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着风险吸引外资,也是为了促进一个地区的发展。”
听了侯卫东为茂东市的辩解,段穿林笑了起来,道:“岭西有句俗话,叫做屁股决定脑袋,侯局长明明反对胜宝集团的不平等协议,当听到我攻击茂东政府之时,还是不由自主地为茂东进行辩护。”
就在侯卫东和段穿林在一起清谈之时,茂东市的村民集体来到了岭西省政府,在省政府外面拉起了标语,茂东市政府得到了电话通知以后,由副市长带队到了岭西,用尽各种办法将上访的五十九位村民带回了茂东。
晚上,周昌全给侯卫东打了电话。
“胜宝集团条件苛刻,地方政府好大喜功,没有维护当地的利益,不择手段上项目是为了提搞地方经济实力,情有可愿,可是以群众利益为代价又实在不可取,卫东,你的头脑很冷静。”周昌全难得地夸奖了侯卫东。
侯卫东听了也是一阵冷汗,当时若是自已稍有软弱,此时坐在火盆上烤的就是成津县,届时,或许会有更难听的评价。“从政之路真是如履薄冰。”这是侯卫东发自内心的感慨。
“有所为,有所不为,这是您的教导。”侯卫东送给了周昌全一顶高帽子。
“沙州市即将进行换届选举,如今市级班子年轻化,副市长里要求配备一名三十多岁的年轻人,你很具有竞争力,这一段时间各方面事情要注意,千万不能在关键时期犯错误,还有,你一直在读研究生,拿到毕业证没有,这是竞争一个砝码,虽然不起眼,有时却管用。”
说到这里,周昌全想起了关于黄子堤的举报信,又道:“你抽个时间到我这里来一趟,有些事情我要当面问你。”
“周书记到底要问我什么事情?”侯卫东一直在琢磨着周昌全最后用低沉语气说的事情,他隐隐知道是关于黄子堤的事情,只是周昌全没有明说,他就没有多问。
星期六,侯卫东让局办公室给党校班主任送了些扁鱼过去。
他则关在书房里看书,正看得起劲,突然接到了郭兰的电话。
“你回国了?”郭兰很少主动给侯卫东打电话,接到了侯卫东的电话,让他很是惊奇。
“昨天回国,我有事情找你。”
侯卫东感觉到郭兰有心事,道:“什么时候,你在哪里?”
“我在沙州,你有没有安静的地方,我想和你谈事情。”
侯卫东看了看手表,道:“现在还早,我开车来接你,回沙州学院。”接到了周昌全的电话以后,他的目标就盯在了沙州副市长的位置上,因此比平时更加注意影响,而沙州学院,则是一个最不引人注意的地方。
“嗯,我在百货商场门口等你。”
此时小佳带着小囝囝正在陈庆蓉家里玩,侯卫东给她打了电话,便开着车到了百货商场。
郭兰提着小包在商场外等着,上了车,坐在副驾驶位置上,歉意地笑了笑,道:“星期六都打扰你,不好意思。”
“别客气,等会要上高速路,你把安全带系好。”侯卫东看郭兰忧心忡忡的样子,心里倒有些奇怪了。
打开车载音响,四兄弟深情而悠扬的歌声很快就把车内空间填满。
“这次出国学习,愉快吗?”
“我就是谈出国遇到的事情,想听一听你的意见。”郭兰满腹的心事,无处对人宣泄,在她心里,侯卫东是除了父母以外最值得信赖的人。
“别愁眉苦脸的,没有闯不过的火焰山。”侯卫东安慰了一句。
小车上了高速路,郭兰道:“我心里很乱,先安静一会,等到了沙州学院,我再给你谈事情。”她闭着眼睛听歌,心神渐渐安静下来,再次睁眼之时,车已经到了益杨高速路收费口。
“到了益杨吗?”
“小车不到半小时,快得很。”
小车进了沙州大学,行驶在树间公路,郭兰道:“大学真好,简直是世外桃源,我以前的选择是错误的。”
“天下乌鸦一般黑,如今大学也不是一片净土,关键是心态。”
两人上了教授楼,郭兰先打开家门,没有见到父母,这才到了侯卫东这边,她站在门口,道:“我爸妈多半到外面散步去了。”
“别当门神,进来坐吧。”
把窗户打开,又用水壶烧了开水,再打开电视,冷清的家里就有了家的氛围。
“没有水果,只能喝茶了。”侯卫东泡了茶,放在郭兰面前,两人这才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黄子堤这人如何?”
“你怎么突然问此他,人嘛,都挺复杂,很难一句话评说,而且我和他有矛盾,肯定是有负面评价的。”
“我想听一听你和黄子堤产生矛盾的原因。”
“很简单,在修沙成公路之时,沙成公路有四个标段,黄子堤介绍易中岭来承建一个标段,被我拒绝了,这就是矛盾和隔阂的开始,以前我和黄子堤关系还是不错的。”
郭兰脸上带着薄怒,道:“易中岭,又是这个易中岭。”
第614章 五月探戈(中)
侯卫东在音响旁找了一会,道:“我买碟子是外行,想听什么?”
“刚才那碟苏联歌曲,挺好的。”
侯卫东将那盘苏联歌曲重新放了进去,不一会,屋子里又响起“一条小路曲曲弯弯细又长”的歌声。
这首诞生于卫国战争的烽火中,年轻的姑娘追随心上人,一起上战场抗击敌人,优美而不柔弱,情深而不缱绻,歌声中透着坚强和勇敢,倒挺是适合当前的谈话情境。
放完歌碟,侯卫东这才重新坐下来,道:“易中岭也去了美国,他凭什么去,以什么资格去?”
“他不是随团去的,而是提前到了美国,其实专门是为了易子堤服务。”郭兰想着在美国遇上的事,心里很生气,道:“这个易中岭,太不象话了。”
她出于书香门弟,尽管心里有气,出言也很温和。
侯卫东直言道:“易中岭这人是渣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这是指益杨检察院的案子,他没有说得太直白,只是含蓄地点了此事。
郭兰当年在组织部,只是风闻此事,此时倒没有想得太多,道:“这一次沙州代表团到了美国,当天易中岭就接黄子堤吃饭,黄子堤还把我也叫去了,吃了饭,事先不给我说,直接去了跳脱衣舞的酒吧。”
“其实看一看异国风情也无所谓,我没有这么保守,关键是黄子堤这人太恶心,易中岭太可恶。”
侯卫东素知郭兰的性格,听她说了此语,心道:“莫非黄子堤对郭兰有了非份之想。”他知道易中岭心黑手毒,叮嘱道:“易中岭做了些什么?你以后离他远一点。”
郭兰脸色微红,道:“易中岭敲边鼓,主角是黄子堤,没有想这么道貌岸然的一个市委领导,会有这种肮脏的想法,他居然趁着酒意,提出和我保持密切联系,男女之间的联系。”
侯卫东有些难以置信,道:“说黄子堤贪财,我不会吃惊,这两年他的行为已经显露出这方面的迹象,若说他那方面的问题,我还真没有听说过。”
“我不想再说他了,真让人恶心,他送了一块手表和一条金项链给我,被我扔到了垃圾桶里。”郭兰自嘲地道:“我没有想到,他会用这种手表和金项链来收买我,难道我是那种贪慕虚荣的女人,用手表和项链就能收买,也太廉价了吧。”
听到这种荒唐事情,侯卫东跟着笑了起来,道:“这也太荒唐了,黄子堤难道是精虫上了脑。”
说了这句粗话,他想到对面坐着郭兰,忙道:“不好意思,说了句粗话,不过这也反映了黄子堤的道德水准,这些本质性的东西被官位上的光环所遮掩,这一次彻底暴露了出来。”
“没事,我有时也想说粗话,只是从来没有说过,实在又说不出口,还有,除了金钱引诱之外,黄子堤多次对我许诺,要让我到市委当副秘书长。”
侯卫东大摇其头,道:“我没有想到,黄子堤是生活中的解构主义大师,他把神圣的东西在我们面前打碎,幸好我们的承受能力足够强大,否则思想会混乱的。”
想到初到组织部门工作时的神圣之感,郭兰心情有些暗淡,道:“我到政府机关来工作,或许是个错误,我应该和父亲一样,在大学里教书,生活在象牙塔里,不管外面是春夏还是秋冬。”
侯卫东越想越觉得此事荒诞,忍不住笑了起来,“俗话说,窈窕淑女,君子好求,黄子堤有这个念头,说明你有魅力,也说明他是一个男人,只不过,他不应该用公器来求私情,这是最不能原谅的。”
“而且,黄子堤应该有自知之明,他怎么能配得上郭兰,这就是经典的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说到这里,侯卫东暗自想道:“混到黄子堤这个份上,都是人到中年,天天喝酒,肚子难免很长大,天天动脑筋,额头难免不光滑,长着大肚子,又是满额头的皱纹,确实很难讨得美女欢心,他最佳选择是拿出值得交换的东西,有的人是凭财产钱物,黄子堤只能凭借他所掌握的权力资源,这也是他对权力的寻租。”
郭兰道:“他也太小看我了,难道我为了官位能出卖自己。”
侯卫东道:“不是他小看你,而是现实生活中这种事情太多了,靠女色上位的领导着实不少。”
郭兰想了想沙州各局行的女领导们,一时无法反驳他的话。
“这事你不必放在心上,如蛛丝一样轻轻抹去就行了,以后面对黄子堤,当成没事人,但是对他的非份之想,一定要断然拒绝,不能给他有丝毫幻想,否则就会变本加历。”
郭兰脸上有淡淡的忧愁,道:“经此一事,我倒看得通透了,准备再拿起书本,先考研究生,然后争取就留在大学里,如果有条件就到岭西大学,实在不行我就回沙州大学。”
侯卫东没有想到郭兰居然会有这种想法,“放弃县委组织部部长这个令人眼红的职务,你不觉得遗憾吗?你这种做法,是拿别人的错误来处罚自己,而且若大家都是你这种想法,这是劣币驱逐良币。”
郭兰解释道:“我也不是一时冲动,很久以前就有这个念头,美国之行只不过是催化剂。”
“你真的认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