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奎等几个镇领导也赶紧起身,安在涛淡淡笑了笑,瞥见焦煌正从正中的主席台上站起身来,嘴角抽动了一下,大步就走了过去。
“安书记,呵呵。”焦煌尴尬地一笑,“我以为安书记在县里要跟着李书记考察,就没有打电话向安书记请示——我们几个镇领导商量了一下,既然指望不了上面的拨款修路,我们还是自己集资修吧——这不,我们正在开会研究制定集资的方案呢。”
安在涛心头有些愤怒,昨天从孙晓玲的话里他就听出了有些“异样”。但他还是没有想到,这焦煌竟然如此地有些迫不及待和明目张胆!这么大的事情,开会研究集资方案,竟敢不电话跟自己说一声——想要拱了我的位置吗?安在涛心里冷笑一声,“你还不够分量!”
“焦镇长,我们都是党员领导干部,做事都要有组织原则。开会研究集资方案,这么大的事项,怎么能不提前跟我通个气?我这个县委常委、镇委书记莫非在你眼里就是个摆设?”当着众人的面,安在涛冷哼了一声,使劲拖开椅子,坐了下去,“好了,继续开会,既然大家都到了,我也就借此机会宣布一件事情,然后布置一下当前镇上的工作。”
焦煌面色顿时变得涨红起来,安在涛竟然当众羞辱他,不给他留一丝面子,当着这些机关干部们的面,他这个镇长的面子往哪里搁?
但他却不敢发作,虽然他觉得安在涛得罪了李云秋必然离去职不远,但只要安在涛一天没有被免去镇委书记的职务,官大一级压死人,安在涛就是站在他头顶上的一座山,况且他还是县委常委!
见安在涛没有坐到正中的位置上去,他咬了咬牙,就紧挨着安在涛坐了下来,忍着羞愤低低道,“安书记,是我考虑问题不周全,我向安书记道歉!”
安在涛淡淡一笑,“我没有什么,只是焦煌同志,我们都是党员干部,要有党性要讲政治!”
坐在一旁的孙晓玲眉梢轻轻一跳。而坐在台下的老路、梁茂才等一干镇委镇政府的机关干部们,心头都是一凛:小安书记今天这番强势出场,是不是意味着他还是……而小路和张婧婧坐在最后一排的椅子上,神色有些兴奋地望着威权赫赫的小安书记,窃窃私语着。
“小路,我说的咋样?我就说了,小安书记是中组部重点考察的后备干部,又是中组部协同省委组织部直接任命的县委常委,李书记动不了他的!”
“呵呵,张婧婧,你果然是县委办呆过的人,看问题就是一个准!”
……
……
安在涛又瞥了焦煌一眼,心道,你不给我面子,还指望我给你留面子?
定了定神,他缓缓抬起头来,朗声道,“各位领导,同志们,经省委肖作年肖书记介绍,一位爱国侨商肖老已经跟镇党委达成了初步的协议,肖氏集团愿意出资为我们资河镇捐建一条公路!”
安在涛的这话一出口,尤其是那句“经省委肖书记介绍”,众人皆有些震惊地望着他,场上顿时燕雀无声。
孙晓玲手心哆嗦了一下,心道:这小安书记到底是啥人啊,怎么能量这么大!交通厅长刚走了,又冒出一个省委肖书记来!虽然跟交通厅结成帮扶对象的事情没成,但谁都清楚,刘厅长肯来这种山沟里转转,分明就是在给小安书记面子!而如今,资河镇上修路的事情竟然惊动了省委书记,天!
省委书记是一个多大的官?省委书记关注一个乡镇的修路——这些乡镇干部们想想都觉得有些呼吸急促起来。但旋即,场上马上爆发起热烈的掌声来,而张婧婧和小路更是站起身来,使劲地拍着手,拍得手生疼。
焦煌的脸色煞白,他不知道安在涛说的话是真是假,但安在涛作为一镇之党委书记,还是县委常委,似乎也不敢当众说谎。要知道,这可是涉及省委书记!
由此,他旋即又醒悟过来,如果这小安书记真的是能量如此通天,那么,李云秋又算得了什么?
想起自己误判了形势,想起自己有些迫不及待,他不禁暗暗咒骂自己在政治上的幼稚。其实,也难怪他,安在涛自打一上任,就以一幅强势的面孔出现,短短几天就直接架空了他这个镇长,他心里早就憋着一股火。乍一遇到这事儿,心里自然是有些急不可耐。
“好了,大家安静。在这里,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大家,修路的事情已经定下来了,从今往后,我们资河镇没有公路的历史就要一去不复返了!”安在涛挥舞着手臂,朗声道,“现在我安排一下最近镇里的工作。”
“从现在开始,镇里成立两个工作领导小组。一个是修路协调领导小组,由我来负责,相关部门负责人参与,主要负责与侨商的联系、接洽以及修路的所有后勤保障;另一个是经济发展领导小组,由孙镇长担任组长,镇上相关业务部门负责人为成员,负责与前来镇上投资的阳光生态农业发展有限公司对接——孙镇长,你一直在抓这件事,你记着跟路总联系对接好,这事儿镇上就全部交给你了。特事特办,除了重大事项需要由党委会审议通过之外,其他事项你可以全权做主。”
安在涛回头扫了孙晓玲一眼。孙晓玲神色有些激动,知道小安书记这几乎是将原来焦煌的权力全部“移交”给了她——她对于权力并不怎么热衷,但是她想为家乡父老做点事情,手里没有权力又不得不接受焦煌的掣肘啊!
焦煌心里战栗了一下。他慢慢抬起头来,勉强笑了笑,“安书记,我最近身体也不太好,我向镇党委请假,去县医院住几天院!”
安在涛淡然一笑,点了点头,“好,既然焦镇长身体不好,那么就赶紧去住院调理调理!不过,焦镇长,镇上的工作现在正是繁重之时,你可要抓紧时间回来工作,免得我们这几个人总是忙不转转!”
……
……
焦煌心神不宁地走下办公楼,正要习惯性地去开那辆绿色吉普车回家,却见车子已经不在停车场。他不由有些恼火地抬头喊了一嗓子,“梁茂才!车呢?”
梁茂才从办公室里跑出来,不咸不淡地扒着栏杆回了一句,“焦镇长,孙镇长要去县里跟阳光公司的路总谈事,就调走了。”
焦煌牙关一咬,“那另一辆呢?镇上不是有两辆车吗?”
“哦,那辆车被小路带走了。小路要去县里给安书记交电话费,刚走!”梁茂才笑了笑,“焦镇长,您是要回县里是不是?没办法了,镇上就这两辆车,您还是等一会吧,一会小张就回来了!”
梁茂才说完就回了办公室。焦煌站在停车场外面色阴沉得能掐出水来。在这个安在涛没来之前,这镇上的吉普车就是他的专利品,谁敢动?但现在,自己这个一镇之长想要回县里都坐不上车——想到这里,他狠狠地跺了跺脚,暗暗骂了两声:狗娘养的!
第179章 玩人比做人重要,做人比做事重要
焦煌气呼呼地回到办公室里,干等着。
快到中午时分,听见吉普车回来,他就准备下楼坐车离开。刚要出门,就发现梁茂才哼着小曲儿,提着一包东西从自己的门口走过,去了安在涛的办公室。焦煌牙一咬,忍不住低低哼了一声。
他这一声阴沉的冷哼,梁茂才似是也听到了,但他的脚步却是丝毫没停。
径自走到安在涛的办公室门口,虽然门敞着,但他还是恭谨地敲了敲门。安在涛正在伏案看材料,这些日子,党办和政府办联合搞出了一个新的工作纪律制度来,就送到了他的案头前,只需他签了字就可以以红头文件的形式下发执行了。
见是梁茂才,安在涛笑了笑,“进来吧,门又没关。”
对于这个梁茂才,安在涛从一开始就抱着“控制加使用”的原则。此人善于见风使舵,但却有一定水准的工作协调能力,如果能在自己的控制范围之内,大可以让他为自己工作,可如果一旦失去了控制,就必须要毫不犹豫地下手打压他。
梁茂才嘿嘿笑着走了进去,顺手就将安在涛的房门关紧,走上前去,将手里的一包东西放在了安在涛的桌子上,小声道,“安书记,这是一点川味的麻辣香肠,味道还不错,是我家小舅子出差回来带的,给了我一些,我拿来也给安书记尝尝鲜!”
安在涛嘴角浮起一抹淡淡的笑容,“哦,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川菜呢?看来,梁主任是个有心人哦!行,搁那里吧,要是别的东西,我还真不能收你的,但这个麻辣香肠嘛,我就实在是忍不住诱惑哟!”
梁茂才见安在涛肯收下,自觉跟安书记的关系又拉近了一些,赶紧笑着将香肠放在了一边,又掏出自己的烟来给安在涛递上了一颗。
自打安在涛上回向他抛出了一个“可以进领导班子”的诱惑之后,梁茂才就对这个上了心。他这两天越想越兴奋:是啊,现在镇委镇政府领导班子才5个人,就像是小安书记说的,人手大大地不足嘛!其他的乡镇,哪一个班子不是七八个甚至十几个人?
论资历,自己参加工作十几年,在镇政府办主任这个位子上也已经干了七八年;论工作能力,自己侍候了好几届领导,服务水平有目共睹——自己也该被提拔了。梁茂才想起小安书记不仅是镇委书记,还是县委常委,如果他一心想要提拔自己,还能有什么问题?干个副镇长没有问题!
人就是这样,心里一旦有了某种“盼头”,工作就格外加劲,精神也格外“焕发”。这两天,梁茂才的老婆一直催促他赶紧给小安书记送送礼,趁热打铁,否则等小安书记忘了这茬,可就麻烦了!
但梁茂才却没有行动。如果是其他的领导,他或者早就下血本送礼送钱了;但他自打见到安在涛的第一天开始,就感觉这小安书记对于金钱利益的心思太淡太淡,更看重政绩和官声。再加上见安在涛自己有轿车开有中华烟抽,就更说明这不是一个喜欢钱的领导——因为人家本身就很有钱。
所以,梁茂才没有送,而是准备一点点地跟小安书记拉近关系。时不时送个茶叶、送个特产之类关心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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