的侠士,但这个人却集中了所有这些人的优点,他不但英俊,儒雅,勇武,而且还有一点他们所缺少的轻佻狂傲,所有的这些集合是一起,组成了这个最吸引人眼光的来客。而他的话更是令在座的名流们吃了一惊。
''书'这位公子直到汝阳王座前,拱手一礼,然后负手而立,脸上露出非常自负的笑容。汝阳王道:“这位可是夏凉眉公子?”来人一笑,道:“正是凉眉,王爷定是见了我的拜帖。”汝阳王点头,道:“公子语出惊人,写明今天与本王贺寿的寿礼,乃是二十万两黄金,不知此话是真是假。”
''屋'座中人听了,无不惊骇,他们虽然也是非富即贵,但拿出二十万两黄金做寿礼,却也没这个力量。不由得看着这位夏公子,都露出不相信的神色。
夏凉眉道:“不错,我的确是写明,奉上寿礼二十万两黄金,一点不差。”众人越发惊奇,心道这个人口出大言,却不知那二十万两黄金放于何处,汝阳王一笑,道:“既是如此,夏公子当然可以成为我的座上客,来人,看坐。”他竟问也不问那二十万两黄金是真是假。
座中人愕然,连夏凉眉也不由得一怔,道:“王爷怎么不问一问,我那些寿礼在哪里?每个人都看得出来,我不可能将那么多黄金随身带着吧。”汝阳王看着他,微微颔首,道:“我不用问,公子既然敢说这话,想来定不是一般人物,单凭你的人,我想就值二十万两黄金。”
夏凉眉笑道:“我并不值这么多,但我的寿礼却绝对值,我有两样礼物奉上,为王爷寿。”汝阳王听了,道:“两件礼物?公子定是寻到了世间奇珍。”夏凉眉笑道:“不错,头一件礼物可值十万两黄金,而且世间仅此一件,别无分号。”
汝阳王向下低了低身子,问道:“那是什么?”夏凉眉也向前走了一步,以手护住半边嘴巴,好像生怕让别人听了去,但他的声音在座的每个人却都听得清清楚楚,那是四个字:“你的人头!”
这四个字一出口,场中突然起了变化,翻天覆地的变化。
一张桌面突然凭空飞起,砸向汝阳王,谁知刚到半空便裂为七八块,飞袭两边的侍卫,而使桌面裂开的,正是座上客中的几位士绅豪客。与此时同,夏凉眉身后那个跟班猛一抬头,露出了一双利如鹰隼的锐眼,他手臂一振,已多了一支短柄狼牙穿,他的人也如一头独狼,射向汝阳王。
场中一时大乱,那几个江湖豪客掀翻桌子,各自抽出暗藏的兵器,群起而上,却被众家仆挡住,但是那些家仆去来不及挡住那个跟班了。但汝阳王后面还有四大侍卫,此时已如一堵人墙,护住汝阳王。
刘玄武一张手,龟鳞盾迎面立起,要挡下这一击,但那跟班似早已料到,身子如蛇般一扭,狼牙穿半空一折,便已绕过刘玄武,孙朱雀正要飞出火龙标,却被那跟班左手射出的飞刀弄乱了方寸,自救不暇,言白虎怒吼一声,十八节虎尾钢鞭当头便砸,却被一名刺客的蛇鞭缠住,砸不下去,最后面的方青龙一声呼喝,手如龙爪抓向狼牙穿,他要用二十年苦练的鹰爪力加龙爪手,截下这一击。
他果然不愧为四大侍卫之首,这一出手果然奏效,狼牙穿没入他的手掌心,竟连油皮也没割破,方青龙一声闷哼,手如钢钳,狼牙穿也不能再前进半分,但那跟班竟连这一手也料到了,他手指一动,狼牙穿前半部分的利刃竟脱柄而飞,射向近在咫尺的汝阳王。
此人竟在一眨眼前,连破四大侍卫的阻击,力求刺汝阳王于穿下。
这个过程如同电光石火一般,眨眼两次间就已完成,汝阳王还没等从椅子里站起来,狼牙穿闪着慑人的光芒已然飞到,穿过汝阳王的身子,透木而出,竟将汝阳王钉在了椅子上。
汝阳王睁大双眼,死死盯着这要命的利刃,连哼也没哼一声,就倒毙在椅中。
场中大乱,四侍卫红了眼睛,这对他们来说简直是天大的侮辱,四个人联手竟没能挡住这刺客一击,让对方取上将首级于重重护卫之中。言白虎暴喝一声,手臂粗了一半,将那用蛇鞭的刺客拉得倒飞而起,撞上了假山,将头撞得粉碎。孙朱雀的火龙标也标中了两个刺客,那两人全身起火,倒毙在地。而刘玄武与方青龙截上了那个跟班。那跟班没了兵器,并不恋战,身子一滑,如同游鱼般便到了圈外,他看了一眼汝阳王,见他已有死无活,便唿哨一声,转身飞上了院墙。
他方一抬头,就迎面遇到了夏凉眉。
夏凉眉在说出那四个字以后,就飞身上了院墙,优哉游哉的骑墙观虎斗,嘴角边上还带着笑容,由于大家的目标都在汝阳王身上,所以没有人来管他。现在那跟班跃上墙来,向他微一点头,便要向墙外跳下,但就在这时,下面的每个人都看到,那跟班突然晃了晃身子,手捂咽喉,却仍掩不住那股喷射出的血泉,他手指着夏凉眉,没有说出一个字,便栽到了墙下。他的咽喉已被割开了。
还有两个刺客见了,大叫道:“你是叛……”话没说完,一个被赶来的弩手射成了刺猬,另一个被方青龙抓断了两腿的骨节,跌倒在地,再也爬不起来。方青龙一手抓住那人,叫道:“你们是哪里的刺客?”那人惨笑一声,突然一咬牙,嘴里流出一股黑血,就再也不动了。原来他们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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