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最诧异的人则算是新管会办公室主任易中成,他带着老婆到岭西去住院,岭西大医院的医术确实不错,手术相当成功,当老婆病情稳定下来,他就将老婆交给岳父母,继续在医院观察。
当他心情愉快地回到办公室,新管会依旧,办公室依旧,但是整个办公楼却似乎充满着说不出来的异样感觉。
坐在熟悉的坐位之上,易中成拉开桌子,打开精致的小罐子,这是他每天早上的特饮——正宗的西湖龙井,泡了茶,他瞧了瞧办公室副主任杨柳放在桌上的小坤包,心道:“杨柳一大早跑哪里去了,怎么不见露面。”
正想着,杨柳施施然地走了进来,手中握着小笔记本,见到了易中成,问了问治病的情况,这才谈起工作,道:“易主任,九点半在会议室开会,每个部门都要汇报季度工作情况以有打算,你回来了就该你汇报,侯主任要求很严,只给每个部门十五分钟,你要捡重要的说。”
这一番话,将易中成弄得莫名其妙,“侯主任,哪一个侯主任?”
杨柳这才反应过来,“你还不知道?我们来新老板了,委办侯卫东调到新管会任一把手来了。”
“啊,侯主任调过来了。”
易中成是办公室主任,居然连这事也不知道,脸上有些挂不住,却又说不出什么,暗道:“杨柳怎么不给我打个传呼,让我也有个心理准备。”不过,对于汇报工作的事情,他倒不怕,拿出笔记本,思索了一会,在本了上写了几个条条。
新管会有三十来人,侯卫东来了十多天,大部分都认识了,今天见杨柳身旁坐了一位“陌生人”,三十来岁,理一头短发,看上去很清爽,暗道:“这位一定就是办公室主任易中成了。”
在益杨土产公司一案中,易中岭是一位关键人物,在震动沙州上下的这样一个大案中,益杨检察院明知易中岭有问题,却硬是没有将他拿下,只能眼睁睁看着他金蝉脱壳,由国企干部变成了私营企业家。
侯卫东当时受祝焱委托,专门到检察院联系这一个案子,对其中详情知之甚深,后来新去益杨土产公司的顾总向祝焱汇报工作,他更加深入了解了益杨土产的事情,对易中岭这人的狡诈颇有了解。
到了新管会,看见中层干部中有易中成的名字,便留了心,很快就将其经历调查出来:“易中成是八十年代末的大学毕业生,原来在一所城外的县属中学任教,后来借调到了县政府办公室,干了四年多才转正,新管会成立,便调来当了办公室主任。”
而易中岭是易中成堂弟,两人同一个爷爷,从这份简历中,侯卫东似乎也看到了易中岭的影子。
“侯主任,我是易中成,是新管会办公室主任,刚从岭西回来。”
侯卫东打断他的话,道:“你爱人手术情况如何?”
“手术比较成功,现在还留在医院观察,谢谢侯主任关心。”易中成以前在府办工作之时就见过侯卫东,当时正是祝、马两人剑拔弩张的时期,受这种气氛影响,委办与府办的关系也很微妙,当时扶摇直上的侯卫东自然成了府办工作人员暗中议论的对象,从这方面来说,易中成对于侯卫东并不陌生。
侯卫东很细心地听着易中成的汇报,重点记了几笔,暗道:“这易中成口才很不错,思路也清晰,在中层干部中算比较突出的,更不能留在新管会。”
也正因为此,侯卫东坚定了将易中成赶出新管会的决心,办公室主任是很重要的角色,也要知道许多秘室,他可不想给自己安一个钉子。
“宁可错杀三千,不能放过一个。”他慢慢体会着当年臭名昭著的口号,嘴角似乎也在微笑着。
易中成汇报完毕,眼见得侯卫东面带笑意,心道:“侯卫东工作也不过几年,当新管会主任资历太浅,也不知压不压得住台面?”
他根本没有想到侯卫东笑容中的深层意义。
张劲在分管办公室工作,他很欣赏易中成,等到汇报完毕,道:“我来补充一点,办公室在下季度,要特别加强上报信息工作,这可是反映我们工作的一个重要渠道,还有对两台的联系一定也要加强,上季度报纸上出现新管会的次数虽然不小,但是缺少有份量的文章,易主任文章写得好,你与报社联系,亲自操刀,弄几篇有份量的报道。”
侯卫东对易中成的发言没有多做评价,国土科的负责人就开始接着发言。
中层干部汇报完了,张劲和章湘渝又分别讲了具体业务,侯卫东把笔放下,道:“我在新管会来了这十来天,基本情况略为了解,从我的观察来看,新管会存在定位问题,这不单单是新管会的问题,也是县委县政府对新管会的定位问题。”
张劲还约了十点钟与拆迁代表对话,正准备收拾笔和本子,听到侯卫东所说,便重新把本子打开。
“益杨县城有一个新管会,还有一个开发区,我们新管会和开发区到底是什么关系,有什么联系,如何分工?”
在县委办的时候,祝焱曾经提过这个问题,当时侯卫东理解不深,这次他到新管会和开发区实地跑了好几遍,实在也没有发现两者之间的差距。
“从地理位置上,以及县委县政府的初衷,开发区应该定位于工业园区,而新管会则是一座适合居住的新城。”
张劲接口道:“县委高速路战略对此有明确要求,利用高速路优势,布置现代化厂房于高速路沿线,从这一点来看,新管会并不排斥企业,另外,如果没有企业入驻,我们新管会也就没有成绩。”
侯卫东也知道这一点,道:“益杨老城区过于狭窄,而拆迁成本很高,迁旧城不如建新城,南部新城必然是益杨的新城区,如果我们将企业过多地布置到新城区,以后又来搬迁,成本就太大了。”
他见到中层干部都伸长脖子专心听着,便道:“大家都可以发言,可以充分讨论,新管会要发展,定位是最关键的,纲举目张,定位就是这个纲。”
侯卫东这一番话让易中成大感知已,关于新管会定位问题,他思考了很久,也在不少非正式场合提过,可是人微言轻,提了也就提了,并未引起各方的重视。
第272章 经营(上)
中层干部会结束以后,易中成对侯卫东大有知音之感,对于新管会如何定位,他思考了许久,也向当时实际主持工作的副主任张劲提过,而当时张劲成天被拆迁户包围着,被吵架声弄得头昏脑花,根本没有深入思考新管会定位问题。
回到办公室,易中成将前一段写的《关于新管会发展的几点建议》稿子取了出来,又结合侯卫东所说的几点,反复琢磨了好一会,最后认真地誊写,兴冲冲给侯卫东送了过去。
易中成的稿子是手写体,一手漂亮的钢笔字,看上去赏欣悦目,侯卫东迅速浏览了稿子的标题,脸上没有表情,道:“这是你写的吗?”
易中成道:“我认为南郊新城应该是一座适宜人居的现代化小城市,主要以房地产、商贸业为主,而不应该弄成工业园区,否则与开发区也就没有区别,我的意见是请专业城市设计院对新城区进行认真细致的研究,制定切实可行的发展规划。”
“你意见很有参考价值,至于你说的规划一事,我是赞同的,城市发展必须规划先行,新管会的规划一定要请国内顶级专家来做,价钱高一些也不怕,规划制定以后,所有项目必须符合它。”
易中成的想法得到了充分肯定,他表面镇定,心里却也很是兴奋,离开侯卫东办公室时,步子格外轻快。
侯卫东仔细看了稿子,凭心而论,这是一篇言之有物的文章,多数观点侯卫东也是赞成的,“易中成真是一个有心人,水平也不错,如果他不是易中岭的堂弟,倒可以好好用一番。”
尽管如此,侯卫东还是在想办法准备将易中成弄走,最不济也要调整岗位,不能让他再当办公室主任,检察院内部失察的教训,侯卫东深以为戒。
十点钟,他就给司机王兵打了一个传呼,便坐新三菱直奔开发区。
开发区位于益杨县城的西边,新管会办公室出去,一条狭窄的小公路连通着开发区和新管会,这条小公路将是开发区大小货车进出高速路的主要通道。
等了一会,秦飞跃也坐着车过来了。
“老弟,到新管会感觉如何?”
“我现在刚到新管会,两眼一抹黑,这几天就是瞎转悠,想砍三板斧却没有地方下手。”
秦飞跃也是经过起起落落的人,性情反而比在青林放得更开,看着新三菱,“啧、啧”数声,又道:“老弟一来就配了新三菱,县里到底看重得到了昌全书记高度认可的新城区,我们开发区是后妈生的。”
一辆货车从身旁经过,带着浓重的灰尘,侯卫东和秦飞跃躲上地势稍高的小山头。虽然是小山头,风却比平地大了许多,很快,灰尘便被西北风吹散,粘附在树上,看上去灰蒙蒙一片。
秦飞跃鬓角似乎已有点点斑白,与几年前在青林镇当镇长时相比,锋芒消散了不少,道:“我们地处中部地区,与沿海地区相比,没有区位优势,没有政策优势,企业投资都是想赚钱的,凭什么投资到益杨。”
他指着这条不路,大声地道:“就是这条通往新高速路口的小公路,吓跑了不少客商,今天约老弟到现场来看,就是想办法解决开发区出口问题。”
站在小山坡,侯卫东心里却有另外想法。
新管会南侧有一大片农田,看面积足有三、四平方公里,就分布在小公路两旁,这一带位于益杨县城的下风口,与老城区有六、七公里,正好可以布置一些企业,而南郊城区主要部分,则应该是新城核心。
秦飞跃很清楚益杨当前形势,道:“祝焱高升是迟早的事情,你是他的爱将,就要趁着他还没有走,多提出些具体的事,他肯定乐意解决,说白了,老兄找你,主要想利用你和祝焱的关系,把小公路建设敲定,这是事关开发区发展大局的事情。”
他略为拉长声音道:“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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