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就看见远处走来几十个人,大都是未成年的小孩子,打头的两个人还提着旅行袋。
我的脑袋登时就蒙了,从小腿肚子开始蹿起麻劲。不用猜,旅行袋里一定都是刀。白天干架的都是这么藏刀的。谁也不会嚣张到几十人明晃晃的提着刀在街上走,警察有的时候是不会鸣枪示警的。东子没喝酒,清楚的拉着我:“峰哥,赶紧跑!”
话刚说完,鸡头这个傻逼掏出一把匕首,吵着:“操他妈的,死也要出这口气。是男人就跟我拼了!”
听他说完我还真有种为兄弟拼命的冲动,不过当东子拦下一辆出租车时,这冲动马上就烟消云散了。司机大哥眼睛挺亮,掉头就带着我们跑,愣是没问我们去哪。
我们刚上车,对面的人就分完刀,一个个冲了过来。我本来挺担心鸡头的,不过让我对着几十把砍刀去救人,我可做不到。出来混不是出来死。
坐在车上我还在想,要是山屁哥在这种场面会怎么做。司机歪着头冲我傻笑:“什么事啊?犯得着跟人家拼命吗?”
“有个贱货上了小姐不给钱。”东子脑袋不会转弯,直接把话说出去了。
“你以为你是国税局啊?人家请得起几十个小弟砍人还会在乎那几百块?”司机的话让我挺憋气。
担心对方也拦车追我们,我打断了司机的话,催他快点开。回到台球厅的时候我的心才落了地,结果一进门,我彻底服气了——鸡头正在沙发上靠着,还悠闲的在那吃炸鸡。
“你他妈不说死也要出那口气吗?怎么跑的比我们还快?”我脱口就骂。
结果鸡头挺有理性的回答我:“我是傻逼吗?”
我左看右看,最后觉得自己才是傻逼。不过都是山屁哥的小弟,也没什么好计较的。鸡头给我们也买了炸鸡,笑眯眯的说我和东子是铁哥们。
后来我才知道,那个不给钱的嫖客是市里最大的迪吧里的抗把子,别说收拾我了,就是收拾现在的山屁哥也不费什么力气。鸡头的马子本来被叫过去陪客人,但是坐了十分钟就窜台到另外一家去了。偏偏不知道天高地厚,这个骚货回头还想跟人家要钱,当然拿不到了。
我知道原由后暗暗叹气,挺险,万一不幸他落单的时候被我砍了两刀,估计我的小命就这么送出去了。人家有的是钱,想怎么玩我就怎么玩我。
这事后来被东子捅给山屁哥,鸡头也遇难了,当场就被几个耳光抽到地上了。我第一次见山屁哥生那么大的气,也不知道他是担心干弟弟出事,还是担心自己惹上麻烦。鸡头第二天把他马子叫了出来,当着我的面抽了一顿,但是他马子走的时候居然骂了我们一句:“一群废物!就会拿女人出气。”
被她这么一骂,我竟分不清到底是谁错了。
山屁哥随后叫我留点心眼,不要什么事情都为别人出头。并告诉我,如果我再办几件干净的事,就让我纹身。
这个纹身与普通混子纹身可不一样。平常花个几百块就能随便挑图案纹,但是在我们这里有四种图是不能自己纹的。
第一是麒麟送子,第二是双龙戏珠,第三是饿虎下山,第四是水手锚。
麒麟送子是最早一代接管的标志,那时候一共有三个老大联手管理我们这片的生意。不过现在都让位了,但是依然没人敢动他们。
双龙戏珠是现在接管的标志,山屁哥就有这个纹身。如果谁纹了跟他一样的,估计拔皮也得给毁去。
饿虎下山挺多,都是有点名号的人去纹的。老K曾想去纹,不过被山屁哥制止了。如果纹了那个,有事的时候一定得多挨几刀子。虽然老K不满,不过他也知道山屁哥是看得起他。上位太快的话,收场不会好的。“永安”(我这里数得上的一个大团伙)的一个家伙刚纹了饿虎,没到半个月就被人把手指头跺了。
水手锚就简单多了,都是老大们对新出头的人的奖励。大约对我的奖赏就是这种。
当然,这些纹身是我们这区的规定。我家这座城市一共四个大区,其他三区应该还有其他的规矩。
能纹身就代表真正是山屁哥的亲信了,大概也能正式看管一些有捞头的场子。
当时东子一直替我高兴,我表面上装作没事,心理也乐翻了。
太子的事情过去一阵子,我经不住菲菲的软磨硬泡,终于跟她继续回到以前到处疯玩的状态。'更多精彩,更多好书,尽在'。5 1 7 Z 。 c O m'
菲菲的父母突然想见见我,这事让我很发愁。从鸡头那借了点钱买了一套新衣服,又把头发染回了黑色。我以前的衣服都流里流气的,头发也是金黄的,好像那个年代的混子都这打扮,似乎不染点颜色就是农民。
菲菲的母亲成天忙着玩股票没时间管她,她爸爸在家里接待的我。她爸爸挺凶,不知道怎么搞的,我总觉得他比山屁哥还有气势。
可能菲菲提前说过了我的事情,她爸爸并没有多问,就是打听了一下我的家庭。胡乱对付了几句,我没有撒谎,没想到老爷子挺欣赏我的直率,居然乐呵呵的拿出一瓶古井贡跟我喝了起来。
那瓶酒据说藏了很久,封口处淌着黄色的黏黏糊糊的液体,不过让我喝有点浪费。我除了能辨别出两块钱与八块钱啤酒的差别以外,其他的一无所知。
但是人家说好我就说好,有模有样的陪着她爸爸一起聊。她爸爸以前是当兵的,她爷爷还获过勋章,据说抗美援朝的时候杀死过不少美国鬼子。
可能她爸爸很久没跟人喝酒了,喝着喝着就来了血性,跟我谈起他当年横行的故事。有了话题我也忘乎所以,开始吹嘘自己的经历。
就这么互相吹着捧着,我跟他喝了一瓶白酒加上七八瓶啤酒。别说,我的酒量见长,喝个半斤酒还真不当回事。不过也不能掺着喝,我首先就喝高了。
她爸爸也喝的差不多,准备散席结束,结果这时候我出了岔子。
我给她爸爸倒酒,老爷子刚吐完,死活不肯再跟我喝,我也不知道犯了哪门子的邪,举着酒瓶子就说了一句话:“喝!不喝你是我孙子!”
孙子没认成,桌子被掀了。她爸爸当时就把我踹出去了,甚至没让我来得及穿鞋。
就这样,我第一次见女孩子的家长匆匆收场了。
后来她母亲知道了这件事,也反对菲菲与我交往,还给她申请出国。也不看看自己女儿是什么材料,中国话还没说顺溜就想去外国混,当时我没在意。
不过我忘了一件事,有的时候说话不用嘴的,用钱一样可以说。菲菲被关在家里一段时间后就去北京参加语言班学习,随后去了法国。我的传呼号一直没改过,甚至以后有了手机也一直给传呼交费。但直到服务台关闭,菲菲却再也没给我打过电话。
听说她找了一个上海的男人,大她十多岁,两人在法国定居了。我不知道那个爱华随身听她有没有丢掉,那是我唯一送过她的礼物。
天佑我们 第十章 订点
(更新时间:2006…9…14 17:50:00 本章字数:3615)
失恋没什么大不了,我就是这么安慰自己,不过更多的时候是用啤酒安慰自己。
菲菲的传呼被没收以后,我就知道没什么机会了。东子跟和尚一直安慰我,鸡头这个畜生搂着我的肩膀居然还哭了,“阿峰,当初就怪我。”
“怪你什么?我自己喝酒说胡话,没你什么事。”我推开鸡头,奇怪的问。
鸡头狠狠砸着桌子,懊恼的说:“当初我他妈要是把菲菲领出去赚钱的话,她家里人绝对没有机会把她关起来!”
我差点被啤酒呛死,连骂他的劲都没了。跟这群人在一起,日子总是这样无所谓的过着。
老K也知道了这件事,把我狠狠的损了一顿,最后他说:“菲菲的家里不是觉得你粗鲁,是觉得你没钱。如果你有的是钱,就是真让她爸爸当孙子,她家也会同意。”
还他妈粗鲁,我笑着白了老K一眼。不过想了想,确实是这回事。我小姨夫是进出口公司的,每个月能赚万八千的,回家的时候他总打我小姨,但是我姨姥根本没说过什么。只要人家肯往家里大把大把的摔钱,就算女儿受点苦也无所谓。
不过我当时没什么赚钱的道,台球厅老板每个月让我抽点水,大约几百块就不错了。等吧,我相信自己早晚能赚到钱。年纪就是这样,虽然我不知道应该怎么搞钱。
那时候我已经领完身份证,再犯事的话一样被判,所以一般能推掉的事情我都推。在道上混,如果想多过几天好日子,脑袋都得聪明点,慢慢我也学会找兄弟跟人家谈判,尽量不动手。可能是老天保佑我,虽然小事不断,不过再没有类似与太子那种让人头疼的麻烦出现。
有一天,东子青着脸突然拉着我:“峰哥,我弟弟出了点事,刚才打电话的时候还他妈哭了。”
东子是我最信的过的哥们,可能由于他脑袋缺根弦,不过谁都喜欢这种能拼命的人。“你的弟弟就是我的弟弟,有事还跟我客气?”我摆出仁义的面孔,捶了东子的胸口一下,随后打电话通知那些哥们,堵了几辆出租车浩浩荡荡赶去了他弟弟约定的地点。
东子的弟弟在一家游戏厅外面等着我们,看到我来了就跑过来喊“峰哥”。东子曾带着这个小家伙来我家吃过两次饭,不过我不喜欢他那种油腔滑调的样子,只是应付应付,没真正深交过。正好我没带烟,就让他去旁边先给我买盒长箭。
东子的弟弟把烟塞给我的时候我发现他并没受什么伤,起码也是个男人,不至于被人骂两句也哭。挺奇怪的正想问问到底出什么事,结果那小子没等我问就带着东子就冲进了游戏厅。
两三分钟后,东子把一个高中生揪到我面前。那小子比东子至少高出一个头,我真纳闷他怎么这么乖,任凭东子拽他的头发没有一点反抗。这大概就是我们吵着嚷着要出来混的原因,挺着胸口看人低三下四,这种滋味病态的刺激。
发现我是带头的以后,那个学生居然给我跪下来了,哭着说:“大哥,我错了。有什么事好好商量,千万别动手啊。”
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