铺展着厚实的皮层,嵌缀着许多青铜的铆钉,
顶着光闪闪的头盔,摇晃在两边的太阳穴上。
他举步进击,试着攻打阿开亚防线的各个地段,
行进在盾牌后面,探察敌方是否地就此崩溃;
然而,此招没有迷糊阿开亚人的战斗意识。
其时,埃阿斯迈开大步,第一个上前,对他喊话挑战:
“过来,走近些,你这个疯子!为何浪费精力,用这种把戏
吓唬阿开亚人?我等可不是战争的门外汉,
不是——由于宙斯狠毒的鞭打,才使我们败退下来。
我猜你们正在想人非非,准备摧毁我们的
船队,别忘了,我们也有强壮的双手,可以保卫自己的海船。
我们将荡扫你们坚固的城堡,远在你们毁船
之前,把它攻占,把它劫洗!至于
你本人,我要说,这一天已近在眼前。那时,你将
撒腿奔逃,祈求宙斯和列位神明,
使你的长鬃驭马跑得比鹰鸟还快,
以便拉着你,穿过泥尘弥漫的平原,朝着城堡逃窜!”
话音未落,一只飞鸟出现在右边的空间,
一只展翅的雄鹰,翱飞在天穹。见此飞鸟,阿开亚全军
人心振奋,呼啸欢腾。其时,光荣的赫克托耳开口答话,嚷道:
“埃阿斯,你这头笨嘴拙舌的公牛,你在胡诌些什么?!
但愿今生今世,人们真的把我当做是
带埃吉斯的宙斯的儿男,而天后赫拉是我的母亲,
受到崇高的敬誉,像雅典娜和阿波罗那样——
就像今天是阿耳吉维人大难临头的日子一样确凿不移!今天,
你,将和你的同伴们一起,被杀死在这里,一个不剩,要是
你敢面对我这粗长的枪矛;它将撕裂你白亮的
肌体!然后,你将,用你的油脂和血肉,饱喂
特洛伊的狗群和兀鸟,倒死在阿开亚人的海船旁!”
言罢,他引路先行,首领们跟随其后,
发出狂蛮粗野的吼声,统引着呐喊的兵丁,战斗的队阵。
然而,阿开亚人亦没有忘却战斗的狂烈,报之以
大声的呼喊,严阵以待,迎战特洛伊人中最好的战勇。
喧腾的杀声从两军拔地而起,冲向宙斯的天宇,闪光的气空。
…
………………………………
第十四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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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时,正在举杯饮酒的奈斯托耳听到了战场上传来的
杀声。用长了翅膀的话语,他对阿斯克勒丕俄斯之子说道:
“想一想,卓越的马卡昂,我们可以做什么。
海船边,强壮的年轻人正越喊越烈。
我看,你就坐在这儿,饮喝闪亮的醇酒,
等着美发的赫卡墨得为你准备澡水,
滚烫的热水,洗去身上的淤血和污秽;
我将就此出门,找个登高了望的地点,看看那边的情势。”
言罢,他拿起儿子、驯马手斯拉苏墨得斯的
盾牌,精工制作,停息在营棚的一端,
闪射出青铜的流光。斯拉苏墨得斯随即拿起父亲的盾牌。
然后,奈斯托耳操起一柄粗重的枪矛,顶着锋快的铜尖,
走出营棚,当即目睹了一个羞人的场面:
伙伴们正撒腿奔逃,被心志高昂的特洛伊人赶得
惊慌失措——阿开亚人的护墙已被砸倒破毁。
像洋面上涌起的一股巨大的旋流,
无声无息,然而却预示着一场啸吼的
风暴,没有汹涌的激浪,朝着这个或那个方向奔流,
候等着宙斯卷来一阵打破平寂的风飙。
就像这样,老人思考斟酌,权衡着两种选择:
是介入驾驭快马的达奈人的队伍,还是
去找阿特柔斯之子,兵士的牧者阿伽门农?
两下比较,觉得后一种做法,前往寻会阿特柔斯
之子,似乎更为妥当。与此同时,兵勇们仍在
殊死拼搏,互相残杀,坚硬的青铜在身上铿锵碰撞,
伴随着利剑的劈砍和双刃枪矛的击打。
其时,几位宙斯养育的王者正朝着奈斯托耳走来,
曾被青铜的枪械击伤,此时沿着海船回行,
图丢斯之子、俄底修斯和阿特柔斯之子阿伽门农。
他们的海船远离战场,早被拖拽上岸,
停栖在灰蓝色的大海边。这些船舟被第一批
拖上平原,沿着它们的后尾,阿开亚人筑起了护墙。
尽管滩面开阔,却仍不足以一线排开
所有的海船;岸边人群熙攘,拥挤不堪。
所以,他们拉船上岸,一排连着一排停放,
塞满了狭长的滩沿,压挤在两个海岬之间。
王者们结队而行,倚拄着各自的枪矛,
眺望着喧嚣的战场,心中悲苦交加,
而和老人奈斯托耳的相见,又使他们平添了几分惆怅。
强有力的阿伽门农高声发话,对他说道:
“奈斯托耳,奈琉斯之子,阿开亚人的光荣和骄傲,
为何背向人死人亡的前线,朝着海边走来?
我担心强健的赫克托耳可能会兑现他的
话语,当着特洛伊兵众,对我发出的胁言:
他决不会撤离船边,回返自己的城堡,
直到放火烧毁海船,把我们斩尽杀绝!
这便是他的威胁;眼下,这一切正在变成现实。
可耻啊!眼下,其他胫甲坚固的阿开亚人,
也像阿基琉斯一样,对我心怀愤怒,
不愿苦战在我们的船尾边。”
听罢这番话,格瑞尼亚的车战者奈斯托耳答道:
“是啊,所有这一切都在变成现实。眼下,即便是
炸雷中天的宙斯也难以改变战局。
护墙已经塌倒,虽然我们曾经抱过希望,
把它当做一道攻不破的屏障,保卫着海船和战勇。
敌人正在快船边猛攻,一刻不停,
沓无间息,即使睁大眼睛,你也说不清
阿开亚人在哪里被赶得撒腿惊跑:他们
倒死在战场的各个角落,凄惶的惨叫冲破了云天!
我们必须集思广益,看看应该做些什么——
如果智谋还有它的作用。不过,我想我们不要
投入战斗,带伤之人经不起战火的熬炼。”
听罢这番话,民众的王者阿伽门农说道:
“奈斯托耳,现在,他们已杀砍在我们的船尾边,
而我们修筑的护墙,连同壕沟,根本没有挡住他们的进击,
尽管达奈人付出过辛勤的劳动,满以为
它是一道攻不破的屏障,保卫着海船和战勇。所队
这一切必是力大无穷的宙斯所为,使他心花怒放的事情,
让阿开亚人死在这里,消声匿迹,远离着阿耳戈斯地面。
以前,我就知道这一点,即使在宙斯全心全意地助信达奈人
的时候;
现在,我亦没有忘记这一切——瞧,他在为那些人增光,仿佛
他们是幸运的神祗,同时削弱我们的战力,捆绑起我们的手脚。
干起来吧,按我说的做,让我们顺从屈服,
把靠海第一排的停船,全都
拖下水去,划向闪光的洋面,
抛出锚石,泊驻在深水里,
及至神赐的黑夜降临,倘若特洛伊人因碍于
夜色而停止战斗,我们即可把所有在岸的木船拖下大海。
为了躲避灾难,逃跑并不可耻,哪怕是在夜晚。
与其被灾难获捕,不如躲避灾难。”
其时,足智多谋的俄底修斯开口答话,恶狠狠地盯着他:
“这是什么话,阿特桑斯之子,崩出了你的齿隙?
你这招灾致难的人!但愿你统领的是另一支军队,一帮畏畏
缩缩的胆小鬼;但愿你不是我们的王者——我们,按着
宙斯的意志,历经残酷的战争,从青壮
打到老年,直至死亡,谁也不能幸免。
难道你真的急于撤离这座路面开阔的城堡,
给过我们这许多凄愁的特洛伊?
闭起你的嘴,以免让其他阿开亚人
听见。一个知道如何甩得体的方式
讲话的人,一位受到全军尊服、拥握权杖的王者,
不会让此番话语爆出唇沿。王者阿伽门农,
看看阿耳吉维人的队伍,成千的壮汉,听命于你的兵勇。
我由衷地蔑视你的心智——想一想,你都说了会什么!
在这两军激战的关头,你却要
我们把凳板坚固的木船拖下大海,
让特洛伊人争得更大的光荣——他们已击败我们,
死亡的秤杆将把我们压弯。倘若我们
拖船下海,阿开亚兵勇就不会继续拼战,
而将左顾右盼,寻觅逃路,把战斗热情抛到九霄云外。
这样,全军的统帅,你的计划会把我们彻底送断!”
听罢这番话,民众的王者阿伽门农答道:
“好一顿呵责,俄底修斯,你的话刺得我
心痛。不过,我并没有要求阿开亚人的儿子
违心背意,将凳板坚固的舟船拖下大海。
现在,谁要有更好的计划,即可赶快进言,
不管是年轻,还是年老的军汉。我将高兴地倾听他的意见。”
其时,啸吼战场的秋俄墨得斯开口答话,说道:
“此人就站在你的眼前,我们无须从远处寻觅,只要你们
听我道说,谁都不要对我愤烦,因为
我是大伙中年龄最小的一位。我亦有可资
炫耀的家世,父亲是了不起的
图丢斯,葬在塞贝,隆起的土家下。
波耳修斯生养了三个豪勇的儿郎,
住在普琉荣和山势险峻的卡鲁冬。长子阿革里俄斯,
二子墨拉斯,三子俄伊纽斯,战车上的勇士,
我父亲的父亲,他们中最勇敢的豪杰。
俄伊纽斯居守老家,而我父亲却浪迹远方,
落户阿耳戈斯,按照宙斯和各位神祗的意愿。
他婚娶了阿德瑞斯托斯的女儿,居住在
一个资产丰足的家院,拥有大块的麦地,
捎带一片片缀围其间的果林,还有
遍野的羊群。他善使枪矛,其他阿开亚人
不可比及。你一定已听过这段往事,知道这一切真实无疑。
所以,如果我说话在理,你们不能讥斥
我的建议,以为我出身低贱,贪生怕死。
让我们这就回返战场,尽管身带伤痕;我们必须这么做。
但一经抵达,我们却应回避战斗,站在投枪的
射程之外,以免在旧痛之上增添新的伤痕。
不过,我们要督励兵勇们向前——他们已经
产生愤懑情绪,躲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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