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驻京办主任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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驻京办主任IV- 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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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没有告诉你,去首都机场接他的是王祥瑞,这必然与清江省的打私风暴有关。只是你与王祥瑞、周纪关系太密切,真让人担心你也走火入魔。你和王祥瑞一起进廊桥接周纪就不怕人多跟杂?要知道从东州飞北京的航班上,你不认识但认识你的人可不少,和周纪一起走出机舱的几个人,看见你与周纪握手,贼眉鼠眼地没少看你。非常时期,你知道飞机上有没有专案组的?也许对驻京办主任来说,进京的都是客,你在染缸里浸染惯了,虱子多了不怕咬,但是如果周纪真是王祥瑞的保护伞,王祥瑞果然是走私集团头目,那么这两个人就不是虱子,而是狮子。你说在王祥瑞脑海里,算计已经成了习惯,人活在世谁不算计?你就没算一算,在首都机场公然接周纪的风险?就不怕别人误认为你与他们“猫鼠同眠”吗?

其实,你还是有所忌讳的,不然你不会让习涛秘密关注专案组的动向。想必王祥瑞在公安系统不仅仅有一个何超做保护伞,潜伏在暗处的大有人在。而且不光在公安系统,省纪委、海关、公检法各个系统,王祥瑞都有内线,应该说王祥瑞的关系网无孔不入,如果专案组不铲除这些内奸,只能是草未打、蛇已惊。当然,尽管这次行动失败,王祥瑞也已成了惊弓之鸟,晕头转向,这次行动不光查抄了永盛集团,与永盛集团合作的几家有进出口权的国企公司同样被查抄了,办案人员并非一所获,专案组通过这次行动一定控制了包括永盛集团、几家有进出口权的国企公司以及外代、外运、商检、港监等单位的大量人员,这些人虽然看起来职务不高,多半是做具体工作的办事人员,恰恰就是这些人,由于工作的特殊性质,正是走私犯罪活动中某一个环节的知情者,甚至是经办人。专案组一定清楚,在一些证据被销毁的情况下,涉案人员是突破整个案件的关键所在。难道你没听说专案组从东州海关以及相关部门抽调大批人员对被控制对象进行看管。你信不信,在专案组的强大威慑下,这些人中的一些意志薄弱者很快就会被突破,只要证据确凿,怕是王祥瑞躲到天边,也插翅难飞。这不能不让人想起那句老话:多行不义必自毙。这情景是不是很像“锦衣军查抄宁国府”,庸碌的贾政在江西粮道任上干的一塌糊涂,撤职竟在家中摆酒请亲朋为庆。男宾招待在荣国府老屋荣禧堂,女宾则在贾母院内设席。酒到半酣,风云突变。原来锦衣府堂官赵全领着几个司官、番役前来荣国府抄家,由西平郡王宣读圣旨。宁国府那边另外派人同时进行。这次查抄缘于贾赦、贾珍等人一惯骄纵跋扈,李御史参奏贾赦勾结外官,恃强凌弱,勒索古玩,逼死人命;又参奏贾珍引诱世家弟子赌博,强占民女为妾。朝廷准奏,将贾赦、贾珍的世职革去,并派西平王、北静王、赵堂官会同查抄宁、荣二府。查抄结果,宁国府充公,贾赦、贾珍监禁待罪。凤姐历年盘剥所得的几万银子,也一朝俱尽。她还担心另外几桩伤天害理的罪行会跟着败露,竟吓得昏死过去。贾政、贾琏本来也脱不了干系,只因两个王爷殉情庇护,皇帝又想到贾府是“功臣后裔”,加上贾贵妃逝世未久,觉得如果对贾府打击得过重,对皇家也不大体面,于是以“皇恩浩荡”为掩护,仅将贾赦、贾珍发往远地效力赎罪,已革去的世职,也依旧赏给贾政承袭。别看王祥瑞是“红顶商人”,在北京城也结交了不少“西平王”、“北静王”之类的人物,关键时刻,这些人物也能出面庇护,不然王祥瑞不会躲在北京城像看电视一样欣赏着专案组的一举一动。王祥瑞也确实有几分胆量,并没有大祸临头而六神无主,惶惶不可终日,而且有板有眼地与专案组周旋,狐狸尾巴夹得紧紧的,一直未露任何痕迹,难怪没用几年时间就将永盛集团做得风起云涌,确实有几分道行。专案组这次行动失败,更加说明一个问题:海关、商检、港监、外代、外运等口岸各部门一定存在严重的护私、放私,甚至共同走私问题;东州市乃至清江省的一些领导干部,可能对永盛集团的走私犯罪活动知情不报,甚至腐化堕落、推波助澜,以至于打私风暴掀起后,一些人确立攻守同盟,为王祥瑞通风报信,充当内线。正是由于这些人躲在暗处兴风作浪,才使得专案组屡屡失手。然而正如锦衣军前来抄家,贾府一时哭喊连天,大祸降临,席不终而散,贾府从此破败不堪一样,既然专案组对永盛集团大兵压境,就不存在“鹿死谁手犹未可知”的问题,永盛集团覆灭只是个时间问题。你好好想一想当年双规肖鸿林的情景,是不是还历历在目。肖鸿林在北京的关系网你最清楚了,以他的实力都不能化险为夷,以至于最后找易经大师骗结发妻子出逃,这与贾赦在大观园符水驱妖孽有什么区别。贾朝轩又何尝不是如此,自从被双规后,一直不向专案组缴械投降,不仅启动了关系网的最上端,而且他老婆为了救夫,竟然到庙里为贾朝轩祈福,一次捐给庙里一百多万,其后果怎么样,还不是枉费心机。如今再也不是“皇恩浩荡”的年代了,发配海疆的贾珍还可以“沐皇恩”免了罪,仍袭了宁国公三等世职。宪政时代,尽管有官本位在作祟,恐怕将黑的漂成白的断无可能。但是毕竟民主仍然走在人治与法治之间搭起的独木桥上,因此将黑的弄成灰的也是有可能的,就像将白的弄成灰的一样。正如甄老先生所言:“什么‘真’?什么‘假’?要知道‘真’既是‘假’,‘假’既是‘真’。”你说驻京办是官场上的“世外桃源”倒很有几分讽刺,一向被人诟病的“蛀京办”竟然是官场上的“世外桃源”,这可真是惊世之语。你说腐败是“富”与“贵”通奸的私生子,你所说的“世外桃源”怕也是“黑”与“白”通奸的怪胎吧?

有一次与你谈起《红楼梦》,你谈到鲁迅先生的话:“《红楼梦》,单是命意,就因读者的眼光而有种种:经济学家看见《易》,道学家看见淫,才子看见缠绵,革命家看见排满,流言家看见宫闱秘事。”你说你看见的与他们不同,你说你从《红楼梦》中看见四个场,也就是情场、职场、官场、商场。你认为风花雪月是情场、人生际遇是职场、权势熏炙是官场、功名利禄是商场。其它三场都好解释,独功名利禄是商场令人费解。后经你解释才令人豁然开朗,你说人生若为功名利禄而奋斗的话,那么就要学会经营脸皮、心肠这些特殊商品,就要学会买卖、经营自尊和人格。谁能把握住商机,谁就能成为人生经营的胜利者。改革开放以来,在所有关于中国企业的成长描述中,都绕不开“原罪”,有学者称:“我们的历史太长、权谋太深、兵法太多、黑箱太大、内幕太厚、口舌太贪、眼光太杂、预计太险,因此,对一切都‘构思过度’。”这恰恰是造成“原罪”的背景。永盛集团无疑是在这种背景中妄图凭冒险闯关成就霸业的企业。你质问周永年,为什么像王祥瑞这种企业家头上,有那么多“红顶子”?这说明你虽然浸淫在大染缸里,并未丧失政治敏感性,更未丧失政治勇气,着实难能可贵。其实那些喜欢为企业家聘发“红顶子”的领导,大多是些像贾母一样“溺爱不明”的官,其实贾母心知肚明,正如她所言:“若说外头好看,里头空虚,是我早知道的了。”这说明贾母为了“外头好看”可以容忍“里头空虚”,这何尝不是一些短视的领导干部的想法,“我去后,哪管你洪水滔天!”为别人发“红顶子”,是为了给自己的政绩添彩,无非是为了自己的仕途台阶垫砖头,在这样的政绩观指导下,不仅出现对闯关企业的“监管真空”,而且也必然成就官商勾结的腐败恶果。应该说企业“原罪”恰恰是“监管真空”所纵容出来的产物。之所以像永盛集团这种企业前仆后继,说白了还是儒教的本质——官本位理念在作祟。其实纵览《红楼梦》全书,贾政的为官形象极具典型意义,这样的人物在现实当中仍不乏其人,这种官员表面上很注重名声,但实际上却寸步也离不开“李十儿”这样的下属,以至于最后像贾政一样抱怨:“外套的名声,连大本儿都保不住了,还搁的住你们在外头支架子说大话,诓人骗人?到闹出事来,往主子身上一推就完了!”现如今恰恰相反,一些冒险闯关的企业备受“监管真空”的纵容,没出事前,大家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一旦事发,一些当政者往往不愿意正面回应。你应该记得,周永年刚到东州就任市委副书记时,曾经在花博会期间主持了一次全国性的企业家论坛,讨论的主要话题就是企业原罪的问题,当时周永年向在座的几百位企业家问了一个语惊四座的问题:“各位企业家,既然大家一致认为企业‘原罪,是变革时代的必然现象,这就是说大家都有过‘原罪’行为了?那么我作个现场调查,没有向官员行过贿的企业家请举手?”当时肖鸿林也参加了论坛,值得讽刺的是正是在这次论坛之后,肖鸿林被“双规”的。周永年的突然发问,令在场的企业家面面相觑,好半天才有五六个人举起了手,而且举手的姿势很不自信,像做贼心虚似的。这说明什么?这说明大家默认:企业的原罪不仅仅是企业家个人的宿命。企业家“罪与罚”的一幕幕,正是中国市场经济制度确立和法治社会逐步进化的一个深刻注解。企业家热衷于和权力沆瀣一气,对一个成熟的商业社会来说是不可想象的。如果创富只能通过与政府官员的关系赚钱,或者通过不法交易赚钱,那么企业和企业家的前途只能是崩溃与毁灭。毫无疑问,以上两条途径,王祥瑞全部采纳,不然永盛集团不会迅速崛起。中国未来经济能否持续增长,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企业家是不是由寻租活动转向创造价值的活动。然而从追求权力暴力到创造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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