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当了这么多年的领导,身体素质还是这样出色。”郭兰又道:“野猪没有动了,不知是不是走了。”
侯卫东仔细观察树下,道:“那家伙还在,只能在这里等待。天亮以后,野猪肯定会离开。”
过了一个小时,一辆小车开了过来,停在了侯卫东放在公路的车前。几个人听到侯卫东的呼喊声,朝着山上走了过来。
侯卫东大声提醒,“有野猪。”
“不怕,我们手里有枪。”
几个男人端着猎枪小心翼翼向前,走近树前,手电光集中在了一头野猪身上。这头野猪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没有了刚才的凶悍。
“野猪死了,下来吧。”一人来到树边,用电筒照了照树上的人。
侯卫东滑下树,腿不由得软了软,他站在两秒,将郭兰从树上接下来。
“谢谢,你们不来,我们就惨了。”侯卫东下地以后,与众人挨个握手。
“请问,你们是专门来找我们吗?”
“我们是巡山队,宾馆给我们打电话,说是有客人外出未归,这几年山里野猪多,大家都紧张。”带头的汉子举起大姆指,道:“老兄,你牛啊,一猪二虎三熊,落单的野猪最凶,居然被你用树枝戳死了。”
几个汉子都是山里人,知道野猪的历害,对侯卫东都表示佩服。
侯卫东到风景区来,最怕被外人所知,此时他不愿意声张,道谢以后,将野猪交给几个汉子,然后开车回到宾馆。
进了宾馆房间,郭兰转身抱着侯卫东,在其耳边道:“你是真正勇敢的男人,我爱你,卫东。”
昨晚侯卫东的表现与官职等社会附带的背景无关,纯粹是一个男人面对危险的紧急反应,是一个男人最真实的本质表现,让郭兰认识到什么是男人。她主动吻着侯卫东的额头,眉毛、眼睛,然后亲吻着嘴唇。
第二天一早,侯卫东打电话要了早餐,在电话里,服务员道:“先生,铁州晚报的记者听说你赤手空拳打死了野猪,要来采访你。”
侯卫东吓了一跳,忙道:“让他们别来,我有事马上要走。”
郭兰从卫生间出来,她脸色红润,肌肤细腻。侯卫东眼前一亮,道:“你真美。”
“谢谢。”
“有记者来采访我们打野猪。”
郭兰楞了楞,主动道:“那我们不吃早饭,赶紧走吧。”
小车沿着森林大道下了山,当离开风景区大门之时,郭兰低语道:“幸福的时光总是很短暂。”
闻听此语,侯卫东心里如被揪了一把,他无法给郭兰作出任何承诺,对于如此美丽善良的女子,实在太不公平,这也是他心中最为纠结的地方。
到了龙堂县,两人彻底回到了现实之中。郭兰内心有隐隐的惆怅,只是听音乐,不说话。
侯卫东道:“今天上午我要与你的表婶见面,听一听她的意见,然后与市、县相关部门作一次沟通,金融办吴主任还要作一次暗访。在省政府,我会秉公直言。”
“我听表婶说,有一些村干部在村里做工作,要求不准给振农集团提供证握。”
“消息准确吗?”
“只是听表婶说,未经证实。”进了龙堂新区,在距离振农集团还有好几百米之时,她道:“我就在这里下车。”
车停下,郭兰飞快地吻了吻侯卫东,道:“你不要考虑我的因素,别为难。”
“我明白。”
下了车,她挥了挥手,道:“你走吧。”
小车发动以后,她站在路边,看着小车慢慢地开走。
侯卫东开进振农集团,在招待所门口,见到了三俩小车,清一色的奥迪车,见到这几辆车,他便明白了自己惊动了龙堂县的领导。
果然,当车刚刚停下,从招待所的门洞里走出了几个中年人,一人大步走在最前面,老远就伸出手,道:“秘书长,欢迎到龙堂县检查工作。”
旁边又走过来一人,满脸笑容,介绍道:“这是县委高书记。”
侯卫东与高书记握手,暗自琢磨道:“这位高书记来得好快,也不知他是什么态度。”
第781章 短暂的时光(下)
高真将侯卫东请到了龙堂县委接待中心,两人要了一个单间,闭门谈事。
进屋坐下,高真笑道:“秘书长是我们县委书记的骄傲,当年我当县委书记未满四十岁,在铁州引起了轰动,我记得秘书长在成津当县委书记时还不满三十岁,在岭西历史上省屈一指。”
侯卫东当过县委书记,人亦年轻,在高真这位老县委书记面前就没有摆省政府副秘书长的架子,道:“我查了省志,最年轻的县委书记不是我,而是刚解放时的一位县委书记,从部队下来的,刚好27岁,年纪不大,是老革命。”
高真道:“我知道这位老领导,后来当了茂东地委书记,死在了造反派手中,脑袋被碰了一个大口子。”
略作寒暄,进入了正题,高真道:“杜县长到铁州开会去了,今天由我向秘书长报告龙堂县的工作。”
侯卫东敛了笑容,道:“我来了解张振农的事,原来计划先到实地作个调研,然后再与县、市领导交换意见,今天既然遇到了,我想听听县里对张振农以及振农集团的意见。”
袁真略作沉默,道:“张振农在龙堂县是名人,他与其他富翁不一样,生活俭朴,在龙堂县很有威信,县里下这个决心不容易,是经过慎重考虑……”
听了完整的案情介绍,侯卫东有意道:“我住在振农集团,听了职工几句闲言,他们普遍对张振农抱屈。”
袁真道:“这一点就是此案的特殊性,我们为什么要下决心,基本两个原因,一是由于振农集团非法吸储,振农集团四周原本有农行和信用社网点的业务量大大减少,金融部门数次到县里反映,这一个并不是主要原因,算是一个诱因。”
二是县里对于未来风险的考虑,为了处理此案,县里对红高粱快餐连锁有限公司、中恩教育集团、铁佛一心副食合作商店等非法集资案进行了研究,这几个案子最终都破产于资金链断裂。最终兜底的还是政府。
“振农集团是以高于银行同期存款利率、承诺不交利息税等方式,出具名为‘借款凭证’或‘借据’实为存单的制式凭证,向社会公众变相吸收存款,目前已涉及数万人。这么大的数字,县里不得不慎重,若是振农集团有一天破产,数万人就是炸药桶,县里既然看到了问题,必须有所措施,否则就是失职。”
侯卫东作过地方官,很明白袁真的潜在之语:“振农集团至少有非法吸储的嫌疑,县委县政府不采取任何手段,若有一天振农集团资金链条断裂,则必然酿成涉及数万人的群体事件,县委县政府就是失职、渎职,主要负责人要对此负责。在此时处理张振农是县委县政府唯一的选择。”
侯卫东暗道:“如果我是龙堂县县委书记,也还是要按照这一套逻辑对张振农进行处理。法院认定张振农有罪,则县里的行为就得到法律支撑,法院认定张振农不是非法吸储,县委县政府同样也能得到法律支撑。县委县政府就可以免责,可退可进,唯一受影响的将是振农集团的发展而已。”
袁真一直在观察着侯卫东,此时见这位年轻的秘书长脸上一幅波澜不惊的表情,看不出任何态度,心里不禁有了几分忐忑,暗道:“侯卫东这人年纪轻轻,道行不浅,他代表省政府而来,到底是什么态度。”
有了这个心思,袁真找了借口,悄悄出去,给铁州市委书记蒋玉楼打了电话,汇报了此事。
蒋玉楼听说是侯卫东到了龙堂县,不以为意地道:“你给卫东说,中午在到铁州来,我请他吃饭。”
袁真没有弄明白蒋玉楼和侯卫东的渊源,心里觉得这样请客不太礼貌,有些迟疑,却又不敢多问。回到了房间,小心地问道:“秘书长,我刚才接到市委蒋书记的电话,他在铁州请您吃午饭。”
侯卫东脸上这才露出了笑容,看了手表,道:“袁书记,我把省金融办常务副主任吴波留下来,他还有一些具体事要了解,我们十点半出发到铁州,蒋书记是老领导,不能让他来等我们。”
袁真听了侯卫东口气,便明白他与蒋玉楼肯定要什么特殊关系,心底彻底放松下来,他笑呵呵地道:“龙堂县虽然不是全国有旬的风景区,但是也有几处养在深闺人未识的好景致,午餐以后,如果蒋书记没有其他安排,我请秘书长尝一尝新鲜正宗的野猪肉。”
提起了野猪肉,侯卫东不由得想起了在树下渡过惊险时光,当时惊心,事过境迁以后却很值得回味。
在回到宾馆房间之时,侯卫东给郭兰打了电话。
“我要到铁州去了,你什么时间回去。”
经过了风景区激战野猪之事,郭兰与侯卫东的关系无形之间亲密了许多,她道:“我还要等几天,陪一陪表婶。”
“那你到岭西来吗?”
“说不清,多半不会。”
“那我走了,你保重。”
“你也一样。”郭兰加了一句,道:“振农表叔的事情你别为难。”
“我知道如何处理,以事实为依据,法律为准绳,同时考虑客观的情节。”
两个人道德和法津形成了一道无形的屏障,使两颗相爱的人只能远远地张望着,蜻蜓点水般的相会总是那么短暂,而且,幸福过后则是烦恼。
匆匆到了龙堂县,见了振农集团最真实的一面,这是未经加工的真实情况,比文字材料更加有力。又与县委书记袁真进行了交流,这也是很重要的信息来源。
所谓兼听则明,就是要听取方方面面的意见,而不能事先预设观点。若是预设了观点,以后的事情就会选择性失明。
进了铁州,与蒋玉楼见了面。侯卫东还是祝焱秘书之时,蒋玉楼已经是省财政厅副厅长,如今侯卫东成了省政府副秘书长,蒋玉楼成为了岭西第二大市的市委书记。
蒋玉楼的成长轨迹很正常,时间也合适。相较之下,是侯卫东成长轨迹有些另类。
吃饭前,蒋玉楼和侯卫东在会客室见了一面,蒋玉楼是财政厅出身,专业知识丰富,态度鲜明:“尽管学术界对张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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