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上课不顺利吗?学生刁难你了?”木莲坐下身,“怎么了?想什么呢?不是又想郑远了吧,刚才我多嘴了。”
“没有的事!快去打扮吧,饭都好了,常昆还等着呢。我没事,晚上回来再和你们说。”推着木莲回屋,正好微波炉的铃声响了,爬起来逃到厨房端了饭菜出来。
怎么了吗?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心里有个东西作祟,不得舒畅。饭菜反而没什么胃口了,虽然中午就没吃好。
木莲换好了衣服,简单朴素而大方,这是她们三个的共同点。木莲的头发乌黑飘逸,不像自己终年留着儿时的发帘,像个长不大的孩子。
对着盘子没什么兴味的拨弄,心里有事,又不想说。不知不觉又想到下午见的那个韩国男人。
木莲没再吱声,算了。
“走了,你好好吃吧。晴美没带钥匙,你在屋里备课注意点敲门声。”木莲提好饭盒,“别想太多了!”轻轻的关门前,留下了最后的叮嘱。
能听到从外边锁门的声音,然后是保险门拉上了。为了怕自己备课太过专注疏于安全,她们俩出门总养成从外锁门,自带钥匙的习惯。
久了,反而像儿时被父母留在家里,从外面锁上安全一般。二十六了,早不是小孩子。妈妈都过世十四年了。
她一路长大,都是一个人。
早就习惯了。
看看电视上表情没有起伏的男主播,那模样似乎下午某个摸不透脾气的人。阴晴不定,让人心烦。
最后那话什么意思?等什么消息?下次,他们还有下次见面吗?
****草草吃过饭,收拾好厨房里的餐具,把电视调到一个连续剧频道,声音放大到能忽视屋里的冷清。抱着教材回房,本想着手准备第二天的课程,正好接了梁民的一通电话,反而没心思,索性放肆的偷懒一下吧。
懒懒斜靠在枕边,想着刚刚小民电话里的话。
“今天我去见摩托罗拉迟到了。”
“下午你说了,俐姐。他都说什么没有?”小民就是孩子,对细节特别感兴趣。
“也没说什么,就是让我以后别迟到了之类的。他以前的六个老师都是谁。”这人似乎不是短信里陈述的那般简单。
学生换老师的她见过很多,但是一年里换了这么多,还是感觉很反常。她们是老师,不是衣服。
谈话过程中,没有感觉他很挑剔,但是,他确实不好对付。“不要别的,就要你。”这话不是所有人都会说的。但是,他就说了,再不懂意思的情况下。
“你前面是郑洁,昨天早上他们还上课呢,下午他来电话突然提出换老师。” 郑洁算是很有经验的,三十多岁,带了十几年韩国学生。一天之间,有什么理由换掉她?
“郑洁以前好像是刘思淼和李佳桐,刘思淼第一次见面就被他枪毙了,李家桐好像教的时间也不长。”
她感觉意外,刘思淼是二十多岁女老师里漂亮得出类拔萃的几个,她的娇媚向来深得学生喜爱,虽然专业上时有马虎,但从没听说被学生换掉过。
至于李家桐,算是自己的学姐了,一丝不苟的上课,严谨认真在学校时就很有名。为什么被他换掉呢。太刻板?太严肃?太认真?
“桐姐前面听说还有一个当场毙掉的,另外两个老师派的比较早,我还没来,不太知道。要不我给你问问?”小民尽量详尽的陈述着。
虽然来这家中介只有三个多月,但是对这几个老师还是了解一些的。加上之前三个不知姓名的老师,林林总总,大体各式各样的老师他都见过了,也辞过了,为什么呢?
现在,更重要的是,为什么会换上自己,这么匆忙。
“怎么找上我的,通知的还那么急,害我迟到。”
“哦,好象是赵老师他们几个商量推荐的,说新老师里只有你能拿住他吧。”小民没加考虑就把学生的要求一股脑爆料了,“三十岁以上的老师,学生说一概不考虑。还有结婚的也不行。”
这是什么条件?!
他不是在相亲,他只是在寻找一个老师。难道,他像那些日本公司的男人,看重老师的年龄姿色?可是,他第一次见面就拒绝了刘思淼,今天还选择了自己。
他如果想认真学习语言的话,李佳桐应该是很好的选择,会很踏实,难道他希望,得到比知道更多的东西?
到底为什么?他换掉了他们,一个接一个。难道从来没有给出理由吗?
老师们为什么会推荐自己,因为是新人?可以接手?拿得住他,真的吗?
不知,为什么,她有点怀疑。
她不漂亮,不是那种有回头率的女人。她不过分张扬,身边没有很多朋友。她很简单,普通,平凡。
但是,他却一口答应录用了。为什么?
那句最后的话,让她不安。
他到底想要什么?
是他选择了自己,还是另有别的意味?!
“俐姐,你小心点吧。那个摩托罗拉学生挺苛刻的,你可以给郑洁打电话问问。”小民好心的帮着出谋划策,“郑洁今天知道被换掉的时候,在办公室里当着大家面就哭了。我吓了一跳。”
她听着,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她能理解郑洁的委屈,但是那眼泪,是大可不必的。并不是自轻自贱,那眼泪,反而会让人感觉,太过在意。那也会,泄露太多情绪。
做老师的,忌讳在学生面前哭泣,甚至是为了学生哭泣。虽然自己也哭过。
说不定下一个被李东奎炒掉的就是自己,说不定会有更多的难堪。从他今天第一面就有不好的预感。
突然觉得自己应该未雨绸缪,她已经有了六个前车之鉴。
“好吧,有事再给你电话。对了,米其林和大众汽车的学费都可以结了。船务公司和三菱那几家还要再过两天。他们的人事不给你电话的话,我去镇压他们老总。你慢慢来,别着急。”
“好的,谢谢俐姐,最怕和他们那些人事经理谈费用了,好在你能管住学生。呵呵,有空再联系,拜。”
收了线,也没起身,还在想摩托罗拉的事。
他让她想到了Cris,又像大学里自己教过的第一个韩国人,航空公司的制服下面,是那个民族男人张狂的气势。
很早,她就知道韩国男人很“大男子”主义。因为他们的文化,他们的历史。
她尊重这些,也试着适应着这种文化。但是,她没有改变过自己。
她知道,在他们眼里她太不驯服,太不乖巧,太能聒噪,太会挑衅,但是她无法改变自己,那就是她的风格。她也不想改变,只想保持自己本来的样子。
她不是绝对意义上的大女人,但也绝不是小女人。
如果她是,郑远也就不会离开了。
她不应该接手,毕竟在这里她只干了三个月,她还想继续干下去。但是,她能退却吗?她有机会吗?如果不接手,又把这包袱抛给谁呢?
他不是已经说了“不要别的,就要你”吗?
他会放过她吗?
睡着前,脑子里反复玩味着前台、咖啡厅和他说过那些话,他的眼神,还有那句:不要别的,就要你。
到底什么意思?
这夜,梦是乱的,梦里,竟然有他。
还有,那颗不该出现在东方的奎星。
第五章无人无知
早晨在麦当娜的Get together铃声里醒过来,有很多迷惑的梦境里,很多人扰着。
去年学校里那个追求过自己的外国助教,他送的那条黑色围巾里藏着手绘的卡片,小巧的卡片中间画着可爱的圣诞树,用英文写着他的想念。
他才多大啊,比小民还小上几岁,却喜欢上长自己七八岁的“老女人”。回国之后,不时打来电话聊聊。
比起来,郑远也不是没有努力过,只是自己太霸道了。和他吵架时,罚他写的万字“忏悔书”,一千遍重复着“我错了,原谅我吧。”他写了,买了鲜花赔礼道歉。
不知道那一叠厚厚的稿纸还在否。分开时,他盛怒中摔坏了手机,眼力却是无奈的酸涩,都太好强了。
还是子恒不给人压力,他买的“母老虎”耳钉还嵌在梳妆台边,本来答应他打一对耳洞的,都是大学时的旧话了。友谊保存了下来,却很难走到一起,耳洞想是不会打了。
发展一段友谊远比想象艰辛,保持着最佳距离,恰当的关心着彼此。他身边有了陪伴的人,自己才能安心。
然后,就是那没有星月的夜晚,出现在东方天空的奎星,他是个好的开始,还是不祥的象征?她该接下他吗?
如今只有Get together的旋律。回荡在一个人的房间里。至多加上晴美和木莲。但是,各自的生活毕竟不同,也许明年,她们都嫁了吧。再亲爱,毕竟都不小了。
“你相信一见钟情吗?”麦当娜在歌声里一遍遍问着,“我们可以在一起吗?”,“我想和你在一起。”多直白啊。如果有一天能喊出自己的心事,是否真的能走出这种混沌的生活。
但是真正有个人在一起了,却并非两句呻吟的歌声就能应对实现的。“压力太多,现实太多迷惑。”连麦当娜也这样想。其实自己并不相信一见钟情。至少自己并不适合那种感情。
晴美推门进来,看着床上发呆的她,拉开窗帘,关掉了一遍遍重复的英文闹钟。熟练的动作就像医院中工作的她。
“方护士长又查房吗?”打趣的在被子里看着晴美。
“昨天怎么了?木莲晚上说你回来后怪怪的。进来看你,你都睡了。有什么不顺心吗?”晴美还是一脸温顺的笑,坐在床边拍拍被子里赖床的人。
“没什么,下午接手个新学生被冲了一下。可能累了吧,昨天一天的课。学生越来越刁钻了。”
“什么学生能逃脱厉老师的魔爪呢?快起来吧,上午不是还有米其林的课吗?我今天夜班,做了早点。”
厉俐一股脑坐起身,看着床沿朋友脸侧垂下的柔细发丝,晴美的个性就是好,如果自己有她的十分之一,也许现在还和郑远腻在一块呢。只有晴美这样的小女人,才能真正收服男人吧。
“你呢,和陈赓怎么样了,昨天约会好吗?”
晴美眼里没有应该的笑意,只是缕缕鬓角,垂下了头。“他父�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