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像刚从贴身取出来,自然留有余温。
彭管事摸了摸,连连点头道:“不错,敢情这东西还是个宝贝……”
郭长风接口道:“算你猜对了,这东西不仅是宝物,而且是举世罕见的异宝,你可知道它叫什么名字吗?”
彭管事道:“不是叫‘波斯温玉’么?”
郭长风道:“不!‘波斯沮玉’只是这玉石名称,整座雕像却还另有名字。”
彭管事道:“叫什么?”
郭长风道:“波斯语叫做‘纳塔牟尼’佛像,换成咱们的汉语,就是‘无眼观音’。”
彭管事吃了一惊,忙又低头审视,诧道:“这会是观音菩萨?怎么手上役有净瓶和柳枝呢?”
郭长风道:“它是波斯观音,又不是咱们中国观音,当然没有净瓶柳枝。”
彭管事沉吟道:“坡斯国观音怎会连跟睛也没有?”
郭长风道:“这就是神奇的地方了,你别看它没有雕眼睛,每到子夜时候,佛像上自会显出目光,而且,眼睛还台转动,如果你命运亨通,家宅平安,神像上的目光是绿色,如果将有凶险意外发生,目光会自动变成红色,所以这佛像又称为‘天眼观祸福,神目示吉凶’。”
彭管事骇然道:“真有这种奇事?”
郭长风道:“我何须骗你,可惜现在是白昼,不然,让你见识见识,你就相信了。”
彭管事被他天花乱坠一顿胡谄,不禁有些半信半疑,子是又问道:“这宝物是从哪儿得来的?”
郭长风道:“不瞒你说,这是一个波斯商人带来襄阳求售的,索价二十万两银子,结果由我和一位朋友,用十五万两买了下来。”
彭管事咋舌道:“十五万两银子?要这么贵?”
郭长风道:“一点也不贵,若论这佛像本身价值,足可卖到四十万两,不过,那商人急子要脱手求现,我和两位朋友也只想转手赚个十万八万花花,这才成交了。”
彭管事道:“你们准备卖给谁呢?几十万两银子,可不是个小数目?”
郭长风笑道:“放心,咱们已经找到买主了,十五万两买进,三十万两卖出,转手之间,净赚了一倍。”
彭管事惊叹道:“啊!郭爷真有办法,这么容易赚钱的机会,为什么不提携小可也跟着沾点余泽?”
郭长风故作诧异道: “怎么?彭兄也有意思兼营这种生意?”
彭管事道:“只要靠得住转手就赚钱,谁会不愿意呢!”
郭长风跺脚道:“唉!这话你怎不早说?现在交易已经谈妥了,再约彭兄参加,对朋友似乎不好交待,唉!真不好意思,我怎么竟没想到先跟你彭兄说一声……”
彭管事忙道:“没关系,这次来不及,还有下次。”
郭长风道:“不!我一定要补偿这份歉意。现在还有一个机会,不用花一文本钱,转手就可白赚五千两银子,不知道彭兄有没有兴趣?”
彭管事大喜道:“什么机会?郭爷请说来听听。”
郭长风移身近前,压低噪音道:“最近几天,城中银根奇紧,各处缺少现银,这情形,彭兄想必很清楚?”
彭管事点头道:“不错。”
郭长风道:“可是,那位波斯商人是个番蛮子,为了急子携款回国,坚持要求,价款半数须付现银,所以,咱们也只好向买主要求,十五万两中,必须有七万五千两现银,这项要求,那位买主也已经答应了。”
彭管事道:“他能拿出七八万两现银吗?”
郭长风道:“那位买主家产极大,十万八万两银子是毫无问题的,不过,他手下一位管家却很难缠,藉口市面银根缺乏,一定要咱们付五千两回佣,作为贴现代价。”
彭管事道:“这家伙也太黑心了。”
郭长风道:“本来,羊毛出在羊身上,少赚三五千两银子,咱们也不在乎,但这口气叫人忍不下,咱们宁可让彭兄赚,也不甘心受他剥削。”
彭管事道:“郭爷的意思是——”
郭长风道:“彭兄把库里现银暂提七万五千两出来,装在一辆车上,咱们两人同去交货付款,我包你在一个时辰以内,原车带回七万五千两现银,同时白赚五千两回佣。”
彭管事呐呐道:“可是,现在店里没有现银……”
郭长风不悦道:“彭兄,我可是一番好意,如果你不想赚这一笔钱,那就不谈了。”
彭管事忙道:“郭爷不要误会,说实话,库里的确没有这许多现银。”
郭长风道:“这话我不信,前天你还亲口告诉我,单是我那位姓何的朋友,便存入五万两银子。”
彭管事迟疑着道:“可是……那笔银子,何老夫子随时会来提取,我怎么敢挪用……”
郭长风道:“前后只须个把时辰,有什么关系?就算他来了,你还可以往我身上推,那些银子,不就是准备给我用的吗?”
彭管事道:“话虽不惜,小可在店里只是一名管事,上有东家掌柜,实在无权作主。”
郭长风摇摇头,道:“既然你胆子这么小,就别想赚钱啦,五千两银子,只好眼睁睁让给人家了。”
说着站起身来,大有拂袖而去之意。
彭管事连忙将他拦住,道:“郭爷,别走!咱们再商议商议。”
郭长风道:“没有什么可议的了,我还得赶去买主家里交货,那波斯蛮子还等着回音哩。”
彭管事道:“韩爷刚才说,只要个把时辰,仍然将银子带回来,是真的吗?”
郭长风道:“当然是真的,你亲自跟我一块儿去,一块儿回来,难道我还会半途抢了银子逃走不成?”
彭管事赔笑道:“郭爷请多包涵。我只是不懂郭爷的童思,银子付给了波斯商人,怎么还能带回来?”
郭长风道:“谁说银子要付给波斯商人?我让你带着银子一同去,只是为了给那位管家看看,使他知道咱们不受挟制,他自然老老实实照付价款,咱们就用那些钱,付给波斯商人,根本用不到动你的银子。”
彭管事道:“万一波斯商人要先收银子呢?”
郭长风道:“那也没关系,反正买主已经答应价款中须付七万五千两现银,这笔数目,也是我应分得的利润,我再把它存进你们店里,不是正好抵上了么?”
彭管事似乎已经动心,但又怕上当,是以沉吟难决。
郭长风道:“彭兄,愿不愿快些决定吧!五千两银子虽然不算什么天大财富,按老兄的薪俸来说,可不是三五年能赚到,何况你亲自在场,还怕什么风险……”
这句话,正说中了彭管事的心坎,毅然道:“好!只要银子能原数带回来,我就照郭爷吩咐干了。”
郭长风笑了笑,道:“如果你不放心,尽可多带几名伙计同去,不过,事不宜迟,要去就得快些!”
彭管事想到那五千两白花花的银子,把心一横,急忙传话备车……
每箱一千两,七十五只银箱,搬上车内,彭管事亲自随车押运,另外十名剽悍伙计紧随在左右。
郭长风指示车把式,直驰城外十里长亭。
抵达时,天色犹未过午,远远望见亭中坐着一个人,竟是杨百威。
郭长风吩咐将银车停靠路边,自己步行走进亭中,拱拱手,道:“有劳杨兄久候了。”
杨百威身为寂寞山庄总管,自然认识管事和老福记钱庄的标记,忽见郭长风乘坐钱庄银车而来,不禁大感诧异。
同时,他自从和郭长风两次聚饮,表面上是朋友,如今却成了敌对,遽然相见,心里难免有些尴尬,连忙起身相迎,抱拳道:“郭兄这是准备离开襄阳了吗?”
郭长风笑而不答,反问道:“据秦堡主说,有一张空白银票请杨兄转交给在下,不知杨兄带来没有?”
杨百威忙道:“带来了,小弟正为此事,在这儿专候,请郭兄过目。”
说着,取出一张银票,双手交给了郭长风。
银票上未填金额,出票银号,居然正是“老福记钱庄”的太原分号。
郭长风笑道:“太好了,一客不烦二主,既是同一字号,事情更好办。”
子是,向彭管事招招手,道:“请过来一叙,顺便带一份笔墨来。”
彭管事将银车交伙计看守,自己捧着笔盒走了过来,一面跟杨百威见礼,一面向郭长风频施眼色,似乎对子杨百威的出现,感到惴惴不安。
郭长风假作没有看见,取笔在空白银票上填了金额数目——纹银八万两。
然后,吹干墨渍,将银票交给彭管事,道:“这是贵店太原分号的银票,不错吧?”
彭管事点头道:“不会错。”
郭长风道:“那就请收下吧,我该没骗你,这不是五千两银子赚到手么?”
彭管事迷惘道:“这……这……”
他捧着银票,张口结舌,竟不懂郭长风在弄什么玄虚?
郭长风又对杨百威道:“那边车子里是七万五千两现银,是我替贵庄向彭兄调借的头寸,请杨兄转交林姑娘。不过,车上银子最好不要动,仍然原车送到客栈来,别让人家彭管事无法向主人交待。”
杨百威听了这番话,目中精芒暴射,也不知是惊是喜?
愣了好一阵,才激动地道:“郭兄,那真是一车现银?是真的?”
郭长风笑道:“整整七万五千两,小弟又虚填了五千两,算是伙计们辛苦的代价,杨兄该不会反对吧?”
杨百威没有反对,却一把扭住彭管事的衣领,厉声道:“好呀!姓彭的,为什么骗我说店里没有现银?连珠宝抵押也不肯答应?难道咱们寂寞山庄不是主顾?咱们的银票是假的不成……”
彭管事吓得脸色铁青,颤身发抖,一句话也答不出来。
郭长风轻轻解开杨百威的手指,含笑道:“杨兄,这不能怪他,他也是吃人家的饭,由不得主,现在银子已经送来了,还是先办正事要紧。”
杨百威仍然余怒未息,恨恨对彭管事道:“看在郭大侠情面,权且饶你这一次,快叫银车转头,随我到寂寞山庄去!”
彭管事畏怯地望着郭长风,呐呐道:“郭爷,我……我能去么……”
郭长风道:“你只管放心去,寂寞山庄决不会为难你,更不会动你车上一块银子,我敢保证你原车回城,平安无事。”
彭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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