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不敢妄言,唯唯诺诺地点了点头,“嗯,我会转告吴阴天。”
“好。”杨乐天收了神光,踏出门前补了一句,“我这几日,要出门一趟,帮我看着他们。”
“我会的。”没有关门,落花不自觉得走到门口,目送着这个男人消失在夜色中。
他来过,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那个匣子里面,究竟隐藏了什么秘密?落花整夜不敢吹熄蜡烛,似乎看到了那匣子在烛光下跳动,里面有什么活的东西在冲撞着那把亮闪闪的铜锁……
“义弟,你想不想回无名山庄?”
神魔之巅,山风习习,几场暴雨过后,天气忽然转凉。杨乐天望着云淡风轻的天空,猛然回头,询问着身后的义弟,这一句同样问得云淡风轻。
“我……”飞鸟迟疑一下,负手看着杨乐天所望的那片天,“我回去做什么,还不如跟着大哥闯荡江湖。”
“可是,那里还有你惦念的人,你的妹妹吴雨燕,还有你那可爱的小外甥。”
“雨燕?”飞鸟笑了笑,“她有江武兴照顾,我很放心。”
这时,杨乐天抬手一指,在那稀薄的白云间,有几朵云彩极为紧密的合拢在了一起,“你看那里!”
“怎么?”飞鸟的眼光追看杨乐天手指的方向。
杨乐天神情凝重,“那朵云彩的颜色甚重,又快要下雨了。”
“秋天快到了啊,俗话说,一场秋雨一场寒,十场秋雨一层棉。”飞鸟语气轻松,看得出,他今日心情极佳。能和大哥一起闯荡江湖,做一番事业,那是飞鸟目前最大的心愿。
杨乐天摇头,“天朗气清的天空,突然乌云密布,并不是个好兆头。”
“大哥,有什么问题,你想说什么?”飞鸟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为什么大哥今日说话总是颠三倒四,转着圈子。
杨乐天垂下眼睑,忽然如鲠在喉,说不出话来。
我这么做也是为了他好,不能让义弟再陪我冒险了,上次大漠之行几乎害得他丢掉性命——杨乐天沉默了一阵,终于说服了自己,细声细语地提醒:“你难道……就不担心,这次我们得罪了柳飞扬,他会找上你的家人么?”
听杨乐天这么一说,飞鸟心里骤沉,“应该不会吧,柳飞扬的把柄在我们手上,他找妹妹做什么?”
“他可以胁迫你妹妹,逼你交出那木匣的。”杨乐天提示着,从牙缝中汲了一口冷气。
飞鸟脸色大变,“幸好大哥及时提醒,我竟没有想到这一步。”
杨乐天拍拍飞鸟的手臂,“不如大哥陪你回去看看,心里也好落个踏实。”
“好,我回去收拾几件衣服,这就启程。”飞鸟顿时失了观赏风景的闲情逸致,一想到刚刚杨乐天所说,就紧张得全身发抖。
在吴家,飞鸟最为疼爱雨燕这个妹妹,从小就处处关心,事事保护,生怕妹妹有半点磕碰,此次万一被柳飞扬抓了,后果真是不堪设想……他可是亲身体验了柳飞扬的那些铁血手段,那些残忍的刑罚,妹妹又如何经受得住……
杨乐天瞄了一眼那片浮动的云团,隐约听到闷雷隆隆之音远远传来,他心头一沉,似乎被那闷雷击中——但愿江武兴一家三口不会真的出事,否则我杨乐天真要自封个乌鸦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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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依旧提前更新,周日嘛,也是本周强推的结束,一梦冲一冲,收藏点击,拜托各位!文文进入第十一卷了,一梦也码了70多万字了,眼看就快国庆节了,大家可以好好的放松休息一下了。不过各位放心,一梦不会放松,依然每天为大家奉献3000+,若是大家看在一梦的辛劳份上,就动动手指,多些收藏、点击。一梦鞠躬,祝大家十一快乐,玩得快乐又高兴!)
第二章 心念徘徊
万柳山庄,午夜。
写满了冥文的纸,叠叠落落地放在地上。抓起了几张冥纸,沁儿用冰冷的手指细细捻开,一张张地投入火盆。
今日是八邪的尾七,也许对于这样一个恶毒的继母,根本不值得为他烧纸。然而,沁儿在玉桥旁偷偷地烧,柳飞扬也在屋里偷偷地烧。
杨乐天杀了八邪和飞仪,柳飞扬对他恨之入骨,可是沁儿呢——她双眼发直地望着月光下泛着亮影的池水,眼中竟是迷茫之色。
玉指再一次向着地上的冥纸抓去,却忽然抓了个空。沁儿低头一看,发现冥纸已经烧完了,只得将目光移向那些火盆中正在噼啪燃烧的纸。
嗤嗤的火焰将冥纸上绘得金银元宝迅速吞噬,在纸的边缘形成了一道锯齿形的黑缘,并在不断蔓延,闪着星星点点的红光。快速地,那些火焰围拢过来,将冥纸烧成了一撮炭粉。
继母泉下有知,可以收到么?沁儿看着火盆中那些渐燃渐弱的火苗,眸中的迷茫之意很浓了。她不知道她该不该恨那个男人,那个这几日令她魂牵梦萦的男人——杨乐天。
为什么会这样?尽管沁儿心中有了答案,那就是爱情,可是自己又不敢去承认和面对。这个男人杀了她的继母,是该恨,还是该爱?她的心明明是爱,却整日逼迫着自己去恨。
“也许这就是注定有缘无分吧。可是真的很想他,怎么办?上次他明明邀请我去天神教了,我当时是否真的该随了他走呢?”沁儿对着池水梦呓般的喃语,心思已经飘到了很远的地方——那里是万丈高崖,山峰直耸入云,她爱的男人坐在岩石上,怀中正搂着别的女人,缠绵悱恻。
沁儿心头忽然一酸,皱着眉低头盯着地上已经无焰的火盆。这时,一阵凉风袭来,吹得月下池水闪起了星光,沁儿的肩头反是温暖起来,那是来自她肩上的金沙斗篷。这件斗篷,不胫而来,她只是会心一笑,头也不抬地问:“你来了?今日这么有空?”
“沁儿,我来看你,怕你一个人在这里伤心过度,投水自尽。”一双令人感到险恶的手抚上了沁儿的肩头,声音低沉。
“劳你费心了。”沁儿从怀里逃出荷包,塞给肩头的那只手,“你来关心我,还不是为了这个。”
放开了沁儿,那人倒置荷包,倒出了一枚金色丹丸。小小一枚丹丸,竟比天上的星辰更加金光灿烂。
“沁儿,果然还是你对我最好。我知道你讨厌我,不过,我对你是真心的,可以接受我么?”
“你的真心是对着忠心蛊的解药,还是对我?”沁儿讽刺地一问,没有看身后的鬼面。本来那张带着面具的脸,也没什么好看的,在夜色中只会给人一种恐怖的遐想,就如看到了的阴曹地府的恶鬼。
“当然是对你……”
阴冷的声音嗡鸣在耳畔,同时那只讨厌的手再次塔上沁儿的香肩,沁儿下意识地一躲,甩开,站起身来,“你来找我做什么,解药我说了会给你送过去的。”
“呵呵……”吴阴天眼珠一错,转到沁儿面前,“沁儿,我发现,你这次从西域回来,变得和原来不一样了。”
“是你眼花了,我还是我,请你让路。”
“不对。”吴阴天摇了摇头,忽然一把抱住了沁儿,“别走,我知道你不是心甘情愿留在柳飞扬身边的,你和我一样,也想离开他,对不对?”
沁儿刚要挣扎,忽听到鬼面这么说,急忙堵住了对方的嘴,低声道:“嘘,这地方暗卫很多,你是不是以后都不想要解药了。”
“别慌,暗卫们还不是听我这个统领的,都被我遣到别的院子去了。”吴阴天的五指环住了沁儿的腰,低头凑到她耳边,“想问你,天下间有没有一种蛊毒……是中了以后无法察觉的,连技法高深的蛊师也不能?”
“你想……”沁儿猛然间睁大了眼睛,果然听到面具下的诡笑,看到了那张面具在月光下轻轻颔首。
“沁儿,这次你必须和我合作,否则的话,我就会禀报主上,那名和杨乐天串通的暗卫是你指使的!”吴阴天眼珠一瞪,手下在沁儿的腰间捏了一把。
“你凭什么这么说?”不顾吃痛,沁儿震惊地问。
“因为我看到那奸细的手背上,是有血色红斑的,也就是你为他中了枉生蛊。可是枉生蛊没有发挥作用,他认得杨乐天,在暗卫里帮杨乐天做事。其实是你故意少下了蛊量,和那名暗卫里应外合,算计主上!”
“我没有,我当初对主上是忠心的。”沁儿理直气壮地伸出食指和中指,向着天空一指,“我敢对月发誓,此事绝对没有和杨乐天串谋。”
“当初?”吴阴天哼了一声,冷笑:“那就是说……现在你对主上不忠了?”
“我……”沁儿气结,不想激动之下对着鬼面吐露出了本心,那么现在就是骑虎难下。
沁儿心中犯难:不同意合作的话,鬼面就会旧事重提,在主上面前白她一刀。即便不是她做的,也是有可能一时疏忽,用错了药的剂量。主上一直为此事耿耿于怀,一旦鬼面那样说了,主上一定会认同他的说法,那么后果将难以想象。
假如她同意合作的话,这件事便是不成功则成仁。事实上,鬼面说的那种蛊毒不是没有,就是这种蛊毒有个麻烦。它有股死鱼的腥味,而且要服上一段时间才有效果,除非是硬逼着吞下去,否则不可能令服毒的蛊师不知不觉地下咽……不过,如若鬼面真有法子让柳飞扬长期服用那种毒,到未尝不是一个摆脱柳飞扬的好办法。
吴阴天搂紧失神中的沁儿,语声转为柔和,“不是忠心正好,只要找个办法,令那个人再也威胁不到你我,就行了。”
沁儿垂下眼睛,思索了好一阵。她和鬼面的心口紧紧贴着,能够感受到对方心脏的跳动。比起她那颗如砰砰乱撞的心来讲,对方的心跳却是律动的,好似树上的蝉鸣一般,简单重复着一个节奏。
吴阴天也没有再催沁儿,看沁儿的默不作声,他已然明白这种药是有的,他也明白这个问题要给沁儿时间,好好考虑。
杨乐天和飞鸟到达无名山庄的时候,门是开着的。踏入院子,有些先衰的叶子被风儿扯到地上,棕黄中还泛着青绿。
“没有人么?”飞鸟心里越沉越低,心脏仿佛被一只大手揪住了,盲目而焦急地在空荡的院内扫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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