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斌良哭笑不得,不知还咋往下说。
铁忠站起来走到门口,向外探探头又返回来,走到李斌良面前悄声说:“李哥,我大哥说了,你有什么难处尽管开口,他一定全力帮忙。他还要帮你做做工作,早点把教导员改成大队长!”
这……怒火升上李斌良的胸膛:他铁昆居然想掌握自己的命运?我李斌良难道会和你为伍?也太狂了吧……
李斌良想发火又隐住了,他知道,铁昆说得并不过份,他真能办成这事,在政府办时就听说过,哪个局的局长是铁昆给活动当上的,听说,有的市领导提拔还要靠他呢!这不是,连蔡局长都给他打了电话,比起来,自己又算什么?没准儿在铁昆看来,传给你这话还是瞧得起你高抬你了呢!
李斌良的情绪又低落下来。
接下来的事情让李斌良情绪更低了。刚把铁忠打发走,吴志深又走进来。李斌良对他说了铁忠的事,他冷笑一声:“斌良啊,你可真是……你不想想,如果蔡局长不同意,他铁忠能调进来吗?有人说,蔡局长最近买了高档住宅楼,都是铁昆出的钱!”
这……这是真的?能这样吗?李斌良想起蔡局长刚才的表情和反应:“……调你们队里一个人有啥大惊小怪的……铁昆的弟弟怎么了?铁昆又怎么了?有哪条规定,铁昆弟弟不能当警察?哪条规定,铁昆的弟弟不能当刑警……”
看来,自己实在是不识时务,实在不该问那些话。
李斌良的心里阴阴的,好象压了块重石。见他这样,吴志深又改了口:“不过,你也别太当真,这时候人们的嘴不可信,有一能给你说出百来,蔡局长刚来,怎么也不能一下子就跟铁昆搅到一起吧……今后注意点就行了……对了,还有些话也不知该不该对你说,可看你这实在劲,要不说没准啥时叫人玩喽……要注意他点,咬人的狗不露齿,那人,别看不爱说话,有劲都在心里呢,你要不来,刑警大队就是他主持工作,将来就会当上大队长,现在你顶了他,心里头劲儿着呢。哼,我就看不上这种人,成天跟在秦局后边,象条狗似的……”
听了这话,李斌良没有表态,可他知道,这话是真的。胡学正和秦副局长的关系他也看出来了……他想起雷副局长说的话,看来,不但要对付外部犯罪,还要拿出不少精力来理顺内部啊,但愿能在今后的工作中逐步解决,别发生大的冲突。可是,如果解决不了呢?发生大的冲突呢?到那时怎么办……此时,李斌良才感到,做为教导员主持工作和刑警大队长相比,还是不一样啊,最起码名不正言不顺,也不可能有长远打算,另外,对自己到底将来能不能当上刑警大队,也心中没底。但是,只要干一天,就得好好干,尽最大的努力干好。
这时,电话又响了,是秦副局长打来的,他的话很短:“你们三个到我办公室来!”
李斌良和吴志深推开秦副局长的门,看到秦副局长正仰着脖子吃药,看到二人进来,急忙放下杯子,把桌上的药瓶收进抽屉。
李斌良随便问了一句:“秦局长,哪儿不舒服?”
秦副局长好象有点尴尬:“啊……这……没什么,是胃,胃有毛病,当刑警饥一顿饱一顿落下的,你等着吧,真要是常当刑警,将来也得这样……”好象还怕李斌良不信,把一个药瓶拿出来给他看了一下,果然是瓶胃药。
这时候,胡学正也走进来,看看李斌良和吴志深,坐到秦副局长身后的床上。
李斌良看看秦副局长,又看看胡学正,觉得两人的神情与往常有点不同,秦副局长阴沉的脸好象晴了一些,黄黄的脸上也透出点红色,李斌良还闻到一点酒味。胡学正也显得精神很振奋。有什么高兴的事吗?啊,是受到昨天会议的鼓舞了吧!
李斌良刚刚平复的心又暗下来。
秦副局长开门见山:“找你们来,是开个小会,研究一下这三起案子。昨天听了市领导的讲话,我很受启发,很受鼓舞。特别是魏市长的指示,很有针对性。魏市长对我的批评,我完全接受。我认真思考了一下,觉得领导批评得真对,这段时间,我对刑警大队工作抓得不够,从现在起,我要坐在刑警这边来,集中搞这三起案子。”
李斌良心里划个混儿:这可跟昨晚蔡局长说的不一样啊?好象还话里有话……
果然,秦副局长说出了主题:“根据魏市长的指示,,我们要扩大侦查范围,不能怕干笨活儿。我决定,刑警大队从今天起,对全市进行地毯式排查,凡十八岁以上到五十岁以下的男性,全部纳入排查范围。逐人比对指纹,排查发案时的活动情况,从中选出一批重点,逐个过筛子。你们看怎么样?”
你是局领导,是主管副局长,你已经说过“我决定”,别人还能说什么呢?李斌良虽然这么想,也知道提反对意见不合适,可还是把疑问提了出来:“秦局长,这……这工作量太大,时间太长了,咱们在扩大排查的同时,也要有重点啊,比如,林平安的社会关系,还有……”他忍了忍,没有直接提铁昆的名字:“还有黄色一条街的事儿,还有疑点没排除呢?不能扔下不管哪!”
秦副局长胸有成竹:“当然不能忽视重点。大面积排查由几个中队的弟兄们负责,蔡局长已经指示辖区派出所全力配合。重点方面由领导亲自查,咱们四人,我和吴志深一组,查黄色一条街,你和胡学正一组,查林平安的关系。这样,有点有面,你们看怎么样?”
没等李斌良表态,可胡学正微笑着先开腔了:“我完全同意!”
李斌良想,比自己开会研究问题时表态痛快多了。
吴志深哼了一声没表态,只是看着李斌良。李斌良想了想,虽然感到摊子铺得太大,效果不会好,可又觉得重点也没放过,还可以接受。只是对秦副局长的分组有点想法,因为,他更愿意和吴志深在一组,既投脾气又合手,而胡学正与他秦副局长的关系更密切些,可不知他为什么要这样分。然而,不能斤斤计较,就没再说什么。
秦副局长站起来:“既然都没意见,那就马上行动,咱们先开个大会,把几个中队的工作部署一下,然后咱们就都下去!”
会议很快开完,刑警大队都动了起来,李斌良也和胡学正也不迟疑,来到林平安家。
14
李斌良和胡学正出师不顺,到林家扑了个空。
林平安家住在一条小巷里,是一个不大的小院和一幢陈旧的小屋,砖脸,后面和两边却是土墙,房盖是油毡纸的,上边压着横七竖八的木杆。李斌良和胡学正来到院门外时,{奇书手机电子书网}发现门上上着锁,家里没有人。
向院里看看,房门也上着锁,小院十分零乱,给人已几天没收拾过的感觉。显然,突如其来的灾难使这家人失去了生活的情趣。
林平安的尸体检验后已经火化。那么,现在这一家人去哪里了呢?
两边的邻居有人向这边探头探脑,是警惕、戒备的目光,当他们看清李斌良时,目光都改变了,变成了好奇,互相说着什么。一个老太太慢慢走过来,上下打量李斌良片刻,嘻嘻笑了:“象,真象。你们是公安局的吧,你姓李,是……是队长,对不对?!”
李斌良明白这好奇的老太太什么意思,肯定是他们听说过自己长得象林平安,也知道自己是公安局刑警大队的领导。对老太太叫自己队长,有几分得意,也有几分遗憾,可身边有胡学正,又感到几分尴尬,急忙解释道:“大娘,我不是队长,我是公安局刑警大队教导员!”
老太太豁牙的嘴嘿嘿地笑着:“我不懂你们那些官名,反正我知道,你是破案的官,你说了算,对不对?”
这老太太,就好象有意是的,忌讳啥她说啥,李斌良更加尴尬。扭头看胡学正,他已经把头扭向一边,看不到表情,但肯定不好看。可以预料,老太太的话对自己和他的关系有百害而无一利。
还好,老太太转了话题。“哎,队长,咱们市社会治安也太不象样了,在家门口杀人,你们又不破案,可让老百姓咋过日子呀?听说,还杀到你们头上去了?你们拿着国家工资不破案,干啥吃的呀……”
老太太这么一说,旁边看热闹的几个邻居都凑上来,七嘴八舌的添油加醋:“谁说不是,往后,谁夜间还敢出门哪?这么大的案子都破不了,公安局有啥用啊……”
这回,李斌良和胡学正都尴尬了,可胡学正把脸转向李斌良,那意思分明是:他是刑警大队领导,你们有话冲他说吧!李斌良只好抢过话头,对为首的老太太道:“大娘,我们就是来破案的,我们得找林平安的家人调查一下,他们去哪里了?”。
还是那个老太太止住众人的吵嚷,用凄惨的声音告诉李斌良和胡学正:“咳,别提了,这家可太惨了,儿子被杀,当妈的咋受得了哇,今儿早一起来就晕过去,送医院了……”
这是一个有八张病床的大病房,住院的患者再加上护理人员,满屋子都是人,打开门,一股难闻的气味扑面而来。
李斌良想,在这样的病房住院,病不加重就算万幸了,还想治好?可他也知道,目前在我国基层市县,多数群众住院就是这样的待遇。条件优良的病房也有,可那需要钱或者是权。
病房人多,一时看不出哪个是林平安母亲的病床,哪个是林平安的妻子。正在寻觅,忽然听病房角落有人抽泣,李斌良举目望去,正是林平安的妻子。
李斌良知道,自己的到来触痛了她的心,她身旁床上那昏迷的老太太,显然就是林平安的母亲了,床边还有一个中年男子,约四十多岁,脸色黛黑,一副农民面孔,一双木然的眼睛向这边望着。只有那个四五岁的小女孩还不知道失去父亲意味着什么,在床头攀上攀下的,见到李斌良停下来,把好奇的目光盯向他。
李斌良和胡学正躲闪着一张张病床和人的身体,终于走到林平安母亲的床前。他们先看了一下睡着的老太太。林平安妻子止住泪水,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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