划分比较简单,所以弟弟想当然的认为这两个人就是坏蛋了。
“原来是小日本!”弟弟忽然欣喜的叫了起来。他很小的时候,哥哥背着他去看完露天电影,就喜欢和他玩八路军打仗的游戏,哥哥老是喜欢在他嘴唇上用爸爸的墨水点上这么一个黑点,让他扮演小日本鬼子,他很羡慕哥哥,也希望能扮演一次八路军,可是哥哥老是不同意。弟弟虽然傻,但却并没有忘记过去和哥哥发生的一切券加快,是那两个男人嘴唇上的黑点让他想起了记忆中最深刻的东西。
弟弟眼珠转了转,想到了个主意,他想要扮演一回八路。
他撅着屁股走到了学校的传达室,看门的老头买了要油条,油条用张报纸包着,正搁在桌上,看门老头背朝着门,正在炭炉子上煎着鸡蛋,嘴里还哼着“你就象那冬天里的一把火”这首刚刚在天都传唱开的小调。
弟弟撅起屁股把油条拿起来塞到了嘴里,象鸭子一样晃荡着一溜烟出了大门。
天都外事办的院子门开得大大的,门口一条横幅迎风招展,上面写着“欢迎日本兼村和服株式会社社会兼村先生莅临天都”。弟弟哪里知道上面写的什么,他继续迈着鸭步,咬着油条进了外事办的大门。传达室的门卫老头探着脑袋看了看,见是个又白又胖的体面小伙子,没说啥,继续低头喝粥。
弟弟得意得不得了,甩着膀子径直一溜鸭步走到了那辆豪华的小车跟前,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解开裤子对着轮子就撒了泡尿。
“欧……欧……我是八路军……欧欧……”撒完了尿的弟弟抖擞了两下,把裤子又胡乱捞了起来,一边雀跃着拍手,一边围着车子蹦蹦跳跳,嘴里还在兴奋的叫嚷着,就象刚刚完成了作品的毕加索。
院子里的一帮人全傻眼了,怔在了那里。那个和服美女的脸腾的红了,刚刚的她看到了不应该看到的一幕,中国人的硕大让她感到难为情。
弟弟看着这么多人瞠目结舌看着他,小孩心性更是得到满足,一把扯下了车头上插着的一张膏药旗,得意的挥舞着,更是跑得欢。
“八嘎!”看到膏药旗被摘下来乱挥舞着,领头的矮壮男人一声厉喝,显然是火了。他看到面前这个小胖子似乎对他的喝叫根本无动于衷,完全没罢手的意思,于是矮壮男人愤怒了,他朝身边的另外一个躬着腰的高大汉子努了努嘴,脑袋朝弟弟歪了歪。
这个也留着一簇胡子的高壮汉子立马冲上来照着弟弟的脸就是一脚,腾起的大脚带着呼啸的劲风把弟弟踹得腾空坐倒了,弟弟哇哇的大哭起来,他的脸上有一个巨大而丑陋的脚印,瘀青了一大片,脸上坟起了老高。弟弟的哭声被哽咽住了,胖乎乎的弟弟从嘴里吐出了两颗血乎乎的牙齿,那柄膏药旗被他压在了屁股下面折成了两半。
高壮的男人看到膏药旗被压断了,似乎更是火大,象背着袋化肥一样,把高高大大的弟弟举起来又是一个过肩摔,重重的扔在了地上,弟弟的哭声静止了,他的脑袋落地时磕在了汽车的后视镜上,后视镜粉碎了,残留的把子上有一滩猩红的血迹。
“下马先生!”有个戴眼镜的赶紧拉了这气咻咻的高壮男人的粗大的胳膊,一脸尴尬的用日语解释道:“我们隔壁有个培智学校,这一定是个偷偷溜出来的弱智儿童,他是无心的,实在是很抱歉!”
“站起来!”叫下马先生的高壮汉子很粗鲁的一把推开了眼镜,用脚尖踢了踢还在呻吟的弟弟。
“兼村先生!”眼镜赶紧盾向了另外一边站着的那个矮壮男人,紧张的说道。和服美女用手轻轻拉了拉矮壮汉子的胳膊,矮壮汉子阴郁着脸,把脑袋对着叫下马先生的高大的仁丹胡子点了点,下马先生用脚踢了踢弟弟,哈哈大笑着把腰带紧了一紧,走了回来。
弟弟就象堆烂泥一样躺在地上,一脑壳的鲜血。
“我很生气!”叫兼村先生的矮壮男人发话了,他是用的中文讲的,普通话讲的是很标准,就是里面的粗鲁和蛮横多了那么一点。
“对不起!对不起!”另外有个谢顶的发福中年人马上凑了过来,一脸谄媚的说道:“是我们不好,让社长和夫人受惊了!作为吸引外商投资过程中而发生的这种大事,我先向兼村先生做诚恳的道歉!这事我稍后会做处理,保证有能够让兼村先生满意的结果!我这就找人把这小子送医院,并且马上就把您的车给您洗好!”
“林主任,给你添麻烦了。”兼村先生暧昧的笑着,和身后的打人的个下马先生低头给林主任鞠了个躬。
前面一排人赶紧哈腰。
兼村先生大大咧咧的走进了外事办的大楼发。那个和服美女经过谢顶的林主任面前时,微微欠了欠身子,说了句:“实在是很抱歉!”
她的话也是正宗的普通话,讲得很标准,也很好听。
林主任对着几个模糊的背影双是一鞠躬。
这件事搁在任何别的地方,也许就这么平淡的过去了,偏偏弟弟有个好哥,这个哥哥偏偏又爱弟如命,哥哥的名字又偏偏叫小黑。
小黑带着人来到外事办的时候,主任和那些日本人已经不在了,杀气腾腾的小黑哥踹开了他所能遇见的每一个科室大门,终于找到了曾经在场的那个眼镜。
“是你打了我弟弟?”小黑哥刷的拉开了百叶帘,早晨的阳光洒落在瑟瑟发抖的眼镜兄身上。
“不是我…………”眼镜兄嗫嚅着说道。
“是谁?”旁边的彪子两眼血红的问道,他每走一步,身上就有铁器撞击传来,那是两把裁版刀在交错。彪子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道明臣留下了他的命,也留下了他足以自豪的资本,彪子越发彪悍了。
“是日本商人!你弟弟在他的车上撒了泡尿,还把他们的国旗拿下来玩。”眼镜兄急忙给自己摆脱嫌疑。
“狗日的!”小黑哥的眼睛变成了猩红色,“我弟弟不过就干了这事,居然就把他打成了重度脑震荡?就为了这个?我弟弟就是撒尿在他嘴里,他也得咽下去!你当时为什么不阻止?你操你妈的!说!”
“他们是省里介绍来的外资企业!我一个小科员加翻译而已,我哪有这胆子。”眼镜兄胆怯的说道,他的眼睛骨碌骨碌盯着小黑的脸在看,小黑原本英俊的脸已经扭曲成了另外一副模样,狰狞而凶恶。
“这帮二杆子去哪了?”小黑哥的胸膛剧烈的起伏着。
“我……我……”眼镜吞吞吐吐,欲言又止。
“快说!”彪子用裁版刀拍了拍他的脸蛋,雪亮的刀锋反射着眼镜兄因为恐惧而变形的脸蛋。
“我说我说,科长主任带着这几个日本客商是去了海州莫甘山看交牛大会了!我们高价买了几张票,就是准备招待这些外商的!”眼镜掂着脖子让刀锋离他的嗓子远了点,急忙说道。
“你们居然就这么招商引资的?”小黑哥不怒反笑。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眼镜支支吾吾。
“你最好别说谎,如果你说谎的话,你最好想好你的下场!”小黑哥拿过彪子手里的裁版刀,轻轻在眼镜兄的脖子上比画了一下,眼镜兄眼前一黑,瞳孔放大到了极处,险险晕过去了。
“我没有说谎!真的!这个日本客商马上就要在天都投资了,他的厂房都在西城起得差不多了,这次就是业看看进度的,我要骗你,我就是龟孙子!”眼镜象连珠炮一样的说道。
“我管他是谁!”小黑哥刀锋一转,刷一声,百叶窗被一削而断,“动了我弟弟,我就再不是人了!我不把他干挺,我还做什么敢死队的大哥?”
眼镜的嘴张大了,就象一条濒临死亡的鲶鱼。加里林敢死队的名号彻底把他震晕了,看着那个眼神象刀锋一般锐利的男人,眼镜的心忐忑不已,他有了种快休克的感觉。
“咋样?”小黑哥已经全然失去了方寸,他的心被仇恨填满了,这话他是在问彪子。
“海冬青那是吧?操他妈B!谁挡我们就一起灭了他!干!”彪子把裁版刀又插进了风衣里。
“走!”小黑哥领着一大帮凶神恶煞的汉子一阵风般卷出了凌乱不堪的办公室。
平复了一下激动不已的心跳,眼镜兄趴在被割坏的百叶帘上往楼下看去。
“妈呀!”眼镜兄赶紧一下佂蹲。
一阵犹如钱塘巨浪一般凶涌的砖头把外事办二楼的窗户砸成了正宗的破落户,隔壁的同事是在砖头堆里把眼镜扒拉出来的。
“黑社会!黑社会!”眼镜语无伦次的喃喃念叨着,他的眼镜斜拉在半截脸上,一头大包,鲜血纵横。
第一百二十二章 东洋荷花
小黑哥的车是跟在道明臣后面大约十五分钟到海州淡水养殖场的。
门口传达室的老头依然在喂鸡,嘴里“得喽得喽”的号子响得很强劲。
心急火燎的小黑按了两次喇叭,老头回了次头,难了他个后脑勺。
“还挺牛B!”副驾驶座位上的彪子按奈不住了,一把推开了车门。
“喂!老头快开门!”彪子把车身拍得震天响,老头就跟没听到似的。
“这老头咋了?”彪子弯下腰看着小黑,“大哥,我们咋办?”
“我有钥匙。”小黑冷笑疲乏,“去后备箱拿出来!”
“得勒!”彪子看着老头的背影一阵冷笑,屁股倔巴着去了车子的后备箱,他们雪铁龙汽车的后备箱里常年备着一把大钳子,那是电工用来切电缆的。
小黑平时就是用这个来绞人的手指头的。
大门上拇指粗的大锁被彪子一下子就切成了两截,彪子一把拉开了大门,手一挥,一声暴喝:“走!”
老头的脸扭转了过来,斑秃的脸孔上,有种被羞辱的痕迹在闪动着。
就象一阵风吹过,坐在车里扶着方向盘的小黑惊讶的发现,身躯粗壮的彪子已经被这个不起眼的老头揍趴在了地上,甚至连自己的裁版刀也没得及抽出来。老头的动作敏捷得就象山林中蹿出的豹子,浪逝的岁月并没有带走他应有的身手,他揪着彪子两百多斤的体重并不比他拿着手里喂鸡的谷子看来更吃力。
这个老头揍起人的动作还真漂亮。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