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还在烧水?”燕碧城说。
“我。。。。。。”枫如画低下头,顿了顿才低声说:“我要洗个热水澡,已经好几天没有洗过澡了,我已经变得好脏了。”
“你用什么洗?”燕碧城惊奇:“这里也没有木盆。”
“那里有口大缸。”枫如画指着:“我刚才已经清理过了,所以你只要去外边再挖几块冰回来就可以了。”
“那我现在就去。”燕碧城立刻站了起来,飞奔了出去。
“你。。。。。。”枫如画把温水倒进缸里,又看着燕碧城迟疑着说:“我已经把屋子收拾干净了,我要洗澡了,可你。。。。。。”
“那我就去睡觉,我也不准出来,不准偷看,是吗?”燕碧城抱着她,把她抱进自己的怀里:“你都已经好脏了,为什么闻起来还是香香的?”
说完他用力吸了两次鼻子。
她的气息,立刻让他的心跳了起来。
枫如画立刻挣开了他:“那你去吧。”
于是燕碧城就去睡觉,躺在土炕上。
土炕在泛着温热的气息,暖着他的背,他觉得很舒适,倦意也一再地涌上来,他却依然在努力睁着自己的眼睛。
他听着枫如画在洗澡的水声,连篇浮想,想着想着就叹了口气。
“我若是现在忽然冲过去会怎么样?”他想。
“她会怎样呢?”
“无论她怎样我还是会。。。。。。不能这么做吧?”
“其实。。。。。。反正我也要带她回山庄,娶她为妻,有什么不能的呢?”
“要是。。。。。。她真的生气了。。。。。。这如何是好呢?”
“挨饿!!!”
“不。。。。。。不行。。。。。。我该尊重她。。。。。。”
“是。。。。。。我该尊重她。。。。。。因为她是我的妻子。。。。。。因为我爱她。。。。。。因为她不想的,不想现在。。。。。。现在就。。。。。。”
“。。。。。。”
“咦。。。。。。好亮的星星。。。。。。草地闻起来真的很舒服。。。。。。如画。。。。。。你知道我有多快乐吗?”
“我知道,我和你一样快乐。”
“这流星。。。。。。流星好亮。。。。。。这流星怎么越来越大。。。。。。”
“不好了,流星冲过来了,我们快跑。。。。。。。快快。。。。。。如画。。。。。。你快跑,我先抵挡一阵子。。。。。。”
“有人。。。。。。有人过来了,好多人。。。。。。风雷刀???!!!如画,你先离开,我等下去找你。。。。。。你。。。。。。”
“风雷刀怎么变了样子?不,他是常生!。。。。。。可我。。。。。。我看不清他的样子。。。。。。不。。。。。。他不是常生,是那个人。。。。。。那个元凶。。。。。。风云帮也来了。。。。。。”
美丽的流星忽然直击了下来,直击在他的面门上,小小的流星忽然变得和月亮一样大,激飞中带起一道逶迤的尾焰,长长的拖在后面。
他却看到枫如画的身形在这流星的光亮里忽然隐去了,他看到她在挣扎,挣扎着要离开这一片带她远去的惊艳的光亮,她却无法做到。
她的努力和心碎如裂的面容,让他狂喝起来。
他的眼前忽然爆射出了满空的火星,他在流星的重击和惊恐痛苦中忽然坐了起来。
屋子里安静的可以让他清晰地听见自己急促的呼吸声,炉灶里的火光,依然在闪动着,闪动的让这屋子里也在微弱的忽明忽暗着。
如画正站在他的面前,明亮的注视着他。
他的鼻子里再一次闻到了树枝燃烧的焦糊气味,弥漫在屋子里的空气里。
“你睡着了?”如画的声音轻柔的传过来,却让他觉得好远。
“你是不是做噩梦了?”如画轻柔的问。
他摇了摇头,他舒出了一口气,这间破旧屋子里若有若无的尘土味道让他觉得安全。
只是一个梦,幸好只是一个梦。
“你也去洗洗澡吧。”他听见如画依然轻柔地说。
“不要。”他听见自己说:“我不要洗,我好疲倦,我只想休息,休息一会,就一会。”
“你要的。”枫如画说:“你也很脏了,快去洗一洗,我已经给你烧开了一大锅的水,你只要再去找两块冰就好了。”
“冰?这该死的冰,我已经找了好几块了。”
流星的火星,依然还在他的视线里闪耀着。
“再去找两块够你自己用就行了。”
“我。。。。。。”他叹着气辛苦的穿上了外衣。
外面好冷。
出了屋子他才知道,屋子里原来竟已经如此温暖。
夜空是漆黑的,没有月亮,没有星星。
只有浓厚并且尖锐的寒冷。
于是他在漆黑的酷寒里自己一个人去了河边,河里的冰在这一片漆黑里泛起一带淡淡的白芒,延伸到漆黑里,像一条长长的扁平的蛇。
他回过头看了看温暖的屋子。
如画正在里面,窗户正在泛出淡淡的暗黄色。
“只是一个梦,一个梦,没有什么,一个梦。”他一边挖出两块冰,一边絮絮地对自己说着。
冷风狂啸如泣,在他的耳边卷走了他自己的话。
好冷的一夜。
第六十二章 如画
他带着冰,跑着回了屋子。
如画已经把热水倒在缸里面,他把两块冰扔了进去,生出两声空洞的回响。
他用手指试探着水的温度,耐心等待着。
流星,再一次出现在他的视野里,带着美丽,却不断消散的长长的尾焰。
他在这明亮的尾焰里脱光了自己的衣服,慢慢跨进了水里。
热水瞬间就让他的额头浮出了汗水。
好舒服。
他一次又一次淋湿自己的肩膊和胸膛,他的皮肤开始淡淡的冒着水汽。
他扬起一大捧热水,浇到自己的脸上,畅快的叹了一口气。
并且他仿佛闻到了如画那让他迷醉的气息,夹杂着浓烈的烟气味道,一起进入了他的身体。
这种气味让他充满了渴望。
如画,正在屋子里,在土炕上,没有发出任何声息。
他开始仔细清洗着自己,在闪动的火光里,忽明忽暗的看着身下的热水,泛起一片又一片黯淡的反光。
之后他站在那口大大的水缸旁边仔细擦干了身体,又拿起桌子上如画早已经给他备好的一套干净的内衣,穿在自己的身上。
这套内衣是青色的。
这是他最喜欢的颜色,因为这种颜色会让他想起自己的家,碧绿青翠在阳光下泛着碧彩的碧玉山庄。
这套内衣也是他觉得最舒适的一套。
穿上这套内衣之后,他就神清气爽地走进了屋子。
如画的内衣,却是洁白的,她正坐在土炕沿上,低着头想着心事,听到他走进来,就抬起头站了起来。
站起来之后她就盯着他,她的眼睛很亮,她正在盯着他。
她的长发披散着,温顺却有些凌乱地垂在她的肩上,她的脸在黯淡的火光闪动里美的让他屏息。
于是他站住了,他忘了一切,只记得呆呆的看着她,看着她的惊人的美丽。
看着她缓慢,却坚定地走过来,把她自己放到他的胸膛里,她的胸,正在紧紧地挤压着他的身体。
她的眼睛也一直在,依然在凝视着他的眼睛。
她的内衣是单薄的,和他的一样。
于是他就能分明的感觉到她的躯体,柔软,却坚定的躯体。
用他的躯体,感受着她的躯体。
他们抱的很紧,他闻到了一再让他迷醉的气息,如花,如画的气息。
他知道了什么。于是他的心里战栗了一次,从他生下来,一直到他所有的岁月里,他唯一的,始终在等待着的战栗。
他生命的战栗。
他把他的头,慢慢枕到了她的肩上,他的鼻端,在轻轻摩擦着她的弱弱光滑的肩。
他看到她的肩上绣着一朵美丽的花,如此美丽精致的花,在开放着,为了他开放。
他知道这朵花一定是如画自己绣上去的,因为只有如此美丽精致的如画,才能绣得出如此的一朵如画的花。
他却并不知道这朵花是他的如画在十四岁的时候绣上去的,带着她如诗如梦,如花如画的心意绣上去的。
那是一个春天的夜里,那个夜里如画在自己的屋子里一针一针,带着她每一针每一线美丽的期盼,为她自己为自己做的这一件轻柔洁白的内衣,绣上了这一朵美丽的花。
绣过之后她听了听母亲屋中传出的均匀的呼吸声,于是她就自己一个人笑了起来,无声却灿烂的笑,把这朵花和这件衣裳铺在自己的床上,安静地看着。
她看了一夜,她在想着她永远也不会穿上这一件衣裳,一直到。。。。。。
想到这里她咬了咬自己的嘴唇,咬的很紧,却在顷刻间已经松开了。
她的脸却已经红了。
那一夜,她听着母亲均匀沉睡的呼吸,看着这一朵花,她的眼睛,却已经迷蒙了,她看了看窗外天上高悬的明月。
月亮知道她的心思吗?
可知道她为了什么要在如此的一个夜里,绣上这一朵美丽的花?
可知道她为了什么要在如此的一个夜里,穿上这一件洁白的衣裳?
只是这一夜没有月亮,连星星都没有。
不是的,这不对,这和如画曾经想过的,曾经在月亮面前期盼的不同。
这一夜要有月亮,又大又圆的月亮,要有星星,会说话,会眨眼睛,也会害羞的星星。
但是这一夜却没有,这一夜是如此的寒冷,如此的黑暗。
只是她却已经穿上了这一件衣裳,在这个寒冷,黑暗的夜里,在这一间已经荒废的破旧屋子里,穿上了自己的这一件从来没有穿过的衣裳,在他一走进来的时候,就把自己放进了他的怀里,交到了他的手上。
他抬起头,他感觉到她的身体开始慢慢发着抖,她是害怕的,她也害羞。
她却是无悔,无依的。
当她要把自己交给他的时候,她是如此的无依。
轻轻爆裂的燃烧声,同燃烧的气息一起,翻卷着他们的躯体和心意。
他忽然觉得一阵无法抵御,却是在首次让他迷醉的心碎,他把他的眼睛凝视在她的肩上。
在这跳动黯淡的火光里,他却觉得她的衣裳,在如此,分外的洁白着。
冰洁。
如雪。
衣涧扉的剑和他的衣裳,在这漆黑无月的夜里,同样洁白如雪。
他象一颗剔透的水滴,穿过这一片凝固却热烈的空气,直飞到昌易如的脚下。
昌易如的脚在一声如溅水的激鸣中,安然,有力,迅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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