掖在了白大褂的兜里。小黑坐在残疾人专用的位置上最后一次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表,右手揣在了兜里,紧紧握住了手枪,然后慢慢的闭上了眼睛,深呼吸一口,睁开眼的小黑刹那间停止住了所有的动作。
厕所门是虚掩着的,里面的灯早被小黑弄坏了,走廊上的灯光可以照到厕所里一点点,这其实是小黑玩的一点小伎俩,他靠这个能看出有没有人来上厕所。
门外有两道人影一前一后一晃而过,小黑的头皮一阵发炸,坐在残疾人专用马桶上一动也不敢动,贴在手上的手枪传来的安全感让他混沌的大脑保持着最后一丝的清醒。
两个身影迅疾而无声,走廊上根本就连脚步声也听不到,这种安静更让小黑的心里揣揣不安。
小黑的耳朵竖得高高的,即始终连什么动静也听不到,外面仍然是一片静悄悄的。正当他以为自己刚刚眼花的时候,厕所的门开了,轻轻的一声枝桠,外面走廊上照射进来的灯光一闪,门又被迅速掩上了。
小黑第一反应就是慢慢弓下腰,残疾人专用的厕所座位是有道木门半掩着的,能不能将他的身形全挡住,小黑自己也不清楚,他连呼吸都屏住了,虽然什么脚步声也没传来,奇……書∧網但他能从地面上传来的那股轻微的颤栗上感觉出有人已经进来了。
小黑觉得自己腿抖得很厉害,整个小腿都在抽筋,汗水刷刷的往外冒着,小黑觉得自己很想咽口口水,但他不敢。
“妈的,该怎么办?”外面有人在小声说话了。声音很小,但在寂静的厕所里,就连水笼头上面溢出的水珠发出滴答的声都能清晰听到,更何况是人在说话。
“麻烦!惠惠在这里,我们怎么杀龙五啊。”另外一个声音说道。
小黑努力在保持着自己僵直的姿势,很费力。
“我看不能杀,惠惠以前和你我见过面,不好办啊。”
“我们倒没什么,关键要是让惠惠知道了,我们该怎么和明臣解释?”
“你看有没有可能把惠惠打晕过去,然后我们再把龙五干掉?”
“白痴!”有个声音在冷笑:“那是不可能的!房间里还睡着两个警察呢。”
“那怎么办?”
“也不知道大牛他们找没找到小黑。”
“上哪找去?不定溜到哪去了,说不定去外地潜藏起来了。”
“嗨……如果躲起来算他自己命大吧,给大牛找到的话,这会就应该没命了。”
“有件事我想问问你,你感觉明臣现在有没有变了?”
“是变了,变得更狠毒了,更加没有顾忌了。”
“张枫你变了没有?”
“我也变了,我这辈子不服谁,但就是服小道,他做人有原则,有正义感,你看看他对震撼的那份感情,做他的兄弟,一辈子就是他的兄弟,谁做他的敌人,一辈子就是他的敌人。别人我不知道是怎么想的,但我知道小道对我们的感情,我为拥有这份感情感到自豪。我们都是农村兵,我不敢想象我们窝窝囊囊回家,然后种地干活的过一辈子是什么样子,现在这样不挺好,有肝胆相照的兄弟,也风风光光。”
“你现在怎么老母猪戴胸罩,一套又一套的,妈我就问你一句,你扯这么多干什么。得,我们还是回去吧,这个龙五真是没把他放在眼里,干掉他就跟干掉只鸡似的,真想宰了他,哪天都好动手。但是牵涉到惠惠就不好弄了,我挺希望明臣和这个女孩继续下去的,我看着他们之间为了身份地们闹成这样,说不出的恶心和不值。”
“滚,惠惠虽然不错,但我还是希望青衣跟小道。”
“声音小点!快走吧,任务终止就终止了,我回去和青衣解释一下,你去帮大牛,一起把那个小黑找出来,赶紧办掉,留着迟早是祸害!”
小黑听得浑身冰凉一片,汗水湿了又干,干了又湿,他不敢直起腰,外面虽然不再说话了,但他不知道外面的人还在不在。
张枫,龙腾公司的地下刑堂打手啊,小黑和他们住在一起几天,早已经知道他是什么样的角色了,当年菜刀队就是被这个直属炮连的高材生用一门大清朝年间的青铜炮敲开了通往地狱的大门。
不知道过了多久,身上的汗水彻骨的冰凉惊醒了小黑,小黑缓缓靠到了马桶背上,神情委顿。
还有路可走么?小黑苦笑着问自己,他忽然有种想大哭一场的念头,很畅快淋漓的大哭一场。
“彼将取而代之!”小黑想起了自己以前意气风发的指着街上前呼后拥的宰将军对彪子说过的话了。
他想了自己短暂的辉煌。
想起了死在自己手里的胜男,以及和胜男缠绵过的每一个日日夜夜。
想起了小时候帮弟弟掏空咸鸭蛋壳,抓来荧火虫塞在里面做灯笼的点点滴滴。
“我一辈子没干过坏事,为什么会这样?”小黑不甘的,象野兽一般发出低沉的呐喊。
有风从门缝里吹过,象在呜咽。
“道明臣!”小黑倏的抬起头,黑漆漆的阴暗里闪着他血红的双眼,“就是死,我也要让你记着我一辈子!”
(背景音乐《寂寞沙洲冷》响起……)
第一百四十七章 彪悍的人生不需要理由
惠惠正在病房里低头给龙五削着一个苹果。
她削得很仔细,苹果皮形成一个旋涡,从水果刀刃下面盘旋着,散落在她白皙的皮肤上,隐隐泛着象牙一般的光泽。
龙五一直在盯着她看,死死盯着。
龙五觉得现在这个场面真的很温馨——如果那两个同事这会能睡在别的病房的话会更温馨。
惠惠来得比较迟,一直到晚上十一点左右才过来,她被事泮住了,所里晚上上抓来了两个学生,两个小年青都是天都大学的大一的学生,长得斯斯文文,抓进来的罪名居然是打架。
惠惠是书记员,参与了取证和审问。
两个大学生今天晚上在天都大学聚餐的饭堂里把一个老师揍得满地找牙,当场就踹断了三根肋巴骨,几个老师当时都大怒,想上来帮忙,两个学生抽出地上的板凳,一阵没头没脑的乱砸,把整个饭堂抡得鸡飞狗跳。学校保卫处看情节比较严重,一脚就将他们扭送到了派出所。
“为什么动手打老师?”负责审讯的副所长目光直视着两个大学生,充满了威严与正义。
“想知道这个问题的话,你为什么不去问问那个被我们打的老师?”有个大学生推了推鼻子上的眼镜,不紧不慢的说道。
“呵呵,挺狂的小兔崽子……”副所长拿起了桌上的搁着的电警棍,暧昧的笑了起来。
看着所长把电警棍按得劈里啪啦的阵蓝色火花乱冒,两个大学生也有占担心了,脸色开始变得慌乱起来。
“亏你们是大学生,你们这么做,对得起辛苦培养你们的老师吗?”惠惠也愤怒了,她对两个大学生犯了这么严重的错,仍然不知道悔改而感到一种痛心。
她下午去医院取证的时候看到了浑身打着石膏的老师,那个老师已经五十岁左右了,一张儒雅温文的脸被打得几乎变了形状。
“我们有我们的理由。”另外一个大学生也说话了,胆怯的看了一眼所长,但仍然显得很理直气壮:“那警官你知道不知道,就是我们打的那个老师,他借着开会谈心为由,用奖学金、毕业优先推荐为诱饵,诱奸了我们班上的女同学你知道不?”
“有这事?”惠惠楞住了。
“那也不能听你们一面之辞。你们说有就有?退一万步说,即使是有,也应该由公安机关来处理,什么时候由着你们明目张胆报仇了?你以为你们是古代大侠啊?”副所长冷笑道,“真不知道你们的书读到哪里去了。”
“我的双胞胎妹妹也是受害者之一,前不久,我家好象报过案吧?你们应该有印象吧?后来怎么处理的?我妹妹已经怀孕了!她才多大?”戴眼镜的大学生眼睛红了。
这么一说,惠惠是有点印象了,这件案子不了了之了。好象是以学校的名义给保释了,据说那个老师家里有个什么亲戚在市教育局做局长,当时参加报案的还有其他几个女孩,不过很快又都撤诉了。
“你们应该相信我们公安机关,有罪谁也跑不了,怎么也轮不到你们来行侠仗义!你们犯的罪不要强扯到别的事上,先老实交待你们的问题!”副所长说道。
“我就知道你们会这么说。”另外一个大学生不屑的笑了笑。
“你小子是不是真的在上家伙才肯老实点?我是看你是大学生才跟你客气的,你可不要真以为我是多好说话的人!是不是不给你上点家伙,你就不知道马王爷是三只眼?”所长瞪着眼站了起来,作势扬了扬手里的电警棍。
“警官,我首先要申明,我们的国家是法制国家,我们还是没有定罪的嫌疑人,你并没有权利用暴力方式逼问我们。”
“哈哈……”所长用毫无保留的笑声讽刺了大学生的幼稚。
“这没什么好笑的!”戴眼镜的大学生打断了所长猖狂的笑声,“我问你,如果是你的妹妹被人侮辱了,而犯罪的坏人又得不到应有的下场,你会怎么做?”
“你还会去相信什么公安机关?”眼镜冷笑道。
“那你们这么做能有什么用处?处罚了他?可也害了你们自己啊!你们自己这么多年的寒窗苦读,为了什么?就为了今天的下场?要知道这么严重的刑事案件是可以判刑的奇书…整理…提供下载!”惠惠痛心的说道。
“有的时候,该做的事情还是必须要做的!”眼镜大学生的脸上带着一片毅然决然的表情,目光直视前方,一片冷漠。
惠惠几乎有一种错觉,这个小年青的表情简直有点和道明臣有着异曲同工的地方,一样张扬的青春无忌,一样明知道有些事不可为,偏偏要迎难而上。
“你瞧瞧这俩傻蛋!要有这打架的毅力去学习,他们俩老早该考上研究生了。”所长不屑的对惠惠说道。他觉得研究生肯定比大学生还要高级。
“老实把你们的犯罪经过讲一讲!”所长扭过头恶狠狠的说道。
“该说的已经说了,可惜了,今天拉架的人多了点,要不还驵再打得痛快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