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武旋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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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武旋舞-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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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辈来给荣妃请安了。”来人极其动听的醇嗓,充满诗一般的优雅音韵,安详而幽远。

“免礼免礼!”荣妃兴奋且欣喜地急急摆手。“元卿,和皇太后谈得如何?”

他悠然一笑,痴迷的众人不禁神思荡漾。“老样子,她一再感叹拿我没辙,还发脾气说再也不管我了。”

“她不管了,我可以管!”荣妃愈发精神。“你来瞧瞧,多少漂亮的格格们都在我这儿,你想要哪一个,由我作主,请皇上给你指婚。”

“元卿贝勒。”女孩们纷纷曲膝行礼,被他的俊美迷得眼花缭乱。

可元卿一个女人也没看,反倒冷眼笑望水阁里魁梧雄健的巨大身影。“久违了,凤恩贝勒。”

“是啊,久到一想起你就感觉音容宛在。”他勾着一边嘴角,皮笑肉不笑。

“劳您这般惦记,还真折煞我了。”

可惜没能把你煞到毙掉!“所以说,你太见外了,有空常来我的衙门坐坐嘛。”还有免费牢饭可以享用。

“蒙您这番盛情,想必您也应该不介意我坐上青天大老爷的位子休息休息了?”呵呵。

“那当然。”哼哼,如果你能活着坐上去的话。

“你们俩到底在喳呼什么呀?”完全不懂这两个政敌暗中角力的荣妃怨道。“放着这么多如花似玉的小美人不管,两个大男人净在那儿有说有笑。元卿,不是我说你,可你真该多跟我们家凤恩学学。瞧,他今天一来,就带了个标致的媳妇给我过目。”

“华、华、华阳见过元卿贝、贝勒。”华阳浅喘地顺着荣妃的招呼行礼。

天啊,她居然亲眼见着传闻中的绝世美男子。与凤恩粗犷豪迈的阳刚魅力相较,他简直就像天人在世间反映出的空灵幻影,俊雅而飘逸,连一眨眼一呼吸,都优美得令人屏息。虽然他和凤恩在朝堂上的敌对众人皆知,可身处他俩之间,真有双雄夺美人的幸福错觉。好浪漫呀……

元卿微征。“凤恩的媳妇不是小舞?”

被大伙暂时遗忘的泪人儿,顿时沦陷至众人逼视之间。

“舞格格只不过是先前给凤恩作过媒的女人之一,华阳才是他笃定要娶的姑娘。”

荣妃笑道。

“我还以为……”元卿愕然半晌,随即了然于心地合扇莞尔。“原来小舞只是另一个他看不上眼的求亲对象。”

“什么对象,也不过是有人曾在其中说过媒罢了。倒是舞格格,”荣妃斜着讥诮笑眼。“似乎对咱们凤恩挺念念不忘的。”

这份羞辱激起了小舞的怒火,可是再生气,她又能说什么?荣妃讲的全是事实,凤恩在一年前得知长辈有意将她指给他时,就悍然回拒,一如他推甩掉其他上门提亲的芳心。

是她自己放不下,一直以为凤恩和她还有希望。可无论她再怎么努力了解他、仿效他、亲近他,仍然全面败阵,连他一个好脸色都不曾见到。

元卿说得对,她只是凤恩另一个看不上眼的求亲对象。

小舞瞠目切齿,努力维持怒气,却还是止不住泪意,以及已经拼命压抑的哽咽。

她才不示弱,她才不要别人同情,看她出丑!

“小舞和我,还真是同病相怜。”

元卿的这句无奈话语,不只愣住小舞,连全场的人都傻眼。

“凤恩是拒绝你家的说媒,禧恩则是拒绝我的提亲。你们克勤郡王府的眼光还真是卓越,连我和小舞都高攀不上。”

“元卿跟你提过亲?”荣妃诧异地转瞪禧恩。

“他去年是有上门提亲,可是我不记得我有回绝啊!”

“如同凤恩贝勒对小舞那样:既不回绝,也不承诺,只负责下脸子给人看?”元卿淡淡地弯着迷人笑眼。

禧恩僵住。她哪有这样?她甚至到现在都还在傻等元卿的下一步迎娶动作,却没有回应。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荣妃挺身力辩。“禧恩这丫头虽然机灵,个性却光明磊落,绝不会玩啥子心机!”

“我也是这么认为,才会向她提亲。不过……”他幽幽一叹。“事实摆在眼前,我不得不认命。”

“什么事实?”

“晚辈也就不避讳地跟您直问了。您召禧恩诗社的人进宫赴宴,为的是物色皇子妃的人选吧。”

“你怎么知道?”

“很多人早就知道,只是装作不知道。”他无奈地转眼相视,优柔和煦却咄咄逼人。

“物色皇子妃人选,您当然大可内举不避亲,推荐禧恩候选。可是此举,对我这求亲者而言,自是再难堪不过了。”

“我没有要成为皇子妃人选!”禧恩激切保证。“我也根本不屑当什么皇——”

“禧恩!”荣妃以痛斥截断她的莽撞。“小孩子不懂事就不要乱讲话!”尤其她正是最有希望的夺魁人选。

“可是——”

“不准可是!”家族的前景当头,荣妃不得不专断。“元卿,你跟禧恩提亲的事,我可听都没听过。”

“您的意思,就是当做没这事了?”

“最好如此。”

元卿刻意踌躇些许,才淡漠回应,“晚辈从命。”

“不行!我不从、我不从!”禧恩狂嚷。“元卿好不容易跟我提亲,我才不——”

“省省吧,禧恩。”凤恩环胸闲倚水阁柱旁冷笑。“他早巴不得甩掉这门亲,只是找不到借口。现在好不容易逮到时机,他岂会放过?”

“正如同你好不容易逮着皇子选妃时机,可以一举甩掉小舞是吗?”元卿呵呵笑地轻巧反将他一军。

凤恩本可犀利地予以反击,却顾虑到此举会伤到小舞的颜面,不得不沉默地咽下这口闷气。

“小舞,我看我们这对天涯沦落人,是注定得遭克勤郡王府遗弃了。”

“我没有要——”

“禧恩!”荣妃悍然喝断她的申诉。

“难得你如此盛装打扮,老福晋一定是希望你此行能被指配个好归宿。”元卿低柔的呢喃敲进小舞脆弱的思绪。是她自己不好,始终不肯听奶奶的劝,硬要对凤恩存有奢望,还在盗信一事上公私不分,才会沦落今日下场。

凤恩还说什么对她一见钟情,说自己一定能认出她是谁,说什么要向她下聘提亲。

结果呢?看都不看她一眼,反去娶个毫不相干的女人为妻!

“别难过了,小舞。”元卿慨然拿出帕子,亲手为抽泣的小人儿拭泪。“不如我来娶你吧。”

“什么?”大伙齐声怪叫。

“反正我们都没人要,又一直被周遭的人催逼着得尽快完成婚事。我们俩若成亲,所有问题都可迎刃而解。”

说得也是。况且元卿家和她家是世交,他和奶奶之间的感情更是热络,几乎像是奶奶的另一个孙子。再者,她从小就跟元卿很熟,了解彼此的性子,绝不会出现像凤恩这般伤人的错误与冲突。

“我们若成亲,刚好可以把老福晋接到我家安养,你们祖孙俩就不用再窝在亲戚门下委屈度日。”

小舞坚决地吸吸鼻子。“好,就这么办。”

至此,局势在众人的错愕下完全痛定:凤恩娶华阳,元卿配小舞,禧恩成为皇子妃人选之一。大家各过各的生活,各走各的道,整个诗社,分崩离析,彼此再无瓜葛。

“我觉得,元卿贝勒此举真正的用意,并不单纯。”

“那当然,如今情况已不同以往。”

“别太得意,虽然目前我们这方的人在朝堂上声势日趋浩大,元卿贝勒和他那几府的同党逐渐失势,但世事难料,谁强谁弱没个准的。可别忘了,元卿贝勒那帮人也有过如日中天的盛世。”

“现在则是咱们的天下。”

“你也未免高兴得太早。”一名男子在满堂宾客中淡道。“元卿贝勒已经早你不知多久就明白敌我双方对峙的局势开始转变:阴阳易位、强弱易位、是非易位、正邪易位、生死易位、悲喜易位、神鬼易位。处在如此日渐衰败的处境下,元卿贝勒向舞格格提亲此举,摆明了就是想利用她来扭转劣势。”

“说不通。舞格格虽然出身宗室,但一家早被削爵减俸,要钱没钱,要权没权,根本没什么利用价值。”

“你若能看出这其中的价值来,那元卿贝勒就给你去当好了。”席间一名少女没好气地哼道。“你们再怎么瞎猜也没用啦,人家搞不好就是爱上了舞格格,两情相悦到非得朝朝暮暮不可,所以就成亲了。这么简单的事,还哩叭嗦地扯一大串乌拉屁做什么!”

“喔……”旁人故作灼烧状。“小心小心,她又开始喷火了。”

另一人无力地感叹。“自从元卿贝勒讲定亲事后,京里的女人都变得格外暴躁易怒,不然就是一片愁云惨雾。”

“你家也是这种情况?”

“啊,原来你家也……”一笔无奈的男人开始执手相看泪眼。

“玄武,你今儿个是怎么了?”平日最爱闹场的人竟格外沉默,一个人坐在窗边对着蓝天白云发痴。“玄武?”

大伙不禁转望毫无反应的男人。

“玄武。”叫人叫半天,他还是没回魂,干脆改吼:“凤恩贝勒!”

凤恩仍旧神游太虚,直到两个多时辰后,曲终人散,月华初升,他还是一样的姿势,遥望熠熠繁星。等他慨然一叹,转望厅内时,已是三更半夜,好梦时分。

“咦,大伙呢?”

“早各自回家睡觉去了。”伏在案前雕钻着玉玺的主人头也不抬地应着。

“你在干嘛?”凤恩无聊地步向他。

“我才该问你在干嘛。”那人刻得甚是用心,奏刀间,字字充满书法的灵活气韵。

“你几时闻到开始玩篆刻的?”

“你又是几时闲到开始学会发呆的?”

凤恩深深吐息,瘫入那人身旁的大椅。“真是太闲了,闲到成天尽想着如何让自己很忙。”

“太能干了显然也不是什么好事。”

“所以我需要强劲的对手来刺激自己。”

“可惜以前那个让你恨得牙痒痒的对手,如今已无法与你势均力敌。”

“我不觉得。”凤恩状似慵懒,却眼神精睿。“元卿贝勒不是变弱,而是收敛起来了。当与人对战时,最危险的不是步步逼近的敌手,而是在缠斗至最高潮忽然后退的人。”

“搞不好对方真是在准备脱身。”

“元卿贝勒不是,他的气势完全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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