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虽然充满恫吓之意,却是实情,郝金堂无奈,只得强撩怒火,停止了破门的举动。
然而他越想越窝囊,忍不住大声问道:“姓郭的,你什么时候把人质移走了?难道你早料定我会上当,预先就弄了手脚?”
郭长风笑道:“老当家何其太笨?人质根本就没有移动,他们是在另一间石室中。”
郝金堂诧异道:“可是,这门上的石子……”
郭长风道:“这粒石子,是我新嵌上去的。像这样的飞蝗石,我身上还有一大袋子呢!”
郝金堂不觉长叹一声,说道:“老夫一向行事谨慎,想不到也会落进你的圈套里。”
郭长风道:“这就叫做‘吃药三年会行医’,我上你的圈套太多,也学会弄个圈套让你钻一钻。”
微顿,又接道:“不过,老当家也别气馁,人有失算,马有失蹄。这次上了当,下次不上也就是了。”
说着,用钥匙启开了另一道门户。
郝金堂急急叫喊道:“郭老弟,请别走——”
郭长风道:“还有什么吩咐?”
郝金堂道:“你既然无意置我于死地,总该把食物分给我一份。”
郭长风道:“好的,我会替你保留着,等到临动身前再给你,现在,只好委屈你一下了。”
话声落时,人已离开石室。
郝金堂废然跌坐在地上,望着那坚固的铁门和黑黝黝的地道,几乎为之气结。
他当然可以继续撬门,但纵能破门面出,又怎样逃离红石堡?
如今,秦天祥师徒都对他含恨入骨,倘若再跟郭长风闹翻脸,岂非成了四面楚歌?
几经权衡,他决定暂时忍辱求生,一切仇恨,留待离开红石堡以后再算。
他相信郭长风不致于弃他不顾,因为,郭长风急于想知道香罗带的秘密,更不能不顾林百合主婢的生死,尤其后者,也正是双飞剑常洛最关切的事。
只要林百合还在柳寒山掌握中,自己的安全就绝对不会发生问题。
然而,他却没想到,一个人在倒霉的时候,什么怪事都会发生……
地道中暗无天日,郝金堂一觉睡醒,不知是白昼?还是黑夜?
眼睛虽然不辨日夜,鼻子和耳朵的功能仍然很正常,他忽然闻到一阵酒香,还有咀嚼的声音。
郝金堂突感饥渴交迫,连忙翻身坐起,扑到铁门,大声道:“郭老弟,是你在外面吗?’“不错,是我。”
郭长风语音带着笑意,缓缓道:“我已经来了好一会,叫你不闻回应,又不便启开铁门查看,所以只好把你这一份食物分用一些,等你的消息……”
郝金堂急道:“你不能吃我的一份,我正在饥渴难耐,快些把食物给我!”
郭长风道:“既然已经饥渴难耐,刚才为什么不答应我的呼叫?”
郝金堂道:“刚才我睡着了。”
郭长风道:“是真的睡着了?不是故意裴聋作哑,骗我打开铁门,好当头给我一剑?”
郝金堂道:“真是睡着了?你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郭长风笑道:“好吧,就算是真的吧,好在我也刚开始吃,仅吃了一只鸡腿,这儿还有半个脯肉,两只翅膀,另外还有馒头和酒,够你享用的了……”
郝金堂饿肠辘辘,听得直咽口水,忙道:“郭老弟,求你把铁门打开,我发誓绝不会反抗,只希望能先吃点东西,如果你不相信,可以把食物给我以后再关上铁门……”
郭长风道:“那倒不必,咱们既是朋友,怎能不相信你呢!”
郝金堂忙说道:“那就请称快些开门吧!”
郭长风越是慢条斯理,一点也不着急,徐徐说道:“老当家,你真的饿得这么厉害?”
郝金堂道:“的确真饿了。”
郭长风喃喃道:“这就奇怪啦,咱们练武的人,三两天不吃饭是平常事,以你的武功修为,才饿了一天一夜,就会支撑不住……”
郝金堂大声道:“人是铁,饭是钢,肚子饿跟武功有什么关系?”
郭长风道:“呵!这关系可大啦,不是我喜欢抬杠,我且请问,咱们练内功吐纳卧,是不是要先练气凝丹田?如果吃得太饱,丹田怎么能提聚真气?还有……”
郝金堂几乎用哀求的声音道:“好了!好了!郭老弟,我承认你有理,我不跟你争辩,只希望你快些给我食物。”
郭长风这才轻吁一声,道:“好吧!我一定把食物给你,不过,在我打开铁门之前,要告诉你一个消息,你听了这消息,或许就没有吃东西的胃口了。”
郝金堂道:“什么消息?”
郭长风一字字道:“今天午后,林百合主婢二人,已经到了红石堡!”
郝金堂果然大吃一惊,急道:“是谁告诉你的?”
郭长风道:“是双飞剑常洛亲口对我说的,但因全堡正严密戒备,人在外堡,还没有进内堡来。”
郝金堂忙道:“郭老弟,千万不能让她们进来,她们一进内堡,咱们就完了。”
郭长风道:“为什么?”
郝金堂道:“你想想看,双飞剑常洛愿意暗助咱们脱身,为的就是林百合,若等他知道咱们对付林百合的经过,他还肯帮助咱们么?”
郭长风道:“不错,他一定会恨你入骨,决不肯放你脱身,但对我,却不会留难。”
郝金堂大声道:“你以为林百合不会说出你殴辱樱儿的事吗?”
郭长风笑道:“说出来也不要紧,我可以解释那是被形势所迫,做给你和柳寒山看的。”
郝金堂冷哼道:“到那时候,任凭你舌粲莲花,只怕也无人肯信了,至少,她们不会让你带走林元晖,也不会助你进出红石堡。”
郭长风道:“就算没有人帮助,我一样能够带着林元晖进出红石堡,现在我担心的,不是怕林百合来到红石堡,面是怕她们进不了内堡。”
郝金堂道:“你希望她们进来,对你有什么好处?”
郭长风道:“她们要进内堡,必须要通过吊桥,只要吊桥放落,我就可以脱身了。”
郝金堂冷冷一笑,说道:“这是你一厢情愿的梦想,事实绝对没有如此简单的,秦天祥若准备放落吊桥,岂会不全力戒备?”
郭长风道:“他有他的关门计,我有我的跳墙法。到时候,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不过,老当家,你自己也得先作一番打算。”
郝金堂道:“我怎么样?”
郭长风道:“你得另想脱身的办法,咱们或许要分道扬镳了……”
郝金堂大惊道:“不!郭老弟,你可不能撇下我不管!”
郭长风道:“你放心,我一定替你打开铁门,决不会让你永远关在地道里。”
郝金堂道:“不只是打开铁门,你得带我一齐离开红石堡,咱们有约在先,要走得一同走……”
郭长风道:“咱们的约定,只是在离开红石堡以后,你说出香罗带的秘密,我绐你香罗带,并未约定谁应该带谁一同离开。”
郝金堂连然道:“可是,你亲口答应过,咱们是合则两利,分则两败,难道你忘了吗?”
郭长风笑道:“我没有忘记,本来,我也是要带你一同走的,无奈现在情形有了变化,跟你同行,我会受到连累,自己也脱不了身。’郝金堂道:“我还可以助你应敌,怎说会连累你呢?”
郭长风道:“因为你树敌太多,不仅秦天祥师徒欲得你甘心,正在外堡的林百合主婢,也对你含恨入骨,我若带你同行,就好像背着一条臭鱼。无沦走到什么地方,都会有苍蝇跟来。”
郝金堂听了这话,顿时心慌意乱,哀告道:“郭老弟,不管怎么说,咱们总算是共过患难的朋友,我纵有一千个不对,毕竟也带你进入红石堡,助你见到林元晖,如今情势危急时,你忍心丢下老朋友不顾么?”
郭长风道:“我要顾你,自己就可能脱不了身,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郝金堂急道:“郭老弟,你能带林元晖同走,何在乎多我一人?再说,我只要跟你行动,并不须你照顾,果真到危急的时候,我会自己设法突围求生,决不连累你们。”
郭长风想了想,道:“你一定要跟我同走,须依我三件事。”
郝金堂毫不犹豫道:“别说三件,三十件我也依你。”
郭长风道:“第一件,现在开始,你必须事事听我吩咐,不准有丝毫违抗。”
郝金堂道:“好!我答应,只要能脱身离开红石堡的话,我当然照你的吩咐行事。”
郭长风道:“第二件,你必须将随身兵刃和暗器全部交给我保管,并且由我点闭你的哑穴,直到离开红石堡以后,再解开穴道,发还武器。”
郝金堂一怔,说道:“这却为了什么?万一途中发生变故,我也可相助一臂之力……”
郭长风道:“不必,咱们要想离开红石堡,只有智取,不能硬闯,如果闹到须要动手的情况,那就脱不了身了。”
郝金堂又道:“那我记住不动手就是。又何必交出兵器,闭住穴道?”
郭长风道:“老实告诉你吧,我闭住你的哑穴,是怕你随便开口,破坏了我的计谋,要你交出兵器,是防你存心不良,对我暗算,现在你懂了吗?”
郝金堂无可奈何地叹口气,道:“原来你是不相信我,其实——”
郭长风道:“其实这也是为了大家好,试想,我若在全神应付秦天祥的时候,又要分心防你暗算,岂非两蒙其害?”
郝金堂道:“好吧!我答应了,还有第三件是什么?请一并说出来吧。”
郭长风道:“你能答应这两件事,足证具有诚意,第三件你一定更会同意。”
郝金堂道:“请说!”
郭长风道:“第三件,我想要你一样小小的信物。”
郝金堂道:“什么信物?”
郭长风道:“什么信物都行,譬如阁下随身携带的用物,或者君山麒鳞寨的令箭之类,只要能代表你老当家给的都可以。”
郝金堂诧道:“你要去作何用途?”
郭长风道:“老当家莫非忘了我的职业?一个以杀人为业的杀手,贪图的是什么?”
郝金堂说道:“难道你是想索取代价?”
郭长风笑道:“正是,干咱们这一行的,杀人要钱,救人也要钱,如果我能带你安全逃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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