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呀,这丫头真是爱煞了王爷。
“到底是怎样的病,大婶,你知道吗?”
玉琳琅紧张地将大婶牵到一旁的凳子上坐下,慌张的态度令旁的夏雨吓了一大跳。
这怎么搞的,小姐什么时候这么慌张过了,竟会如此的慌乱?夏雨站在玉琳琅的身后不断地思忖着。
“玉姑娘,王爷得的是什么病,我是不知道,但是,大婶我可以确定的是,王爷的病绝对无大碍,你放心吧,别那么担心了。”大婶拍了拍她的手,示意要她宽心。
“我——”玉琳琅这时才惊觉这是自个儿生平第一次的慌乱。“没的事,我哪里担心他了,我不过是……”
“还说没有,脸都白成这样了……”夏雨站在她的身后,不断地嘟哝着。
“你!”玉琳琅美目倏地瞪向夏雨。
“你别生夏雨的气,她也是心疼你呀。”大婶一见到玉琳琅作势要打夏雨一顿,便赶紧笑着将她拦下。
玉琳琅一见到夏雨不知悔改,尚且一副戏谑的模样,更是惹得她又羞又怒。
“好了,天才大亮,便忙到现在,还没准备早膳呢,咱们到厨房去准备早膳去。”
大婶拉着玉琳琅的手,便往隔壁的厨房走去,可是才一走入里头,便发觉整个厨房一片闹烘烘的。
“唉,真当这没了主子,全都不用干事了吗?”
大婶的眉一拧,双手擦腰,便不客气地吆喝起来。
“大婶,这别业对面的玉色楼烧起来了,火势正旺呢!”一名婢女急急地向她解释着,有好几名的长工已经奔出别业去了。
说大伙怎能不鼓噪?
这玉色楼可是近几年来在整个杭州来说,可是数一数二有名的妓院,眼看着就快要被祝融所吞噬,也难怪一大群长工会不顾工作,凑到西湖畔,观看着玉色楼的最后一眼。
“玉色楼?”玉琳琅蓦地一怔,感到耳边一阵轰然作响,几欲令她晕厥。
“小姐……”夏雨双手撑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
不可能——不可能的,玉色楼怎会就这么倒了,她不相信、她不相信!
玉琳琅甩开夏雨的双手,登时脚下一点,翻上檐边,张目望着西湖的另一边,正狂燃着火焰。
不会的、不会的、不会是这样子的!
这是大姐要她守护的玉色楼,怎会如此,怎么会如此?!
她不相信!
玉琳琅心神欲碎,只觉得心头有一股气紧紧地揪住她的胸口令她不能呼吸,霎时,呕出一口血……
“小姐!”夏雨一见,赶紧跳上檐边,小手撑着抖如秋叶的玉琳琅,泪水早已遏阻不住地滑落。
玉琳琅以手绢抹去这淤塞她心头的血,双眸死盯着如幻梦般的火花,倏地翻身向前,打算直往玉色楼前去。
“小姐,你不要去,已经来不及了!”夏雨眼看着玉琳琅往前蹬去,也赶紧跟在她的身后,只怕她有什么闪失。
天,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
就连她都不愿意相信眼前所发生的一切,要小姐如何相信这残酷的一切?
玉琳琅足不点地,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翻出杏林别业,脚尖踏上西湖上的画舫,一艘接一艘,眼看着快要来到玉色楼前、泪水即将模糊眼前的景致,眼看着她上气不接下气,脚步颠簸将要掉落湖面,她也依旧紧咬住牙,非得撑到玉色楼不可!
当她一见到被祝融吞噬的玉色楼,只剩下残壁断垣……
她难以置信地驻足在西湖畔的玉色楼,那将人间奢华聚于极致的玉色楼,竟会变成一片焦士。
她不相信,不相信,
玉琳琅跌坐在地,泪水恍若决堤一般,下唇微微地渗出血丝,不知是呕出的血丝,还是另一道咬痕。
虽然玉色楼是烟花之地,可也是这五年多来她心中惟一的家,是属于她们五姐妹的家。
然而,这个家已经在她的面前,化为尘土。她心疼的不是繁华成云烟,她心疼的是心头已经失去了依归,失去了惟一的家。
“小姐……”
夏雨喃喃地唤着她,忽觉脸上飘下片片雪花,再望着熙来攘往的人潮,没有人愿意出手相助,反倒是在一边窃窃私语、落井下石,不禁令她更觉得心酸。
“这雪下得太晚了……”玉琳琅泪流满面,心中哀恻悲绝,只觉心头闷得令她透不过,冷不防的又呕出了一口血……
在意识虚无缥缈间,她只看到了一抹担忧的身影走向她,她只觉这一切都太晚了……
第七章
幻梦中,有点模糊,有点缥缈,一片蒙蒙细雪间,玉琳琅只看见玉环彬的怒颜,不发一语地瞪视着她,仿佛多么怒不可遏地凝望着不可原谅的她。
而她只能一直流泪,只能以泪谢罪……
玉色楼,是大姐一手创建的,不知花费多少苦心、不知淌下多少血泪,才堆积出一座繁华赛京畿的玉色楼,而她却是那么轻而易举地毁掉,让这人间繁华在瞬间,化为过眼云烟。
要她怎么原谅自己,要她大姐怎么能够原谅她?
她连自己的无能都无法原谅……
“小玉子!”
玉琳琅在睡梦中突地发现脸颊上刺痛辣麻,艰难地睁了睁幽幽眼翦,映进一抹忧心的身影。
“总算是醒了,你在哭什么?”朱胤征凝睇着她苍白的小脸,大手忍不住地抚上她的脸庞,擦去她的泪痕。
该死,不过是一座玉色楼罢了,她到底在哭什么?哭得他心烦意乱,哭得他六神无主。若是她想要,他可以再盖一座足以媲美玉色楼的宅邸给她,压根儿犯不着哭得柔肠寸断,直让他心神不宁。
“胤征……”玉琳琅呐呐地开口,仍然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小手无助地伸往他抚摸她的大手。
“啧,清醒了吗?”朱胤征心烦意乱地打断她。
该死,这个女人居然昏倒在雪中,若不是他听及尹轩说起,他可真不知道这大胆的女人居然会私自出别业,逃回玉色楼去。
若不是他恰好赶到,真不知道她会变得什么模样?
向来冷若冰霜的小玉子哭得像个泪人儿似的,令他好生心疼……
心疼?
对她?!
朱胤征愣愣地凝睇着眼中瘦弱的娇俏人儿一副心神俱裂的模样,果真引他胸口一阵不舒坦的悸动。
难不成他是恋上这向来面无表情的人儿了?
“胤征,是你纵的火吗?”玉琳琅悲凄地凝着他瞧,清灵的美目中泛起薄薄的怨恨与浓浓的哀伤。
她想起来了,在她晕厥之前,她见着了朱胤征的人影,或许是因为她不愿意服侍他,或者是因为她见着了他的伤疤,故他恼了,便拿玉色楼开刀?!
他是如此气恼她吗?
是他将大姐一手创立的玉色楼付之一炬的吗?
一个是要她守护玉色楼,是她最亲爱的大姐,一个是毁掉她辛苦坚守的玉色楼,是她心爱的男人,这要她情何以堪?
“你在说什么,本王可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朱胤征显得有点恼怒。
他将她救回杏林别业,破例让她睡在他的怒涛苑,丁心只为她的垂泪而感到心疼,而她竟是这番对待他的?
真是可笑!
“是不是因为我惹恼了你,故你要毁了玉色楼?”玉林琅挣扎地坐起身,一张悲愤的小脸惨白得令人以为她即将晕厥。“你为什么要这样待我?若是厌恶我,你大可以赶我走,赶我离开杏林别业,为什么要毁掉玉色楼?难道你不知道那是我大姐辛苦创立的家,是咱们姐妹惟一的家,你怎么忍心……”
果真不出朱胤征所料,玉琳琅话还没说完,便又晕厥了过去。
“该死,她居然这般误解本王!”朱胤征抱着手中的软玉温香,心头感到一阵不曾有过的气恼。
他应该是要立即将她赶出杏林别业的,先不管她私自逃出杏林别业,就连现在她如此误解他,他大可将她赶出,即使是赐死也不篇过。
但是他不舍……
唉,这该死的俏娘们,一点也不懂他的用心。
这世间上只有两个女人可以直称他的名,一个是他的母后,一个则是破天荒的她呀!
一连十数日,玉琳琅一直待在凝杏阁里休养,而自朱胤征将她移回凝杏阁后,便不曾再来见过她了。
这样也好,只因她也不知道到底该如何面对他,面对这样一位令她可憎,却又令她心怜的男人。
“小姐,可想要到厨房去同大婶聊聊?”用过晚膳之后,夏雨一蹦一跳地来到斜坐在床榻上的玉琳琅身边。
到了今日,小姐总算有点恢复往常的样子了,虽然仍是一贯的面无表情,但是却愿意同她聊天,也吃得较往日多了。
这样一想,应该也是代表着小姐的身子应是好多了才是,所以要她出去走走,尽管时节已入冬,应该也不成问题。
“也好。”玉琳琅扬起一抹浅笑。
她休养了好些时日,全都靠大婶对她的无微不至,她才能好得这么快,去向她道谢,也是应该的。
玉琳琅站起身子,让夏雨侍候着她穿上袄子,撑着油伞走出凝杏阁,来到与之比邻而居的下人处。
“玉姑娘?”
方在门口围着炉子与人聊天的大婶一见到玉琳琅,赶紧站起身子,将她牵到最靠近火源的地方。
“这天气还冻得很,怎不待在凝杏阁里,反倒是出来吹着冷风?”大婶有点气恼玉琳琅不懂得照顾自己,更气恼夏雨居然也由着自个儿的主子胡闹,居然没有劝她待在阁里。
“在房里待闷了,出来走走,顺便瞧瞧大婶好不好。”玉琳琅抿着笑意,双眸看着这群和善的人。
“得了,有这心意便成,犯不着出来吹风,瞧你的脸色还是那么差,要是犯了风寒,要大婶我怎么向王爷交代?”虽然玉琳琅的说法令她好生感动,但她仍是不允许她的任性行为。
“这又与王爷何干?”玉琳琅浅笑的神色顿时僵硬。
她不想提及他的,却不知为何当他人提及他时,她却又感到无比的喜悦与落寞,同时占领她的心头。
她好想见他,可一想到他是毁掉玉色楼的人,便又让她狠狠地打消想见他的念头,将这心意丢入大海,不再想起。
但每当夜深人静时,她总会想起他,想起他那狂傲霸道的俊脸,那不可一世的姿态。
丢不得了,他已经深深地烙入她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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