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一玮说:“那你现在给她打个电话,看看她在做什么?”
方进财掏出手机拨通了电话,结果却是:“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停机。”
苏一玮说:“那你打到总公司问一下她在干什么?最好让她接你的电话。”
方进财又打到总公司,查问完了,合了手机对苏一玮说:“没想到她已经辞职了,是上月月初辞的。不知道市长找她有什么事?”
苏一玮说:“现在不是我找她有什么事,而是她把麻烦找到我头上来了。”接着就把昨天下午的事告诉了方进财,末了说,“方老板,你实话实说,这前前后后的事难道你一点也不知道吗?”
方进财急忙解释说:“好我的市长哩,我方进财要是参与了这种没屁眼的事儿,您把我拉出去枪毙了我都不喊一个冤字。您对我这么关心,我都不知道怎么报答您才好,哪里有害人之心?真没有想到,叶瑶怎么会干出这种缺德事?真是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难知心。早知她品德这么差,我无论如何也不会让总公司派她来西川,更不会让她接触您。”
苏一玮见方进财言之凿凿,便不再理他的茬儿,冷笑了两声,故意将话岔开说:“他们竟然狮子大开口,要我100万,简直开国际玩笑,我一个国家公务员,哪有那么多的钱?出个十万八万我都得借债,何况100万?我想,要是逼急眼了,宁可不当这个市长,也要把他们一个个送进看守所,我就不信他们几个小混混能翻了天?我就不相信一网打不尽这个诈骗团伙?”
方进财马上接了话说:“市长您可千万使不得,您大人大量,怎么能与那些小混混去赌气?再说了,他们要多少不能由他们说了算,您可千万别太生气了,气大伤身,别影响了您的健康。钱财是小事,健康是大事。至于他们敲诈勒索的事,您不用操心,既然是我惹的麻烦,我想办法给您摆平就是了。”
话已至此,苏一玮也只好说:“你先给我摆平也行,通过别的渠道我会给你补上的。”
方进财说:“市长真是见外了,您的事就是兄弟我的事,您放心,天塌下来还有兄弟我哩,我给您摆平就是了,您千万别为这点破事儿伤了身子。钱是个啥?女人是个啥?花了就花了,干了就干了,算个啥呀,啥都不是个啥!”
方进财告辞之后,苏一玮的心里还是乱乱的,叶瑶的事让他对周围的好多人产生了怀疑。他无法从这些表面现象看到一个人的本质,也无法相信利益圈中的人有多少真诚?他又想到了方进财送给他的那套新世纪花园的房子,突然怀疑是不是有人装了摄像头?这个问题一旦在他的脑海里闪现出来后,就非常顽固地盘踞着不肯离去。下午一下班,他不得不匆匆赶到这个家里来,无论是天花板、墙角处,还是床底下,各个角落都没有放过。卧室检查完了后,他还不放心,又到洗澡间、卫生间、客厅、厨房认真地查看了一番。钟晶晶奇怪地问:“你在干什么呀?找什么东西?”他不尴不尬地笑笑说:“没找什么,我今天看报纸,看到有个领导干部的家里被人悄悄安装了摄像头,我不放心,查看一下,别让人给我们下了什么圈套。”钟晶晶笑了说:“你别疑神疑鬼的好不好?这是西川,是你的地盘,谁敢算计你?”
苏一玮看着钟晶晶嘿嘿一笑说:“说的也是。”心里却想,有这样好的女人爱着我,我早就应该知足了,为什么还要去拈花惹草?这事儿怪不得别人,要怪,也只能怪自己太贪婪,太经不起女人的诱惑了,要是自己的克制力强一些,叶瑶的阴谋能得逞?现在,当他再想起叶瑶的时候,全然没有了过去的美好,只感到像吃一只苍蝇一样恶心。也罢,吃一堑长一智,花钱买个教训,以后再也不能与不知底细的女人随便了,即使她貌若天仙。
女人的心就是细。吃饭的时候,钟晶晶还是看出苏一玮有点神不守舍的样子,便爱怜地说:“你今天是怎么了?好像有什么心事似的。”
他摇了摇头说:“没有。刚才突然想起了工作上的一件事,有点走神。”
她说:“你呀,真是个工作狂,成天到晚都装着工作,以后别太劳累了,多注意自己的身体。现在不是流行这样一句话么?金钱是零,事业是零,家庭是零,情人是零,只有身体才是‘一’。有了‘一’才能串起所有的零,组成一万的数字,如果身体这个‘一’不存在了,其他的零就真的成了零了。”
他笑了一下说:“有道理,一串数字概括了人生的真谛。想起王天寿,活着的时候呼风唤雨风光无限,两腿一蹬,什么都没有了,储存在他那里的那些数字,一个个都变成了零。所以,我们更要珍惜今天。”他说着举起了手中的酒杯。
她也举起杯,与他碰了一下:“还要珍惜我们的‘一’。”
他哈哈笑了说:“说得好,还要珍惜‘一’。”
“一”要珍惜,但是,要是生活中的那些疙疙瘩瘩抹不平,也会影响“一”。苏一玮非常急切地想抹掉它,否则,那些不快总像个影子一样伴随着自己,想快乐也快乐不起来。
一根绳上的蚂蚱
这几天,赵守礼的心里也不安稳,他虽然嘴上那么安慰苏一玮,自己心里也不踏实。他知道这不光是花几个钱的问题,更重要的是怕留下隐患。有了这样的隐患,危险始终不能排除。他非常清楚,苏一玮的隐患也是他的隐患,一旦苏一玮有个什么闪失,那他肯定会跟着完蛋。所以,他没有理由不为这件事儿担心。
晚上回来,他又认真回想了方进财的为人,回想起了方进财带叶瑶来的目的,又联系了现在发生的事儿,不得不对方进财和叶瑶产生了怀疑。他要是早知道他们要给苏一玮下套,说什么也不会介绍他们认识苏一玮。难道真是自己好心办了一件坏事吗?可是,话说回来,他们下套的目的是什么?难道就是为了要那块地皮?如果仅仅是那样,还有下套的必要吗?况且,他们的目的不是达到了吗,为什么又不去销毁?
可能这里面的问题没有他们想像的那么简单,但是,无论怎样,不把这件事儿抹平,他的心里与苏一玮一样无法平静。
这几天,他有事没事的就往苏一玮的办公室里跑。他知道苏一玮心里不高兴,至少有他多陪一会也会踏实些,遇事也好商量商量。
当他又一次走进了苏一玮的办公室后,苏一玮指指沙发说:“守礼,来,坐一会。”他一听要让他坐一会,那肯定是有事要与他相商,便将门关好,坐在了苏一玮对面的沙发上。苏一玮说:“我刚才与方进财谈过了。他答应承担所有的损失费,你觉得怎样?”
赵守礼说:“为了缩小范围,也只好他来承担了。”
苏一玮说:“你不觉得这又是一个陷阱吗?”
赵守礼心里“咯噔”地一下,没想到两个人想到一起了。但是,为了减轻苏一玮的心理压力,他还是故作轻松地说:“要真是他设的陷阱倒也罢了,谅他也不会深到哪里去,无非是工程完了再要点工程。问题是,我觉得这不是他设的陷阱,他没有这个必要。从他的角度出发,他恨不得你的权力越来越大,仕途越来越畅通,这样他也跟着沾光。”
苏一玮说:“那你认为还有人?”
赵守礼:“除了那几个小混混,再不会有其他人了。他们无非是从叶瑶那里得到了这点资料后,想勒索一点钱财。”
苏一玮嘘了一口气:“要是这样倒也罢了,我最怕坏了我们的大事。”
赵守礼说:“不会的,很显然,他们是为了钱,与政治无关。”
苏一玮说:“守礼,我想问问你,方进财给我搞的那套房子是他主动给的,还是你向他张口给我要的?”
赵守礼嘿嘿一笑说:“怎么什么事也瞒不过你呀?”
苏一玮笑了笑说:“说吧!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赵守礼说:“也不能说是我要的,我哪能那么傻?我只是从中起了点煽风点火的作用。他想把那块地用作房产开发,问我怎么办?我说,征地说明上是工业用地,你改为民用首先得补交几百万的差价,另外苏市长批不批准还难说。如果市长能睁只眼闭只眼不去过问,你不但可以省下那几百万的补交费用,还可以大胆地搞你的民用建筑。他当然是明白人,一听心里就有了谱,问我怎么感谢一下你,我就让他准备了一套住房。那算个啥?给他那么大的好处,住他一套子算个啥?”
苏一玮说:“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赵守礼说:“你放心好了,方进财感谢都还来不及,哪里会有什么问题?”
苏一玮长吁了一口气说:“守礼,有些事我也有考虑不周的地方,你可要随时帮我留个心。我们走到这一步真不容易,可不能让人踩了我们的脚后跟。我们现在可是一荣俱荣,一毁俱毁呀。”
赵守礼频频点头说:“这一点请领导放心,我知道维护你也是在维护我自己。”赵守礼说的是实话。曾几何时,他已经把他的命运与苏一玮的紧紧捆绑在了一起,说好了就是荣辱与共,说难听了就是一根绳子上的两个蚂蚱,他没有理由不把苏一玮的事儿当作他自己的事儿办,更没有理由不想办法搞清事实的真相。
就在这天下午,赵守礼走进了方进财的办公室。方进财一下从椅子上弹起来说:“秘书长光临,有失远迎。坐坐坐。”
赵守礼冷着个脸说:“哪里敢让你大老板远迎呀?”
方进财一听这话不对劲,就急忙让了座,又泡了茶,才说:“我不知道哪些地方做得不周,让秘书长生气了?”
赵守礼说:“你别给我装了,告诉我,那盘录像带是怎么回事?”
方进财一脸难堪地看着赵守礼说:“秘书长,你不相信我,但是,也不可怀疑我。录像的事我的确不知道。”
赵守礼说:“方老板,你让我咋说哩,除了你和叶瑶,你说说看,再能有谁?这不是明摆着的吗?我想不明白,你们搞那种东西做什么呢?就是把他的市长搞翻了,你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