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向阳:“你那叫助人为乐?你那是惟恐天下不乱;你那是献爱心?纯粹是破坏安定团结。告诉你吧,今天赵书记都找我谈了,弄得我很被动。”
陶仁贤总算认真了:“真的?赵书记赵你谈什么了?”
钱向阳:“还能谈什么?让我约束自己的亲属,不要在领导干部之间制造矛盾。”
陶仁贤:“肯定是周文魁那个小老婆告状去了。不过今天我也没饶她,什么东西,昨天我听她对你不客气就憋了一肚子气,今天还在我面前挑衅,让我把她骂了个狗血喷头……”
钱向阳:“你这是骂人家还是骂你自己呢?什么叫狗血喷头,你是狗啊?”
陶仁贤:“我要是狗倒好了,最好是疯狗,我就狠狠咬她一口,让她得狂犬病,我还用不着承担责任。”
钱向阳:“嘿嘿,你可真行,你干吗跟人家那么大仇恨?人家也没抱你家孩子跳井,真有意思。我郑重警告你,今后你不准再参与人家的家务事。赵书记说得有道理,别说我跟老周是同事,就是冲着咱们是邻居,也得维护好邻里团结。”
陶仁贤:“哼,周文魁的小老婆倒会恶人先告状,你会告我就不会告啊?我明天就找赵书记去,我也会告状,谁鼻子下面长的不是嘴?!”
钱向阳:“你自己不要脸,也得顾顾别人的脸吧?市长的老婆跟政协主席的老婆在大院里大打出手,这已经够上新闻头版头条了,你再找赵书记,除了招人笑话还能有什么作用?告诉你吧,人家周文魁老婆根本就没找赵书记,是周文魁让你折腾得受不了了,到赵书记那诉苦去了。你这个女人啊,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陶仁贤:“你看你那个窝囊样儿,看看人家周文魁,就那么个破货小老婆人家都能维护到赵书记那去;你呢?就知道回到家里跟老婆耍横,真是灶坑里的狗,就会朝家里旺旺,也不知道你这个市长是怎么当的。”
钱向阳:“你闹吧,闹来闹去闹得我灰头土脸你就高兴了。我能跟周文魁比吗?他还有几年混头?老脸一抹当然啥都不怕。我呢?赵书记马上就要调到省里当主管组织工作的副书记,我如果老老实实平平安安地就能接任市委书记,接任了市委书记也不图再往上提拔了,起码过了六十岁还能到人大政协干到六十五岁,给你多挣几年工资。这个时候你跟赵书记扎刺,闹出乱子来,到头来吃亏的还是咱们自己。”
陶仁贤愣住了,揭下脸上的“保鲜膜”问道:“你说的是真的?”
钱向阳:“什么真的假的,你要是想让我多给你挣几年工资,退下来能闹个副省级待遇,你就老老实实在家呆着装鳖;你要是想让我到此为止,混到六十岁退休回家,你明天就找赵书记闹去。老娘们就是头发长见识短,睡觉,把你那狗抱到外头去!”
陶仁贤乖了,她也知道这是关系到他们家老钱进退得失的关键时期,这个敏感时期稳定压倒一切对他们家来说是最有实际意义的基本原则,这个时候万万不能出事,如果这个时候因为她闹出事来,他们家老钱很有可能就再也没机会进步了。如果那样,他们家老钱后半辈子都得埋怨她,她自己也得后悔半辈子。她听话地把狗抱到了外面,嘴里安慰着狗:“宝宝,今天晚上你自己睡吧,妈妈要跟爸爸说事儿,你就委屈委屈吧。”说着乘狗不注意,连忙关上了卧室的门,狗委屈地在外面抓门吼叫着。陶仁贤脱了衣服对钱向阳说:“好了,别生气了,明天我不找赵书记还不行吗?装鳖谁不会,那就装呗!”
钱向阳:“明天你上班去,别老在家呆着,这个大院是个是非之地,眼不见心不烦,你也少在大院里招惹是非。”
陶仁贤:“好好好,我明天上班去。”
第七章
1
今天紫苑路3号院的住户们出门的时候发现大门门岗没了,过去威风凛凛、站得笔直的武警换成了一个笑嘻嘻的小老头。人们对门岗的变化似乎毫不在意,或者说即便在意也不会当众表现出来。人们匆匆忙忙出门,上班的上班、买菜的卖菜、锻炼身体的锻炼身体,门岗的变化对他们的生活表面上看没有任何影响。
鼠目晨练跑步过来,看到门岗换成了看大门的老头,过去向老头打招呼:“大爷,我是住这院里的,你认准了,别每次我回来都让我下车通报啊。”
老头连连点头:“认准了,没问题,我这个人在机关看了一辈子大门,别的本事没有,认人是一绝。”
鼠目问:“今后武警再不来了?”
小老头回答:“武警还来不来我可就不知道了。”
鼠目问:“您是哪个单位的?”
小老头:“我是市政府机关管理局的,在这也是暂时的,下一步换谁现在还没定呢。”
这时候有车要进门,在拦车杠前面打喇叭要求放行,小老头急忙过去问人家找谁,车里的人回答了以后,小老头便拨打对方要找的人家电话,请示主人让不让客人进去,直到主人同意了才抬杆放行。这时候又有车进来,小老头却立刻抬杆放行,鼠目奇怪地问小老头:“这辆车你怎么不盘问?”
小老头回答:“看看车牌不就知道了?这是人大陈主任的车。”
鼠目:“市领导的车你都认识吗?”
小老头:“不敢说都认识,也差不多,即便碰上不认识的车,还认识通行证嘛,凡是有机关大院通行证的都可以放行。”
鼠目:“我也有辆车,没有通行证,你可别拦我。”
小老头:“你不是住这院里吗?你出去的时候让我瞅一眼,下次就知道了。”
鼠目:“好嘞。谢谢您大爷。”
跟门岗道别之后,鼠目慢步跑到了孙国强家外面,开始原地做起早操来。
2
孙国强从家里出来,正要上车,看到了不远处正在做早操的鼠目,没有马上上车,盯着鼠目观察,脸上的神色阴晴不定。犹豫了片刻才钻进车里。陶仁贤穿戴整齐提了提包出门,看到鼠目便跟他打招呼:“老鼠兄弟,没上班啊。”
鼠目哭笑不得:“好我的陶大姐,谁是老鼠?”
陶仁贤:“你不是有个笔名叫什么老鼠耗子的嘛。”
鼠目:“既不是老鼠也不是耗子,是鼠目,鼠目寸光的鼠目。”
陶仁贤:“你看我就没记错么,反正是跟老鼠有关。”
鼠目:“陶大姐,这么一大早您干嘛去?”
“干嘛,上班呀。谁能像你们当记者的这么自由,想上班就上班,不想上班就不去。拜拜了,有时间到家里坐啊。”说完珊珊离去。鼠目看着陶仁贤的背影摇头苦笑:“老鼠兄弟,老鼠兄弟,有创意,真有创意。”
这时候张大美也从家里出来,穿着运动衣运动鞋,手里捏了一把剑,在自家门前的庭院里目不斜视地开始舞剑。
3
赵吉乐穿着警服来到周文魁家敲门,周文魁的爱人吴敏开门:“噢,你啊,什么事?”
赵吉乐:“没什么事,昨天看见你跟陶阿姨吵架挺生气的,今天过来看看您。周伯伯上班了?”
吴敏:“上班了,我没事,这个大院里住的人谁怕谁呀。昨天我们家老周找你爸爸了,你爸爸为我们主持公道,批评了钱向阳,昨天晚上下班的时候,钱向阳碰到我们家老周,还给老周道歉了呢。”
赵吉乐:“是吗?钱市长还真大度,其实这件事情肯定跟钱市长没关系。”
吴敏:“我后来想一想,肯定也是这么回事儿,就是他们家那台手扶拖拉机横冲直撞乱突突。”
赵吉乐:“你们家润发呢?上班了?”
吴敏:“他上什么班,没人要,这阵还睡懒觉呢。”
赵吉乐:“是吗?他不上班就靠你们养着?”
吴敏:“有什么办法,他不像你大学毕业有出息,他连中学都没上完就不上了,给他找了几个工作都不好好干,不是让人家辞了就是他把人家辞了,唉,说起来愁死人了。”
赵吉乐:“我昨天听陶阿姨说你们家润发抽大烟,真的吗?要是真的可得抓紧戒了,戒毒所有我的哥们,我给他们说说,让他们帮忙照顾着没问题。”
吴敏:“那个手扶拖拉机的话你也相信?没那回事,别听她瞎咧咧。”
赵吉乐:“没有就好,吸毒那种事,能害得人家破人亡,可不敢掉以轻心。”
这时候润发从楼上下来,精神不振,面色萎黄,一看见赵吉乐穿了一身警服坐在那里,转身就跑。他母亲跟在后面喊:“润发,润发,见了人怎么不打招呼?这是你赵叔叔的儿子,又不是不认识,躲什么?!”
润发在楼上死不吭声,赵吉乐起身告辞:“别叫他了,可能他没洗脸刷牙不好意思见人,我走了,阿姨你今后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尽管说。”
赵吉乐从周文魁家出来,心里便已经明白了,从刚才润发的脸色和表现看,他吸毒是确定无疑的事实。走了几步之后,他掏出手机向广林子汇报:“队长,现在基本可以确定周主席的儿子确实在吸毒,我见到他了,脸色青黄,刚刚起床就无精打采的,而且一见到我转身就跑,几乎是本能反应。对了,我是穿警服到他们家的。”
广林子:“好,这件事情先不要着急,你反正住在大院里,利用你的有利条件密切观察,如果他吸毒,肯定要跟外面的毒贩子联系,如果发现这方面的情况你及时告诉我,我再跟缉毒处通报,看看他们怎么办。”
赵吉乐:“那我怎么办?就这么整天在大院里晾着?”
广林子:“晾着怎么了?不是让你休息,是让你工作,蹲坑监视,懂不懂?别人去了引人注意,别人也不愿意去,只有你这个宝贝能用在那种地方。”
赵吉乐:“行吧,算我命苦,没想到住在这个大院里还得受这份罪。”
广林子哈哈大笑:“算了吧,心满意足吧你,我想住那里也得有那个福气,多好,大门口有武警站岗,什么卫生费、物业管理费、治安管理费一概不用交,每个月能省多少钱?!”
赵吉乐:“武警已经撤了,今后这点好处可能也不会有了,你也别羡慕了。”
广林子:“是吗?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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