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丝说:“他是不是回布罗布丁纳格去了?”
秃儿说:“不可能!我们说好了一起去看驸马选拔赛呢,他不可能不辞而归。”
沉默了片刻,若丝问:“他是那个阮豆豆吗?”其实她已经猜到了一大半。
秃儿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他自语道:“他……他一定出事了!”
正在这个时候,牛船仔哼着小曲回来了,他进屋以后把那个口袋往旮旯儿一丢。若丝生气地说:“你用我的口袋干什么去了?弄得这么脏,这让我怎么放棉絮呢,我才洗干净的!”
牛船仔说:“没干什么,弄脏了吗?你就抽空再洗洗吧!”
若丝生气地把口袋放进厨房,她也没发现口袋里还有个水晶石,她说:“说得轻巧,这阵子老阴天,还不知哪天晴呢!”
秃儿问:“你看见我朋友了吗?”
“你朋友?就是早上来的那个?”牛船仔佯作什么都不知道,“我走的时候他不是和你在一起吗?”
秃儿说:“后来我去接姐姐,回来他就不见了。”
牛船仔摇摇头肯定地说:“我也没看见,不知道。”
秃儿有些疑心,“真的没看见?”
“真的不知道,我敢拿脑袋担保!”牛船仔的口气很硬,他认为这件事做得天衣无缝,一没熟人看见,二卖的地方又远,他心里想:“哼!想捡骨头都没门!”
秃儿想:“也许,他真的不知道。”于是,他不再问了。
正当秃儿找豆豆的时候,豆豆被人捆在一间屋子的柱子上,天气又热,他被折磨得昏了过去。有人找来一盆水泼在他头上,他醒了过来,头上的水流下来浸湿了他的衣裳。
他很懊恼,为什么自己会轻信别人呢?他气得骂起人来:污七八糟的牛船仔!一脑子鬼主意的坏蛋!这个该死的王八蛋!千刀万剐的死耗子!可是,骂人有什么用呢?牛船仔的阴谋已经得逞,自己已经上当,严酷的现实让他渐渐冷静下来,他是该认真想一想,自己在什么地方需要好好检讨。
“咳!他的圈套我怎么就没看出来呢?要怪也只能怪自己社会经验不足太轻信他人,也只能怪自己遇事不多问几个为什么。”他暗暗想,下回碰见牛船仔的时候一定好好和他评评理。他仰天问道:“我还有这个机会吗?我还有这个机会吗?”
四周静悄悄,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他看着这个污秽的地方,心里又想:“观音菩萨知道我被困在这儿吗?”
他回答不了自己提出的问题。“是不是观音菩萨正在考验孙悟空的意志?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我可一定不能给他丢脸。”他尽力做出英勇不屈的样子,就算身陷囹圄,也不能让人笑话。
过了一会儿,他有些不耐烦了。“要是观音菩萨根本不知道我在这儿呢?就这样等着倒霉吗?不行!我得想想办法,如果有机会先跑了再说。”
他睁大眼睛观察着周围的环境,黑漆漆的只有天花板上撒下一片亮光。他动了动身子,一根铁链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本来,象这种细铁丝作成的东西根本难不住他,用钢丝钳就可以剪断,可是现在,他却无能为力。他生气地啐了一口唾液。
他开始反省这段时间自己的作为,孙悟空有什么事要办,那也得得到唐僧的同意,“是不是我太自由主义了?”他问自己。也许,到土疙瘩国来本身就是一个错误,他出门的时候可没得到爸爸妈妈的允许,他咬了一下嘴唇。不过,唐僧老是犯糊涂,好坏不分,不然西天取经孙悟空也不用那么费力气了。这回,不分青红皂白地往口袋里钻,到底是爸爸妈妈犯糊涂呢,还是豆豆自己犯糊涂?他不愿再往下想。
他望着天窗的亮光,光圈在眼前渐渐扩大,这时,爸爸的模样浮现在他的脑海里。
爸爸的个头算是高的,他有一米八。一提到这件事,豆豆心里就很高兴。你想,爸爸长得高,儿子能矮吗?就现在的生活水平,孩子们的营养普遍超过了他们的父辈,儿子比爸爸高的不希奇。为了这,他一直计划当个篮球明星。做篮球明星有记者采访,能上电视,放大的照片登在报纸上很风光,打得好的还能出国。关于高个儿的联想所引起的兴奋渐渐平息了,爸爸的影子又出现在他的脑海里。爸爸的工作很忙,他每天抱着一个大公文包跑来跑去,常常豆豆起来的时候他已经走了,豆豆睡觉的时候他还没有回来,一年到头难得见他几次面。虽然不在一起的时候多,但是,在一起的时候却也往往令人难忘。记得前不久,爸爸带他到水上公园,整整地玩了一天,别说有多痛快了。
他又想到了妈妈。妈妈很严厉,不过平常的学习她并不管,学习由爸爸管着呐,她就是看“分”。每次考试以后她就问:“考了多少分?”,要是考得好还差不多,要是考得不好,妈妈不但会在爸爸那里告状,而且还会拿根小木棍“啪!啪!啪!”地打他的手掌,真的很痛的哟。
学校里的功课多,考试也多。今天语文小测验,明天数学默公式,后天英语背单词,感觉上好象天天在考试。对于这些小测验,豆豆常常报喜不报忧,考得不好不跟她说不就得了,她哪里知道学校小测验了没有?不过,期中、期末考试那是要认真对待的,万一考脱了靶,这一关是很难过的。
妈妈的工作不但很忙,而且上班没有规律,晚上和星期天也常常不在家,每逢这样的时候豆豆不是吃方便面,就是到外婆家去吃顿便饭。外婆家里有一只猫,叫小虎,因为他的身上有一条条深黄色的花纹, 有些象虎斑纹。小虎的胆子很大,老高的地方他也敢往下跳。每次到外婆家,豆豆总要跟他玩一会儿。……
第十章 可怜的童男童女
忽然,门外响起脚步声,豆豆睁大眼睛盯着门口,他心里很害怕。
“吱……”门开了,进来几个人。出现在门口的面孔很陌生,他们穿着红色的衣服,特别扎眼。打头的那个家伙长着三角眼,斜眸吊口的,豆豆不喜欢他的样子。
那个人问:“哪个庄来的?”
豆豆说:“我又不认识你,为什么告诉你?”
“死到临头了还这么矫情,告诉你吧,你大爷我是红衣祭司帮办、沐腥堂的除腥监察室首席监察员。”这家伙开口就占人便宜,欺负人欺负惯了,不用说就知道是个横行乡里的恶霸,什么“你大爷”?一只大肚皮,不得好死的狗屁耗子!他的一大堆官衔,没有一个是正经事。
豆豆问:“祭司帮办是干什么的?我听不懂。”
“诶,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豆豆耐着性子说:“我不是本地的。”
“啧啧啧,鼻子是鼻子,眼是眼儿的,真有些可惜了。”
“可惜?你又不肯放了我。”豆豆试探地问。
“那是啊,我怎么能放了你?放了你,我上哪儿去找童子来补这个缺呢?”
“你还没说祭司帮办是干什么的呢!”
“帮办,就是帮着办事的呗!”
“沐腥堂除腥监察室是干什么的?”
“问那么清楚干嘛?老实在这儿呆着,不许乱动!”祭司帮办向手下挥挥手,和他们一起退了出去。
沐腥堂是什么地方?沐腥堂与祭大仙密切相关,沐腥堂就是洗去腥臊的地方。据说,头一回祭大仙的时候,大仙说:送去的祭品不干净,有土腥味。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凡是送去祭祀大仙的都得经过很好的涮洗。豆豆现在呆的地方就是沐腥堂。说起这间沐腥堂可有年头了,最初,这里是各村长老辈人物议事的地方,后来因为找不到合适的地方,议事堂便改成了沐腥堂。
把豆豆往沐腥堂送,这意思是很明显的,可是豆豆自己却懵懵懂懂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沐腥堂的正面可以看到一个神龛,神龛里面有一个塑像,塑像前面的香炉里插着几根香火。那塑像象菩萨但不是菩萨,因为菩萨的模样豆豆认识。那这是谁呢?其实,这塑像的意思就是猫。这只猫手捏佛珠,双膝盘坐,面泛笑意,仪态如生,原有的杀气全无,难怪豆豆一下子没看出来。
沐腥堂里面的其他陈设并没有什么特别,灶台上有一口大锅,盖着锅盖,灶洞里柴火正旺,离灶台不远的地方是一个澡盆,样子很象豆豆妈妈洗菜用的塑料盆。
这时候,门外一阵嘈杂,一个妇人一边哭着一边无力地喊着:“孩儿呀,娘对不住你……”
这个妇人被两个邻居搀扶着……不,说得确切一点儿,应该是“架”着,她的双腿已经失去了站立和行走的能力。她披头散发,眼泪和头发粘在一起,绝望和无奈把她折磨得有气无力。倒是她旁边的一位姑娘显得十分冷静,她的眼圈虽然是红的,但是却没有流下眼泪来。
“娘,回去吧!”那姑娘说,“孩儿无能,不能在爹妈跟前尽孝,此去却也死得其所。”
众人被沐腥堂的管事拦在屋子外边,只让姑娘一人进去。门被关上了,屋里屋外分成了“生”和即将要“死”的两个世界。
那姑娘若无其事地走进堂屋,站在门里边原地没有动,面对神龛她甚至看都没仔细看。她童年的时候曾经饿着肚子四处流浪,稍大一点儿,她又冒着寒风和妹妹一起去拾荒。如今,她即将与这一切永远地告别,可是,她那可怜的妹妹还将在困苦的生活中继续磨难。没有钱的生活对于穷人来说就是磨难,象这样死活都差不多。想到这里,她漂亮的双眼流出了酸楚的眼泪。
她默默擦去眼泪把头一昂,一种视死如归的神态真的让人有些肃然起敬。她是那么的年轻,命运的安排看起来真的有些不公平。当她发现锁在柱子上的豆豆时,她明白,这位便是将要与她一同去赴死的难兄。她觉得豆豆不是一个陌生的男孩,而是一位可敬的兄长,共同的不幸使她倍感亲切,与这样一位英俊的少年共同度过人生最壮烈的时刻,死反而成了一种幸福。此刻,少女的羞涩和矜持全无,她说:“是你?!”
“是我!?”豆豆糊糊涂涂地说。他不明白,这位土疙瘩国从未谋面的姑娘为什么这么问。他端详着姑娘的面容,觉得似乎在哪儿见过,不对!不是在哪儿见过,而是很熟。他想起来了,她不就是杨玉婷吗?
“你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