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末,E连随506团的其他连队一起跨过查特胡奇河,进入本宁堡在亚拉巴马的营地。这简直就像从监狱走向自由。这里的营房很舒适,伙食也好。除了军人服务社,还有一个电影院。训练以班作战为主,尤其是逐屋作战比较有意思,经常有一些爆炸。大家用空包弹相互射击,投掷冒烟的手雷。又进行了第六次跳伞训练,而且这是第一次携带步枪。
卡森的日记捕捉到这些冬日的情趣。
2月8日:“昨天夜里,我们简直像翻了天,打起枕头战,在营区里闹得不亦乐乎。闹腾了三个多小时,我们觉得累了,才去睡觉。”
2月11日:“(下士乔。)托伊、(中士乔治。)鲁兹和我去了哥伦布。打电话找姑娘们聚会,开心又开心。在聚会的时候,我碰见了哥伦布的关键人物贝蒂,最后我们不得不返回,回到这里已经是凌晨4点45分。”
2月12日:“回到哥伦布的奇克索花园,度过了又一个愉快的夜晚。贝蒂跟我情投意合极了。真的很有意思。凌晨4点45返回,5点半就睡眼惺忪地上了岗。”
3月份就要“收拾行装,准备开拔”了。北卡罗来纳州的麦考尔营是一处令人赞叹的战时建筑。1942年11月7日,它占有的荒地有6,200英亩。4个月之后,就在里面修建了65英里长的铺装道路、一所1,200个床位的医院、5座电影院、6个巨大的啤酒园,一个完整的有3条5,000英尺跑道的全天候军用机场,此外还建起了1,750座房屋。营房都有取暖设备,轻便床上都有床垫。它的命名是为了纪念二战中牺牲的第一个美国伞兵、第82空降师的二等兵约翰。T。麦考尔。11月8日他死在北非战场,营地破土动工也在这一天。麦考尔营是空降兵的大本营。
训练的强度加大,复杂程度也提高了。跳伞时不仅要携带步枪,还有其他小型武器。跳伞时,火箭筒是不能拆卸的,轻机枪也不能拆卸(虽然支架可以卸下,由另一个携带)。60迫击炮和它的底座要由两个人携带。此外伞兵还配备有食品、弹药、地图、手雷、高爆炸药以及其他许多东西。有些人跳伞的时候超荷负重达100磅。
跳伞训练完成之后,就是连续两天或者三天的树林中的作战训练,重点放在部队的快速机动和敌后大部队作战。到黄昏时分,排长们被叫去看了自己在地图上的位置,并被告知第二天早晨应该到达的位置。
索贝尔上尉让外号叫“泡泡眼”的二等兵罗伯特。温给他当通信员。他把温派去确定各个排的位置。温最后“迷了路”,找个地方补觉去了。到了早晨,索贝尔让温说明为什么会迷路。
“因为太黑,我什么也看不见。”温回答说。
“你最好学会在黑暗中观察。”索贝尔说了他一句,然后让他回自己的班里,把埃德。蒂波调来代替温当通信员。“由于我的'帮助',”蒂波讲述说,“索贝尔就总是在最需要的时候把地图、罗盘和其他一些东西放错地方。他还得到其他一些人类似的'帮助',所以被弄得晕头转向,比以前更容易丢三落四。我们都希望他犯个大错误,然后被撤换掉,这样我们到打仗的时候就不用受他指挥了。”
“你们的步枪是你们的第二生命。”索贝尔总是对部下这么说。“它任何时候都应当由你控制着。”有一次进行夜间演习,他决定给部下一个教训。他和军士长埃文斯悄悄地潜入连阵地,把那些睡觉的人的枪都给摸出来了。他们这一手干得很漂亮。到天亮的时候,索贝尔和埃文斯总共摸出来将近50条步枪。埃文斯得意洋洋地把全连集合起来,索贝尔就开始骂他们不是好兵。
正当他大声数落部下的时候,F连连长带着约莫45个手下的人走过来。原来索贝尔和埃文斯摸错了地方,跑到F连的营地上,把人家的枪给摸来了。这件事把他弄得非常尴尬。
过了一两个星期,索贝尔在一次跳伞中扭伤了脚。于是他就和埃文斯先回营地去了,连里其他人仍然留在野外。连长和军士长回去之后,进行了一次私访。他们检查了E连所有人的军用小手提箱、衣服、个人物品。他们搜查了每个衣服口袋,撬开箱子,拆开女朋友和家人的来信,没收了在他们看来违禁的所有物品。“我真不知道他们究竟在找什么。”卡森很有意见地说,“当时还没有毒品嘛。”
索贝尔张贴了一个清单,写明了违禁物品、违规者姓名以及处罚办法。从野外训练回来、又累又脏的人们发现,他们认为是个人物品的每一样东西都被翻得乱七八糟,像内衣、袜子、牙膏、牙刷全都堆在床铺上。很多东西都不见了。
几乎所有的士兵都有东西被没收。主要是私藏的弹药、违规的衣物以及色情物品,还有高档衬衣、从伙房里偷来的水果鸡尾酒麦桃片罐头,全都被没收了,后来一件也没有发还。有一个兵一直在收藏避孕用具。有几只安全套显然是可以允许的,可是200只就违反规定了。它们被列在索贝尔的没收物品清单上。
“这件事对我来说是一个转折点。”蒂波回忆说。“在索贝尔这次袭击之前,我只是不喜欢他,还没有真正恨过他。这件事之后,我认为他是我的私敌,我不欠他忠诚,也不欠他别的什么。每个人都对他恨之入骨。”
有人在私下议论,连队投入战斗之后,谁会对索贝尔开枪。蒂波认为这只是议论议论而已,“不过,另一方面,我感觉E连里头有一两个伙计虽然少言寡语,但是只要一有机会,完全有可能就把索贝尔给宰了。”
在接着进行的一次野外演习中,E连接到通知说,要他们指派一些人做模拟伤员,给卫生员提供包扎伤口、上石膏和夹板、用担架撤离伤员之类的实践机会。索贝尔得到通知,要求自己假扮伤员。卫生员给他打了一针真麻醉剂,脱掉他的短裤,真的在他的皮肤上划开一道口子,模拟阑尾手术。他们把切口缝合之后,包上绷带,贴上医用橡皮膏,然后就销声匿迹了。
索贝尔火冒三丈,这也在情理之中。他要求对此事进行调查,可是却不见下文。在E连找不出一个人能指认搞恶作剧的是哪些卫生员。
关于E连的人究竟有多棒的问题,终于在麦考尔见了分晓。陆军部对斯特雷耶的2营(该营因向亚特兰大的行军早已大名鼎鼎)进行一次标准的体能测试。这个营的合格率为97%。这是陆军有史以来得分最高的营。来自华盛顿一个姓雅布隆斯基的上校认为斯特雷耶在比分上做了手脚。温特斯回忆说:“他们让我们重新来了一次。当官的、当兵的、后勤人员、炊事兵、所有的人--结果这次我们达到了98%的合格率。”
提拔晋升的好运转向了E连。它的3名上士詹姆斯。代尔、“讨厌鬼”哈里斯、迈克。兰尼原来都是这个连的士兵,是从二等兵一步步上来的。其他的中士,像利奥。博伊尔、比尔。瓜奈若、卡伍德。利普顿、约翰。马丁、埃尔默。默里、鲍勃。雷德、鲍勃。史密斯、“莽汉”泰勒和默里。罗伯茨等人也是如此。卡森当了下士。马西森中尉提到团里当参谋,尼克松、赫斯特和乔治。拉文逊3名中尉都调到营里去当参谋了。(直到战争结束,第2营的每个职务空缺都是由E连出来的军官填补的,D连、F连和团部都没有一个军官到营里任职。温特斯作出了如下的评论:“这就是营、团部和E连之间的通联总是这么好的原因。这也是为什么重要任务似乎都是交给E连的原因。”)
5月初,哈里。韦尔什少尉被分配到温特斯的1排任职。他是个很难得的军官。1942年4月,他主动要求到空降兵来,分配在第82空降师504伞降步兵团。他经过空降学校的训练,当上了中士。总共当了3次。每次都是因为打架被降为二等兵。不过,他是个意志顽强的小个子爱尔兰人,明显有着当领导的潜力。他的连长发现了这一点,推荐他上了候补军官学校。
韦尔什被分配到506伞降步兵团2营E连。他原来想回504团,但是陆军条令规定,候补军官学校毕业生都要分配到新单位,因为怕他们回原单位会跟那些当兵的朋友过于熟悉。索贝尔把韦尔什分到温特斯的排。他们俩很快就成了最好的朋友。他们的友谊基于相互尊重,这种相互尊重来自他们对领导艺术的共同看法--即韦尔什所说的:“身先士卒。”
5月底,E连打起背包,与506团的其他连一起,乘坐一列走走停停的火车来到肯塔基的斯特吉斯。在车站,红十字会的姑娘们给他们送来咖啡和油炸面圈。这一点小小的享受将是他们此后一个月里的最后一次。他们行军来到乡村地区,支起帐篷,挖露天厕所排便沟,吃的是陆军最喜欢的野战食品--“SOS”,也就是众所周知的奶油牛肉片面包。
1943年6月5日至7月15日在肯塔基、田纳西和印地安纳州进行了一场军事演习。这是迄今为止伞兵与滑翔机载部队的规模最大的联合空降演习。虽然这还不是打仗,但却是陆军能做出的最接近实战的安排。
6月10日,506伞降步兵团被正式编入第101空降师,这一天也就成了该师有史以来最重要的日子。506团的编入显然鼓舞了101空降师的士气,至少E连的人有这样的看法。
这场以红军对蓝军的演习是在一片广阔而又偏僻的、森林覆盖的丘陵与山地进行的。E连进行了3次伞降。克里斯坦森对其中一次至今记忆犹新。在C-47运输机上又热又闷,从山地升上来的热气流造成了飞机的颠簸摇晃。“大牛“丹佛。兰德尔曼下士排在他那一组的最后,离打开的舱门最远。他开始朝头盔里呕吐。坐在他面前的人才看了一眼,就把午饭都吐出来了。这个过程依次向前传递着,而且不是所有的人吐的时候都用头盔接着,结果地上被吐得一片狼藉,机舱里一股难闻的气味。坐在前面的克里斯坦森一直在忍着,可是谈何容易。“我的胃要造反……'他们怎么还不亮绿灯?亮了!'后面不断有人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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