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线娘和苏想容连忙娇笑道:“我们是怕大师姐一来,宋捉鬼的好抢法我们就见识不到了。”
她们虽似笑得很欢畅,但额上已沁出了细密的汗珠。
她们急奔了一夜没流汗,但听到大师姐的声音,却觉背上发冷。
观中的“大师姐”笑骂道:“小浪蹄子,越发没大没小了!还不快进来?”
大师姐的岁数初看起来并不太大,细看之下又不太小。大师姐的容颜初看起来并不迷人,越看却越使人觉得痴迷。
大师姐的年龄,永远是个迷,没人知道她究竟有多大,也许六十,也许二十不到,都有可能。
大师姐的武功,也永远是个谜。
反正据铁线娘和苏想容所知,大师姐从未吃过败仗,众多的师妹没有一个能望其项背。
大师姐的心机有多深,也永远是个谜,大师姐从不明里算计别人,但算计大师姐的人,百分之百要吃大亏。
铁线娘和苏想容将宋捉鬼放在地上,恭恭敬敬地跪了下去。“铁线娘,苏想容,叩见大师姐。”
大师姐慵懒地斜倚在云床上,一头流云般的乌发披散着,直垂到地毯上。大师姐好像刚刚睡醒,面上带着淡淡的嫣红,虽然铅华不整,但那稀世的容颜让人更动情。大师姐只穿着内衣裤,两条雪白丰嫩的胳膊懒洋洋地移动着,缓缓流着头发,大师姐的胸脯又高又挺,都快将薄薄的小衣儿顶破了。
大师姐看都没看她们一眼,懒洋洋地道:“自家姐妹,何必见外,起来吧!”
铁线娘和苏想容齐声应道:“是。”慢慢爬了起来,垂立在床前,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大师姐梳了好久,仍然没梳完头发,铁线娘和苏想容也就一直站着没敢动。
大师姐曼声问道:“这么说,秘笈到手了?”
铁、苏二人齐声道:“是。”
大师姐道:“很顺利?”
铁线娘道:“有一点小波折。”
大师姐道:’‘什么波折?”
苏想容道:“一个叫郑愿的小泼皮好像发现了这件事和血鸳鸯令有关,穷追猛究,血鸳鸯令的令主无奈,只得令我二人带着宋捉鬼转移。”
铁线娘道:“但据小妹想来,也许是李婷婷假借血鸳鸯令令主之口,实是想利用宋捉鬼杀了我二人,好将秘笈交给蓬莱高家。”
大师姐不出声了,面上的嫣红已渐渐消退,她的眼睛也闭上了。
良久,大师姐才冷冷道:“高家的人还不敢和血鸳鸯令翻脸。”
苏想容道:“但这本武学秘笈十分珍贵,高家岂有不要之理?”
大师姐道:“这是你们自作聪明,中了骗局尚不自知。”
铁线娘和苏想容脸色大变,面面相觑。
大师姐缓缓:“你们的身份已经暴露,那么令主才会将计就计,让你们将宋捉鬼和秘笈带回来,否则你们不可能成功。”
铁线娘和苏想容汗流挟背,突然都跪了下去,哑声唤道;“大师姐…”
大师姐既然说她们中了计,那她们就一定中了计,大师姐的判断从未错过。
大师姐叹了口气,道:‘’这也不怪你们,起来吧!事已至此,就要想办法找回场子,实在找不回来,也要将损失减小到最少。”
铁线娘和苏想容听不懂大师姐的话,但她们认为,大师姐的话,一定没错。
大师姐道:“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这本秘笈若非赝品。也对练功者有害。”
她又叹了口气,喃喃道:“我倒很想见识见识这位血鸳鸯令的令主,这个人的确很有办法。”
她扫了苏想容和铁线娘一眼,淡淡地道:“你们一定从未见过令主的真面目,是不是?”
铁、苏二女应道:“是。”
大师姐道:“是男是女?‘’
苏想容道:“听声音是个中年男人。”
大师姐点了点头,道:“你们出去吧!到观外警戒,没有我的命令,不许进来,若有人闯来,不必阻拦,放他们进来。”
苏想容和铁线娘恭恭敬敬地退出了云房。
大师姐叹了口气,幽幽道:“宋大侠,你的戏也该演完了吧?”
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宋捉鬼突然动了。
他苦笑着慢慢坐起来,打量着大师姐,道:“我从来没见过像你这么聪明的女人。”
他的眼睛很清澈,他的神情也十分镇静。
大师姐微笑:“我知道你没有被李婷婷制住,你之所以一直装痴,不过是想看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对不对?”
宋捉鬼点点头,一本正经地道:“对。”
郑愿若在这里,听到宋捉鬼的话,会不会大吃一惊?
答案是不会。
因为郑愿知道这些。
那次在李济南家,装傻的宋捉鬼就已用传育人密的方式告诉了郑愿,所以实际上郑愿在血鸳鸯令中并没有内应,一切都是宋捉鬼在作祟。
只可惜花深深白吃了许多醋!
大师姐盯着宋捉鬼的眼睛,缓缓道:“那么,你知道真相了吗?”
宋捉鬼老老实实地答道:“不太知道。”
大师姐道:‘说说看。”
宋捉鬼道:“我知道蓬莱高家四十年前因为王观音失落,而被迫匿迹江湖。高家一直在暗中寻找玉观音,但没有找到,结果是血鸳鸯令答应将玉观音归还高家,条件是高家将我捉住交给血鸳鸯令。因为血鸳鸯令弄到了一本波斯文武功秘发,但江湖上又只有我懂波斯文,他们想让我译出秘发,然后再杀我。”
大师姐赞许地点了点头,面上绽出了一丝柔媚的微笑:“这些是你知道的,那么你不知道的呢?”
宋捉鬼憨厚地报以一笑,道:“我不知道的是:血鸯令的令生究竟是谁;玉观音对蓬莱高家究竟有什么作用;郑愿这小于是不是正急得团团转。还有,那就是我越来越不知道你是谁。”
大师姐俏皮地冲他皱了皱鼻子,娇声道:“我吗?我是大师姐。”
宋捉鬼的眼睛马上就有点直了,话也说不出来了。
大师组氏低笑道:“宋大侠,你这个样子看女人,实在没有大侠风范。”
宋捉鬼子咳几声,收回目光,傻笑道:“我,本来就不是大侠,我这几天装傻的目的其实主要还是想趁机玩玩漂亮女人。李婷婷的确很够味儿,而且也的确蛮漂亮。”
这种话,宋捉鬼居然敢堂而皇之地当着一个女人的面说出口,实在也是异数。
大师姐吃吃笑着,瞟着他,媚声道:“宋大侠果然快人快语,坦率天真。”
宋捉鬼的声音马上就变哑了,“多……多谢夸奖。”
大师姐的睑好像也很有点红,她垂着眼睑,细声细气地道;“宋大侠,你看我比李婷婷如何?”
宋捉鬼哑声道:“强……强…·强多了。”
大师姐头垂得更低:“那你还坐那里干什么?”
宋捉鬼缓缓站起身,眼睛已变得明亮异常,连他的声音也不嘶哑了:
“大师姐,你这个人实在太聪明了,可我宋捉鬼也不算太笨,所以咱俩最好不要兜圈子,你准备怎么对付我,尽管直说。”
大师姐抬起头,冷冷道:“不错,你一直很机敏,但你自信能逃得了吗?”
宋捉鬼憨笑道:“你的脸变得真快!唉,女人就是这个样子的,又有什么办法呢?”
大师姐道:“宋捉鬼,你若识时务,不妨投入我门下,我保你长命百岁。”
宋捉鬼道:“我这个人若肯识时务,就不会混到这个地步了。”
大师姐死盯着他,一字一顿地道:“你不后悔?”
宋捉鬼道:“许多人都想让我后悔,结果后悔的总是他们。”
大师姐傲然值:“只可惜,这次后悔的,一定是你。”
宋捉鬼缓缓走向她,从容不迫,甚至连手都没提起来,大师姐也就那么情懒地斜倚在床上,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宋捉鬼走到离床沿三尺远的地方站住,缓缓伸出了右手。
奇怪的是,大师姐居然也缓缓将一只绝美的小手伸了过来。
然后她的小手就到了宋捉鬼的大手掌里,然后她的美丽的眼睛里闪出了泪花。
宋捉鬼看着她,缓缓:”如果你答应跟我走,我可以忘记以前的事。”
大师姐流着泪,冷笑道;“你为什么不跟我走?”
宋捉鬼沉声道:“我是男人。”
大师姐哭得更厉害了:“可我……我不是你的摆设。”
宋捉鬼道:“你在哭?”
大师姐道;“鬼才哭!”
宋捉鬼松开手,冷冷道:“你还是和以前一样任性。”
大师姐道:“你也一样!”
宋捉鬼叹了口气,苦笑道:“不错,我们都没变,看来也不可能再变了,人活到三十岁。一切都已命中注定了。”
大师姐的小手无力地垂了下来,她的浑身都在轻轻颤抖。
宋捉鬼退到门口,诚恳地道:“我希望你莫要拦我,我真的不想和你发生冲突。”
大师姐不说话,只是无声地哭着。
宋捉鬼心中一阵冲动,忍不住冲到床边,一把把她从床上抱了起来,激动地道:“小雨,我们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大师姐什么话也没说,双手一环,紧紧搂着他的脖颈,一双修长的王腿也缠在了他腰间。
她在抽泣,在他耳边低语:“别说话,……别说…·什么也别说……”
苏想容看着铁线娘,铁线娘也在看她,两人面上都是震惊之色。
原来大师姐和宋捉鬼是老相识!
原来大师姐的名字叫“小雨”!
原来大师姐今年三十岁!
原来……
日已近午,宋捉鬼才哺哺道:“人世间的事,实在很难说。”
大师姐安详地闭着眼睛,沙哑着嗓音道;“那…·就不说。”
宋捉鬼道:“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才十四岁,还是个黄毛丫头,可现在…·”
大师姐道;“你呢?你那时才十三岁,鼻涕拖拖的,我叫你‘宋黄龙’,你忘了?”
宋捉鬼憨笑道:“怎么能忘了呢?你那时总是一空就哭没个完,像下雨似的,所以我才叫你‘夏小雨’,没想到你后来真的叫小雨了。”
大师姐苍白的脸上现出了晕红:“你还记不记得那些孩子给咱俩编的顺口溜?”
宋捉鬼笑道:“自然还记得——‘宋黄龙,夏小雨,老汉老婆手拉手,白天穿着连裆裤,晚上…·’,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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