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驻京办主任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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驻京办主任IV-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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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题。其实我也听说省里成立了打击走私专案组,但并不清楚专案组成员名单。习涛在驻京办是分管信息工作的副主任,这小子是专业特务出身,我相信他的信息不会错。但我还是好奇地问:“消息可靠吗?”习涛不避讳地说:“不瞒老兄说,消息是林白的秘书乔军告诉我的,绝对可靠。”习涛是通过他哥哥习海认识乔军的,习涛认识乔军的目的就是为了了解信息,当然习涛与乔军处得称兄道弟的,乔军深知习海的身份,很看重与习涛的关系。习涛告诉我,省里成立了打击走私专案组前,赵省长请了三个人开了个小会,一是省纪委书记刘光大,二是省公安厅厅长尚杰和东州海关关长陆宏章。我深知,领导主持会议,参加的人越少越重要。习涛还说乔军告诉他,刘光大在私人会上说了一句狠话:“这次打私,我打算准备一百口棺材,其中九十九口留给贪官和走私犯,一口留给我自己。”我之所以如此关注习涛说的这个信息,是因为梁宇上任东州市市长后,对驻京办的车不满意,责令我从永盛集团接收了五辆奔驰,尽管这五辆车手续齐全,但是我断定这五辆奔驰是走私车。后来也是按照梁市长的指示,北京花园用烟基本用永盛牌香烟,这种烟其实是用大哥大的水货改装的,但梁市长认为,驻京办接待用烟都用永盛牌是对地方品牌的一种宣传。赵长征、刘光大打击走私决心这么大,我真担心刮着驻京办。另外,何超这几天就住在北京花园,据说是到公安部开会。傍晚我略尽了地主之谊,吃饭前他亲自用手机给王祥瑞打电话,我才知道王祥瑞也进京了。何超挂断手机告诉我,王祥瑞陪关部长的老母亲打了一下午麻将。关部长的老母亲是老八路,九十多岁了,其实王祥瑞陪关部长的老母亲打麻将不是什么新闻,他就是要让人知道他和关部长的老母亲熟到什么程度。王祥瑞和何超不是一般关系,我听说何超的老婆在东州开了一座一流量贩式歌厅,叫金碧辉煌,就是王祥瑞投的资。席间王祥瑞问何超:“大哥,省里成立了一个打私专案组,你知道吗?”何超竟然摇着头问:“有这种事?”王祥瑞一是跟我熟得很,二是了解我的为人,一向为朋友保守秘密,就不避讳地说:“大哥,不瞒你说,专案组从哪些部门抽调的人员我都清楚,但是你作为省打击走私领导小组副组长,省公安厅主管打私的副厅长,对这件事一点不知道,你不觉得不太对劲吗?”何超纳罕地说:“是有点不对劲,祥瑞,你怎么看?”王祥瑞警觉地说:“大哥,反正你得加点小心,专案组成立后,并未对走私企业下手,而是先打所谓的保护伞,海关有几个小兄弟已经被双规了,我担心,专案组把你排除在外,会不会对你也下手?”何超哈哈大笑道:“兄弟,你过虑了,对我下手凭什么?”我插嘴问:“祥瑞,看你紧张兮兮的样子,不会担心专案组把永盛列为走私企业吧?”王祥瑞深吸一口烟说:“像我这种生意,说我是走私就是走私,说我是著名企业家就是著名企业家,反正话语权不在我这儿。其实我心里很清楚,这次打私就是冲永盛集团来的,我算什么,他们的真正目标是梁市长。张辣辣那个臭婊子寄给赵长征一包东西,其中就有多张我与梁市长的照片,专案组看见我与梁市长拍的照片,一定认为我与梁市长有关了。赵长征看了那包东西也坚信我与梁市长有关,梁宇是我的保护伞。其实我的企业做得好,梁市长去视察是很正常的,外界谣传董舒在我公司是挂名董事,为我走私保驾护航,纯属无稽之谈。其实永盛集团连进出口权都没有,怎么走私?”王祥瑞看似胸无城府,口无遮拦,其实粗中有细,弦外有音,他的表白虽说看似合理,永盛集团是个规规矩矩的企业,但是我早就知道王祥瑞与有进出口权的国企公司合作,假手他人走私,进而牟取暴利。他不承认永盛集团走私,认为这场打私不过是上层的政治斗争,不过是自我安慰的一种解释,其实他一定感觉到了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氛围,不然他不会跑到北京和一个九十多岁的老太太打麻将。康德说:“你可以想象在一个阴暗多云的夜晚眺望天空,但这时你本身就在空间里,你想象自己看不见云。”罗素却不理解,他说:“可是我不明白,绝对空虚的空间如何能够想象。”毫无疑问,王祥瑞和何超正处于这种想象之中,康德想象自己看不见云,王祥瑞想象自己不是走私犯,何超想象自己不是保护伞,那么我呢?我是否也应该想象点什么?

星期日。阴雨绵绵。我就不喜欢这种天,好像上天是个怨妇,被什么莽汉强奸受了委屈,泪眼涟涟地哭诉个没完。每当遇上这样的天气,我就有一种大难临头的恐惧。这可能与我小时候害怕打雷有关。小时候一听到雷声便吓得瑟瑟发抖,好像老天爷带着千军万马来抓我似的,一头扎进娘怀里连眼都不敢睁,娘说老天爷不抓小孩子,我问娘,什么样的人是恶人?娘说了一句我上学后才琢磨懂的话:“恶人就是大灰狼。大灰狼是很善于披着羊皮的,就连牧羊人也未必能识别出来。”就像一些诗人专门用浪漫主义赞美雨是什么精灵一样,我却觉得阴雨绵绵的天像是老天爷的前列腺出了问题,尿不净。谁能想象得到,浪漫主义的反抗从拜伦、叔本华和尼采演变到墨索里尼与希特勒,还是达尔文的生存竞争和适者生存有道理,我从小就不懂浪漫主义,但有着对环境本能的适应能力。正如达尔文所言:“在一定的环境里,同种的个体为生存下去而竞争,对环境适应最好的有最大的生存机会。”罗素认为,这机会中有几分是纯运气。我自认为自己的运气一直不错,但是何超就不行了,他参加完公安部的会议后,参加一个朋友的宴请,吃了河豚生鱼片,别人吃了都没事,他吃了以后,回到北京花园找我喝茶还好好的,茶喝到一半时,嚷嚷肚子疼、恶心,说是去洗手间,结果走了没几步就晃了起来,说话舌头也大了,喝茶时他就跟我吹,今天我朋友请我吃河豚,味道好极了,我看他的样子,一下子就联想到了河豚鱼,二话没说赶紧打120,不一会儿120就到了北京花园门前,医护人员当即断定何超吃河豚鱼中毒了,大家七手八脚地将何超抬到救护车上,救护车闪着蓝灯一路呼啸着直奔北京医院,路上我听救护车的警笛一直高呼两个字:“完了,完了,完了!”怎么听都是这两个字,我担心何超有危险,心急如焚。还好,经过抢救,何超脱离了危险,为了稳妥起见,医生建议何超住几天院,何超不肯,嚷嚷着回东州传达公安部会议精神,我讥笑说:“你刚从阎王爷那儿游历了一圈,还是在医院好好歇几天吧。医生说,吃河豚鱼中毒,如果抢救不及时,中毒后最快十分钟内死亡,最迟四至六个小时死亡,这次算你命大,如果再晚半个小时到医院,怕是你老兄就常驻阎王殿了。清江省公安厅有你没你照样运转,别太拿自己当回事,我看你还是听医生的,住院,身体是本钱,如果命没了,那可什么都没了。”何超听我说的有道理,只好同意了。我从北京医院出来时已经月上柳梢头了,刚要打车,手机就响了,一看屏幕上显示的是赵长征的秘书朱峰的名字,赶紧接听。我给肖鸿林当秘书时,就和朱峰处成了铁哥们,朱峰不仅给赵长征当秘书,还兼省政府办公厅副主任。朱峰第一句话就问我:“能通,何超是不是住在北京花园?”我笑着说:“是啊,何超就喜欢住北京花园,每次进京都住北京花园。”朱峰神神秘秘地问:“他现在还去北京花园吗?”我说:“这老兄吃河豚鱼中毒了,刚抢救过来,住在北京医院了。”朱峰“噢”了一声说:“能通,我知道你跟何超是铁哥们,但是我提醒你,离他远一点,省纪委已经决定对他实施双规了。”我听了以后,心里咯噔一下子,下意识地问:“什么理由?”朱峰说了句“走私集团的保护伞”,立即挂断了电话。我懵懵懂懂地站了半天,不知道该不该将朱峰的消息告诉何超,想来想去,都觉得自己救不了何超,只好摇了摇头,打了一辆出租车。雨下了一天,才停下来,虽然空气清新,但我心里很闷,很想找个人聊聊天,便拨通了薪泽金的手机,问他忙啥呢,能不能出来坐一坐。没想到这家伙小声说:“不行啊兄弟,我正在机场接刘光大呢,航班马上就要落地了。”我一听全明白了,看来刘光大是奔何超来的,何超身份特殊,想不到刘光大亲自出马了,我情不自禁地叹了口气,脑海里又回响起救护车的笛声:“完了,完了,完了!”

星期一。晴。早晨我刚吃过早餐,手机就响了,是王祥瑞打来的,他说有急事和我商量,他就在北京花园停车场的奔驰车内,联想到昨天晚上刘光大亲自带专案组到了北京,王祥瑞找我一定与何超的事有关,正好我也想知道一下何超目前的处境,便答应见王祥瑞,让他到我办公室,他说不行,还是到我车里谈,正好我的车也在停车场,王祥瑞认识我的车,我走出北京花园,发现他的奔驰车就停在我的奔驰车旁边,其实两辆车是一个型号的,因为驻京办的几辆新奔驰都是从永盛集团买的。我钻进我的车内,王祥瑞鬼鬼祟祟地从自己的车内出来,一头钻进我的车内,我发现王祥瑞车里坐着一个女人,好像是何超的情妇古娟。古娟原先是省公安厅政治部的,和何超好上后辞职下海,常来往于东州北京之间。我好奇地问:“祥瑞,你车上坐的是不是古娟?”王祥瑞直言不讳地说:“不错,我就是为她来找你的。丁哥,今天早晨何厅长被省纪委联合有关部门成立的打私专案组双规了,刘光大亲自带专案组进京抓人,何超是省公安厅主管打私的副厅长,而且是省打私领导小组副组长,连他都不能自保,很显然是冲我来的,因为张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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