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猛地爬起来,“咚!”一拳击倒对手。
原来,他脑袋里的疼痛被我转移到眼皮上去了。
得胜以后,我这位伙伴向我提出:“把这玩意儿借我吧。我妈妈胃疼吃
不下饭,我想给她也‘转移’一下。”
我很爽快地答应了。
不知是因为我这伙伴太毛手毛脚,还是因为我没交代清楚,反正他把我
的疼痛转移器搞坏了,使它出了故障。他本来想把他妈妈的胃疼转移到鼻子
之类的不影响吃饭的部位,可是……
“妈妈,您的胃还疼吗?”
“好孩子,这玩意儿真灵。这么一弄,胃里舒坦啦,我想吃饭了。”
“太好了,妈妈!——那,您现在只觉得鼻子疼?”
“不,鼻子也不疼。”
“奇怪……眼睛疼吗?也不疼?那么,颧骨?眉毛?……您总该有哪儿
疼才对呀!”
“蠢话!我哪儿都不疼!你干嘛总要妈妈疼呢?”
正在这家伙为找不到疼处“叽叽咕咕”时,从隔壁大胖子那儿传来痛苦
的呕吐声。过去一看,大胖子把才吞下去的九十二个饺子全都吐出来了。
“怎么啦,胖叔?”
“突然……胃疼起来,大概是……胃穿孔!”
“哦,对不起!刚才我们在使用疼痛转移器,也许……也许……”
“啊?!也不能……哎哟……转移到我这儿来呀!不行,你们得负责!”
于是,我这位伙伴只得再次动用疼痛转移器,使大胖子的胃痛消失,开
始重新吃饺子。但这种折磨人的疼痛又朝着隔壁——我的家转移了。
我爸爸靠墙最近,该他倒霉,他立刻捂着脖子叫唤起来。
我那伙伴带着疼痛转移器赶紧又跑到我家。
“哟?”他一见我爸爸那样儿就乐了,“怎么疼到脖子上去啦?哦,我
明白了,因为你爸爸比隔壁胖子矮一截儿!”
“这么说是你捣的鬼?!”我一听就火了。
“别生气,”他安慰我说,“是你的转移器出了毛病,不能全怪我。再
说,怎么来的还可以怎么去,你家不是也有隔壁吗?”
我琢磨着:“你是说,像传球一样,再踢给别人?”
“不行!”我妈坚决反对,“这不是损人利己吗?”
“那您就舍得让我爸爸受罪呀?”
“我……当然舍不得。”妈妈已经拿定了主意,“这么着,把你那转移
器对着我来,我宁可自己疼,也不能缺德!”
“妈,您可真算是一条好汉!”我被感动了,接着毫不含糊地一拍胸脯,
“归根结底,漏子是我捅的,应该由我承担。妈,还是让我疼吧!”
我们正争得热闹,我那伙伴插嘴问我说:“人的疼痛能不能转移给动
物?”
我说:“这还没试过。”
“那就试试吧,反正你家有只猫。”
他说是便操纵起疼痛转移器。爸爸的脖子立刻不疼了,而乖乖蹲在一旁
的大花猫突然连声怪叫,难受地打起滚来。
妈妈不忍心了,说是这样干太不人道。
那怎么办呢?我正为难,有几只老鼠跑了出来。它们听见猫在叫痛,忍
不住要出来瞧瞧遭罪的惨样。对它们来说,这种机会不会很多。
我有主意了:“妈,您不可怜老鼠吧?”
“不可怜,老鼠是破坏分子。”
于是花猫得到解救,那疼痛最后转给了该死的老鼠们。
我以为事情到这儿就算完了。没想到越闹越大啦。
第二天有个外国人来找我。
“我是 A 国玩具研究中心主任。”他先介绍自己,“那种能够转移疼痛
的玩具是你发明的吧?”
我说:“这不是什么玩具。”
可他坚持说:“肯定是的,这个我比你懂。能凭空地使人疼起来,叫起
来,跳起来,这确实很好玩,很好玩!”
“但是,你们怎么知道我有这个发明的?”
“这不奇怪。我们这个中心有许多精密的仪器。昨天,其中一台仪器收
到国外传来的一种波——不是声波,不是电波,也不是地震波,工作人员在
操纵仪器时感到了微微的疼痛。所以可以肯定:这是一种疼痛波。顺着疼痛
波传来的方向,我们很容易就找到了你。哈哈!”
这些外国人真厉害。我又问:“那么,你们找我到底为什么呢?”
那人尽力使自己笑得好看些,说:“把这发明让给我们吧。我们不吝惜
钱。也许你更喜欢玩具,我们中心研制许多有趣的玩具……”
“等一等,”我打断他,“把疼痛转到别人身上,这只是因为转移器出
了故障。怎么能把一台只会闯祸的机器让给人家?再说,你把这个叫做玩具,
那么你们的那些玩具一定也是挺可怕的,我也不想要它们啦。”
我不由分说地用自己制造的鼓风机把那主任吹跑了。
第三天,找我的人不止一个了。这回来了俩,其中一个瘸着腿走路。
“我是举重运动员。”那瘸腿的人说,“那位是……”
另一个人向我鼓起腮帮子,比划个吹喇叭的姿势。
我想不通:这两个毫不相干的人怎么会碰到一块儿了?
举重运动员说:“我们想借用一下你的疼痛转移器。”
我说:“很抱歉,转移器已经弄坏了。”
可那大力士说:“就是要坏的,因为这样才能帮我们的忙,才能为国争
光。”
“你越说我越糊涂了。”
“我再说明白点。我想在今晚的国际比赛中打破世界纪录,但偏偏腿疼。
这位号手要为外宾演出,但他的嘴疼。”
我终于弄懂了:“你是想把腿疼转移给号手,号手想把嘴疼转移给你,
对不对?”
“对极啦!”举重运动员高兴地大叫。号手嘴疼,不能说话,就拼命点
头。
我想:既然他们两厢情愿,又跟为国争光有关,我就应该成全他们呀。
大力士和号手借到疼痛转移器,兴高采烈的走掉了。
可是,我想去看举重比赛,体育场的售票员对我说:“今晚赛的是国际
象棋。”也没见任何乐团贴出海报。
又过了几天,怪事出现了——
一位老大妈在排队买东西时,感到被后面的老先生踢了一脚,她就很公
平地还了老先生一脚。而老先生认为他既然没有踢老大妈一脚,也就不该被
老大妈踢一脚,应该让被错踢一脚的人踢还那一脚。尽管老大妈脸红脖子粗
地嚷着她被踢得多么疼,但排在后面的人都一致证明老先生受了冤枉。
校长正在操场训话,忽然“哎哟”一声,捂住了半边脸。“烟头!是烟
头烫的!”可是操扬上的学生没有一个吸烟,当然也就不会有人扔烟头。
车站旁,一个等车的姑娘忽然踮起脚尖,用双手护住颈子,尖声急叫:
“把我放下来!勒得好疼!”立刻有个小伙子送她去医院。姑娘问:“这是
什么医院?”“精神病医院。”“我没有精神病。”“但你很像。”“好,”
姑娘说,“让医生检查一下吧,如果我不该被关起来——”“那就把我关起
来”“一言为定。”经过检查,姑娘不是精神病,结果小伙子留在医院里了。
还是记者消息灵通。我从报纸上读到一篇文章——
据分析,近来屡屡出现的飞来的疼痛,与 A 国某玩具研究中心正在进行
的试验有关。该中心设法从国外获取了一种先进的疼痛转移技术,加以改进、
完善后,试制成遥控式游戏机。他们一边虐待各种小动物,一边将由此产生
的各种疼痛通过游戏机发射出去,同时在屏幕上显示出远方遭受疼痛者的情
景。这种游戏机即将投放市场,据制造者估计,将能获得极大收益。
我被爸爸骂了一顿。可是妈妈说,这事不能全怪我,她建议我再动动脑
筋,赶在那游戏机投放市场之前,再造一台“疼痛反射器”。应该让想使别
人疼痛的人疼痛。到时候,飞来的疼痛还得乖乖地飞回去,并且被放大数倍,
集中到疼痛制造者身上——这们厉害的疼痛足以使他后悔一辈子的。
我正在造这新机器。你应该相信,我是肯定能造出来的。
妞妞和爸爸同岁
张之路
妞妞的爸爸很威严,他之所以威严,是因为他有值得威严的资本,他既
不会哭,也不会笑,他那威严的脸上似乎永远写着:正在思考,请勿打扰。
当然,他决不思考吃饭、穿衣、睡觉这类的小事情。他想的只有人类的
命运、彗星的轨道或是宇宙的前途。
另外,爸爸从来不吃零食。妞妞非常惊异地看到面对一盘盘让人咽口水
的杏话梅、奶油瓜籽、五香花生米,爸爸居然不咽口水,甚至连看都不看一
眼。他自己不吃,也不让妞妞吃,这可馋坏了妞妞。
“人要学会控制自己,包括情感……”爸爸时常这样教导妞妞和妞妞的
妈妈。
当然,爸爸所以威严,还有一条最重要的原因:他是环境保护专家。他
能用肉眼看见妞妞手指的上细菌,他能用耳朵判断噪音的分贝数,他能用一
种药粉让动物园里的所有的动物都发出小羊羔一样的咩咩声,他也能用一种
气体让一座工厂安静得像座敬老院……因此,尽管他虽然不曾和邻居们说过
一句话,但这不妨碍大家经常在电视里看到他。
妞妞的爸爸个子很矮,也很胖,还令人遗憾地长着一双小眯缝眼和一个
圆鼻头。这种相貌若是放在别人的身上那肯定显得很滑稽,但,放到妞妞爸
爸的身上,不但丝毫不能损害他的威严,反而使他愈发显得与众不同、出类
拔萃……
但,总不能事事尽如人意,想不到的事儿发生了。
一个月以来,每天天不亮,大楼里响起各种稀奇古怪的声音,一会儿像
火车喘气,一会儿像小公鸡打鸣,一会儿像老头儿唉哟唉哟地哼哼,一会儿
像老奶奶没完没了地唠叨……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