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恶来腹部中了两枪,肠子都掉出来了半截,可他却恍然不觉,依旧是满脸狞笑着狂奔。
近身之后,他右手猛地抽出腰间的一把长刀,左手探囊取物一般揪过一名黑衣人,刀锋一抹。
嗞!
一注鲜血从黑衣人的脖子喷薄而出。
这位恶来没有就此停步,一个鹞子翻身,躲过一名黑衣人从后而来的刀,反手迅疾向后一伸。
噗!
长刀完全没入了那名偷袭者的肚子,手接着就往外收,顿时开膛破肚,五脏六腑脏兮兮涌着。
在这位恶来立杀两人后,黑衣人们终于醒悟遇到硬茬了,有五个人恶狠狠地向他围拢了上来。
近身攻击,枪支弹药就成了掣肘,所有人都选择了冷兵器,刀来剑往的,到最后,这位身受枪伤的恶来还是杀了其中四个人,并且在第五个人利用他行动迟缓而把刀捅进了他心脏的时候,他居然还有力气张口咬上了第五个人的喉咙,就像猎豹咬住了羚羊咽喉一样,任由对方如何垂死挣扎,他都不松口,满嘴的鲜血从牙缝中渗出,最后两人同归于尽,在倒地的一瞬间,那名恶来露出了胜利者般的微笑。
果然不是正常人类。
“十五郎!”张十九郎看着那名恶来死去,凄惨地喊了一声,宛若在城门楼观夫出征的哀妇。
张十五郎的惨死,也激起了剩余四位恶来的怒火,他们一起长大,一起习武,一起杀人,早已是一个整体,一个兄弟死了,其他人都不能苟且偷生。喊杀声更盛,那群神秘的黑衣人与哀兵恶来杀在了一处,而他们的武道修为不俗,最厉害的却是招式间蕴含着的血杀之意,每一出招便是风雷相加,舍生忘死。
哀兵必胜?
非也。
张十九郎等最后攻出大院的四名恶来,在怒杀了三十余位黑衣人之后,寡不敌众,全部战死。
仍在张家大院里紧急布防的张十三郎闻听院外的喊杀声渐渐消退,很快就意识到突击的失败了,他内心愈发地焦急,一边派人与黑龙团联络请求支援,一边以手头上的有限力量布起防御圈。他曾经跟其他五位恶来的佼佼者去过美国西点军校学习两年,防御战可谓驾轻就熟,而且张家大院星罗棋布的监控设备,也成了他们在黑暗中一双双明亮的眼睛,把敌人的行踪一览无遗,因此,尽管他手里只有不到四十人可以调遣,但有着足够的自信,可以坚持到援军的到来。
事与愿违。
防御人员还没按照指定地点就位,坏消息就传来了。
“十三郎,电话线被剪断,讯号被屏蔽,连网络也连不上!”一名恶来通过无线耳麦汇报道。
“草他娘的,这群龟孙想把老子变成瓮中鳖啊!”张十三郎狠狠地骂了一句,但也一筹莫展。
没几分钟,有一名恶来传来噩耗:“十三郎,大部分监控设备都被破坏,只剩屋里的7个了!”
“对方究竟是什么人?!怎么对张家的情况这么熟悉?!”张十三郎对着身边的同伴咆哮道。
没人能回答他,因为对方的攻势再次如潮涌来,不过兴许是子弹打光了,这次飞来的是弩箭!
无声无息,恍若鬼魅。
一名张家保镖匆匆从远处跑来,张嘴想向十三郎汇报武器存库情况,忽然两道黑光闪过。
一左一右分别有两枝夺命的弩箭,狠狠地穿过了那名保镖的咽喉,鲜血横飞!
那名保镖的脖子上就像多出了两枝铁条,看上去血腥无比,倒地的时候,两只眼睛睁得浑圆。
“麻痹有种堂堂正正打一场!”张十三郎被气疯了,对方显然有备而来,他们则像待宰羔羊。
安静,死一般的安静。
如同进入了一个坟场,除了满耳的萧萧风声,再也没半点的动静。
让人心悸。
“三十郎,你领着三个保镖,保护老太君从地下通道离开,其他人死守。”张十三郎吩咐道。
“明白。”张三十郎知道现在的形势已经不可控制,只能做好最坏打算,领着保镖们进屋了。
此时,张家院外的一盏路灯下,一个青年静静站立,手里一根五叶神缓缓燃烧着,白烟袅袅。
刚才与张十九郎们殊死搏斗的几十具尸体已处理干净,连地上的鲜血也迅速被冲得无影无踪。
那名青年有着一张极英俊的脸庞,淡淡抽了一口烟,微笑着说了一句很早就想说的话:“攻。”
接着,近百个黑衣人如同出巢的黄蜂,闻风而动,一个个翻墙越门,闯进了张家的绝对禁地。
恶来和保镖们还在负隅顽抗,一颗颗子弹宣泄着他们捍卫张家尊严的必死信心,无一人退缩。
那名抽烟的青年远远跟在后面,冷漠地注视着已经短兵相接的两方,感慨道:“张家真牛逼。”
留守的九名恶来没能合在一起,发挥其变态的最大能量,被如同蝗虫一般的黑衣人分而围之。
这也奠定了张家防御体系全军覆没的悲凉基调。
张十三郎已经徒手杀了十八个黑衣人了,浑身像掉下了染铺一样,被血沾满。此刻,他正被六个黑衣人在一汪水潭前团团围住,其中面前的两名均是身高超过两米的壮汉,手握大铁锤,每次挥击,右臂肌肉都会强力一迸,将所有的重力都倾泻在那柄铁锤上,张十三郎右手拿着一柄长刀疲于应对,左手还有一柄短剑,防止他人从后偷袭。
六名黑衣人也没真到以命搏命的地步,瞅着差不多了,就迅速散开,让后面执着弩箭负责随时射杀漏网之鱼的兄弟上前。张十三郎踉跄站着,苦苦一笑,他的两条手臂早已是酸麻不堪,身体内的真气也全数消耗完毕,那眼看着扑面而来的弩箭,根本没有多余的力量可以做出反应,只听着嗤嗤无数声响,噗哧声起,那些弩箭全数扎进了他那宽阔的身体内,其中一枝刺穿了他的眼窝,吱的一声,一些夹着艳红的晶状物从他的眼中迸射了出来!
“啊!”
痛楚之下,张十三郎狂嚎一声,显得凄凉而悲壮,带着身上数不清的弩箭,往人群扑了过去。
可惜,他临死前的回光返照只是昙花一现,每一记沉重的脚步踏下,他身上都会震出一大蓬鲜血出来,他只是往前踏了五步,便像一座小山般颓然倒在了湿润的石板地上,砸起一阵小水花,满地腥血,但这股一往无前的气势却是让那些心狠手辣的黑衣人生生退了三步,让人震撼张家的死忠是如此的视死如归!
这样的场景,在张家院子里随处可见,近百名黑衣人手持上等好刀,将张家防御力量最后十几位顽固分子生生地逼杀成了一个不足数丈的小圆,那些黑衣人的下手极其狠辣肃杀,这个时候的场景,就像是亚马逊河里面的一大群食人鱼围拢着巨鳄,即便鳄鱼再凶残,但密集的鱼群总会撕扯出一片血花,不消多时,这些巨鳄便会被吞噬干净。
半个小时,仅仅是半个小时,张家就彻底安静了下来,一切都尘埃落定。
抽烟青年缓步走到了张家别墅面前,抬头望去,恰好看到三楼阳台也有一个人静静注视着他。
他轻轻招了招手。
三楼阳台那个人便转身进屋,不多时就下到了楼下,微笑道:“我该叫你燕青,还是燕清风?”
“都可以。”抽烟青年淡淡道。
“正式认识一下,萧云。”萧云笑着伸出手。
“燕清风。”抽烟青年性子挺冷的,但也跟萧云握了握手。
“我真是佩服你家老爷子得紧,居然就舍得把亲孙子送给尉迟老道当干儿子。”萧云苦笑道。
“他说这有什么,自己还长九四爷一辈呢。”燕清风平静道,尉迟无命原名叫尉迟九四。
“哈哈,这心态绝了。你是几岁被送出去的?”萧云好奇道,他一直不知道燕青的真正身份。
“八岁,我姐去峨眉山后的两年,到s海假扮成一个小乞丐,被九四爷收留。”燕清风答道。
“燕青这名字是你改的?”萧云问道。
“我全名叫尉迟燕青,这名字是九四爷取的,他觉得我是个浪子。”燕清风淡淡道。
“明白。”萧云点点头。
“还有什么想问的吗?”燕清风丢掉手中的烟头。
“没有了,以后想起再问。”萧云摸摸鼻子,看了眼院中的尸体,轻声道,“今晚谢你了。”
“不用谢我,谢我爷爷吧,我只是按照他的吩咐,见到那支毛笔,就要行动。”燕清风说道。
萧云笑笑,然后回头喊了句站在不远处瑟瑟发抖的白信杰,微笑道:“信杰,别怕,结束了。”
白信杰苍白的脸颊勉强扯起一个笑容。
“老太君离开了吧?”萧云问道。
白信杰点点头,随机又摇摇头,似乎不想透露老太君的行踪。
萧云也没勉强,毕竟那位老太太还是他的亲奶奶,他走到灵堂,向张河殇的灵位上了三炷香。
“该走了。”燕清风提醒道。
“好,不过去旦门山岛之前,跟我去见一个人。”萧云站起身来。
“什么人?”燕清风皱起了眉头。
——————
天,不知啥时候又开始下雨了。
雨点打在车顶上,发出咋咋的闷响。
萧云闭目养神,不知道行了多久,发现车子终于停了下来。
“就这?”燕清风狐疑道,他抬眼看了一下外面,发现这里是他爷爷曾经住过的军事小院。
“就这。”萧云微微一笑,抬步走入车外的雨中,却发现外面头顶上早有一柄伞遮住了头顶。
狼屠一身黑衣,撑着伞护住萧云的头顶,身后十位狼士背负长刀,沉默地列在萧云两侧。
而在狼屠的身后,是一位身段翩跹如碟、容貌绝美似仙的女子,古井不波地注视着萧云这边。
“姐!”燕清风惊喜喊道。
“清风!”燕清兮也出现了少有的情绪波动。
萧云淡淡一笑,走到燕清兮身旁,低语道:“我答应你的事做到了,你答应我的事别忘了。”
燕清兮身子一震,脸上顿时绯红一片,恨恨瞪了一眼身旁的这头畜生。
萧云却装着没看见,大笑一声,就往里面走去,留下那一对姐弟久别重逢。
“姐,他说什么了,怎么你的脸这么红?”透过路灯,燕清风还是看清了燕清兮的脸色变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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