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提供更多的意见。”
朱民生点了点头,道:“兼听则明,这是一个好办法,到时把座谈会的原始记录送给我看看,我想听一听专家的说法。”
他又强调道:“请专家时放开思路,不仅要请岭西的,也要请外省的,岭西电子产业不发达,几个专家都集中在岭西大学里面,难免是近亲观点,你把专家名单拟好以后,送一份给我。”
侯卫东琢磨道:“朱民生看来是很重视这个项目,不过他还是放不开,如果照这个思路管理沙州,以宁玥的强硬性格,两人多半也不会协调。”
正在想着,朱民生话锋突变,道:“你老丈人是沙州农用车厂的职工,退休没有?”
侯卫东一楞,他知道朱民生不会莫名其妙地提起岳父张远征,就以计算机的速度在脑子里梳理一遍,道:“我岳父张远征以前在沙州农用车厂上班,现在退休了,被返聘回厂里。”
朱民生脸上浮现出难得的一丝笑容,又很快地收了回去,道:“最近省纪委在沙州进行了明查暗访,沙州农用车厂厂长朱言兵有侵占国有资产、贪污受赌等严重问题,目前已经被双规了。”
侯卫东这才明白了今天的主题是朱言兵,他与朱言兵接触虽然很密切,却是一心为了工厂的改制,心底无私天地宽,根本不怵朱言兵犯事,也不用出言保他,道:“朱言兵违法犯罪,自有党纪国法处理,这个案例对沙州国有企业有警醒作用,从某种角度来说,可以促进全市国有企业的改制工作。”
朱民生没有绕圈子,直接抛出了谜底,道:“据朱言兵交待,他前后两次给你岳父张远征送了四万元钱。”说了这话,他就用双眼直盯着侯卫东。
侯卫东完全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可是听了朱民生的话,他完全没有怀疑其真实性,简短地道:“此事我毫不知情。”
朱民生道:“据纪委同志说,朱言兵承认你不知情,他是直接送到你父亲家里。”
侯卫东果断地道:“我回家以后,马上去找岳父,第一,是马上将四万元钱上交组织,第二,请纪委对我的工作进行调查。”
朱民生亲自找侯卫东谈话,就意味着并不想处理侯卫东及其岳父张远征,在他心里,侯卫东是一匹骏马,但是骏马不上笼头就会变成野马,张远征收钱之事就是给侯卫东安上的最佳笼头。
“这件事情很清楚了,朱言兵想通过你岳父走你的路子,和你没有任何关系,只是省纪委发现了问题,作为市委书记,我有必要单独和你进行一次沟通,此事除了我和道林书记,在沙州就没有人知道了。”
朱民生挺和气地道:“你要正确认识省纪委的调查,不要背思路包袱,沙州市里还有许多大事等着你去抓,我在这里明确表态,此事就到此为止。”
出了朱民生办公室,侯卫东只觉得无比窝囊,岳父收钱这件事,放在任何人眼里,他都难脱干系,而事实上他确实对这四万元毫不知情。在沙州农用车改制过程中,他也确实是秉公办事,没有一丝一毫的私心在里面。
从另一个角度,朱民生掌握了侯卫东这人不算把柄的把柄,也就捏住了他的软肋,只要侯卫东一切行动听指挥,四万元这件事确实就到此为止,不会有什么问题,可是侯卫东如果有异动,朱民生随时可以将四万元之事提出来。
换一句话说,这件事本来不算事,可是朱民生要让他变成事情,侯卫东就是百口难辩,政治前途将受到极大影响。
侯卫东清醒地把握了朱民生的想法,只觉得无比窝囊,他很想当面去指责张远征,甚至在他们面前去发一顿脾气。可是,事已至此,大吼大闹有什么作用?
中午饭时间,侯卫东给小佳打了电话,道:“中午你出来一趟,到新月楼,我请你吃饭。”
小佳显然兴致挺高,开玩笑道:“今天不是你和我的生日,也是结婚纪念日,莫非是你做了错事,所以才请我们吃饭。”
侯卫东心情很是糟糕,没有心情开玩笑,但是也没有说重话,只道:“确实有很重要的事情跟你商量,你一定要过来。”
小佳提着小坤包进了包房,见板着脸的侯卫东,觉得气氛不对,关心地问道:“你遇到什么事情了,脸上有层冰。”
侯卫东此时静坐了好一会,已经接受了这个糟糕的事实,道:“这事说了你也不信,但是我先把话说在前头,你回家以后不能对着爸妈生气,更不准吵吵闹闹。”
“你胡说些什么,我为什么要和爸妈吵吵闹闹。”小佳伸手摸了摸额头,道:“你没有发烧吧。”
“我是清醒得很,再说一遍,此事已经发生了,你不准向家里人发火。”
听了侯卫东所说,小佳第一发应就是不相信,道:“我爸妈不缺钱,不可能收朱言兵的四万块。”
“朱民生是市委书记,他单独给我讲这件事,绝对是证据确凿。”侯卫东脸上挂着一丝苦笑,又道:“我正在着手搞国有企业改制,一分钱都没有敢伸手,已经有人在传谣言,现在爸这事一出,我是无话可说。”
小佳能当上园林管理局副局长,有着自已的内在因素,隐性的原因就是侯卫东是副市长,这人隐性原因可以说更为关键,她对这一点是心知肚明。
自从侯卫东当了市委书记秘书以后,她在单位和社会上的地位就直线上升了,迎合的人,奉承的人,讨好的人,都围绕在她的身边,她也适应了这种友好的人事关系之事。
而社会地位的提高与侯卫东的官位直接相连,因此,小佳对于威胁侯卫东官位的人和事特别敏感,生气地道:“爸妈真是不懂事,每年我们给他们不少钱,日子很好过了,为什么还要收钱,我这就去找他们。”
“事情已经发生了,找他们有什么用?目前要做的有两件事,一是退钱,二是马上从工厂里出来,不能再回工厂上班了,三是要打好招呼,不能收任何外人的钱物。”
侯卫东又道:“我作为女婿,这事不好出面,你马上回去给爸怒沟通。”
小佳饭也不吃,便回到了家里,侯卫东留在水陆空里,慢慢地吃了饭。
小佳回到家里,恰好张远征和陈庆蓉都在家里,她忍不住发火道:“爸,妈,你们做的好事,把侯卫东害惨了。”
第719章 大师的预言(中)
陈庆蓉和张远征正在客厅里看电视,见女儿进屋就发火,都觉得莫名其妙。
陈庆蓉向来强硬,脸一板,生气地道:“你几天不回来,回来就嚷什么嚷。”
小佳声音很大,道:“我嚷什么嚷,我们家不缺这四万块钱,为什么要收朱言兵的钱。”
收了朱言兵的钱,张远征和陈庆蓉两口子也曾经忐忑不安,后来,陈庆蓉到底舍不得这四万块,夫妻找了条理由自我安慰,于是收得心安理得。
这条理由是——张远征被返聘回了沙州农用车厂,这四万块就是返聘的奖金。
小佳听了这个理由,不禁苦笑不得,道:“爸妈,你们想得太天真了,你们收了四万块钱,外人都认为是卫东收的,现在无论如何都说不清楚了。”
“我们收钱和侯卫东有屁个关系。”陈庆蓉已经意识到了问题不对劲,可是嘴巴上还不承认。
小佳气呼呼地道:“现在朱言兵被纪委调查了,他说给你们两人送了钱,市里已经找卫东谈了话,难道还没有关系。”
张远征急红了脸,扭着脖子道:“我在厂里做了技术工作,还带头搞了三、四处技改,这几处技改至少帮着厂里节约了几十万,朱言兵代表厂里给我发奖金,我为什么不能拿,这是劳动所得,不犯法,如果真的犯了法,我去坐牢,和侯卫东没有任何关系。”
小佳只觉得跟父母说不清楚,道:“现在官场复杂得很,很多人眼红卫东的位置,天天盼着他犯错误,他官做得越大越是小心,总是担心被人抓住尾巴,现在你们收了钱,就是把卫东放在油锅里煮。”
张远征还想继续辩论,陈庆蓉已经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狠狠地瞪了丈夫一眼,问道:“这件事真的对侯卫东有这么大的影响吗?”
“官场上的事情你不懂,反正这事对卫东伤害挺大。”
陈庆蓉小心翼翼地道:“那怎么办,难道要把你爸送到监狱里去。”
小佳看了父亲一眼,道:“还不至于送监狱,以后爸不能在厂里工作了,四万元钱也不能要。”
张远征在厂里工作了一辈子,只有在退休以后才找到了尊严,如今他在厂里工作,并不是完全为了钱,更多的是为了在工作中得到的认同,每当厂里人尊敬地喊一声“张工”,他就如沐浴在春风里。
他吼道:“我把钱退了,但是在工厂发挥余热,这是我的自由。”
“爸,沙州农用车厂已经不存在了,厂里本身还要裁人,况且朱言兵也不在厂里,你留在厂里有什么意思。”
陈庆蓉觉得小佳所说有理,就发表了最后决定,道:“老头子,你也别去上班了,一大把年龄了,难道不会想清福吗,非得自己苦熬着。”
等到小佳离开了家,张远征苦闷得很,趁着陈庆蓉做家务事,把自己关在了小屋里。
他平时也不喝酒,在小屋里转了一圈,发现屋角有两瓶不知谁送来的茅台酒,便打开了酒瓶,狠狠地灌了两大口。这两口足有三两酒的模样,不一会,张远征便醉倒在房里。
陈庆蓉打扫了厨房,没有见到张远征,推开小屋,看到了躺在地上的张远征。她吓了一跳,连忙扶起了张远征,焦急地问道:“老头子,你怎么了。”
这时,她闻到了张远征嘴里喷出来的酒气,顿时怒气冲冲地道:“老头子以为你是台湾演员,遇到事情就可以喝醉酒,你就是沙州农用车厂的退休工人,发什么狗屁疯。”
话虽然如此说,陈庆蓉将张远征扶上了床,又给小佳打了电话,道:“张小佳,你给我回来,看看你把爸害成什么样子。”
小佳正在开园林管理局办公会,接到了陈庆蓉的电话以后,连忙向局长张中原请假,张中原听说小佳爸爸生病了,痛快道:“你赶紧去,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