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五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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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五义-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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梆点名,掌号起队,此刀由鞘中自己出来寸许光景,今日出征必是大获全胜。倘若此刀仍在鞘中不出,那就急急的彻队;倘若一定要出征,非交锋不可,必是伤兵损将。这就是一决胜负。这第二,是有贼人前来偷盗窃取,此物若在墙壁之上,或在床头,自己就能坠落于地,难道说还不惊醒?这就是二防贼盗。这第三,是若有仇人夜晚之间藏在黑暗之处,或桥梁之下,无论他在什么地方,此刀必在鞘中铮铮作响,难道自己还不留神?这就叫三诛刺客。这第四,无论白昼黑夜,行在那里,若有邪魔鬼怪,此刀能在鞘中出一道白光,邪魔远避不能向前。这就是四避精邪。共谓之四绝。三益是:切金,拿过块金子来,能用刀把他切碎;断玉,是将玉断成一片一片的,如同上了砣子的一般,这就谓之断玉;吹毛发,是将发拿着一绺,冲着刀刃一吹,这发俱都齐齐的断了,这就谓之吹毛发。可称为三益。这四绝三益,俗呼谓之七宝。”智爷连连称赞说:“罢了!寨主爷名不虚传,称的起是博古通今。”大家笑了一番,又把刀交与北侠。智爷拿着刀鞘。
  北侠早就把衣襟吊好,柚袂挽好,把刀接将过来,冲着寨主一躬到地说:“我要在寨主面前出丑。”钟雄说:“岂敢!尊兄赐教。”北侠回头一看,承运殿外有许多人把承运殿都围满了。皆因大众没寨主爷的令,不敢私自进殿,自可就在外边,把窗户纸通了许多的窟窿,往里观瞧,就见北侠转回身来,往外又是一躬到地说:“众位寨主,可别见笑,倘若我有那手不到,求寨主指教一二。”说毕,把刀手一擎,就听见“飕飕飕”,“飕飕飕”,就是金刃劈风的声音。先前看不大很起眼,嗣后来一刀快似一刀,一刀紧似一刀。这口利刃,按的是扇砍劈剁,折吸拦挂,蹿迸跳跃,闪辗腾挪,绵软矮速,小腕跨肘膝肩,手眼身法步,心神意念足,真称得起“手似流星眼似电,腰似蛇行腿如钻”。蹿高纵矮,脚底下一点声音皆无。北侠这一趟万胜刀,把寨主爷看的乐了个事不有馀,又是夸赞,又是连连的叫好,说道:“此人若非幼年的工夫,焉能到的了这个部位?”说毕,又是连连的大笑。北侠这一趟万胜刀,用了八十馀回就收住势了,把刀一背说:“献丑,献丑,教寨主见笑。”钟雄说:“赐教,赐教,实在高明。”寨主看他气不涌出,面不改色,就知道这人的工夫甚纯。
  将要谈话,就见承运殿蹿进一人,嚷道:“毛保来也!”智爷暗道:“欧阳哥哥这一趟刀练的怪好的,怎么又来了一个毛保?”你道毛保因何进殿?此人性情与大众不同,专好抬扛,你说东,他偏要说西;人要说他不行,他偏行定了。皆因在外面,众家寨主看北侠施展刀法,人人夸好,个个说强。其实好几位使刀的哪,神刀手黄寿、花刀杨泰、铁刀大都督贺昆、金刀将于艾、云里手穆顺,这几个人都是使刀的,全说好,惟有削刀手毛保不服,说:“你们别长他人的志气,灭自己的威风。据我看着,很不要紧。”大家全知道他的性情,素常合这君山连喽兵都不欢喜他。大众弄了一个眼色,说:“毛寨主,瞧他的刀不好,你有些不服?”毛保说:“我为什么不服?”大众成心要冤他,说:“你服哇?你不能不服,你不服也得服啊!”毛保说:“如此说,我偏不服!”众人说:“你服了罢!”毛保说:“我不服!”众人说:“你不服,可敢进去与人家较量?”大众说:“没有寨主号令。”毛保说:“我不晓的什么叫令不令。”言还未了,他就蹿入庭中去了。
  钟雄一看,问道:“毛贤弟,为何无令进庭?”毛保说:“外面大众夸奖这个紫面的本领高强,小弟与他较量较量。”钟雄说:“毛贤弟,你的武艺如何是这位英雄的对手?”毛保一听,哇呀呀的喊叫,说:“我这命不要了!我们两个要见个上下高低。”钟雄说:“既然这样,欧阳兄,你就教训教训我这个毛贤弟。”北侠说:“小可不敢。”智爷说:“既有寨主的话,哥哥你就陪着这位寨主,走个两三趟的就是了。”北侠说:“这位寨主爷,咱们无仇无恨,可是点到为是。”毛保说:“格杀勿论。”言语未了,“飕”的一声,刀就到了。北侠一闪,净仗着自己的身法,就赢了他了。两个人交手,北侠总不还着。钟雄净笑,说道:“尊公不必戏耍我毛贤弟了,还招罢。”智爷说:“哥哥还招罢。”北侠暗道:“这可是你们叫我还招,真杀了他倒不要紧,误了我们的大事了。”就将刀一碰刀,“呛啷啷”一声,“铛啷啷”,毛保刀头坠地,说道:“不是我的人不行,是我的刀不行。我有好兵器,我去取来,咱们两个人总得较量较量。”说毕,转身出去。
  北侠在大寨主面前请罪说:“我一时的不留神,把那位寨主的刀削断,得罪了那位寨主。”钟雄说:“是我毛贤弟不知自爱,阁下何罪之有?”又见毛保打外边闯将进来,手中一口明晃晃的宝剑,要与北侠较量。钟雄打毛保手中把剑要将过来,要试试智爷眼力如何,叫道:“这位尊兄,看看小可这口宝剑如何?”智爷看了暗惊:“这是我展大哥的宝剑。有了,我骂他两句。”说:“寨主,这可是一口好剑。我猜着了,必是你们祖上的,传在寨主手中。”钟雄一听,颜色更变。不知到底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十七回 论本领刀削佞性汉 发誓愿结拜假意人

  且说毛保把剑拿来,怎么会把展老爷的剑拿来?皆因展爷被捉,钟寨主就把宝剑挂于后面五云轩内,单有两个小童看守,凭他是谁,不准拿将出来。今有毛保把刀一削,想起展爷的宝剑来了,去到五云轩把宝剑摘将下来,将剑出匣,剑匣抛弃于地,转身就跑。小童就追,见毛保竟蹿入里边去了,进来就要与北侠动手。宝剑教寨主要将过去,叫智爷观看,智爷这才骂了他一句——明知是展爷的,硬说是他们祖宗的。北侠暗笑:“黑狐狸多损,这就叫骂人不带脏字。”钟雄一听智爷说是他祖宗的剑,脸上发赤,说:“不是,此剑乃朋友所赠。”智爷连忙告罪说:“我可太愣。”寨主说:“无碍,不知者不作罪。”智爷说:“该打!该打。按此剑可称无价之宝。论出处乃战国时欧冶子所铸,共是五口剑:大形三,小形二。头口是湛卢,纯钩、盘郢,共是三口;小形二,是巨阙、鱼肠两口。前后五口。此剑乃巨阙剑,价值连城,世间罕有,也是切金、断玉、吹毛发。论当初,铸剑以天地之气,用五山之精,方能成此宝物。送与寨主爷宝剑的这个朋友,交情可谓不小。愚下糊批了几句,可也不定是与不是,寨主千万别嗤笑于我。”钟雄说:“是说的一点不差。”说毕,将剑交与毛保,说道:“贤弟,不必再较量了。”毛保不服,总要找一找脸,复又过来与北侠交手。
  欧阳爷为难:“宝刀遇宝剑,二宝一碰,总有一伤。伤了自己的刀犯不上,伤了展大弟的剑,日后如何对的起兄弟哪?”北侠拿了一个主意,与毛保动手,刀不见剑,万不能伤损一物。二人动手,犹大人逗小孩子玩耍的一样。毛保使剑本不行,又对上了北侠一戏耍他,工夫不大,毛保眼花了,不是好几个北侠,就是一个没有。缘故北侠抱着自己的刀,或前或后,把自己陆地飞腾之术施展出来。那毛保一看,左边一个,右边又是一个,前后好几个。其实北侠一人。讲身法,如刮风的一般那样快法。毛保眼睛一花,怎么会不像看着是好几个人的一般?不然北侠老在他的身后随东就西,身形乱转,总不教他看见自己的身子。工夫不大,毛保通身是汗。他打算的好,拿宝剑砍刀,剑要坏了,他不心疼;刀要坏了,他算赢了。焉知晓老看不见人,一点方法没有。不然就是好几个,砍那个那个空了。就是这样,急也要把他急坏了。钟雄笑道,说:“毛贤弟,我把你好有一比,比作个伏鱼入海。欧阳兄,不必戏耍我毛贤弟了,还招罢。”北侠听了寨主的言语,心中暗道:“有你话,我可就给他留一个记号了。”把刀往上一递,冷飕飕正在毛保的脖子之上。毛保一歪脑袋,“哎哟”了一声,把眼睛一闭,牙关一咬,觉着冰凉挺硬,贴着左边的脸,一蹭儿鲜血直蹿。“嘡啷啷”把剑一丢,撒腿就跑。拿手一摸,短了一个耳朵。原来刀虽临于脖颈,不肯杀他,把手往上一翻,连点脸子带耳朵,“哧”一声,血淋淋的一个耳朵就坠在了地上。
  毛保一跑,北侠仍在大寨主跟前请罪。寨主说:“兄台何罪之有?这还是阁下手下留情,不然他岂不早死多时了?”叫人将剑拾起,然后归座。北侠也就将刀带起,从新另换杯盘。有喽兵捡起了耳朵,追毛保去,叫他趁着热血粘上。看剑的小童儿进来,诉说毛保抢剑之事。寨主并不往下追问,将剑交与小童儿,仍收在五云轩之内。
  三位畅饮,酒至半酣,钟雄说:“二位,我有一言,在二位跟前不知当讲不当讲?”智爷说:“寨主爷有话请说。”钟雄说:“我意欲要与二位结为生死的弟兄,不知二位可肯否?”智爷说:“我二人区区之辈,焉敢与寨主结为生死弟兄?”钟雄说:“若要弃嫌我是个山贼,二位身价甚重,就不必了。”智爷说:“我们是不敢高攀,要论我们是求之不得。只是一件,咱们既要结义为友,要学一学古人喝血酒、发洪誓大愿,方觉妥当。”钟雄一听,更觉着愿意了。智爷说:“序序齿,谁大谁小。论岁数,也就是你们二位,论我小多着呢!”钟雄说:“我今年四十岁。”智爷说:“我欧阳哥哥也是四十岁,这单看生日是谁大了。我欧阳哥是腊月二十五的日子。”北侠暗说:“你怎么混给我改起生日岁数来了。”你道智爷是为什么缘故?总为的是比钟雄小才好办事。钟雄说:“还是欧阳兄弟哪!我是冬至月十五的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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