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适,为了想得到的东西表现得手忙脚乱并无损自尊,在想要的东西和自尊间孰轻孰得应该有个天秤吧?”
孰轻孰重……“呵呵……呵呵呵……”
“适?”该不会刺激过度了吧?欧阳担忧地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欧阳啊!”南宫适抬起手撩拨稍嫌凌乱的发束,抑不住笑地问:“我现在不就手忙脚乱了吗?”
“咦?”
“替我向她说声谢谢。”一语惊醒梦中人,那个孩子的话字字见血,句句刻骨,但若非如此,他也不会醒悟得这么早。“人不能倚老卖老是不是?”
“适?”
“我走了。”他这回并不是准备到别的地方找酒喝,而是要回去见见那个令他严重失态的始作俑者。“抱歉打断你的好事。”
“不是你想的那样!”凝眉许久的欧阳听了他的话后竟红着脸大叫:“你别误会,根本就不是——”
大门开了又关的声音打断他的解释,欧阳错愕地独站在闪动着黑色光泽的空间之中,好半天都回不了神。
她对他做了什么吗?阴夺魂数不清这是第几次这样问自己。
如果不是这样,他不会不留一字半句就消失才是,一定是她说错了什么,做错了什么。
在他面前,她似乎总是在做错事、说错话、惹他生气,也总是带来不必要的麻烦让他伤脑筋,一下子是躲避追击、一下又是她不经心提及好友惹怒他,明知道他不喜欢她提起潼恩,她却老是忘记。
再加上前天夜里突如其来的停电害她方寸大乱,不知道那时她是什么样子,是不是吓坏了他,所以他开始躲避她、不想见她?
“我……又给他添了麻烦吗?”她问自己,无力感加上愧疚感双重夹击,为什么她总是带给别人麻烦呢?为什么没办法自己解决事情?
真是百无一用啊你!她频频骂着自己。
可是……即使如此,他从未要她离开,带她闪躲追兵。因她提及好友气急败坏后又主动向她道歉,以一副无奈叹息的口吻要求她下次别再提,虽然她总是会忘记,他却一次又一次重复气急败极、道歉、要求的过程,完全没有责怪她的意思。平心而论,他对自己真的是十分宽容,和资料与传闻根本不符。
那么他之所以两天没有消息,一定是她做了什么令他无法原谅的事。
可是,究竟是什么事她完全想不起来,她害怕突如其来没有预警的黑暗,失去自由的日子里,那样的黑暗每每等同于宣告卡特的到来,她总得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与之周旋,抵抗他强压而来的暴力行止。若不是卡特要的是让她担心害怕,而他从中得到某些诡异的乐趣,她早就……
“谁?”思绪被突来的声音找断,她紧张地环视客厅各个角落。
“主人命我等带您回去。”通往温室的玻璃门在她站起的同进被由外击成碎片,踏入四名白衣男子。
他们找到她了!阴夺魂惨白着脸,频频后退。“不!我不去!”伸手探进长裙口袋,因为里面空空如也而使得她咬住下唇。
她忘了带上自己随身必带的防身用品,竟将能使人产生幻觉的香氛留在房里!
天!难道今天真是她得向命运屈服的日子?
“不……放开我?”
“冒犯了。”高大身影无视于她的恐惧与拒绝,硬是朝她的方向前进,将她逼至墙角无法多作闪躲。
阴夺魂抱着头拒绝看向离自己愈来愈近的危机,鸵鸟心态地以为这样便能逃过一劫。“不要!适!救我!”
想像中的拉扯半刻后仍未发生,阴夺魂缓缓垂下抱头的手臂,怯怯抬起头,才发现方才那四个人已经呈大字型平躺在地,再望了一眼,她看到黑衣黑裤身形伟岸与冷漠气息盈身的男人,那双绿眸正无神冷淡地盯住地上的侵袭者。
“柏仲?”这是之前她见过的柏仲吗?
“南宫适人呢?”他要自己保护阴夺魂,结果他人呢?
“你是来找我问潼恩的下落吧?”阴夺魂转移话题反问,她感觉得出对她来说变得陌生的柏仲是因为南宫适不在而生气。
只见柏仲身子一震,瞬间闪过无数复杂痛苦的表情复又回到原先的冷淡。“我问的是南宫适。”
慑于他漠得气势,阴夺魂更是难以启齿。“他……”
“我在这儿。”托四名闯入者之福,以后他到温室都不用转动门把直接就可以走进来了。“有事吗?”酡红的脸加上意兴阑珊的姿态,要人看不出他是酒醉也难。
“你也会有这一天?”柏仲哼嗤一声,淡漠的看向双颊酡红的友人。
南宫适抿紧唇,双脚一时发软使他不得不靠在墙边。“你想说什么?”
“如果无能为力,我来解决这件事。”
“呵,你自己的事又解决了?”南宫适同样也不让他好过,话里满是嘲讽:“如果是,你会变成现在这样子?”
“别想转移话题。”
“是你想转移自已对潼恩失踪的注意力吧?无论如何你最好刻不容缓,夺魂的事由我负责,你最好别插手,别忘了你手上还有其他的事要做。”
“凭你现在的模样能做什么?”
“那么你呢?”南宫适轻蔑地还以颜色:“你以为把夺魂带在身边,潼恩就会为了找她而再次出现在你面前?”
柏仲终于变了脸色,垂落身侧的双手握拳微颤。“我不想伤到自己人。”
“我也一样。”南宫适撑起身子,踉跄地摆出迎击姿势。
“等一下!”见情形愈来愈不对劲,阴夺魂上前挡在两个中间,不准两人越雷池一步。“你们到底在做什么!”
“与你无关。”两个即将打起架来的男人这时竟好笑的一同回答。
“是吗?那这是否代表我可以离开,让两位打个尽兴。”
两人愣在当场,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柏仲,我选择让南宫先生帮我,至于你,我相信你有更重要的事待办,关于潼恩的下落我真的不知道,但她说过一安定便会与我联络,我也答应你,只要一有她的消息我会立刻告诉你,同时我也会试着让她出现在你面前,这点你大可放心。”
“你凭什么要我相信你。”
“因为你只有这一步路可走,而且我认为只有你能让潼恩幸福。”这就是她的答案。
柏仲低头思忖了一会儿,转身离开。
“你会等她吧?”阴夺魂不确定地问着渐去渐远的黑色身影,对柏仲她不甚了解,无法自以为是地相信他会等潼恩,就像潼恩等他一样的执着。
黑色的影子停了一会儿,却又无言地踏步而去,在行经昔日战友时,他藐视性地撂下话:“承诺保护她就别食言。”
南宫适看着阴夺魂,发现她也在看他后赧然转移视线看向柏仲,点头做出无言的允诺。
黑色的身影没入同色系的夜里,留下沉默的两人各占据一方对峙着。
“呃,你回来了。”良久,阴夺魂试着开口打破静默。
“嗯,抱歉没赶上,让你受惊了。”
“不!”她连忙摇头。“我没事。”
“到我身后。”
“咦?”
南宫适抬了抬下颚示意后头有动静,她立刻会意躲到他身后。
“唔……唔……”四名入侵者先后狼狈地起身,甩了甩被猛然一击仍在发疼的头颅,好一会才搞清楚自己身处何地,发生什么状况。
“小姐……您千万别为难我们当属下的。无法达成主人的命令您知道我们会有什么下场,请您务必与我等同行。”
“武的不行就改用怀柔政策,你以为这样就能达到目的?”回应的是无视一定会被人看穿自己醉酒而不改其傲慢的态度,甚至因为酒醉更加无不理取闹的南宫适。
“小姐,您也许不知道,但是主人已经亲自到美国等着接您回去了。”
搭在南宫适肩上的一双小手倏地收紧,不自觉掐痛他。“卡特已经……”他已经到了!
“是的,所以请您再别挣扎,一但主人出面,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就结束。”
“我……”
“回去告诉你家主人,我也不想事情这么简单就结束。”南宫适出其不意地丢下挑衅意味浓厚的一番话,薄唇无惧地上扬:“你们回去告诉他,破坏我辛苦搭建的温室,践踏我培养的花卉,这笔帐我会找他算。”
“你……”
“不想死就滚回去!”南宫适喝斥道,手上多出一瓶淡红色透明液体的东西。“或许你们有兴趣试试‘勾魂’的威力。”
能在瞬间让人陷入幻象、无可抑止的勾魂!
“走!”其中一名发号施令吆喝另外三人离开。“你最好别落在我手上,否则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这算什么?”他侧头突然且亲切地问身后佳人:“他那样是不是叫做败犬的远吠,嗯?”
“呃……”阴夺魂不知该怎么配合他接下去,qi書網…奇书只有哑口无言的份,不过也无须她与他一唱一和,因为他们已经气急败坏地回去覆命了。
环视残破不堪的客厅,南宫适无可奈何地叹着气,“看来这里是不能住人了。”
“对不起……”
“不是约定好不再说抱歉这两个字吗?”南宫适扬起一抹“败给你了”的笑容伸手轻拍她的头,“这也是意料在的事,不过卡特会离开意大利到美国这件事我可没有料到看来还是有无法一手掌握的事。”
“嗯。”卡特来了,那么他也知道她和南宫适的事了?阴夺魂在心里盘算,如果他知道,现在危险的人不单只有她,还有照顾她的南宫适。
“在想什么?”南宫适颠着脚步跟随地走进走出,忙着收拾必要的用品准备离开,因为看到兀自发呆不语的阴夺魂才停下动作问她问题。
阴夺魂回过神,轻道:“他来了。”
“我知道。”桌上一瓶瓶香精全已放入他的皮袋之中。
“他也知道你的存在。”
“那又如何?”南宫适说话时仍然没有回头,仿佛这件事情很平常似的。
“现在的你比我还危险。”
他终于停下动作,转身看向她,双手交叠在胸前。“所以?”
“所以……如果我去找他,也许你就能——”
“安全无虞?”她还真看得起他啊。“以他的行事作风,不管你有没有去找他我都有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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