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学革命的结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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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学革命的结构-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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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石头的科学家不可能有原则上比看一个个摆更基本的经验。可供选择的方案并不是某种假设为“固定的”理解力,而是通过另一种规范的理解力,使这块摆动的石头成为另外种东西。

只要我们回想起科学家和工匠都不是一件一件地学会去看这个世界的,这一切就会更加合理。除非全部概念上的和操作上的范畴都是预先准备了的。例如,发现一种增补的超铀元素,或者看到一座新房屋,科学家和工匠两者都得从不断变动的经验中清理整个领域。儿童把“妈妈”这个字从全体人类转给所有女性,然后转移给他的母亲,恰恰不知道“妈妈”的含义是什么或者他的妈妈是谁。同时他认识到在男性和女性之间有某些差别以及所有女性中只有一个人会对他采取的方法。他的反应,期望和信念,确实,他的理解了的世界,也相应地改变了。根据同样的理由,哥白尼学派否定了太阳的传统名称“行星”,并没有认识到“行星”意味着什么,或者太阳是什么。相反,他们是在改变“行星”的意义,以便使它能继续对全部大体而不只是太阳作出有用的区别,他们是用不同于他们以前已经看到的方法去看这个世界的。对于早先我们提出的例子都可以提出同样的论点。看到氧而不是排除了燃素的空气,看到电容器而不是莱顿瓶,或者看到摆而不是受约束的降落,仅仅是科学家对大量有关化学、电学和力学的理解力的一种整体转移中的一个组成部分。同时规范决定着巨大的经验领域。

可是,只有在经验已经这样被确定以后,才能开始寻求一个操作定义或者一种纯粹的观察语言。科学家或哲学家在看到一个摆时,必须已经能认识到这个楼是什么,并问是什么尺寸或视网膜印象组成这个摆。如果他看到的是受约束的降落,甚至就不可能提出他的问题了。而如果他看到的是一个摆,但是他是用看一个意义或者一台摆动的天平同样的方法去看这个摆的,他的问题就不可能得到回答。至少它不会是同样的问题。因此,虽然他们始终是合理的而且有时是非常富有成效的,关于视网膜印象或者关于特定的实验室操作的结果的各种问题都以某种方式从感觉上和概念上把一个世界区分开来为先决条件。在某种意义上这样一些问题是常规科学的组成部分,因为他们取决于一种规范的存在,而且作为规范改变的一种结果,他们得到的是不同的回答。

为了结束这一章,今后让我们忽略视网膜印象,而重新把注意力局限于实验操作,它为科学家提供他所已经看到的尽管零碎却很具体的标志。这样一些实验操作随规范改变的方式我们已经反复地观察过了。在一次科学革命以后,许多陈旧的量度和操作成为不适当的而代之以其他。一个人并不把用于氧的全部同样的试验用于排除了燃素的气体。但是这种改变决不是全体的。因此,不论他会看到什么,在一次革命以后,科学家还是在看这个相同的世界。而且,虽然以前他曾以不同的方式用过他们,他的许多语言和他的大多数实验室仪器同以前仍然是同样的。结果,革命后的科学总是包括许多相同的操作,用同样的仪器完成,并用同样的术语描述,就象他的革命前的先驱一样。只要这些持久的操作完全改变了,这种改变必须在它们同规范的关系中或者在它们的具体结果中展现。现在我提出,用引进最后一个新例子的办法使这两种改变都会出现。我们在考察道尔顿和他的同时代人的工作时将发现,同一种操作,当它通过一个不同的规范同自然界相联系时,就能成为自然界的规律性的完全不同方面的标志。还有我们有时将看到老操作的新作用会产生不同的具体结果。

整个十八世纪和进入十九世纪以后,欧洲化学家几乎普遍相信,基本的原子是靠相互的亲和力结合在一起的,全部化学品都是由这种基本的原子组成的。因此一块银子是因为银粒子之间的亲和力而粘合的(直到拉瓦锡以后这些粒子本身被认为是由更基本的粒子化合成的)。按照同样的理论,银在酸中分解(或者盐在水中)是因为酸的粒子吸引了银的粒子(或者水的粒子吸引了盐的粒子)而且比这些溶解物的粒子的相互吸引更加强有力。或者再举一个例子,铜会在银的溶液里分解,并沉淀出银,是因为铜和酸的亲和力比酸对银的亲和力大。许多其他现象都是以同样的方式解释的。在十八世纪这种有选择的亲和力理论是一种令人钦佩的化学规范,广泛地有时颇富成效地被用于设计和分析化学实验。①

① H.梅茨格:《牛顿,斯塔,玻希夫和化学学说》(巴黎, 1930年,法文版);第 34~38页。

可是,自从吸引了道尔顿的工作,亲和力理论划分物理学上的混合物和化学上的化合物的界线在某种程度上已经成为不熟悉的了。十八世纪的化学家们确实认识两种过程。当混合时产生热、光、起泡沫或者其他类似的东西,就可以看到发生了化学上的化合。另一方面,如果混合物中的粒子能用肉眼区别,或用机械分开,那就只有物理学上的混合物。但是在大量中间情况中,如水中的盐,合金,玻璃,空气中的氧,等等,这些粗糙的标准用处很小。

大多数化学家在他们的规范指引下,把整个中间范围看成是化学的范围,因为它组成的这些过程全部受同类力的支配。水中的盐或氮中的氧恰好象把铜氧化所产生的组合一样是化学组合的一个例子。把溶液看成是化合物的论据是很强有力的。亲和力理论本身是很好地被证明了的。此外,形成化合物的原因被认为是溶液的被观察均匀性。例如,如果氧和氮只是混合,而不在大气中化合,那么,较重的气体氧就应当沉到底。道尔顿认为大气是一种混合物,从来没有能令人满意地说明氧为什么没有能这样做。吸收了他的原子理论才最终于造成了以前没有的反常现象。①

有人想要说,化学家把溶液看成是化合物同他们的后继者的区别仅在于定义问题。在一种意义上可以说情况就是这样。但是,那种意义不仅是使定义习用方便。在十八世纪,混合物用操作试验并没有同化合物完全区分开来,也许他们不可能已被区分开来。即使化学家们已经寻找过这样的实验,他们会找出使溶液成化合物的标准。混合物和化合物的区别是他们的规范的组成部分,也是他们观察他们的整个研究领域的那种方法的组成部分,而且它本身是先于任何实验室试验的,虽然并不先于整个化学积累起来的经验。

但是,用这种方式来观察化学时,化学现象则是区别于那些随着吸收道尔顿新规范而出现的定律的例证。特别是,当溶液仍旧是化合物时,再多的化学实验本身也不能产生定比定律。在十八世纪末,大家都知道,某些化合物通常它们的组分的重量有固定的比例。德国化学家李希特对某几类反应是即已经注意到进一步的规律性,现在已被包括在化学当量定律里了。②但是,除了处方以外,没有化学家用过这些规律性,而且几乎直到这个世纪末还没有一个人想到要把它们概括出来。提出象玻璃,或者象水中的盐之类明显的相反的例子,而不抛弃亲和力理论并重新划定化学家的领域的概念上的界限,就不可能有概括。这个世纪末在法国化学家普罗斯特和伯索利特之间的著名的争论使那种结果显得很清楚了。前者断定,所有化学反应都按确定的比例发生,而后者则认为,它们不是这样的。然而,这两个人必定相互讨论过了,而且他们的争论是完全没有说服力的。在伯索利特看到一个比例能变化的化合物的地方,普罗斯特只看到一种物理学上的混合物。③既不是实验也不是改变定义能适用于这个问题。这两个人就象伽利略和亚里士多德一样在根本上互相误解。

①H·梅茨格:《牛顿,斯塔,玻希夫和化学学说》(巴黎,193O年,法文版)第124~129,139~148页。关于道尔顿,参见伦纳德·K·纳什:《原子…分子理论》(《哈佛大学实验科学史案卷》第四案卷;剑桥,麻省;1950年;英文版)第14~21页。

②J.R.巴丁顿:《化学简史》第二版;伦敦;1951年,英文版);第161~163页。

③A.N.梅尔德腊姆:《原子理论的发展》;(1)伯索利特的可变比例学说,《曼彻斯特论文集》,第LIV卷,(1910年),第1~16页。

这就是约翰·道尔顿从事研究工作的那些年代里的形势,最终导致了他的著名的化学原子理论。但是,直到那些研究的最后阶段,道尔顿并不是一位化学家,对化学也没有兴趣。相反,他是一位气象学家,研究水吸收气体和大气吸收水等物理学问题。部分地因为他是在不同的专业里培养出来的,部分地因为他自己在那个专业里的工作,他用不同于现代化学家的规范探讨了这些问题。特别是,他把气体的混合物或者水中吸收一种气体看成是一种物理过程,一种亲和力在其中不起作用的过程。因而,对他来说,各种溶液被观察到的均匀性是一个问题,但是他认为,只要他能确定他的实验混合物中各种原子粒子的有关大小和重量,他就能解决的一个问题。道尔顿为了要确定这些大小和重量,最终转向了化学,他一开始就假定,在他认为是化学反应的有限范围内,原子只能一对一或者按其他一些简单的整数比化合。②这个自然的假定确实使他能确定基本的粒子的大小和重量,但是它也使定比定律成了同义反复。对于道尔顿来说,在任何反应中,如果成分不按确定的比例进行,根据这个事实,就不是一个纯化学的过程。在道尔顿的工作以前,实验不能确立的一条定律,在那项工作一旦被接受以后,就成了一个基本原理,不是一套化学测量法所能推翻的了。作为一次科学革命的也许是我们的最完备的例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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