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香血染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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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香血染衣-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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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深深一下扑倒了他。

阿福自然已听见了他们的轻声细语。

他的心中,涌起一种深沉的感激。

两行泪水,从他眼中流下。

郑愿的话,深深震撼了他。

他第一次品尝到了做人的尊严。

他是花家的仆人,他祖上三代都是花家的仆人。

仆人虽也是人,但却是被人呼来叱去的人,是没有尊严可言的人,是人下人。

可郑愿却说,他阿福不是生来就该服词人的!

阿福感激郑愿。

就是郑愿让他去死,他也心甘情愿。

花深深已软若泥水。

郑愿的大手轻轻地揉动着,花深深薄而柔滑的绸衫早已被解开。

花深深软软地仰靠在他坚实的怀抱里,脑袋枕在他肩上,痴痴地半张着嘴地,享受着他的亲吻。

明天一早,他们就要分离。

虽然他答应半月之内一定赶去洛阳拜堂,但她还是忍受不了这半个月的孤寂和相思。

她知道阿福的劝告是对的。她必须回去把一切都告诉奶奶,求奶奶做主。

更重要的是,这么做将会大大改变花老祖对郑愿的恶劣印象。

花深深是个聪明的女孩子,他清楚父母的祝福是何等的重要。

但今晚,她决定不去想这些,她要尽情爱抚她的心上人,享受每一刻时间。

月亮还没有出来,房中一片漆黑,但对恋人们来说,光明反倒是多余的。

再黑暗的地方,两颗充满爱情的心也能照亮。

隔壁房中传来了很响的鼾声,阿福该已经睡得很熟了。

花深深轻轻的喘息已变成了肆无忌惮的呻吟和媚声娇语。

他们都没有注意到,阿福的鼾声已消失。

他们忘记了一切。

阿福的听觉及其敏锐。

阿福的武功在花家众多的仆人中首屈一指,就算花老祖,也未必强过阿福,所以孙老太君才放心地派他来保护花深深。

阿福也悄悄溜出了窗户。

就在刚才,他听到了极细微的衣带破空之声,而且就在房顶上。

阿福猫一般灵巧地上了屋顶。

他看见了一个人。

一个又老又丑的人。

是扮成石榴红的红石榴。

红石榴抱着剑,呆呆地坐在屋脊上,呆呆地望着夜空,好像根本没看见阿福。

阿福在心里重重叹了D气,飘到另一边屋脊坐下,背对着红石榴。

他知道红石榴对郑愿的感情。在青州那天夜里,他就在客栈外面,红石榴和郑愿的对话他听得很清楚。

但他不知道红石榴今晚来干什么。所以他要守在这里。

房中不断有声音飘出来,屋顶上的两个人,却都僵硬地坐着,伴着星空,伴着凄冷的残月,伴着清凉的夜风。

两颗晶莹的泪珠,滚出红石榴的眼眶。

月残。星淡。

风呜咽。

第十一章 至尊大响马

花深深和阿福一大早就走了,郑愿连出门送一下都没有。

花深深和阿福都已易容改妆,花深深变成了一个面目可憎的锦衣公子,阿福则摇身一变而成一位师爷。

郑愿不是不想去送他们,他是不能。他不愿给他们添麻烦。或许四周已有人在监视他,如果那些人发现花深深他们和郑愿有联系,回洛阳之路就不太平了。

阿福一直没提红石榴昨晚来过的事,郑愿也没有提。

但郑愿知道红石榴昨晚来过,而且还在屋顶上坐了半夜。可他知道的时候,天已经决亮了。

他是从阿福眼中的神情看出来的。

一觉醒来,已是午后,郑愿睡眼惺松地来到楼下饭铺里,还没坐下,就跳了起来,眼睛也一下亮了,直勾勾地瞪着一个人。

他的声音简直大得能震倒三堵墙:“哈哈,你个贼响马!”

正在喝酒的客人都被他这声大喝吓了一跳,一齐转眼看着那个被郑愿称为“贼响马”的人。

“响马”是山东人对绿林好汉的称呼,响马历朝均被视为贼匪,这个“贼响马”居然堂而皇之地逛府城,胆子想来一定不小。

可众人一看那个人,顿时将满腔敬畏化作疑惑:“这个人会是响马?”

这个人的确不像是响马,他从头到脚没有一个地方像响马。

这个人很年轻,看样子或许不到二十岁,模样文静孱弱,皮肤白皙,而且还是一介书生打扮。

这样一个人,怎会是响马?

这个人看着郑愿,眼睛也亮了,但声音却娇弱得像个女孩子:“原来是你这个死杠头!”

“杠头”是京城人对爱抬杠的人的“雅”称。这个人的口音,就是纯粹地道的京片子。

这个人站起身,“刷”地抖开手中捏着的折扇,扇了几下,大声道:“小可马响,并非响马,请各位于万莫要误会,否则传到衙门里小可就吃罪不起了。”

众人自然大笑,又转而喝酒吃菜。

郑愿却大声嚷嚷起来:“你们莫要相信他的鬼话,他就是响马,于真万确!他是山东第一号响马!”

他越是这样说,大家就越不信。

马响微笑道:“死杠头,坐过来陪我喝几杯。”

郑愿道:“我不喝酒。”

马响摇摇头,无奈地叹道:“我敢打赌你身上顶多还剩三钱银子,你不是不喝,你只不过是想我请你喝酒。”

郑愿大笑,走到马响一桌坐下:“不瞒你说,我身上的确没多少钱了,但也绝对不止三钱银子。”

马响道:“你一说这话,我就敢再打一个赌。”

郑愿道:’‘赌什么?”

马响道:“我赌你身上连一钱银子都没有了。”’郑愿瞪了他半晌,突然伸手拍拍他肩膀,大笑道:

“不错,我身上的确连一钱银子也没有,但你这顿酒,我还请得起。”

马响低声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手又痒了?”

郑愿摊开右掌,掌中果然有一锭雪白的大银,看来足足有十两。

马响苦笑道:“你几时又开戒了?”

郑愿微笑道:“你老弟远来是客,东道自然是我的,若不偷你点银子,我怎么请你喝酒?”

他竟是趁那一拍之时,施展空空妙手,从马响怀里摸出了那锭银子。

马响看着他,怜悯地道:“年纪轻轻的,学点什么不好?唉,真是世风日下哟?”

郑愿道:“彼此,彼此。”

他说“彼此,彼此”是没错的,马响的确是个响马,而且是个不同凡响的响马。

马响的真名叫马神龙。北武林人人都知道马神龙。因为他是个大响马,是山东响马之王,是“至尊大响马”。

传说中的马神龙,是个天神般的巨汉,身高丈二,豹头环眼,阔口方腮,一部虬髯,硬如钢针,全然是燕人张翼德转世。

然而,人人知道有个“至尊大响马”,但见过这位响马之王的人却少而又少。谁会料到,天下闻名的“至尊大响马”马神龙,会是个如此文弱、如此年轻的少年书生呢?

大明湖畔,沁芳亭中,郑愿和马神龙相对而坐,正在临风把酒。

斜阳照在大明湖上,泛着奇异的波光。

斜阳也照在马神龙嫣红的脸颊上,他的酒量似乎并不像传说中的那么大。

郑愿看了看他,又转头看看湖中盛开的白荷红莲;叹道:“我真奇怪,你怎么偏偏是个大响马呢?”

马神龙微笑不语。

郑愿又转头四下看了看,悄笑道:“你注意没有?”

马神龙道:“注意什么?”

郑愿道:“有许多女孩子在偷偷看你。”

马神龙目光一转,果见近处湖畔有几个女孩子正含笑偷偷往这边看,不由笑道:“她们看的不是我,是你。”

郑愿苦笑道:“如果你不在亭中,她们看的一定会是我。”

马神龙微笑道:“你居然也会吃醋,真是好笑。”

郑愿瞪眼道:“什么话?我怎么会吃醋?你以为你有多漂亮?”

马神龙折扇轻摇,悠然道:“至少今年三月在镇江,是我引出九指头陀的,而不是你。”

郑愿瞪着他,忍不住地也笑了:“你那天扮得真像个下凡的仙子,路上的行人都看得呆了,若不是我知道底细,只怕也会跟着你乱跑。”

马神龙笑道;“但你知不知道那天谁跟在我后面的时间最久?”

郑愿摇头。

马神龙得意地道:“是秦中来。”

郑愿大吃一惊:“秦中来?‘八方君子’秦中来?”

马神龙道;“一点不错,就是他,你是不是没想到?”

郑愿愕然半晌。才摇头叹道:“秦中来号称‘八方君子’,仍是武林中最方正、最肃谨的君子,平生不近女色,就算是真正有德行的出家人.也未必有他那份定力,他怎么会如此失态?”

马神龙笑道:“我怎么知道?但他跟着我整整走了九条街。二十一条胡同,却是千真万确的。”

郑愿眨眨眼睛,神秘地道:“你想不想知道原因?”

马神龙眼波流转,嫣然一笑,掩口轻声道;“你知道?”

看他那种桥媚无比的神情,谁都会以为他是个女扮男装的女孩儿,而且是个绝色的女孩子。

可郑愿却知道马神龙不是女孩子,而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大丈夫。

郑愿唤啜了口酒,低声道:“你应该清楚,九指头陀虽是个采花大盗,但眼力颇高,寻常女孩子根本看不上眼,你虽然打扮得绝色惊人,但我怕九指头陀还是看不上你,于是我就去找了秦中来,有他一捧场,你想那么指头陀会不上钩么?”

马神龙怔怔听完,突然啐了一口,恨声道:“见你的鬼!”

郑愿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马神龙盯着他看了半晌,突然也放声大笑起来。

湖畔那几个女孩子似也 被他们爽朗的大笑感染了,痴痴地望着亭中,竟似已被他们迷住了。

好半天,郑愿才收住笑,揉揉眼睛,道;“你怎么来了?”

马神龙叹了口气:“济南这么热闹,我能不来看看么?”

郑愿感动地笑了笑,低声道:“你都知道了?”

马神龙道:“昨天晚上,我在泰安听人说起你,说是你真人不露相,居然会是个绝代高手。又说宋捉鬼被人迷住了心智,打了你一掌,我就匆匆赶来了。”

郑愿摇摇头,无奈地叹道。‘’这下我的日子就过不安生了。”

马神龙凝视着他,微笑道:‘’与其隐世埋名,倒不如轰轰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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