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的火光照亮了月光不及的部分,卢局长踱步在每一个角落。孟二奎没有自乱阵脚,虽然枪头是自己掷出的,但是没有人亲眼看到,只要自己不不打自招。
“卢局长,你在找什么?”席木兰平静的眼神跟着卢局长的脚步游走,屋子里除了有打斗的痕迹,并没有任何对孟二奎不利的地方。
(文)然而就在她刚刚松了一口气时,向后退了一步,只觉得脚下一绊,下意识的低头看去。凭着微弱的火光,席木兰根据轮廓可以分辨出那便是卢局长要找的枪头,【。52dzs。】枪头之上隐隐还能看到血迹。
(人)席木兰好像明白了什么,她继续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眼神不由望向孟二奎的眸子,孟二奎摸着自己的下巴,若无其事的走到门口。
(书)卢局长仔细的查看着,越来越靠近。
(屋)席木兰灵机一动,娇嗔的“哎哟”一声跌倒在地,既而打灭了卢局长的打火机,并顺势将脚下的枪头收入袖中。卢局长扶起席木兰问道:“没事吧?”
席木兰说:“这件屋子应该没人住,你在找什么。”
卢局长仿佛动了怜香惜玉的心,扫了一眼门外的孟二奎,对席木兰说:“走吧,看到是找不着了。”
席木兰没有再说什么,站起来走了出去。然而,卢局长脸上却浮现出一抹摸不透的笑。
孟二奎走在两人前面,一直在街道要进入西式餐厅时,卢局长突然喊住他,不肯罢休的问道:“好好地吃饭,不知孟老板去那破屋子做什么?”
“卢局长,我也没有比你早到几步,听到枪声才去的。”孟二奎脸上也挂着笑,说完转身进了西式餐厅。
卢局长继续绅士的让席木兰走在前面,而也就是在这时,席木兰袖口的那一点点血迹映入了他的眼帘。
好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一般,卢局长看着席木兰吃完了小甜点,有一句每一句的和她闲聊着。而席木兰却有一些心不在焉,最后声称太累,便等着卢局长结账。
孟二奎嚼着盘中的美食却索然无味,他将事情从头到尾回想了一遍,可以确定的是,一切都是卢局长利用冯侦探布的局。刚才没有找到证据,怕是还不肯罢休。
卢局长结完帐同席木兰一同上了车,孟二奎也起身离开西式餐厅,看着两人的黑色轿车远去,孟二奎再度返回那件漆黑的房屋。
然而,四处寻找之下也不见那支枪头,更不见卢局长或者其他的返回。看着之前与那个黑影扭打的位置,孟二奎突然想起席木兰站在那里的摸样,想起了她的摔倒,一切豁然开朗。如果换做别人,他或许会紧张,然而对方是席木兰,孟二奎似乎将心放了下去。
而在那辆只有席木兰和卢局长的黑色轿车里,卢局长突然打破了沉默,边开着车,边从后备境中注视着席木兰的神情:“你准备帮那小子?”
“帮谁?”席木兰一脸平静,望着车窗之外,淡淡的回答:“我只想别人帮我,我帮了谁。”
卢局长说:“你的事儿,我一件也不会耽误,但是孟二奎这小子的事,按我的意思来。”
席木兰没有作声,望着潮湿的地面不由心凉一半。
舞台上不管谁离开了,总有人再去唱。
关一龙又一次失去了踪影。孟二奎上门找过冯侦探,冯侦探却是一个心领神会的人,没有再接手,更是没有在透露。
第八章 真相大白
孟二奎只能回到戏台上,空下来便去四处寻找。
可是,想躲起来的人,想找的人却是永远找不到,于是,就这样每天的记挂,每天的想起那个离开的背影。
对戏的人变了,席木兰却没有觉得不习惯。
丹桂大舞台内仍旧座无虚席。当初关一龙赢了岳江天,夺了“武生泰斗”的金匾,如今孟二奎赢了关一龙,站在这个舞台之上。戏迷要看的其实不是“岳老板”,也不是他“关老板”或者“孟老板”,观众要看的是谁赢了,谁留了下来。唱戏嘛,台上台下都被人当做一场剧情在看。
戏子在台上唱戏,看的是三分技巧,七分新鲜。换了人了,出了新花样儿了,谁成了角儿了,他们就追谁捧谁,你唱便听你唱,你不唱,便听别人唱。说来有些凄凉,却人人都知道。
此时孟二奎站在台上,唱着关一龙唱过的段子,站在关一龙站过的位置,手上的把式是关一龙耍过的,连身上的繁复戏服都是关一龙穿过的。曲不变,唱调不变,对手不变,只是人换了。有人问他索要签名,他想起大方挥笔的关一龙,自己想学,学不会,自己不是关一龙,没有那般明朗。美艳少妇上门,自己冷冷拒绝,自己不是关一龙,连逢场作戏都不会。
戏唱完,满堂观众起身欢唿喝彩。听着如潮涌般叫好的声音,孟二奎一时觉得自己不再是自己,而是自己的师兄关一龙。
“二奎,怎么了?”席木兰站在台上,小声的问道。孟二奎这才回过神来,接着谢幕。自己还是自己,而就在这一刻孟二奎却下定决心,无论关一龙去了哪里,他终将找到他。关一龙是他唯一的亲人,师傅曾今说过:“做不了兄弟,也要讲义气!”
戏散了。席木兰卸了脸上厚重的油彩,穿着时下流行的长裙,化了精致的淡妆,打扮得摩登入时,步履轻松地走出剧院。孟二奎一身黑色西装,依旧带着绒面圆边礼帽,跟着出来,在她身后叫道:“木兰,我送你吧。”
席木兰停下来,略显生分的回过头,对他笑笑:“谢谢,不用了,有朋友等我。”说着走向街边停着的一辆黑色汽车。孟二奎心中有一丝痛楚,自己的周遭一时变得如此陌生,就连木兰的眼神都变得那样冰冷。
孟二奎眼睁睁看着席木兰上了卢局长的车,站在原地不知是进是退,最后干脆独自一人上了另一辆车。
车内,卢局长面带微笑的开着车,似有一丝得意,席木兰一声不啃的坐在旁边,眼神冰凉的望着窗外,绿树、霓虹、街道、商店、各式建筑,飞一般向后退去。光影、风、云、人,快得好似流转的光阴。一转眼,席木兰已经在短短的时间内,经历了这么多,岳江天的死、天和班的担、复仇的心。而且亲眼看着他们师兄弟两个经历了这么多。她看着他们从初入上海时的土里土气一无所有,到后来意气风发红极一时,再到后来杀红眼兄弟反目,犹豫、决绝,一直到如今一个潦倒,一个消沉……一个寻觅,一个隐匿。
关一龙败了,败得众所皆知,一如当初的余胜英、岳江天。那几日,只要一拿到报纸便能看见关一龙如何一夜破产。席木兰拿着报纸,心里却尽是淡漠,岳江天的仇报了。
卢局长边开车边得意问:“一个已经解决了,这个你打算怎么办?”
席木兰回过神来,疲倦地向后一靠,依旧看着窗外:“不知道,没想好。”席木兰做事成熟,她那里是不知道,而是不再想追究孟二奎。那块匾,才是她的目标。
卢局长从车镜中观察席木兰的反应,他斜着嘴角笑笑:“我告诉你怎么办!”
席木兰转过头看着卢局长的脸。
卢局长的语气平静中带着阴狠:“我把孟二奎抓起来,枪毙了,你的仇就报了!”
席木兰微微一惊,眼神却是有闪烁,她转头望向窗外,手心不知觉的冒出冷汗:“他没犯罪,你凭什么抓他?”
卢局长笑了,突然一个刹车,把车停下,转过头盯着席木兰,伸出食指勾起席木兰的下巴,说:“孟二奎就是飞枪大盗,他身负七条人命!我帮你干了这么多事,连这个都想不到,我还是警察吗?”卢局长能混到今天这个位置也不是徒有虚名,他看不惯的,可以边看着边如无其事的把人捏死。孟二奎师兄弟二人的嚣张他可记得清清楚楚,至于美人求上门,他没有理由不答应。他要关一龙消失在丹桂大舞台,他还要的是席木兰。
至于孟二奎,他的眼睛可亮着,席木兰的那些心思他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卢局长笑着,手指温和的攀爬上席木兰的脖颈。席木兰震惊地看着卢局长,身体越来越僵硬,一时说不出话。
卢局长凑近席木兰,鼻息近在咫尺,道:“你不用这么看我,我知道你喜欢那小子。你们唱戏的上了台,看见白马银枪的英俊武生哪能不爱呀?那身段,那眼神——可那都是假的!一朝败了,连个他妈要饭的都不如!”
席木兰脸色越来越难看,卢局长轻哼一声,接着说:“你看他现在威风,那当初岳江天也威风,关一龙也威风——可是你看看下场,撅枪自杀的,废了一条腿的,到最后有什么?给孟二奎那小子一个痛快,七条人命……可不能随随便便当作不知道。”
席木兰神色恢复正常,怔怔的说道:“我只想要那块匾,不想杀人。”
卢局长微微一笑,撅起嘴唇就要去吻席木兰,席木兰面不改色的偏过头去,避开他的亲热。卢局长似怒非怒缩回身体:“好!为了我未来的四姨太,我再等三天,三天之内你想办法拿到那块破匾给你师父送去。我在家等你过门。你不用想什么花招,卢某纵横上海滩,还能叫你个唱戏的耍了?三天后你不来,我就抓人!”他面上在笑,说出来的话却是赤裸裸的威胁。
席木兰也对着卢局长笑了笑:“我没什么花招。三天后你等我!”
卢局长这才满意了,点点头继续开车,一路一直把席木兰送到家门口。席木兰从卢局长车上下来,走上台阶。席木兰没有回头,边走边从怀中取出一个精致的雕了木兰花地粉盒,摩挲着想着。
卢局长等席木兰的身影消失在楼梯拐角,这才将车开走。他离开没多久,孟二奎的车开过来停下了。
映着月光,孟二奎的脸色显得格外清泠,他靠着黑色的轿车望着二楼。
席木兰揣着心事,走到门口轻轻叹了一口气,对着熟悉的门,心却像月光一般凉了一大截。关一龙废了武功,她不想杀人,只想夺回那块匾。
拿回那块匾这仇就算报了……只是这心里却变得空空,如同这只有她一人的房间。打开自己熟悉的房间,席木兰坐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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