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德皇帝回头,眼里带着失望的伤痛。
“雁归……你明知道靖武喜欢狼歌……”
“是,雁归知道,所以雁归恳请皇上下旨。”
半晌,应德皇帝只是默默地注视着雁归夫人那张绝美却冷然的脸。良久,他终于无言地转身离开——这算是同意了,他们都知道。
应德走后,萨多奴沉默地走进荷花亭,带来一件披风替她披上。
雁归咬着唇。愤怒,让她的唇角咬出了血丝!
萨多奴一句话也没说,只是沉默地注视着荷花池里残败的荷花。
“你觉得我做错了?”雁归突然气愤地问。
“老奴不敢。”
“用不着说这种话来气我!你不是什么老奴!我知道你心里怎么想!你当然觉得我做错了!你觉得我对狼歌太残忍对不对?你觉得我该带着狼歌跟狼夜回柔然去,管天朝与柔然打不打仗都无所谓!或者你认为我该让狼歌与靖武在一起,然后眼睁睁看着她被心火焚身而死!?”
萨多奴没有回答,他默默地注视着雁归悲痛的眸子,顿时感到心痛如绞,但他依旧什么话也没说。
雁归忍不住落泪,忍不住呜咽,在夜深人静的荷花池畔悲伤地哭泣——冷月如钩,她觉得好寂寞、好无助!但她身边只有萨多奴,这十多年来的委屈与怨恨到底能说与谁听呢?
这结啊,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能解开?
“狼夜,你要带我去哪里啊?”狼歌打着呵欠,睡眼惺忪地被狼夜拖到怀月宫外。沁凉如水的夜色让她不由得打个寒颤。“好冷啊……”
狼夜没回答,黑暗中却传来靖武低低的呼叫声;“狼歌。”
“靖武哥哥?”
狼夜有些不耐烦似的朝她挥挥手:“快去吧!娘那里我会替你遮掩,不过请早些回来,我可不想在你屋里睡一夜。”
狼歌忍不住笑了起来,狼夜对她向来冷淡,真没想到却肯为她冒这种险!如果让娘知道,那可不得了的。
“狼歌……”靖武紧张地低喊:“快些!”
“谢谢你狼夜……”狼歌微笑地瞧了弟弟一眼,转身奔入夜色之中。
狼夜叹口气,凝视着狼歌飞奔而去的背影,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做得对不对?但他不相信,真的不相信狼歌得孤苦无依终老一生。靖武很好,虽然是个天朝人,但靖武会好好对待狼歌,这一点他很确定。
想着想着,他情不自禁地掏出藏在怀中许久的物品——那是一朵小小的珠花,属于女子的东西。
珠花在夜色下微微泛着温暖的光芒,看得出来是工匠巧手精铸的一朵小小向阳花,模样很美——就像它的主人一样。
狼夜无言地凝视着珠花,半晌之后叹口气,又小心地收回怀中。珠花很美,主人当然也很美,可惜的是,都属于天朝……
而他是柔然未来的王,他很清楚这件事。所以他只能珍惜地收藏着这朵珠花……或许一生一世都只能如此。
“我们去哪里?”狼歌像个逃学的孩子,双目闪着兴奋的光芒,因为急跑而让她的双颊微微泛着红晕,月色下看起来如此动人!
靖武也不知道他们要去哪里,这是他第一次做出如此大胆的行径。但他真的忍不住,雁归夫人不准他跟狼歌见面已经好多天了,他几乎茶饭不思!如果再不能见到狼歌,说不定他会得相思病!他知道自己很可笑,但他就是忍不住。
“哪里都好,只要没人就行了。”
狼歌想了想,拖着他的手往玄武场的方向狂奔。
“我知道哪里没有人。”
不久,他们来到玄武场后方的小门,狼歌小心翼翼地推开门,里面果然静悄悄地一点声音也没有。
“这里向来都没人的。”
“你怎么知道?”
狼歌笑了起来。
“萨多奴总是在半夜拖着我跟狼夜到这里来练武。”
靖武恍然大悟!原来狼夜真的会武,他总觉得狼夜不像他外表那么柔弱,却没想到原来他们都是趁着夜深人静到这里来习武。仔细想想,不由得替狼歌与狼夜心疼。
“真是委屈你们了……”
“不委屈。”狼歌摇摇头,笑开了蜜色脸庞:“很好玩!”
狼歌不明白,她不知道萨多奴为什么要趁着三更半夜才带他们来练武,她更不知道天朝的人心险恶。如果狼夜太过招摇,或许他根本活不到这年纪!天朝不会允许柔然将来有个太强的王……
靖武叹口气,这些话他不想对狼歌说。何必让她知道这些事?雁归夫人将狼歌保护得很好,让她就这样一直天真下去又有何不妥?
他私心里知道,狼歌不可能永远这么天真,但他不要当那个刽子手。
“靖武哥哥?”狼歌的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明亮的眸子里写着好奇。“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靖武连忙微笑。“我只是正想着,你跟我的武功不知道谁高。”
“那有什么好想的!试试看就知道了。”狼歌话声方落,一双玉掌呼地往他胸前欺来。
靖武吓了一跳!他向来知道狼歌骑马射箭的功夫好得很,自己远远不及,但没想到狼歌近身的功夫也这么了得!那一掌,他险些躲不过。狼歌一招未歇,柳腰猛地一转,旋了半个身子,鬼魅似的来到他身后。靖武连忙运劲反身扫腿,狼歌乐得笑了起来,一个鹞子翻身,人又到了他身后。
“该死!”
靖武不得不使出浑身解数,他自认向来习武不倦,没想到却在狼歌手下显得如此狼狈。柔然的招式诡谲轻灵,与他所习大开大阔的武功恰好相反,原本他还怕伤了狼歌,到后来却发现如果自己不努力自保,说不准真会败在狼歌手上。
两个人招式越对越多,双方都想压制对方,不到半刻钟的时间,两个人都已经有些气喘,但心情却非常愉快,这是他们第一次拆招,没想到却战个平手。
正打得高兴,突然外面有人低声说话的声音传来。靖武连忙收招,拉着狼歌往兵器架的方向冲。
“这么晚了会是谁?”狼歌好奇地盯着小门,激烈对招让她香汗淋漓,浑身上下都绽放着少女的幽香。
紧靠着狼歌,靖武发现自己根本无法专心!狼歌的气息、狼歌剧烈的心跳都在他的鼻息之间;他努力叫自己移开目光,但越是想努力,狼歌的气息却越是显得诱人!他的心狂野地跳动着,那声音那么大,他奇怪狼歌为什么会没听见?
“别担心,这里向来都没人的……”
男人说话的声音低低传来,木门依呀一声打开了,远远地,一名侍卫打扮的男子带着一个怯生生的小宫女悄步走了进来。
宫女紧张的模样让狼歌险些嗤地笑出来,幸好靖武紧紧捂住她的嘴,低低地嘟嚷∶“别出声,让他们发现可就槽了。”
侍卫跟官女显然没发现这里还有旁人,侍卫四下张望,确定没人之后转身紧紧地抱住宫女,低沉的声音带着浓浊的气息。
“我想死你了……”
“别这样……”小宫女紧张得几乎说不出话来。“让……我家主子知道……可是要杀头的!”
“怕什么?男子汉大丈夫,我说了要娶你……”侍卫不安的手在宫女全身上下游移,两条身子蜜意缱绻,猛地燃起了火花。
狼歌的眼睛不由得瞪得大了起来,她看得说不出话来!手心不知道为什么猛地冒出了汗水。
侍卫与宫女激烈喘息的声音在练武场中回响,他们低喃着朦胧不清的浓情蜜语,高涨的情欲仿佛笼罩住偌大的练武场。
靖武几乎把待不住自己,他的手紧紧陷入身边的木架,额上汗水直流!
狼歌看着自己身边的手,那是靖武的手,指节发白、青筋暴露,她紧张地回头,看着靖武紧闭的眼睛。
“靖武哥哥……”
靖武将狼歌的身子拖到自己身后,突然猛地推倒了木架,同时暴喝一声:
“好大的胆子!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宫女吓得尖叫,侍卫则猛然跳起来!他根本不敢看对方是谁,拖着不停尖叫的宫女立刻连滚带爬地冲了出去!
靖武气喘如牛,整个人呆呆立着,一动也不敢动!
狼歌愕然看着他,隐约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她说不上来,也只能傻傻地起身,紧张地注视着靖武。
“靖武哥哥……”
靖武满脸通红!他不断地握紧自已的手,握紧、放松,握紧、又放松,好不容易才将自己从欲望的深渊拉回来,但一看到狼歌的脸,他所有的自制力都崩溃了!
他猛地将狼歌拉入怀中,紧紧地抱着她,闻着狼歌身上特有的气息——
“别动……”他咬牙切齿地说道。
狼歌不安地扭动,在靖武怀中的感觉好奇怪,心里有股奇异的感觉慢慢升上来——她喜欢这种感觉,但霎时剧烈的疼痛凌驾了一切。
“狼歌!?”靖武大惊失色!他的手碰到狼歌前额上那枚小小的玉石,烫手的温度教他立刻缩手!低下头,狼歌紧闭着双眼,仿佛承受着极大的痛楚。
“狼歌?”
她再也支持不住地跌坐在地上,抱着头费力喘息——
“疼……好疼啊……”
第七章
“狼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们为什么不让我进去见她?!”靖武气急败坏地对着红叶吼,红叶却只是一脸凛然,毫无退让的迹象。
靖武又气又恨,偏偏怀月宫前戒备森严,竟然如临大敌!所有的侍卫郭出动了,看来他们真的打算在他硬闯的时候对他兵戎相见!
“让我进去看看她!不然我绝不会离开这里的!”靖武气得咆哮。
没人回答他的话,只见怀月宫里人影到处来回走动,却没有人肯告诉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甚至连他找来的御医也给挡在门外。
已经大半日了,狼歌到底怎么了?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她额上那方玉石会突然发出那么可怕的光芒?为什么向来健康得像头小牛的狼歌会突然倒下?他心急如焚啊!难道他们都不知道他真的心急如焚吗?
突然,他眼角瞥见雁归夫人的身影出现在怀月宫正厅,虽然距离遥远,但他仍拉开嗓子大吼:
“夫人!请您让我进去看看狼歌!夫人!”
雁归听到他的叫声了,看来她本来打算置之不理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又突然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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