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福田的童男童女猫口生还,牛船仔心就悬起来了,他担心豆豆没被大虫吃掉。他心里嘀咕:“要是真这样,那可就糟了!”他想来想去,三十六计走为上,他决定还是开溜,免得等豆豆找上门就不好办了。有些了解他行踪的人说,他去了水门汀联邦。
牛船仔跑了,这件事让若丝感到十分宽慰,她感到眼前清净了许多。牛船仔的出逃证实了秃儿的怀疑,不过秃儿现在没有时间考虑这个问题。
带来消息的是本村的单帮客,秃儿见面就摇着人家的肩膀问了一遍又一遍,让人都感到不耐烦了。直到秃儿确信有人看见过豆豆,他才兴奋起来。他本想去找豆豆,但是,这么大的地方到哪儿去找呢?因此,他决定就在家里等,他相信豆豆很快就会到老牛家庄来。
傍晚时分,秃儿和他姐姐在村口的一棵大树下等了一个时辰,终于看见远远地有三个人走过来了。见面以后,秃儿握着豆豆的双手喊着:“你跑到哪儿去了?让我找得好苦!”
真是往事不堪回首呀!豆豆摇着低下的头说:“一言难尽!”片刻之后,他抬起头来问:“牛船仔呢?他在不在?”
秃儿说:“有人说他到水门汀联邦去了。”
豆豆说:“他跑了?我还要找他算帐呢!”
听到豆豆这么说,秃儿已经明白了事情的大概。
豆豆被牛船仔这样一个无耻之徒欺骗了,他感到很委屈,也很羞愧,他不愿意再提起那些让人伤心的往事。出了这件事,他得出了一个教训,那就是:对于不了解的人千万不要轻易相信,遇到事情要多问几个为什么。
可儿对眼前的这位名叫若丝的女子十分留意,她模样周正,娇小可人,这更使可儿内心增加了几分警惕。
秃儿还想再问几个问题,但是若丝却对她弟弟说:“秃儿,豆豆已经累了,请他回家休息吧!”
可儿抢先答道:“我们不累,昨天晚上我们休息得很好。”
若丝问:“你是谁?”
可儿表面上好象不在意地笑着说:“我是谁,你觉得很重要吗?”
眼见着风烟骤起,小女生们斗嘴真的很可怕。豆豆连忙说:“对不起,我忘了给你们介绍了。”
众人进屋刚坐下,门外就有一帮人骂骂咧咧地找上门来,有的人手上还绰着家伙。豆豆心里一惊:“又有什么麻烦?”
秃儿说:“没事,是收税的。”
好在因为有了豆豆的接济,困扰秃儿多日的交税的问题总算有了着落。把他们打发走了以后,豆豆问:“收税怎么还带着棍棒?”
秃儿说:“咳,从老百姓的口中夺食,哪儿那么容易呀!”
若丝说:“土疙瘩国的老百姓实在是太穷了,带着棍棒也没用。”
秃儿说:“国家的赋税本来就不轻,再加上下面的官员层层加码,到了我们这里简直压得大伙儿喘不过气来!”
豆豆摇摇头说:“我第一回看到有这样收税的。”
更让他难以想象的是这里税费的种类多如牛毛:生了孩子要交人头税、呆在家里要交生活税、出门要交道路税、买东西要交消费税、上厕所要交便溺税,等等,假如你要做生意,有如营业税、开张税、货物陈列税、销售税等等的名目就等着向你伸手呢!豆豆说:“岂有此理!上自己家的厕所也要交税?”
秃儿说:“自己家的也不行!”
这些奇奇怪怪的税如果所有的人都一样交,大家的怨恨可能会少些,但是,事实上偏偏不一视同仁。首先,皇亲国戚不用交税,谁敢问她们讨呢?再则,当官的虽然明文规定要交,但是收税的权把子在他们手里,他们总会想出各种办法少交,或者干脆不交,结果,实际上交税的只有老百姓。
大家的日子过不下去,常常有人冒出头来造反,这边摁下去一拨,那边又兴起来一拨,社会动荡是明摆着的。一直没说话的田博用这时开口了,他说:“这税怎么收真是应该改一改了。”田博用的话一点儿也不错,要是这税不改的话,这政权就该改一改了。
跟秃儿他们聊着,听说田博用周游过世界,晚饭后大家坐在门口的石凳上,可儿和秃儿缠着他讲故事。
“你见过大海吗?”田博用问秃儿。
秃儿说:“是不是象艾溪湖一样的大水?”
“嗳,”田博用用拐着弯的音调否定了秃儿的问题,他斜着眼睛,伸出小拇指在空中晃了晃,意思里带着对他无知的轻视。他说:“艾溪湖算什么?对于大海来说,艾溪湖大概还不抵一泡尿呢!”
艾溪湖宽1公里,长5公里。这样大的水竟然还抵不到一泡尿,那海到底有多大呢?大家都感到十分愕然。在场的听众里面除了豆豆以外,田博用是唯一见过海的人物。
田博用的烟瘾很重,这都是他以前在海上感到无聊时染上的嗜好。他拿出一包金纸装潢的香烟,熟练地拆开封口,客气地向豆豆等人散发。但是豆豆谢绝了,秃儿不以为然说:“玩一支,有什么关系?”
豆豆不屑地说:“你玩吧!”
不一会儿,人群中已是烟雾缭绕,为了躲避污染,豆豆给自己选择了一个上风的位置。秃儿不听豆豆的劝阻,也在嘴唇上叼上了一支香烟,尽管那烟让他很不习惯,身不由己地咳着,他依然不改初衷。
这儿的人们有个很坏的习惯,仿佛不抽烟就不是一个完整的大人,他们可笑地用“会抽烟”标榜着自己的成熟。豆豆发现那香烟的牌子就是他爸爸常用的那种,他不能理解,在不同的生物社会里竟然也有些习惯出人意料地相似,他更没想到在遥远的他乡,他依然逃脱不了二手烟的侵袭。
有人给可儿带信来,她娘听说女儿大难不死,哭着喊着要见她,她只得告别豆豆回去一次。她对豆豆说:“你别离开,等我来了再走,好吗?”豆豆答应了她的请求。
田博用找到豆豆问:“我们是不是好朋友?”
豆豆说:“是呀!”
田博用说:“是好朋友就应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豆豆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担心地说:“你今天怎么了?”
田博用说:“你的事秃儿都跟我说了。”
豆豆心里有些埋怨秃儿多事:“他说了什么?”
“牛船仔的事。”
“跟你说了又能怎么样呢?”
田博用说:“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想办法帮助你。”
豆豆听他这么说连忙问:“说说看,你有什么办法?”
原来,田博用隐瞒了一个重要的情况:他是当朝女王陛下的亲弟弟。(小说下载网|。。)
田博用说:“我去找皇姐姐,请她出面把牛船仔抓起来问罪。”
豆豆说:“啊!原来你有皇室血统!”
第十八章 成人礼见闻
次日,老牛家庄镇每月一次的成人礼照例在祠堂门口的广场上举行。成人礼的实施意味着一个个体已经长大成人,如果是姑娘,那么从这天开始,她就可以容留属于自己的爪克,如果是小伙子,那么他就必须离开抚养他长大的族群,到外面去寻找属于自己的空间。成人礼并没有一个确切的日期,按惯例常常在每个月的第二个星期六举行。如果这一天恰逢国家的重要节日,或者恰好发生重大事件或预期发生重大事件,那么便向后顺延一日,不过这种情况很少发生。
长期以来,成人礼也是一个社交的平台,很多人都利用这一场合看望老朋友。这天也不例外,时间还早,石条上便坐上了许多平日里见不到的客人。
秃儿由于是当月的生日,因此也属仪式实施的对象之一,许多来客借着早已进入成人的资格,不断地和他开着玩笑。秃儿抓住空挡把豆豆等人介绍给了大家。
一个原来叫牛温的朋友,人称“牛哥”的,失踪一年多,这会儿也突然出现在人群里。他过去是个普通的老百姓,但是,现在的身份却十分引人注目,他是一名现役军官。他的军服很漂亮,宽肩窄袖,为了表现军人的威武,军服的里面撑着一块加宽的木板。军服的前胸和袖口装饰着闪亮的纽扣,人们以为那是金属制作的,其实,那只是在塑料扣外边镀上了一层金属膜。近几年来,女王的军队常常打仗,虽然有危险,但是这套军服对于年轻人来说依然魅力不减。
想当年,他是为了躲避灾祸才离家出走的。牛温的这个名字很有争议,好在这种争议不是出自他们鼠类,而是来自牛群们,不然,他绝不可能还有今天。听人说,多年前一场席卷大地的口蹄疫曾经让世界暗无天日,不仅是牛儿们大批大批地倒下,而且还连累了不少其他的动物种类。更有甚者,平日里相对温文尔雅的胡羯们,这时象发了疯似的把牛群赶进屠宰场,就连牛宝宝也不能幸免。胡羯们解释说,这是为了保护大多数的安全,防止牛瘟继续蔓延。
未受到牵连的牛先生们对此不置可否,依然表情木然地咀嚼着眼前的草料。难逃此劫的却大喊冤枉:“明明是赶尽杀绝,却说什么保护大多数!?”他们带着永远的问号离去,'奇‘书‘网‘整。理'提。供'死得不明不白。居住在干地附近的牛儿们偶然听到牛温的名字,便不分青红皂白地把过错归咎于他。
有牛说:“就是因为他的名字叫牛瘟叫坏了,所以才有现在的麻烦。”
还有牛说:“瘟什么不行,非要瘟牛?”一时间里几乎所有的牛舆论都认为,是牛温在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使用了错误的文字,因此导致了错误的发生。如果没有“牛瘟”,哪儿来的瘟牛?所以,他必须对这个错误承担一切责任。据说,牛儿们也曾商议过一个制裁的方案,只是由于自身行动的限制,无法在特定的时间里出击,不然的话,牛温可能早就在众多宽大的牛蹄子下面变成肉饼子了。为了逃避莫名其妙的责难,他选择了逃走。
据说就是在这个时候,许多牛姓的民众担心“牛”的不吉利,有意在写“牛”字的时候不出头,写成“午”字,这也就是当地少量午姓的来历。
一年多过去了,如今事过境迁,牛温给自己改了个洋名字,叫兰博,因此他不需要再为这个问题小心谨慎了。兰博喜欢穿短上衣和短裆长裤,有意让肚脐露在外面乘风凉;他还喜欢把自己的面孔涂成阴阳脸——一半白,一半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