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样做也没必要哇,也太急了……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头又有点晕,他不能往下想了,动了动身子,想换个姿势休息一下,这时才发现病房里还有一个人,见他动了,急忙凑上来:“教导员,你醒了……”
他看到了一张充满英气的年轻面孔,认出是沈兵。奇怪地问:“是你……你在这里干什么?”
沈兵笑着拍拍腰中的枪,又晃了晃拳头:“保卫你呀!”
“保卫我……”
没等李斌良问,沈兵就告诉他:“蔡局长派我来的,怕再有人害你,让我时刻守在你身边!”
原来是这样,李斌良心里苦笑起来:自己居然需要保卫,这似乎有点多余,难道那凶手还敢到医院里来杀自己……可他想起昨夜的经历,还真的心有余悸,此时此刻,如果真有凶手闯进医院要杀自己,凭自己现在的样子,还真无法抵挡,靠医院的医护人员恐怕也无法保护自己。因此,不由在心里生出对蔡局长几分感激之情。
沈兵在旁说起自己感兴趣的话题:“教导员,当时,你反应还算快,迎着车往上跳也对,但跳到车上应该马上趴下,抓住车体,想办法稳住身子,然后掏出枪来……我看,咱们今后不能光练射击擒敌,也得练练跑跳什么的……”
沈兵是武警转业分到刑警大队的,练过散打格斗。刑警大队开展的警体训练中,其中擒敌技术就是由他来担任教官。蔡局长派他来保卫自己,可见其用心良苦。
也许是身边的沈兵增强了自己的安全感,李斌良想思考一下昨晚的遭遇,但脑袋和眼皮却越来越沉,慢慢又闭上了眼睛。
人大概真的有第六感觉。李斌良虽然在睡着,但睡得很不安宁,梦乱七八糟的,总觉得自己好象是在躲什么,又象在找什么,又着急,又愤怒,又害怕。忽然,一股熟悉的气息走近了,那是一股熟悉的化妆品香味,又感到有冰凉的水滴落到脸上。接着,他听到女人的抽泣声,感到一双柔软的小手在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脸颊,听到轻声的呼唤:“爸爸……
他一下就醒来了,眼睛一睁开就看到了女儿那可爱的脸庞,不由脱口叫了声:“苗苗……”想伸手去抱,却觉手臂一痛,轻吟一声,放弃了动作。
旁边一双手把女儿抱过去:“苗苗,别碰你爸爸……”
是妻子。李斌良扭过脸,看到了妻子漂亮的脸庞和她含泪的眼睛。出了这种事,她肯定会担心的。他欠起脸劝她道:“别怕,没什么,你看,我不好好的吗?”
妻子把脸掉向一旁,更大声地抽泣起来。这时,旁边有人说:“弟妹,你多呆一会儿,我们俩出去一下!”
说话的是吴志深,不知什么时候他也来了。听了他的话,妻子急忙掉过脸来:“别,吴大哥,你们呆着吧,我没事……”
可是,吴志深和沈兵互相使个眼色,还是走出病房。
只剩下自家三口人,但病房里却一片寂静,甚至出现一种尴尬的气氛。妻子垂着眼睛沉默着坐到对面的床边,女儿也只是安静地守在爸爸跟前,不玩,也不说话。
李斌良心里的温暖在消散,他感到有点冷。
还好,她终于说话了,声音不大,口气还算和缓:“到底咋回事啊,把人都要吓死了……”
李斌良不想告诉她,但他也知道,自己越不说,她会越惦念。因此就把昨夜的遭遇大致讲了一下,虽然说得轻描淡写,但她仍然吓得不轻,又扭过脸抹起了眼睛。这使李斌良的心里很不舒服,他预料到,她将要说什么。
果然没错,妻子抹了一把眼睛后说:“咋样,我说得没错吧,劝你不听,非要干这刑警……我看,早一天晚一天,你不被人杀死,我也得被吓死……”
李斌良闭上了眼睛。
近几年,李斌良经常和妻子发生口角,而且,随着口角矛盾的升级,渐渐影响到两人的感情,使他们之间出现了一条缝隙,并越来越大,越来越难以弥补。此时此刻,他又清晰地感觉到那缝隙的存在。
一切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是的,结婚后也吵过嘴,但有哪对夫妻不吵嘴呢?应该说,一开始那是正常的,虽然日渐增多,但还没出大格,互相间还能容忍,矛盾的升级是到公安局工作后,调刑警大队后,就进一步加剧了。她无法习惯他经常性的夜不归宿,不满意他对工作的投入态度,当然,还有拮据的家庭经济,也经常成为他们冲突的导火索。要不是有吴志深从中调和,恐怕二人早已闹翻了。此时,自己受了伤,遭遇这么大的危险,不但没得到她的温柔和关怀,反而是一通报怨,造成一种自己欠她一份情的感觉。李斌良感到一阵伤心。
妻子没有想到他的感受和心里活动,抽泣几声后在旁数落起来:“怎么样?劝你不听,这回可好……要是在市政府不出来能出这种事吗?你们那批秘书已经有三个当上乡镇长了,一个还当了书记,都是正科级,余一平比你后进去的,都提了副主任,哪个不比你强……调公安局也行,在政工科不挺好吗?如果不出来,现在已经是政工科长了,还是党委委员,凭你的能力,几年后政委就是你的。现在可好,整天起早贪黑,家都不回,我看不出有啥前途……都说你们刑警手里有权,有的人干几年就发家了,你大小还是个头儿,可我没看出啥权来,只有挨累的权,这么长时间了,除了工资,我是没看你往家多拿一分钱,就是工资也没有开满,这不,还差点把命搭上……”
怒火一股股地从李斌良心中往上涌,他强力抑制着,并再三告诫自己:忍耐,要忍耐……
这就是她,妻子王淑芬。她说到根本上了,其实,什么不该从政府办调出来,什么不该当刑警,都是表面原因。如果自己能大把大把地往家拿钱,满足她的一切欲望,自己做什么工作她也不会有意见的,对钱是怎么来的,她是不会多问的。只要有钱,能满足她那浮浅的虚荣就什么都好了!
这才是他和她发生隔阂的根本原因。
她怎么是这样一个人?结婚前,没看出她这样啊……无怪乎有人告诫自己,搞文艺的女人多虚荣,难养活……难道真是这样?可现在她已经改行了,已经当上领导了……她调出文工团后,先在妇联工作,后又调组织部,不久前又被提拔了市劳动局的副局长,可她还是这样,还是这水平!李斌良知道,她也曾在台上给别人作报告,也偶尔看过她写的讲稿,什么“四有”、“四自”,教育别人忘我工作无私奉献……可在没人的时候,她就这个样子。这才是真实的她。这也是如今很多领导干部的通病,大概,也是我们的思想政治工作往往令人产生逆反心理的原因吧!
妻子还在埋怨,李斌良闭着眼睛听着,心里的反感越来越强烈,血往上涌,头又晕眩起来,他终于忍不住了,猛地睁开眼睛,粗鲁地一挥手:“滚,你别烦我,我愿意当警察,愿意当刑警,愿意冒危险,我死了也不用你管。要是看我不行,你可以另行选择,你不是说余一平提副主任了吗?找他去吧,他能往上爬,我不如他,我就是傻,就是傻,要是不傻,也不会找你这样的人当老婆!”
“你……”
妻子气得猛地站起来,喘了几口粗气,一把抱起女儿:“好,我走,我们走,反正你心里也没我们娘俩……”
妻子抱着女儿甩身向外走去,吴志深却及时出现在门口拦住她:“哎,弟妹,您这是……您多呆一会啊,怎么了……”
吴志深总是这样,总是在自己需要他的时候出现。果然,妻子看到吴志深,表情缓和下来,勉强笑一下说:“我得先把孩子送幼儿园去,然后还得上班……吴大哥,麻烦你多照顾他了!”
妻子说着还是要走,吴志深把她拦住,轻声问:“是不是生活上又有困难了,有就吱声,我知道你们,那俩工资啥也不够的,可只要你们两口子合合睦睦的,啥都好办,有你吴大哥呢……”
听着吴志深的话,李斌良不知道是该感激还是生气才好。
结婚后,李斌良很快发现妻子是个虚荣心很强的女人。她在生活中总是和别人比,尤其是穿的,住的,什么都比。可每个家庭的经济情况不一样,怎么能比呢?可她根本不听劝,总是说,人家有自家没有让人笑话,没脸见人……特别是近两年,市里盖起一幢幢住宅楼,很多机关干部都搬了进去,她就受不了啦,去年,劳动局盖了幢住宅楼,她说啥也要买。因为是内部职工住,确实便宜,可那也要五万多块呀,到哪儿去弄?可妻子决心是不会改变的,她把住的平房卖了两万多块,又东挪西借地凑了几千,可最后还差两万元,怎么也凑不上了,就逼着他想办法。他哪里有办法可想?两人为此发生了激烈的冲突,妻子甚至提出,他要不筹到钱,就跟他离婚,李斌良则态度更坚决,就是离婚也不去借钱……
冲突突然平息了,妻子再也不提这件事了。李斌良以为事情过去了。谁知不久妻子忽然张罗着往楼里搬家。问她哪儿来的钱,她就是不说,李斌良声称,不说出钱哪儿来的就不搬家。这时,妻子才告诉他是,是吴志深主动伸出了援助之手,拿出了两万元。面对李斌良的提问,吴志深只好承认有这回事。他说:“我知道你的脾气,本来想瞒着你的,现在你既然知道了,就快搬家吧,别赌气了,没用的也少说,吴大哥的日子还行,家底儿比你们厚。你嫂子经商,挣得比咱们多得多。往后,有事你就吱声,只是别跟弟妹吵架,夫妻一场不容易,要和和睦睦的……”
当时,李斌良心里压力很大,母亲说过,到啥时候也不能花别人的钱。他也信奉朋友相交淡如水的信条。因此他要妻子把钱还给吴志深,可钱已买了楼,拿啥还?没办法,他只好对吴志深说:“吴哥,你知道我的经济情况,不知啥时能还上你这笔钱!”
吴志深的黑脸拉下来:“你到底还认不认我这吴哥,咱们是不是弟兄?我说让你还了吗?当然,我知道你的脾气,不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