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明一听乐了:“我说的就是他,他跟我是多年的弟兄了,跟我一样,绝对可靠……我跟他说!”接过话筒道:“是我,雷明……哎,你别问了,我只告诉你,他在你们看守所有重要发现……对,你快来吧,咱们有重要事情商量!”
雷鸣放下电话,对二人道:“他马上到!”
李斌良觉得自己的力量更大了,身上的压力也不知不觉轻了不少。现在,已经有三个局长的肩头替自己分担了,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蔡局长话头未尽,又继续说起来:“你还记得那天晚上我跟你说的话吧,我告诉你别着急上火,有些问题会解决的。还说我很欣赏你,对你在刑警大队的工作是满意的……你好象没太理解,当时我只能说到这种程度。对了,我还说过,你要面对现实,承认现实,立足现实,顺应现实,也要改造现实……现在明白了吧。干我们这行,光凭理想和热情是不行的,我们是在和罪犯打交道哇,有什么事就是要多思多想啊!”
是啊,现在看,那是多么可贵的忠告、暗示和鼓励呀。可惜当时没有听出来,甚至还对他不满,怀疑呢!
蔡局长继续说:“在来这里之前,我本已向地委提出不再担任公安局长职务,让我当调研员得了,平平安安到退休,也轻松一下,可赵书记不同意呀,非把我派这儿来,那好,我就把这身老骨头豁出去,再拼一回老命吧。我也知道,这回的对手不同寻常,是要跟咱拼命的呀。有杀手,有恶棍,有黑社会,还有内部败类,甚至还有大人物,他们绝不是善男信女呀。咱们这是在挖他们的命根子,他们会跟咱们来你死我活的呀,所以,咱们一定要小心从事。刚才,赵书记给我来过电话了,让我马上找你,其实,他不说,我也要找你了。好了,时间紧迫,抓紧说吧,把你心里想的,掌握的,要干的,都说出来!”
李斌良正要开口,蔡局长办公室的门被人轻轻敲响。雷明说了句:“他来了!”走过去打开门,果然是负责监所的张副局长。
于是,李斌良抑制着激动,向三位领导说了起来,把自己的发现,分析,心里想的,都说了出来。
三个局长听得面色各异,有红,有白,有黑,听完后,谁也按捺不住,都站了起来。
张副局长一把抓住李斌良:“原来是这么回事,看守所长向我报告,我还有点不高兴呢!你怎么不直接跟我说呀,差点整出误会来!”
雷副局长:“早说?他连我都没信着,能信得着你?”
张副局长:“你能和我比吗?你原来也是搞刑侦的,没准和秦荣是一伙呢,可不是啊,我管了多年监所,竟在阴山背后了,想腐败一点都没捞着机会!”
雷明:“可你有失职,季宝子就是在你的领地被质换的!”
张副局长还想反驳,被蔡局长止住。“行了行了,情况严重,咱们还是研究一下怎么办吧!”
他们开始商议研究,可是,研究了好一会儿也没有好办法。因为,没抓到杀手,没有铁的证据,不但动不了铁昆秦荣,搞不好还会打草惊蛇,,何况,他们干这些罪恶勾当的动机还没查清,他们的背后可能还有更大的人物……最后,他们只在一条上达成了一致意见,那就是监控。监控铁昆,监控秦荣。通过监控他们,找到杀手,抓住杀手,同时看还有谁与他们有联系,与这些罪恶勾当有联系。另外,他们还一致同意,组织力量,秘密调查铁昆所有的罪恶,一旦掌握确凿证据,时机成熟,立刻采取强制措施。
李斌良基本同意这些措施,可是,他觉得有秦荣在,他无法有效开展工作。蔡局长想了想说:“这由我来解决!”
李斌良又想起一个问题:胡学正呢?他怎么办?
蔡局长:“他终究在你手下,掀不起大浪来。再说,有关他的证据也不足,还得观察。如果他真是同类,也许还能利用一下……这回主动权已经在咱们手里了,目前我们唯一要小心的是他们狗急跳墙,要防备那个杀手再杀人!”
在三人要告辞时,蔡局长又拦住他们:“等一等,还有一件重要的事大家必须注意,能知道是什么吧!”
雷、张两位副局长和李斌良互相看了一眼,不约而同说了两个字:
“保密!”
“对,”蔡局长说:“一定要绝对保密,一切只限于咱们四人,绝不能再让另外的人知道,暂时也不能上党委会。倒不完全是对别人不相信,主要是怕走漏风声,被咱们的对手知道,后果不堪设想。咱们面临的可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战斗哇!”
三人完全同意蔡局长的意见。雷副局长又说:“我看,这起案件也不能光靠咱们局的力量,在必要的时候,可以找地区局和省厅,省厅五处的处长我熟,也了解他,绝对可靠,必要的时候,我去找他!”
蔡局长同意,但又说为时过早,本局先查个差不多,真需要的时候再向上汇报请求支持。
查觉离开蔡局长办公室,走下二楼,向自己的办公室走去,快走到门口时,听到雷副局长在后边呼唤自己的名字,回过头,见雷副局长匆匆走上来,握住他的手嘱咐着:“斌良,还有两句话我得哪你说:我早品出来了,当刑警,戴红花容易,戴手铐也容易呀,想当初,秦荣他破案还是有两下子的,要论脑瓜,他比我强,可人最贵重的是心,而不是脑瓜。秦荣他心不好,我知道,我在党委会上说的话,都是他告诉魏市长的,我不在乎……不过,斌良,你一定要小心他,而且,要把他做为反面教材,一定要过金钱关!我知道这不容易,也知道你生活不富裕,可一定要记住这一点,做个德才兼备的现代刑警,千万不能在金钱上犯错误!”
李斌良感动地:“雷局长您放心,就象你说的那样,我就是死到临头,也不会象秦荣那样,就是饿死,也不会花一分不干净的钱!”
雷副局长叹了口气:“话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哪,咱们基层民警收入太低,特别是咱们这里,连工资都不能保证,有的时候,可真难哪,象我,到现在也没攒下养老的钱,现在我就捉摸,真要退下去,到哪儿找个打更的活干……行了,不说这些了,你一定要多保重,我快老了,死不足惜,你还年轻啊,咱们公安事业需要你呀……斌良,你不知道,我心里是多么喜欢你,现在,象你这样的年轻人少了,人都变得自私了,讲实惠了,这对咱们国家可不是福啊……你千万要注意安全,千万不能出事啊,如果真要有什么不测,我雷明宁愿替你去死啊!”
这话说得李斌良的泪水一下流了出来。
李斌良不知道,就在他们研究别人的同时,别人也在研究他们。
8
一条僻静街道上,一辆普通的吉普车在慢慢行驶着。
吉普车亮着前灯,车内一片黑暗,只能看清人的大略轮廓。
车里坐着三个人。前排驾车的是个三十多岁、身材瘦削而强健的男子,正是杀手季宝子——季小龙——纪云龙。后排坐着两个人,从轮廓上看,一个是身材粗壮、脸庞宽大的中年男子,从明灭的烟火中可以认出是铁昆;另一个也是中年男子,中等身材,脸全藏在黑暗中,看不出明显特征。
夜色很浓,但三人却都戴着眼镜,尤其是第三个人,居然戴着墨镜。
因为光线暗,看不清三人的脸色。他们在车里只是干坐着,谁也不说话,气氛极为压抑。若不是后座的纪云龙时不时地因不耐烦而动一下身子,会让人以为车里坐的人都睡着了,或者——是死人。
纪云龙实在忍不住这种气氛,他再次发问:“怎么办?说话呀?这么坐下去,就是坐到天亮又有什么办法?依着我,一刀宰了他,啥事都结了!”
“行了行了!”铁昆往后看一眼,生气道:“都是你坏的事,早跟你说过,不要随便出手,你不听,这回都暴露了,怎么办?”
“暴露了?”纪云龙不屑地:“我看不能这么说,他姓李的只是怀疑,并没有抓住证据,而这最有力的证据就是我,可他是抓不住我的,抓住我的人在这世上还没生出来呢!依着我,还是老办法,来个利索的,他死了,我躲起来,谁有啥办法?瞧你们你们吓这熊样儿,怕什么,公安局现在还不能动你们!何况……”嘿嘿一笑:“你们一个是全市著名的企业家,一个是……”他嘿嘿乐起来:“一个是公安局副局长,有什么可怕的呢?”
对了,另一个身影就是秦荣。
铁昆:“事情不象你说的那么简单。现在不光是李斌良一个人,地委赵书记是他的后台,公安局还有那老蔡头子,对,还有姓雷的,都不是好东西,非常难斗。那老蔡头子我早看出来了,他表面装糊涂,其实是个老奸巨。他调来之后,我试探过几回,想拉住他,可他只是跟我打哈哈,不来真格的……一旦让他抓住把柄,咱们全完!”
纪云龙:“那就把他也干掉。公安局长怎么了?比他大的我也干掉过……对了,我干过这么多,还没干过一个公安局长呢,这回开开荤……”
“住口!”铁昆气坏了:“你还嫌惹的事不大吗?你知道杀了他会有什么后果?连公安部都得惊动,就是挖地三尺也得把你挖出来……你给我老实呆着,没有我的话,绝不许再杀人!”
纪云龙火了:“你少给我来这一套,我杀人怎么了?你说,我是怎么开始杀人的?不是你指使的吗?现在你又当起菩萨来了!告诉你们,我没什么可怕的,我已经死过了,活这三四年都是白捡的,什么好吃的也吃过了,多么高级的宾馆也住过了,多么漂亮的女人也玩过了,死了也值。可你们呢?对了,你们见过枪毙人吧……秦局这场面肯定见过不少,那年枪毙我您也在场吧…… 对,那不是我,是朱贵。怎么样?那过程你见过吧,从监狱里提出来,五花大绑,押赴刑场,一脚踹到后腿弯上,‘咕咚’一声跪在地上,枪口对着后脑勺,‘叭’一声,完了,啥都完了……我倒不在乎,可你们俩呢?行,有你们俩给我做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