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无百日红,一件超级倒霉的事很快落在风光得意的菜刀队头上。
当时的菜刀队队长因为在别的城区嫖娼被抓住了个现行。当时的嫖娼不同于现在,当时中国的公安大力抓嫖,嫖娼九个人是条杠子,超过了弄不好就要枪毙。菜刀队队长由于是流氓群奸群宿,抓捕时还拒捕,一审就被判了死刑。
加里森菜刀队的队员们这才发现,离了纺织厂,他们实在什么也算不上。从此以后,菜刀队再也没离开过真武区,也不再作任何的妄想。宰将军顺利地即位坐上了菜刀队的头号交椅。
时光荏苒,一晃好几年过去了,菜刀队在自己的小天地里混的有声有色,外界的风雨怎么也浇不到他们这里,俨然一副世外桃源的景象。这期间也出了一个人才,这个人才名叫肖云柱,因为长的比较黑,道上朋友都喜欢叫他“黑头肖三”。这个小子一出道就生猛无比,带着麾下的人马,一举干跑了一帮河南人,包揽下了外环高速公路的承建,打破了菜刀队从不敢外扩的历史。近来又和云南平远的一帮毒贩子掺合到了一起,做起了最最赚钱的毒品生意,连附近几个城市的道上朋友都知道了天都的菜刀队做毒品生意最牛B,用大秤和麻袋做买卖。
当时云南平远贩毒团伙在天都起家,后来蔓延了全国,他们有钱,人手都配一把中缅边境上搞来的手枪,和中国很多帮派里枪支捉胫见肘的情况相比,大有万绿丛中一点红的派头。这个风云一时的团伙,后来被国家在92年铁拳出击,2000个荷枪实弹的武警将平远踏成了平地。
自打上次菜刀队另外一个头目“疤刺李”得罪了道明臣之后,宰将军就一直在托人向道明臣说情,说情愿拿出二十万来摆平这件事。道明臣没说要,也没说不要。宰将军心里很担心,道明臣的个性比谁都要强悍,他不说话,其实就代表着这帐迟早得收回来,甚至还是加倍的收。这让宰将军的心里一阵忐忑。
有了云南平远贩毒团伙支持的黑头肖三这时放了话,给什么钱?有种来动我们试试?这种狂话让菜刀队老大宰将军也感到了威胁,目前的菜刀队基本上已经被日渐成熟的黑头肖三给架空了,宰将军的威信也一日不如一日,面对目前的尴尬境况,宰将军自己也没什么好办法解决,只好走一步是一步了。
宰将军闲来无事,只好在俱乐部里每天自己唱唱京剧和西皮二簧为乐,厂区俱乐部里还有一些老头老太在这里打打麻将,宰将军自己有时候来了兴致,也会和这些老头老太搓上一场,这已经基本上成了他的日常消遣,菜刀队的日常事务已经被黑头肖三基本上一揽,也没他什么插的上嘴的了。
宰将军最常挂在嘴边的话就是,嗨!混了一辈子黑社会,临了才知道原来不是黑社会!
虎死不倒架,目前的菜刀队里,除了黑头肖三之外,疤刺李和几个头目还算尊重他,每天晚上还能过来请个安,其实这样越发让宰将军的心里有阵失落。
就在路航被干掉,荷花回到安徽的这一晚,宰将军的路也走到了尽头。
雪白的槐花悄悄地洒落了下来,氤氲的香气把四周的空气染成了一片象童话一样的世界。被芬芳包围着的宰将军和来请安的疤刺李等几个马崽出了俱乐部的大门,想去不远处的一个酒馆去喝两盅,这阵子,这已经几乎养成了习惯了,宰将军只有在酒精的麻醉里才能感觉出自己以前叱诧江湖的那种豪气。
俱乐部的旁边穿过一条巷子就到酒馆,巷子边上是阴森森的高墙,这是以前老厂区的库房,黄砖墙,班驳破败,库房现在已经废弃了,只有墙角的一条阔大的阴沟还在行使着自己的义务。
宰将军和疤刺李几个马崽踩着一路飘落的槐花,沿着墙角,慢慢地踟躇而过,阴沟中飘散的臭气和槐花芬芳的香味交织在一起,在鼻腔里混成了一副古怪的味道。
“大哥!”疤刺李一边走一边说道,“有件事还是得问问你,我得罪道明臣的那件事究竟怎么说的?我问过云柱哥,云柱哥老是跟我打马虎眼。”
“我也不知道。”宰将军掏出烟,散了一圈,靠住了墙角,背着风点着了香烟,“刘思甜前几天打电话跟我说,道明臣可能要对我们下手!我原来希望这事花钱给摆平了,托了好几个人去说合,谁知道全找的是小人物,道明臣似乎不大看的起他们传的话。”
“那找个说的上话的啊!”疤刺李也把烟点着了,“我总觉得这事拖下去不好,云柱哥老说没事没事,他是饱汉不知道饿汉子的苦,道明臣是什么人?月经哥!不来找我我更担心!刘思甜这个消息准确不?”
“我不是很相信刘思甜这个笑面虎。我当初为什么不找老坝头,不找刘思甜去说合,我其实就是不放心这两个家伙,这两个人都是老江湖了,万一他们摆我们一道,和道明臣说,我只肯出五万块什么的,那怎么办?道明臣要是听信了他们的话,认为我们在侮辱他,这事最后就难以收场了。”
“这种事他们干的出?”疤刺李楞住了。
“欧比斯拉奇!”宰将军耸耸肩膀,“江湖中人是最无赖的!你别不信,这可是我这么多年的江湖经验得来的。”
“那怎么办?”疤刺李一下子垂头丧气了,“总不能等着别人来暗算我吧?我好歹也是个大哥,天天提防着别人,成什么了?”
“你干吗不去找你云柱哥?你不是和他走得很近吗?你去问问他怎么办啊!”宰将军心里有了种报复的快感。
“嗨!他让我干脆去找几个外地杀手把道明臣给干掉!这话说的!”疤刺李一脸的沮丧。
“这其实也不失是一个办法。”宰将军说道,“妈的,给足了那小子面子,他居然拿桥!”(天都俚语中,拿桥就是摆架子的意思。)
“真得这么干?”疤刺李精神一振,不过又很快泻了气,“前几天有两个南方杀手来搞青衣,据说是南方什么帮派派来的,妈的,可惨!两个生面孔去纣臣墩山,一个照面就被拿下了,据说脊椎被青衣手下的人都打断了,这帮人下手狠啊!我怕我找的杀手不行,万一不行就坏菜了。”
“我也就这么一说而已,你还当真了啊?”宰将军从路边的枝头上掐下了一串槐花,放在鼻子边闻了闻,“你不想想,他老头子是什么人!现在黑道也是正行,你别学肖三那套,肖三和那帮平远人走的是蛮近的,可是有什么用?你有枪,人家也有,人家几个退伍兵全是神枪手,杀个人对于我们挺了不起的,人家杀个人就跟杀只鸡似的。”
“我们真倒霉!怎么惹上这个家伙的?我很奇怪,他老爸好象没来找过我们麻烦啊?按道理说,我们对他女儿那样。。。。。。”疤刺李说道。
“你得了吧!你怎么知道没有来找你?你现在去别的地方走走看?看看有没有公安逮你。”宰将军冷笑道。
“我现在正常不出真武区范围。上次我们菜刀队几个小家伙去“琼花节”玩,被认了出来,被龙腾公司的人打了个半死。我可不笨!我最多不出真武区,自己小心点,他道明臣虽然有牛B,也不定能在真武区里把我怎么着。”疤刺李咕哝了句。
“躲躲吧,过个一年半载,人家气消了,再花点钱,也就算了。现在是市场经济,打打杀杀迟早要淘汰的。就怕人家越来越有钱,丢个百八十万的出来,你就完了。”宰将军安慰他道。
“妈我真是后悔了!现在我都不敢玩女人了,谁知道这些B后面又是谁谁谁。”疤刺李叹了口气。
边上的几个马崽笑了起来,一阵起哄。
“傻B!以前我们菜刀队的老大色安哥是怎么死的?他妈的,不就是睡了几个婊子吗?就被崩了!我操!这个教训是血的教训啊!你们居然没吸取!”宰将军也笑骂道。
“想想以前真可怕,多睡几个女人还得枪毙!现在真是他妈的!”疤刺李也笑了。
“妈的,你是不知道,那阵我吓的禁欲了好久,后来和女人睡觉,差点连洞在哪也不知道了,急吼吼地差点走错门。”宰将军笑咪咪地说道。
“疤刺哥,你既然不敢碰女人了,你以前在二车间的给你打过胎的那个妞就让给我好吗?”旁边有个长头发的马崽口水涟涟地说道。
“你说的是杜绢吧?”疤刺李飞起一脚,“我操!我的妞你他妈也敢打心思啊?”
“我就是说说罢了。”长毛委屈地把裤子掸了掸,上面有个大脚印子赫然在目。
远处忽然窜起了道烟花,在夜空里爆闪出一片眩目的灿烂。
“谁结婚还是过生日?呵呵,快走,赶过去喝现成的酒去。”宰将军说道。
“对对对!上次汽车调度队有个小子结婚,我们赶过去,把新郎新娘灌了个半死,我后来闹洞房的时候,把手伸到新娘的裙子里摸了个够,那妞还傻乎乎的不知道!爽啊!”长毛兴奋地说道。
就在菜刀队一帮无赖们正在兴奋的时候,异变陡生。
一旁的阴沟里忽然悄无声息地站起了二十几个大汉,个个戴着潜水镜,嘴上叼着半截污垢的水下呼吸器,沿墙跟一溜一字排开,每个大汉的身上,脸上全是油腻腻的污秽物,有的人脑袋上还顶着废塑料袋子,脏水滴答滴答地顺着身上往下流。每个人手里提着长柄的太平斧,斧头上的利刃磨的雪亮,连阴沟里的污秽物在上面也沾不住,一条巷子瞬间变的寒气逼人。
菜刀队的人马全傻了,香烟烧到了手指也不知道痛。
月亮一下子被乌云给遮住了,只有雪白馥郁的槐树花“沙沙”地往下飘落,有几朵还落在了阴沟里的大汉们脑袋上,空气凝固住了。
“快跑!”宰将军第一个醒了过来。
已经跑不掉了,沿墙边的阴沟站了一溜的大汉们扯下了潜水镜,连脸也没抹一把,就跳上了路口,二十几个人把一条巷道堵的前后水泻不通。
宰将军抽出了把手枪,没来的及瞄准就开了一枪,枪声被烟火的呼啸声遮住了,没等第二枪打出来,宰将军就被一柄斧头抡倒了,宰将军重重地倒下了,耳朵边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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