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餐车连接着的厨房门这时刚好打开了,列车长推着辆餐车点头哈腰的走了过来,车子上热气腾腾的放着几盆菜,还有一瓶酒。
老赖看出不对劲了,赶紧出来打圆场,“来来来……秘夜宵,看看,别看是在火车上,好东西还真不少……赫……这酒还是宋河大曲……”
“道哥!”列车长热情的向道明臣招呼着,一边将菜端到了桌子上:“我真不好意思啊,时间紧了点,我这也没啥好东西,没位置给你就算了,这菜也不怎么丰盛,你将就点……”
“没事。”道明臣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老苏,给你添麻烦了,你看我来就算了,你把虎车给清场做什么?”
“瞧你说的,道哥是大人物,闲杂人等太多,你们也不好说话。再说了……”列车长红着脸,搓了搓手,“我那闺女,幸亏给安排了去龙腾集团做事,要不让她一个女孩,让学校分配到那个兽医站,去帮猪接种,还不把人笑掉大牙。”
“以后这种事只管言一声,一个花骨朵似的小丫头,不去做做轻松的工作,还来跟你跑这长途不成?”道明臣笑着说道。
“那是那是……你们慢慢吃着,我再去几个车厢转转,待会来陪你整两盅。”列车长摘下了围裙,和老赖、慕容打了个招呼,走到了门外边,顺手把门又给带上了。
“这列车长倒是善解人意。”老赖坐了下来,拧开酒瓶盖子,径自拉起了床上坐着的慕容,一起坐在了餐旧前,老赖满满的一人倒了一杯白酒。
“那个老先生呢?”道明臣摇了摇床上已经打鼾的看门老头,“一起起来喝一杯吧?”
老头被他推醒了,白了道明臣一眼,翻了个身,继续打鼾。
“你别叫他了,他不喜欢喝酒。”慕容拉住了道明臣的胳膊,嗔怪的看了道明臣一眼,指着在门后面坐着的几个表情严肃的保镖说道:“你还是叫赖总那几个兄弟一起坐下喝一杯吧。”
老赖鼻子哼了哼,囔着鼻子说道:“我们自己喝,他们还不够格和我们一起喝酒。”
“慕容,你喝酒估计也蛮厉害的。”道明臣把绷子床拉到桌子边,踢开了椅子,自己坐到了床边上。
“马马虎虎吧。”慕容一口抽掉了半杯白酒,看得老赖的眼睛都直了,娇滴滴的慕容喝起酒来可一点都不女人。
“我只能喝半斤,多了我呆喝不下。”老赖嚷嚷道,他知道道明臣也是个酒缸。
“慢慢喝,正好下半夜到上海,我们就不睡觉了,一下喝到那,然后再转车。”道明臣也一口抽掉了小半杯。
“靠!你这还叫慢慢喝啊?”老赖笑骂道。
“你徒弟小红袍不是说转来上海了吗?你要不要等一于,留下来看看他的伤势?”慕容忽然问道。
“不去了!”道明臣心事重重的把酒杯放了下来,“看到心里会难受的,红袍这次一只胳膊基本上废了,那颗子弹打到了神经。”
“治不好吗?”老赖嘴里塞了块红烧肉,含糊不清的问道。
“本来只要是治疗及时倒也能治好,红袍的时间需要用来跑路,这一耽搁就不行了。”道明臣看着手里的酒杯,轻轻的摇晃着,语气沉重。
“可惜了。”老赖也觉得有点索然,一想到小贝也算是他手底下的马崽,老赖感觉嘴里的红烧肉也没那么可口了。
“你准备怎么办?红袍这次这么倒霉,我想你大概没这么好说话吧?”慕容问道。
“当然不会算了!谁动了龙腾的人,也要掂量下自己的分量!”道明臣依旧盯着手里的酒杯。
“算了,不就是条胳膊吗!周总理的一条胳膊不也是残废嘛,还是国理,谁也不会说他是个残废。小贝也把警察弄得够凄凉的了,自己付出点什么也是理所当然的事,你还是别节外生枝了。”老赖说道。都说成年男人的眼光再清澈也是玻璃,无论是谁,看着他都要隔着一层,但这句话对道明臣例外,道明臣的眼睛里从来就没有掩饰自己的打算,老赖深深知道,道明臣但凡是说出口的话,就肯定是要做到的。
果不其然。
“其实我早就有打算了。这事和龙五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反正我们的事没一样缺得了这家伙!反正白道动不了他,与其这样,干脆就直接点好了。我们是流氓,也要有点流氓手段,要不然谁都会骑到我们脑袋上来拉屎的。”道明臣开口了,他说完后把杯子里的酒一仰脖子,喝得干干净净。
“你不会是想宰了他吧?”慕容笑了,“干掉警察的活我们可从来没接过,你不会还想拉我们吧?”
“我手下有批人,自从上次和菜刀队火并之后就转入地下,我想过了,今后既然他们见不得光,就让他们干些见不得光的事好了。这个龙五,就正好给他们拿来开刀,试试水准。”
“你想好了没?人家的背景可不简单,这可不是干掉个有劣迹的矮骡子,算流氓斗殴,你花点钱,躲个几年就能算的,这事要真干了,就掉脑袋的罪名,一辈子都洗不掉的。”老赖说道。
“既然他依靠着自己的背景和我作对,也就怨不得我了。我到达内蒙古的时候,估计这小子也就活到头了。”道明臣收紧了自己手里的杯了了,酒杯发出一阵让人牙根酸软的刺耳的噪音,终于,碰一的声碎了。
“随你便吧。”老赖忽然不想劝他了,他觉得自己对道明臣的评价还真中肯,这个家伙本质上就是个土匪,这种人无论拔高到什么样的程度,只要遇到威胁。土匪的凶残本性还是会随时迸发。老赖不禁有点悲哀,自己当初怎么会千辛万苦找到他,和他合作的?
“赖哥你放心。”道明臣仿佛看出了老赖的心思,拍了拍他的肩,顺手把手上的玻璃渣子和酒液在老赖质地考究的西装上面擦了擦,“这事我反正不出面,怎么着也闹不到我身上来,最多是今后收敛点,但也能给所有心怀不轨的敲个警钟,未必就是坏事。”
“这是你的事,我不干涉,你还是想想,这下去蒙古,该怎么帮我解决和庙道会这挡子事。我的意思最好还是能和解,现在的江湖已经不适合大规模的火并了,那样做是双刃剑,未见得就不把自己给划伤了。再说了,就你们仨,我说实话,估计如果就你们仨,人未免显得少了点,搞搞暗杀估计还行,要是大规模火并,我的胜算不高。”老赖说道。
“我知道你老是记恨我为什么不把那帮战友拉过来,现在风声紧,我有自己的苦衷。有我其实也是一样,我认为你刚刚的话对我的能力是一种极大的漠视,我对此持保留意见。”
“我也是,点穴的高手未必就是长得象祝枝山一样有六根指头,真正的点穴高手只需要一根指就够了。谈判什么的,我们虽然不是行家,但你只要谈崩了,就是海冬青给你表演的时候了,我们是无往而不利海冬青。”慕容说道。
“他妈的!谁知道究竟会怎么着呢……”老赖被两人抢白得怔了一怔,心里没来由的烦躁起来,“不说这个了,我们喝酒喝酒……”
道明臣没有说话,他独自走到了车窗前,忽的一声拎开了车窗,清表的空气一下子卷走了室内的烦躁。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繁星落地的都市,道明臣抽着雪茄,看着窗外不再说话。
老赖和慕容的目光又聚集到了他身上,老赖又觉得自己象个跟班了。
“他妈的!”老赖在肚子里又恨恨骂了句。
就在三个人满怀心事,各自打着自己算盘的时候,全然没有想到,火车上还有一双射着仇恨火焰的目光已经紧紧盯住了他们。
黑色的夜赋予了他黑色的眼睛,就是用来找寻复仇的光明。
第一百三十六章 要死鸟朝上,不死翻过来
这双黑色的眼睛正属于宿云微。
天都今天下午万人广场的那一声惊天动地的战斗,飞快的传到了宿云微的耳朵里。宿云微给龙五打了一个电话,麻子知道龙五不是很喜欢他,但是他还是不得不打这个电话,只要是关于道明臣的消息,宿去微总是有种抑制不住的了解欲望。
宿云微的第一个电话,是打在了龙五去纣臣墩之前,当时的龙五还显得有点兴高采烈,意气奋发,那通电话,龙五和宿去微聊了有足足五分钟,这搁到以往有点简直难以想象。龙五的话音里兴奋也感染了麻子,谁说不是呢,不定就被专政了呢!麻子自己安慰自己。
晚上十点左右,麻子和两个体态妖娆的女人在床上疯狂一半晌,终于想起了正事,按奈不住的他,再次拨通了龙五的电话,龙五起先并没有接,按断了三次之后,不死心的麻子又继续拨通了第四次龙五的电话。
“找我干什么?”龙五的话音就象刚刚在冰箱里冷藏过一样,有点不耐烦,又有点咄咄逼人。
“龙哥。”麻子在床上一阵点头哈腰,“我不是想打听下今天下午这事是怎么个说法吗……这次……他该完蛋了吧?”
“你这个他是指谁?”龙五问道。
“就是道明臣,嘿嘿……”麻子心里骂了句娘,他妈的明知故问!
“没你什么事你搀和个什么劲?”龙五在电话里冷冰冰的说道:“道明臣?哼……他的事你也能来打听的?他的事又关你什么屁事?好好卖你的沙子去吧!真是两个少女走钢丝!”
麻子的脸涨得血红血红的,床上的两个女人都惊讶的看着他,麻子凹凸不整的脸上,每一颗肉坑都在痉孪着胡乱抖动着。麻子这是被侮辱才导致这么失态的,天俚语里,两个少女走钢丝正是“二B险”的意思,这句话在天都话里占据着骂人榜最恶毒的位置。宿云微知道,龙五这是在朝他发邪火了,如果是整治了道明臣,龙五怎么样也不可能发这么大的火,这么说就证明了一件事——道明臣仍旧很逍遥。
麻子气坏了。
他只能用野兽一般呼哧呼哧的喘息来表达着自己的不满,这种不满显然也被龙五给感觉了出来。
“怎么了?你好象不很不满?”龙五提高了声音问道。
“哪有,没有没有。”麻子强颜欢笑道。
“没有就好!”龙五冷哼了一声,“好吧,就这么着吧,我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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