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猛一跳,急忙从床上坐起,操起电话。是妻子接的,李斌良开口就问:“哎,我出差这件事你跟别人说过没有?”
妻子不快的声音:“我没事干了,说这个干什么?再说你走了以后我一晚没出屋,跟谁说去呀?哎,出什么事了?你在哪儿……”
李斌良:“这以后再说……哎,妈在吗?”
妻子:“怎么,难道你连自己亲妈也信不过呀?她在城里谁也不认识,跟谁说去呀?今天一早就回去了,说家里忙,要帮你二哥干活……”
没等妻子说完,李斌良就放下电话。
看来,自己这边可以排除了,可以考虑一下别人了。秦副局长和蔡局长可以排除吧。他眼前出现蔡局长的白发和秦副局长的黄脸。一个是局长,一个是分管刑侦的副局长,再怎么也不会和杀手搅在一起吧。剩下的就是——胡学正?他虽然叫人有点捉摸不透,可上路后一直和自己在一起,不可能给杀手送信……可他和自己一样回过家,那有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干什么都来得及,能是他吗……不,他一个刑警大队副大队长,怎么能跟一个杀手搞到一起……如果不是他是谁?对了,再就是吴志深……对,出发前自己和他坐了一会儿铁忠的轿车,自己下车后他还留在车内,能不能是他后来不小心说漏了嘴呀,那铁忠和高苹可都不是可靠的人哪……
说曹操曹操就到,李斌良想着吴志深,忽听门外一阵脚步声,门“哐”的被推开,吴志深走了进来,第一句话就是:“怎么回事,听大熊和沈兵说,人没抓着?!”
瞧瞧,还保密呢。秦副局长明令,不准对任何人讲,可已经有两个人讲了,真不象话。看来,走漏消息还真不知是那个人哪条途径了。
“咋没抓着呢?”吴志深问:“他是没去那里还是离开了?”
李斌良抒了口气,看来,他们并没有对他讲吴军已经被杀,只是说没抓到人。也难怪他们,人没带回来,副队长问,他们能说什么,只能说没抓着。再说了,现在保密也没什么意义了,离开青原的时候,当地警方已经用电话把吴军被杀的情况通知了他家人,想来本市知道这件事的人已经很多了。
李斌良没回答吴志深的话,反而问道:“对了,我出发前,咱俩坐铁忠的车回家,我下车后,你跟铁忠、高苹他们说什么没有?”
吴志深一愣:“说什么……我跟他们说什么?”一下反应过来,有点火了:“咋的,你怀疑我呀?你是不了解我咋的?你下车后我就让铁忠把我送回家,一共没有几分钟的时间,能跟他们说什么?再说了,我干了这么多年的刑警,连这根弦都没有吗?那俩东西我一看就来气,能跟他们说什么!?”
看着吴志深气愤的样子,相信他说的是真话。李斌良低声把这次行动的经过讲了一遍,吴志深听后也惊呆了。片刻,咬牙骂出一句:“妈的,有内奸,这肯定和内部人有关!”
李斌良问:“那,你看是谁呢?”
吴志深:“这……我看……你自己想吧,总不能是蔡局长和秦副局长吧……沈兵和大熊也不可能……还有三个人值得怀疑,你、我、还有他,那你说是谁?妈的,他……他再怎么也不能干这种事啊,这可不是一般的案件哪……”
李斌良知道他说的是谁,自己也有这种猜测,可又觉得不可能,这……
“这……”吴志深又改了口,他思索着继续说:“咱也不能冤枉人,能不能是别的渠道走漏了风声呢?或者,咱们人有谁说话不小心,让别人听去了,传到了杀手耳中……”
李斌良再次想起铁忠和高苹。这两个人能不能从我们的神色、表情上猜到什么呢?特别是铁忠。或许,他后来知道了我们几人驾蔡局长的“三菱”走了,把这消息告诉了某人,某人分析后猜到了我们行动的目的,再通知了杀手……
一想到某人,李斌良眼前出现铁昆的形象。
不知怎么,李斌良总觉得这案子和铁昆有关,铁昆和那杀手有关,因此也觉得,这次泄密也和他有关,可是却拿不到证据。他叹了口气摇摇头。
吴志深理会错了李斌良摇头的意思,说道:“你不信?这没准儿,有一回我喝酒,随便跟一个老同学说了句案子上的事,可第二天就传到当事人亲属耳朵里去了,原来这位老同学的同学与当事人的亲属是同学……从那以后,案子上的事,我从来不和任何人讲,就是你亲爹亲妈老婆孩子也不讲,一点也不跟他们讲……”
这话使李斌良松了口气。他从来就没怀疑过吴志深,对秦副局长和胡学正的话也很反感,可也有点担心他真的对谁说了什么。这回好了,放心了。
那么,到底是谁?看来,还得往外部想一想,先把外部排除了再考虑内部。
外部只有两个人,吴军的妻子和麻袋厂的副厂长……
蔡局长的办公室。两个人也把问题讨论到这里,他们的结论也是:可能有内奸,但只是可能,而且可能性并不很大。为此,绝不能张扬,这不但与事无补,搞得人心惶惶,传出去对公安局的形象也是一大损害。要挖内奸,也要绝对保密,慢慢来。当务之急是,先把外部人查清,只有把外部人排除后,才能全力对付内部。另外,也不能完全排除,是杀手或同伙通过某种迹象分析出警方的行动目的。
为此,必须先从外部着手,先从掌握的入手,先查吴军的妻子和麻纺厂的副厂长。
刑警们都已上班了,蔡局长把李斌良、吴志深、胡学正和沈兵、大熊等几个人召到办公室,亲自主持会议,对排查行动进行了部署。蔡局长要求大家认真过细,高度负责,不放过一点蛛丝蚂迹,发现可疑线索,立刻报告。同时,排查行动注意保密,互相间不要通报情况,有问题直接报告领导。说到这儿蔡局长停了停:“要直接报告我或者秦副局长!”
口气怪怪的,李斌良感到心里发凉,看来,蔡局长对自己有了想法。
秦副局长给几人分了工,他和胡学正、大熊找麻纺厂副厂长谈,李斌良和吴志深、沈兵负责找吴军的妻子。可怜几个人只在返回车中睡了几个小时,匆匆到小饭店吃了一口,又开始工作。
这就是刑警。
20
李斌良和吴志深、沈兵在吴军家门外按了半天铃也没人开门,一打听邻居,才知吴军的妻子去青原料理后事了。李斌良恼怒地一捶自己的脑袋:妈的,早该想到这些呀,离开青原前,警方已经给吴家打了电话。可是,也没白来一趟。邻居那中年妇女在回屋前说了句:“人哪,得走正路,我早都想过,早一天晚一天得出事,这不,应验了。”听了这话,李斌良急忙拉住她反复询问,终于明白了她话中的意思。
殊途同归,在李斌良与吴军的邻居谈话时,秦副局长那边也取得了突破。
秦副局长对付的是麻纺厂副厂长。但是,他没有亲往,而是让胡学正和大熊把副厂长传唤到公安局。
同样询问,但因为对象不同,具体施行的方法、态度也完全不同,效果当然也不同。一个亏损的麻纺厂副厂长当然无法和全市著名的企业家铁昆相比,虽然是询问,但用的完全是讯问的手段。副厂长被带进的是审讯室,墙上那“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八个大字和室内的气氛就让人头皮发麻。秦副局长坐在桌子后边,黄黄的脸阴得好象要下雨,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没等说话,副厂长已经怕了三分。
这是个三十五六岁的男人,脸上和身上都收拾得很利索,头发更是油光铮亮,有几分美男子的风姿,只是看上去浅薄一些,给人以脚底无根的感觉。进得屋来,他故作不满的说了句:“你们这是干什么?有话到我们厂里去谈吗,我有工作,干啥非得到公安局来,咋的了,我出啥事了,我怎么了?这么对待我?!”
秦副局长并不回答,也不让座,只是用眼睛盯着他,终于使他闭上了嘴。忽然,秦副局长一拍桌子厉声地:“为什么找你来你自己还不知道吗?这是公安局,没事找你干什么?”
副厂长故作镇定:“那,到底是什么事?是……还是吴军的事吧!”
“不是,”秦副局长声音出透出压力:“是你自己的事!”
“我……我自己……”副厂长果然现出害怕之色“我……我有什么事?我……我怎么了?”
“你怎么了你自己知道!”秦副局长又厉声道:“说,从昨天我们跟你谈完话到现在,你都干什么来着?”
副厂长的惊慌再也掩饰不住:“这……局长,你这是啥意思,问这个干什么……”
秦副局长一瞪眼睛:“我问你你问我呢?回答我的话!”
副厂长:“可……可是……好,我想想,昨天,你们走后,我就在办公室了,哪儿也没去,直到中午下班,在外边简单吃了点,然后就回办公室床上睡个午觉,然后……下午又上班了,晚上……”
“你给我住口,”秦副局长一拍桌子:“你怎么说话哪?给我说细点,从我们走后,你都接触谁了,中午饭在外边哪儿吃的,跟谁吃的?说!”
“说!”
大熊跟着喊了一声,胡学正则走上前,拍拍副厂长的肩膀,轻声一笑道:“咳,老弟,看你是聪明人,可别办傻事,我们都知道了,快说吧!”
副厂长傻了:“这……你们都知道了?从啥时开始知道的?”
胡学正眼睛一闪,与秦副局长对了一下目光,又对副厂长轻笑一声:“要想人不知,除非自己莫为。我们刑警干什么的?别说你,比你厉害的角色见多了……我们注意你很长时间了,你的一举一动都在我们眼中,快说实话吧。要是我们替你说出来,那可和你自己说性质就不一样了!”
副厂长低下头,抽了两口烟然后又抬起来,一副横下一条心的模样,看看三人,目光落到秦副局长身上:“秦局长,反正你们都知道了,那我就说实话。不过,我只对你一个人说!”
喝,牛×大了,秦副局长想了想:“好吧,你们俩出去!”
胡学正和大熊走出去,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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