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人了么?
“好个破阵,竟然还要用活人做引!”微微闲闲地说了一句,打破了沉默,也让逸梦看到了深陷阵中的苏鸣,他目光痴迷,已是深陷阵中。
“我去拽他回来,接住他之后,你们赶紧走,若是可以,就修复外面的阵法,这里留下我就可以了!”逸梦是想让关淑云修复外面的阵法的,但想来她也未必会听。便没有多说,撂下这句话就进去了。
“逸梦——”
才踏入阵法之中,逸梦就知道自己想得简单了,拘灵阵,是直接作用于灵魂的,身体没有任何的损伤,却有了一种不在控制的感觉,好像那个不完全的控神术,她明明知道她要做什么,要干什么,也看得到自己正在做什么说什么,但就是醒不过来。
不行,还要快点儿!逸梦疾行两步,每走一步,那作用于灵魂的控制力就增大一分,好在苏鸣走入得不算深,三层金光,他只在入了外侧一层,逸梦伸手拽住他的胳膊,“跟我走!”呵斥一声,甩手把他往门外送。回首可见,微微就在门槛处,关淑云也在那儿,脸上一派忧色。
逸梦再说不出话来,在苏鸣出去后,用舞灵锁上了门,她本身就没有完全恢复,做出这么超出体力的事情,一下子瘫软在地,对着紧闭的大门。
这一倒,平躺而下,压住了第二层金光,头顶就是第三层金光,反倒陷得比苏鸣还深。
不能够放弃,一定不能够放弃,已经走到了这里,绝对不可以放弃!逸梦额上滴汗,却还是坚持着和争夺身体的控制力交战,身体疲乏,连一个手指头都动不了,感觉却愈发清晰,她能够听到汗水滴落的声音,也能够听到地下那窸窸窣窣的声音,最响亮的莫过于自己的心跳声,咚——咚——咚——
应该不可以分神的,可是躺在地上,脑中却浮想联翩,想到很多事情,以前曾经见过一次的朝霞。蓬勃的生命力随着跃动的红日升腾而起… …又想起那么一句话,校长某次演讲的一句台词,“你们是八九点钟的太阳”,当时她低头看表,表针指在十点的位置… …住宿时候最讨厌的鹅卵石路,隔脚又不好走,她总害怕会在上面绊倒… …美丽的红枫,枫叶上的纹路在制成书签后有一种特别的美,然后明白为什么总是要有标本,除了便于认识研究,恐怕也是因为无法割舍这种可以保存下来的瞬间,希望它成为永恒… …
狐狸银白色的毛发很漂亮,晚霞中会被映成橙色的,月光下会反射着白光,明亮的黑眼珠总会看着你,注视着你,好像一种保护,是半身吧,都说双胞胎合起来才是一个整体。
喜欢花,喜欢落花之美,会在落花的时候坐在廊下,捧一盏花茶,在淡淡的花香之中看随风飘舞的美景。体会落英缤纷是怎样一种极致的胜景,透过花树看天,似乎天上也开满了花,从云间飘扬而下。
那一树桂子香最后落在了谁的衣摆上?他的笑颜总是带着淡淡的忧伤,眉宇间有着怎样也无法化解的忧愁之色,不要多,一点点,就足以让她跟着蹙起眉头,百般思量,是真的喜欢吗?… …
大门紧闭,门里门外好像是两个世界。逸梦能够听到的只有自己的心跳声,所有的精神都用来对付入侵者,应付自己飞入九霄之外的思绪,这一刻,世界好像只有自己,只有自己一个人,孤独寂寞,不足为道。
世界只有一个人,这个人就会是最自由的,她可以做任何的事情,没有人管束,不会有人旁观,不会有闲话,更加不会有琐碎的总是占用她自由的事情来打搅,但,这真的是自由么?自囚于世而已。
仰着头,想要透过房梁看到外面的天空,想着想着,似乎就可以看到那一片深蓝色的海洋,没有云彩,只有星光,为什么是星光呢?外面不是还亮着么?意识有些模糊,前一刻还在想的事情下一刻就会莫名其妙地忘掉。
我不想忘,无论那些记忆有多么令人疲惫,我还是不想忘,没有了记忆的人生是不完整的,没有了记忆的我,还是曾经的我么?
曾经在学习语言文字的时候也在想,若是没有了记忆中已经成型的语言系统,学习这样的文字应该并不算困难,但先入为主,已经有了母语,再学其他外语,难度似乎提高了,然后想,若是忘记,完全是新生的就好了。
在修仙的时候也曾经这样想过。因为好累,那些文字的意思她总会用习惯的解释来理解,两种不同的文明也许可以互为翻译,但有些地方确实是不一样的,甚至是南辕北辙的,她差点儿为此走了误区,就想,要是一开始没有记住那些就好了。
在碰到事情的时候,即便是在民风淳朴的地方,也无法相信别人无来由的好意,稍微热情一些,便不由得想,他到底是想要做什么,想要利用,又或者别有所图?最后发现虚惊一场,总是会想,若是没有那些记忆,是不是我就不会把人揣测得那么恶劣。
遇到困难先想到的不是面对,而是依赖,依赖不成方是逃避,她一直都不坚强,否则前世也不会因为自杀而死掉,死亡,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一种逃避现实的方法吧!
但,我不想死,至少现在不想死!强烈的求生意志唤醒了渐渐模糊的意识,好似镜子被打破,眼前有许多闪亮的碎片,她一片片抓住,拼起来,散乱的记忆被再次梳理,好像重新走了一遍自己的人生,错了啊,那里错了啊,不应该这样做啊!应该那样才对… …
同样是自己,但是再看自己曾经做过的种种事情,许多地方,处在同样的选择前,她的选择都会不再相同,如果说重新活一次只是重复前世,那么这个重活也并没有意义,失败的人生一次就够了,她不需要第二次。
再次感觉到了汗水,汗流浃背,身后的地上好似有一滩水,湿湿的,很不舒服,她想要动一下,只一下就好!
手指艰难地颤动,目光直直地看向上方,决心和毅力在眼中迸发出耀目的光,掌心向上,被指甲抠出的鲜血流溢在掌心,血线汇聚成小小的血珠,掌纹中似乎有墨绿色的光芒流淌,吸收着鲜红的血,成为纯粹的黑。
刚才那个感觉,是痛觉么?渐渐夺回了五感,逸梦欣喜万分,唇角微微上翘,勾起一个不自然的弧度,眼睛弯弯,她笑得不美,却很开心。
我可以不相信任何人,但我一定要相信自己,相信自己能够做到,否则再怎样说想要做也只会是空话,拘灵阵又怎样,如同人破解阵法不成就会反噬一样,我未尝不可以反控制阵法,阵法是死的,而我是活的,都说人定胜天,难道阵法比天还厉害不成?
没有什么会比思想更快,瞬息万里也不需要一秒的时间,没有什么会比意识更坚定,坚信的永远会成功,情比金坚也不过意识胜于外力,没有什么会比自己更特殊,重生一次保有前世的记忆,她既然已经可以这么特殊,为什么不能够再特殊一点儿,强大一点儿呢?
掌心上密密麻麻地布满了黑色的纹路,逸梦看不到,她现在能够做的也只是动动手指,连翻身都不能够的时候,唯一能动的也只有意识了,反复地给自己心理暗示,人类美好的品格,坚强正义未必不可以用暗示来得到或者加强。
血还在流着,那样小小的伤口,指甲印大小,早就应该不流血了,血线却一直不曾停歇,头发丝粗细的血线在掌心汇聚,再顺着掌纹流下,落在地上,流入阵法之中,迅速侵蚀着阵法… …
第二卷 修仙门派 第五十二章 渐静
第五十二章 渐静
黑色的火焰在燃烧。一个模糊不清的,好像幽灵一样的东西在火焰中惊声尖叫,熊熊而起的黑焰毫不留情地焚烧着它,它惊叫,想要逃窜,却还是在烈焰中煎熬… …
“好难看!”逸梦喃喃自语,厌恶地皱了皱眉头,她不喜欢那个幽灵一样的东西,黑焰上好似被泼了助燃物,火上浇油,轰地一声,升腾起来,完全淹没了那个古怪的东西,也淹没了所有的声音,化为纯然的,平静的黑。
“终于清静了!”逸梦低喃一句,抬手擦汗,看到自己抬起的手,才反应过来,我刚才说话了,我可以说话了。可以动了!猛地坐起身来,头有些晕,身子有点儿软,却是真的坐起来了,一手撑地,看向身后,果然湿了一片,在地上留下一个印象派的印子。
疲软地站起身来,有些摇晃,但是站稳了,殿中没有了金光,黯淡得仿佛是黑夜一样的宁静,地上留下的除了那一个人形的印记,还有一个掌印,黑色的掌印。
逸梦看看那个掌印,再看看自己的手,手心中流淌着黑色的纹路,看着很是可怖,血已经不再流,剩下三个月牙形的血痕。
“这是怎么回事?”逸梦不知所以,当初她稀里糊涂成为灵山之主,唯一知道的也就是用鲜血浇灌那片残布,而现在,难道这破阵也是因为用了自己的鲜血吗?挤出一滴血滴在地上,好么,没有一点儿反应。
不过,刚才看到的黑焰和幽灵是怎么回事?是自己眼晕产生了幻象。还是确有其事?前者还好说,可惜自己并没有同样的感觉,若是后者,是不是可以这么想,那幽灵便是阵灵,而黑焰则和这黑色的脉络有关?
按按额角,头有些晕,还是不要想了,先出去再说吧!随手拂过微湿的鬓发,解下门上缠绕的舞灵,在灵力消耗一空的情况下,任何法宝也只能够当做普通的器具来使用。
“吱呀”一声,门打开了,看到外面的情形,逸梦愣住了。
微微和关淑云还在门口,泾渭分明地一边儿一个站成“门神”;,苏鸣昏迷不醒,倒在地上,成了“三八线”,分割出楚河汉界,显然。自己把人扔出去并没有得到好好照料,而是被扔在一边儿不理不管,
台阶下,站着为数不少的兵士,大约是吃了微微和关淑云的亏,戒备非常,包围了这里,前排的明刀明枪地冲着她们,目光中都是警惕,似乎随时可以听命而上。
“逸梦,你没事了?”关淑云一脸担忧地问着,热情地上前想要拉住逸梦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