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目中让两位朋友已经等了很久很久了,我们首先来迎接这位5512066的朋友。
柴静:喂,你好!
吕先生:柴静!
柴静:怎么称呼你?
吕先生:我姓吕,这是第一次打电话进来也是最后一次。昨天我才知道今晚是最后一期节目,在这里只想说声谢谢。谢谢你!柴静。谢谢你以前在每一个失落和伤痛的夜晚,给我痛苦而麻木的心灵以慰藉和依靠!谢谢在这个物欲横流的社会里,你让我还有些精神寄托。可今天晚上却是最后一夜,希望“后的夜晚,酒精能够代替《夜色温柔》!我的话就这么多吧!
今夜,我才知道什么叫做无法言传。相信我,我们仍然是在一起的。在每一个白昼和黑夜,在每一个互相惦念与想起的时刻,哪怕只是为了这个,我们也要努力地好好地活下去。
节目中我们来迎接的是这位久等的拨打5529299的朋友。
陈刚:柴静,你好。
柴静:你好。怎么称呼你呢?
陈刚:我是陈刚。知道你要离开,真的是很舍不得。
柴静:我知道。
陈刚:本来以为就这样子可以跟你说声告别的,但是没有办法,还是给你打电话吧!反正在我看来,能够跟你一起经常偶然地碰面,可以说是种奢侈的幸福。有一种说法,“喝过湘江水的人都能够回到湘江边上来,”我们就在这里等待,希望你能够学成归来!好不好?
柴静:谢谢,假如我的走使我原来在节目中说过的,保持永远、恒定不变的东西破碎了的话,那么我希望,有你和许多像你这样的人等在这里,是另外一种不变的誓言,好吗?
陈刚:谢谢你对我的承诺。我会牢牢记住!
柴静:好。再见!
谢谢你们让我知道,这个世界和这个城市当中有很多人会记得我。起码在此时此刻我们都相信这一点。在很多年之后,也许我仍然会微笑着回到这里,在街角与你擦身而过。希望那个时候,我们能打个美丽的招呼。
节目中继续来问候的是这位拨打5512066的朋友。
柴静:喂,你好!
刘小姐:你好!
柴静:怎么称呼你呢?
刘小姐:我姓刘。
柴静:刘小姐。
刘小姐:这一段时间以来,因为一些自己的事情,心情不好,很久没听节目。今晚突然听到你要走的消息。我很喜欢的一个男孩子昨天走了,出国去了。他还是放弃了我所看重的一切,本来想等走过了这一段之后,把。情好好地写给你。就像你以前所说的,写给另外一个自己,今天听说你要走了,一下子……来不及写信,祝福你。可以问一声你到哪里去吗?
柴静:我到北京。到北京读书。会有两年的时间,暂时离开电台。因为它是我最喜爱的。
刘小姐:因为我喜欢的人走了。这两天特意买了一本书,我想知道他所看中的那个世界是什么样子,然后呢,那上面有一行数据,告诉我说,中国留学生回来的只有50%—10%,我希望你能够100%的回来。
柴静:谢谢你。
刘小姐:我相信会有很多人都记得你,因为你在这段日子给了我们很多温暖,就像有个女孩子在写给你的信中说的那样,我给你的祝福是:“你给我们温暖,希望有一个人能给你一辈子的温暖。”
柴静:谢谢,而且相信你们所给我的,比我原来所期望的要多得多。感谢你。再见。
今晚的时间真的是所剩无几了,留给我们的时间只有这一点点,接下来我们迎接的是这位拨打5529299的朋友。
柴静:喂,你好!
文山:你好!
柴静:怎么称呼你?
文山:柴静,我是文山(柴静同事)。
柴静:文山,你好。
文山:我一直都在收听你的节目。明天我的节目很多,也许就不能参加台里为你举行的欢送会了,就允许我用这种方式跟你告别,好吗?
柴静:好。
文山:周惠和陆珊也在听。
柴静:谢谢你,替我谢谢大家。
4年来,我是个生活圈子非常狭小的人,能够感到的很大的满足,有很大一部分要来自在工作中一直爱护我、照顾我、纵容我的好同事,谢谢他们!在那即使只是平常嘻笑无忌的少年心情的背后,我知道我们一定有一种奇特的理解跟默契。
节目时间不太多了,我们把时间留给以下的朋友,来问候的是这位拨打5512066的朋友。
柴静:你好!
小罗:你好,柴静。
柴静:怎么称呼你?
小罗:我是你的导播。
柴静:你好。
小罗:因为从我工作开始吧!你的节目就一直伴随着我……我心里很乱,不知该怎么讲……每次12点下班的时候,听着你的那首片尾曲——《让我拥抱你入梦》,感觉很温馨。
柴静:(轻声微笑)……
小罗:你记得吗?已经习惯了这种感觉,突然听说你要走了,心里说不出是什么味道!
柴静:我也一直很感谢你,下了节目之后,街道上空旷旷的,没有一个人,但我能够听到你在唱节目中的“让我拥抱你入梦……”特别高兴。好像自己做了一个半小时节目,在这个世界上听到了回音一样。还有,我很高兴你能够讲给我听你很多的心里话,你的女友,你的恋爱,还有你小小的忧伤。我觉得其实这3年当中,我们也是互相陪伴地成长,是不是?你已经长成一个大男孩了,成熟、独立,有自己的思想,也有自己稳定的生活和自己爱的人。
小罗:我想祝你一路顺风吧!
柴静:好,我相信我们不会孤单的分离,在这世界上能够互相惦念,心中一定是非常温暖的,谢谢你!小罗。再一次这样叫你,好不好!
小罗:好,再见。
这3年以来,我的世界当中,能够有的东西非常的少,也就是一份工作,几个相熟的朋友,还有跟我朝夕共处的人。在很多深夜里跟经济台的阿袁,还有很多做导播的,包括刚才的小罗一起下节目,都说自己才是真正的都市夜归人。在这城市深夜里未眠的人心中,都有一份可以相知、了解的默契跟安慰。非常感谢他们在深夜中给我打来电话道别。
节目中我们来迎接这位拨打5529299的朋友。
柴静:喂,你好!
王硕:你好!
柴静:怎么称呼你?
王硕:我叫王硕。
柴静:王硕。你好!
王硕:刚才听你说那番话,我一个人坐在床上流下了眼泪。我知道一个男孩子其实不应该这样,但是我控制不了自己。一直很喜欢听这个节目,早一段时间,我认识了一个女孩子,还是通过《夜色温柔》认识的,然后跟她关系处理得很好。我们俩都觉得《夜色温柔》不仅是我们心目中的一档节目,也是我们生命中的一份子。
昨天,突然听到你说,你要走了,我们今天谁也没说话,只感到心里难受。我们约好今天晚上一起听完最后一期《夜色温柔》,但我还是忍不住跑下来打电话。
柴静:你这话让我很欣慰地知道。在我离开这座城市之后有人会记得我。这几年当中,并不会毫无痕迹。它会对一些人的生活留下一些影响跟变化,而且非常高兴,那是种非常幸福的变化,是不是?
王硕:是啊!
柴静:我也想,这个节目在你们心目中若有若无的存在,对我来说是件非常可安慰的事情。我想你们在以后的岁月当中,偶尔提起我。我就已经很开心了。替我谢谢你的朋友,好吗?
王硕:好。
柴静:再见!
我想放一小段歌,是我自己很喜欢的陈百强的《一生不可自决》。我在一篇文章当中写过,有一位朋友从遥远的北京冬天写了一封长信给我,告诉我,他十四五岁的时候在南方生活,非常喜欢陈百强。以后颠沛流离的少年生涯当中就再也没有听过了。直到某一日在雪夜车上忽然听到这首《一生不可自决》,眼泪控制不住地顺着双颊流了下来。
这首歌中唱,“与不爱的年年月月,与相爱的为何分别……”人生当中我们可以决定和控制的事情,本来是少之又少的。其实,在平日生活当中从容跟寡情的背后,我是个非常重情感的人。也就是因为这样,我曾想过假如我人生中遭逢了重大的别离,我宁愿将一生化作一刹那,泪飞化作倾盆雨。可是在离别时刻真正到来的时候,我知道,我仍然不得不在某种程度上掩饰我自己、压抑我自己,让一份难解的惆怅带给了心中沉重的悲哀。我想我的心情你一定能够领会。
节目中,我们继续来问候这位拨打5512066的朋友。
柴静:你好!
听众:你好!
柴静:怎么称呼你?→文·冇·人·冇·书·冇·屋←
听众:……柴静,我昨天听广播,听说你要出去学习。
柴静:是。
听众:其实,我听你的节目这么长时间吧!这还是第一次打进电话。从来没想过要打电话,听说你要走,我觉得就好像生活当中失去一个朋友一样。3年前,我从很远的地方来到湖南,偶然听到你的节目。觉得你的节目中透着一种淡淡的忧伤,好像又很理智。可能生活都是这样。很喜欢你的节目,其实我很少听,一般是心情不好的时候就打开收音机,听听别人的故事,想着自己的心事,然后第二天就整理自己的情绪,心情马上转过来了。
突然听说要走了,好像生活中失去一个朋友……
柴静:对我来说。我失去的就不仅仅是一个朋友,而是在这个城市当中得到的一切。但是有时候不得不忍受这种伤痛,还好,你在这个城市当中已经生活了两年,已经有了支撑自己的力量跟意志,我很安心了。我想以后我们还是会有机会,有更亲密的联系,能够告诉对方彼此的近况,得到一些安慰跟理解。你说呢?
听众:对。
柴静:谢谢你。有时候真是觉得非常可怕,离别像是一个巨大的黑洞,在它面前,你看到的只是虚无。平日节目当中优美的文辞或者自以为是的思想在它面前变得缄默不言,我想人在面临人生当中巨大事件的时候,所能做出的反应是平凡又极其平凡的。
离别比我想像的困难却也容易。90分钟一分一秒地流逝,都代表着永不可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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