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在床头强取下两根木头,说:我跟你说吧,我这人就是拧巴,我就他妈给你取火看。我实话跟你说,上次晚上,我刚做手术,我那里实在不方便。不信你问麦哥,他也来了,他就在边上山里。
麦片说:大麦也来了?你回去以后介绍他来我店里,我给他半价优惠。不过等你取了火,不知道什么时候了。给你火机。
王智说:不,不用。
麦片收起打火机,说:不用拉倒。
两人就一直没说话。
天空里最早光芒浮现。
王智哭着攥木取火,麦片问:你干吗呢,深情什么呢你?
王智说:我快成了。
麦片说:别说你给烟熏的,电视连续剧我看多了,我回了老家,就租碟,我看了两年的电视连续剧,我看了一百多部。
说着,二十一吋电视里的戏说乾隆终于结束,最早光芒隐灭成最后黑暗,黑暗中突然升起烟来,麦片大声笑着叫喊:火,火,弟弟,火。
这一时刻江淑娜的片尾歌声响起:
山川载不动太多悲哀
岁月禁不起太长的等待
春花最爱向风中摇摆
黄沙偏要将痴和怨掩埋
一世的聪明情愿糊涂
一身的遭遇向谁诉
爱到不能爱聚到终须散
繁华过后成一梦啊
海水永不干天也望不穿
红尘一笑和你共徘徊
王智哈哈大笑,道:成了,成了。
麦片惊讶道:可你怎么在我床上攥木取火啊。
王智收起笑声说:灭火器。
麦片说:你当这五星酒店啊。
王智呆在原地。麦片连忙下床,打开抽屉,抓起一把钱,说:走啊。
王智问:这这这水,水呢?
麦片一把拉着王智,说:你坐火堆里干吗呢,你自焚啊,你要升天啊,快走啊,哈哈,快走。
王智衣服都没穿跳下床,抓住麦片问:这里烧了你姐妹们怎么办。
麦片大笑道:让她们去喝西北风吧。走了走了,带上钱,带上钱。你钱包呢?
王智说:在呢。快,快走。
麦片笑着拖着王智冲出发廊,桃红的灯一个个在高温里破灭,喇叭的音量越来越大,电视机最后很应景地唱了一句:一身的遭遇向谁诉……然后就炸了。
麦片定了定神,说:这电视机唱给我听呢,一生的遭遇向谁诉。
王智喘气道:是唱给电视机自己听呢。哈哈,我带你去山里,我带你去看更牛的一个电视机。你见了这电视别瞎说话。
两人背后火光冲天,旁边民宅的窗纷纷打开。麦片说:溜。
王智和大麦拉手跑着,天似乎瞬间就开亮,早晨最新鲜的空气迎面而来,骑着三轮车卖煎饼的大妈迎面而来,洒水车迎面而来,消防车迎面而来。
两人站定在街上,王智问到:我这算不算破处?
麦片呆在原地,思考半天,说:你真难倒我了。
王智看着麦片,缓缓说:我来日方长,你细水长流。跟我走。
天亮起,米旗被消防车吵醒,他走到窗口,往楼下下意识看看,想哪个王八蛋天刚亮就放火。再次躺下,睡意全无。努力几次,失败告终。
娄梯这天一直在研究,这些足够当量的炸药要怎么做出来。虽然有着丰富的化学知识,但在原材料紧缺的情况下,的确非常困难。做事最怕被人家看笑话,做炸弹最怕被人家看烟花。而且做的过程十分艰难,万一不小心,自己肯定挂在敌人的前面。他想先从小的做先暖暖手,毕竟人人都可以用嘴来做出核弹。
他先到山脚边买了开业庆贺用的两千响的鞭炮,想从里面取点火药。可是一个一个拧未免过于像老太婆剥毛豆,于是就把两千响的鞭炮在煤油里浸了段时间,拿出来捣碎,填充在各种瓶子里,满心想按照这个量,至少应该把瓶子炸破,造成一定的杀伤力。为此,娄梯还特地去弄来了几米长的药捻子导火索。大麦和哈蕾一直看着娄梯在那里鼓捣。娄梯一天就完工了,但心里充满对自己的鄙夷,想这炸弹要是都这么做,这世界上肯定没人愿意干恐怖分子这行当了,完全不够恐怖,在闹市里造点火花,寒冷冬夜,谁以为你是恐怖分子啊,人家还当你圣诞老人呢。况且这药捻子引爆方式也太难看和被同行所鄙视了,为了自己足够逃生,要三米长的导线,这段时间里万一来个路人踩上一脚给弄熄了,这恐怖分子的脸往哪搁啊,总不能上去指责人家:喂,你走路不长眼啊,把我炸弹给踩灭了。
做完了简易的火药以后,大麦和哈蕾随着娄梯来到空地上。
此时天色微亮,空气清新,哈蕾对着尚有雾气的江水问:大麦,这些瓶子要做什么,是漂流瓶吗?
大麦对着娄梯喊道:喂,娄梯,哈蕾说你这是漂流瓶。
娄梯没说话,继续摆弄这些瓶子,为了看上去显眼一点,娄梯把四个瓶子聚集在一起,想如果热量产生的膨胀空气不够,至少还能互相利用到一点。
大麦觉得娄梯说的一百米的距离有点不靠谱,往前走了五十米,说:娄梯,你点了以后大概能跑个五十米吧?
娄梯说:差不多,这三米导线,跑五十米。
大麦说:那我就不站那么远了,让哈蕾在那,我跟你一起站五十米。
娄梯说:别别,安全起见,我怕碎片什么的万一……
大麦把娄梯的手压下,说:没事的,你最怕死了,你觉得杀伤力大的,你的导线肯定就有五十米长了。不过,这一定得用导线吗?
娄梯擦汗道:不,不一定,这其实可以用电路的短路,对讲机啊手机啊什么的就行,就是花点时间。我这就是做着玩,这不米旗还没把钱给弄来嘛。
大麦说:好,那让我见识一下,你开始吧。
第五章
娄梯拧头一看,火光冲破了自己密封的瓶口,喷涌而出,最尴尬的事情发生了,炸药变成了烟花,而且是四个烟花。娄梯转头看,眼前的一切仿佛升了格,大麦拧着眉头,哈蕾在五十米后欢快地鼓掌雀跃着,四周围绕的青山绿水都有点眩晕,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江山笑我痴?
娄梯又回头看着身后小小的篝火正被风吹灭,他惆怅地止步。大麦走上前,唱道:
我劝你早点归去
你说你不想归去
只叫我看着你
幽幽海风轻轻吹
冷却了野火堆
哈蕾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到了大麦的身后,看来哈蕾的欢跳要比普通女孩子的原地欢跳更加有积极向前的意义。哈蕾跳到大麦的身边,说:我好喜欢哥哥的《风继续吹》,我好喜欢粤语歌,来,我陪你唱。
我看见伤心的你
你叫我怎舍得去
哭态也绝美
如何止哭,只得亲吻你发髻
大麦摆手示意停。娄梯说:大麦,这说明,这是不可行的,必须要等那谁那米旗,我们需要硝酸甘油来做,才比较正规。我们需要浓硝酸、浓口口(此处省略两字,为防效仿)、甘油和碳酸钠。你给我在你们住的地方远点的地方腾出一个实验室,说真的。
大麦说:没事,兄弟你用心良苦了。我知道情况,在我们要去支教的小学里,有一个空房间,我给你准备好了,我和那里打个招呼,说要给小学生上化学课,早掌握化学知识,小学毕业就能出来混了。那里觉得很好,你可以在那里尽情做。以后就不用放烟花给哈蕾看了,我怕哈蕾天天缠着要看烟花。没事,我们这个东西,不用来伤人,只用来吓人,你没事教教小学生,怎么正确的使用铀来做原子弹就行。
娄梯的信心似乎有点受挫,他哀求说:那一定得离人远点,我怕我万一一个疏心大意,就大义灭亲了。
大麦拍着娄梯的肩膀,说:自打我在学校试过你自己做的一流的春药以后,我深信你肯定一定能做出一流的炸药。
米旗退了房间,走下楼,等着洗头店开门。虽然这样洗下去非把自己给洗秃了,但无论多么突兀,总得见人一面。那个可爱的从楼下往楼上吐口水的姑娘,让米旗想念了一个晚上,连做梦都是被自己泪水淹死了。退了房间,走到楼下,发现洗头店还没有开门。手机突然响起,那头说:你的碟好了。
米旗心想还是盗版速度快讲信用。很快就取到了六百多张碟片,当务之急是把它们卖掉。当然不能卖给零售店,只能自己设摊,精装的可以卖一张二十,这样就有一万二千块钱。明显不能去小学卖的,但也不能去大学卖,大学生厚颜无耻,可以一百多人聚集在一起看一张毛片,所以不能走量,掂量着只能卖给高中生。到了高中门口,试探了一下,卖了十张,都是作为馈赠学生会领导的礼品。米旗心想这样还是不行,除非有排队抢购的出现,要不然出货太慢了。等货出完,差不多自己吃住的花完了。米旗暗自有点着急辜负了大麦的期望,当时光想着倒腾毛片回报率高了。没想到这行业的回报率要建立在回头率的基础上。米旗不由感叹,上天啊,请给我一个傻逼把这些碟全部买去吧。
刚许完愿,过来一个中年男子,问:你这里一共有多少张?
米旗说:六百多张。
男子说:多少钱一张?
米旗假装漫不经心道:二十。
男子说:太贵了。
米旗说:这都是正版的,你看,友谊兄弟的。精装。送礼最合适。
男子说:我全要你给多少钱?
米旗说:十九。
男子不屑道:你不要以为我不了解你这个行业,你这成本也就十五一张。
米旗说:但我这风险也太大了啊,一张赚你四块钱。抓进去罚款多少你知道吧,三万,全靠两条腿跑得快。
男子说:胡说,我就是公安局的,最后也就罚五千放人了,一看你就没被抓进去过,年轻人。
米旗说:那大爷你现在做生意了,你也知道做生意不容易,我就给你成本价了。
男子说:好,十五。
米旗说:还是做这个赚钱,你能卖到三十一张。
男子骄傲道:哪啊,我这是兼职,告诉你内部消息,最近大扫荡三个月迎接全国文明城市。
米旗说:喔,这样,那你直接去做碟的厂里就行了,你不是有道吗,干吗到我这里来买啊,那里多便宜。
男子说:操,被我们头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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