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颖抽掉门栓,站在柴仲森家门外,双手环胸,怔了一会儿。
她搔搔头发,拉拉衬衫,她踢踢门槛,又抓抓手臂。这几年她从没迟到,从不请假!她月月拿全勤奖,全副精神放在工作上。这几年总是闹钟一响就起床,起床立刻赶公车,奔向出版社报到。这几年她总是睡不好、吃不好,都为了工作……她一直很有斗志,这么拚觉得很值得。
但是,昨天姜绿绣的事令她很受打击,而昨夜在柴仲森家里,她却睡得出奇地好。
此刻在这日光灿灿的清晨,凉风习习,她心里忽冒出疑问——“我真正要的生活是什么?”
汲汲营营追求,求的又是什么?所谓的成就,有时却如此不堪一击,这般脆弱。然后,破天荒地,头一回,她决定请假。
祖颖将塞在信箱里的报纸拔出来,夹在腋下,返回屋里。
她又蹲下,摘了三株小白花,进屋后找了玻璃杯插好,放在餐桌上。
然后她挽起袖子,又系上围裙,这次她用充裕的时间,煎了法式蛋饼,打了鲜奶油,淋上去。拿了苹果、小黄瓜、高丽菜做沙拉,她先泡过盐水,这样不论搁多久,颜色都不会褪。
八点半,餐桌布置完毕。
祖颖满意地笑了,靠着餐桌,她摸摸小白花。为心爱的男人做料理,这一直是她最喜欢的啊!
机颖拨电话到出版社,报备一声,然后坐在餐桌前,摊开报纸,等柴仲森醒来。
柴仲森醒来,床畔伊人无踪,他怔怔地坐起来,墙上挂钟显示九点。祖颖去上班了?柴仲森又躺下了,心中失望,昨天计划要与伊人度过浪漫的夜晚,结果她睡得太沉,等她醒来,却换他睡着了。
忽然他听见外边传来纸张翻阅的声音。有人?柴仲森下床,推开门,正好祖颖抬头,
“早啊!”祖颖笑了。
看着她,柴仲森惊讶得说不出话,他后退一步,注视着她。
此刻,阳光亮着客厅,餐桌上搁着一杯小花,一盘盘美食,空气浸着奶油香,而最教他惊讶的,是坐在桌前的薛祖颖。她面前摊着报纸,坐在那里,天经地义的,仿佛是他的伴侣。
他难以形容心中的感动,他高兴到觉得自己将永远记住此刻,沐浴在晨光里她柔美的模样。
“你没去上班?”他的嘴角浮起淡淡的笑容。
“我请假,想跟你吃早餐。”她能明显地感受到他的愉悦,即使隔着一小段距离。
祖颖掀开陶钵的盖子,起了一冽蒸气。“喏,我用你的牛肉煮了西红柿牛肉汤。”接着,指着一盘盘餐食介绍:“法式蛋饼、三明治、生菜沙拉、还有咖啡,你洗完脸快来吃。”
他交叠双臂,背靠着房门,发出叹息。“我今天是交了什么好运?”
吃早餐时,他们聊起薛小弟的感情。“所以我弟弟离家出走了。”
“其实你爸没那么可怕,他只是寂寞。”他热络地看着她。“真难得,工作狂也请假?”
祖颖睨着他笑。“是谁昨晚弄了那么多吃的,我也留下帮着吃行吗?”
“你昨晚睡得好熟,我不忍心叫醒你。”他问:“怎样?我的床睡起来很舒服吧?你要是喜欢,天天欢迎你来睡。”
“谢谢喔,我家的床也不赖。”她抬起秀眉,嘴角隐含笑意,然后她叹道:“我今天忽然有种感觉,觉得工作真没意思。”姜绿绣的事,令她很沮丧。
“这叫做职业倦怠症。”发现她唇边沾了奶油,他不动声色地,头切着蛋饼。“祖颖。”
“嗯?”
“今天想做些什么?”
“唔……很少这个时候放假,不知道。”祖颖咬着叉子。“不如你给点意见吧?”
“没问题。”柴仲森撇下刀叉,走向她,按住她双肩。“那么先从这里开始,”他低头,舔去她唇边的奶油,然后贴在她耳边轻言细语,引起她一阵愉快的颤抖。
“做了这么美味的早餐,理应得到奖赏……”他温柔的口气仿佛爱抚。
祖颖眨了眨眼,她闻到刮胡水的气味,淡淡的麝香味。他吻她的鼻尖,轻咬她的上唇,两人鼻尖触在一起,看着彼此。
“昨晚躺在你身旁,我满脑子想着一件事,你要不要听?”柴仲森眸光闪着可疑的火花。
“嘿!”祖颖身子一低,溜开了。溜得远远,指着他笑着说:“你乖乖吃早餐。”那炽热的眼神嚣张地暗示着他的想法,害祖颖心慌意乱。“我已经吃饱了。”
他绕过桌子要逮她,祖颖溜到另一边。
“你还没喝汤喔。”她像个老师,故作严肃的口气。
“过来。”他双手撑在桌面,盯着她笑,声音平静,温暖而亲昵。
他一身雪白的休闲服,贴身的上衫刻画出他的肌肉线条。
她望着他,他是这么英气勃发,充满自信与优雅,他正对她温柔地笑着,可是他眼里的闪光却令她不敢轻举妄动。
“你过来,我不会对你怎样。”可是他的表情像是打算对她怎样。
“你想干么?”她笑盈盈地问。
“只是想抱抱你。”
“只是抱?”她对他挑起一眉。
“你说呢?”他微笑地盯着她问:“除了抱,还想要什么?”
她被他慵懒口气,和那双肆无忌惮的眼神,惹得忐忑不安,脸颊绯红。
她低头,紧张地拨拨头发。“唔,我觉得……我们的对话越来越暧味了喔。”
柴仲森状似无聊地抚了抚桌面,低垂着眼,嘴角勾着一抹笑,表情像在思量什么。
祖颖看他用指尖,描着桌面纹路,听见他低沉性感地说——“难得你有时间,不如……”抬头,他提议道:“我们来玩游戏?”
“游戏?”祖颖纳闷。“你是说下棋?还是?”
“官兵捉强盗的游戏。”
“什么?官兵捉什么?”他眼里的狡光令她感到不妙,摇头说:“听都没听过。”
她有预感,肯定不是什么正经游戏。
“你不知道啊……”柴仲森懒洋洋地研究起自己的掌纹,漫不经心地说:“你不知道官兵捉强盗?这游戏就是官兵捉到强盗后,便可以对强盗为所欲为……”
“喔,了了。”她饶富兴味地盘起双手,横抱胸前,甜滋滋地笑问:“那谁当强盗谁当官兵呢?”
“你当强盗,我当官兵。”
“我就知道!”她头一仰,哈哈大笑。
她的笑容令他目眩神迷。她朦胧的眼睛、玫瑰色红唇、玲珑有致的身躯,令他蠢蠢欲动,脑袋升起很多罪过的想法。想带她去暗处做爱,和她在床上缠绵一世,抱着她柔美的娇躯,浪费千万分钟,慢慢清楚她的底细,探索她的敏感地带,爱抚她的每一寸,像个勤劳的耕人,在她身上耘出自己的领域。
他想到各种爱她的方式,以及她在他身下娇喘的模样,或是她双手抓在他背脊的刺痛感,而他深入她,沉入她柔软的身体……
她觑着他笑。“你给我安分点!”她的表情暗示着她知道他在想什么,瞧他那炯炯的带侵略性的目光,仿佛他已经用那双眼睛,爱过她的身体。
但她的警告威胁不了他,他慷慨地说:“嘿,你有十秒的时间可以逃。”
她摇头笑,抗议:“请问,为什么当强盗的是我?”
他理所当然地答:“因为你偷走很多属于我的东西。”
“有吗?”她故意用力眨眨眼,令他明白他的话多没道理。她不知道因眨眼而揭动睫毛的动作,也令得他想入非非。
“有,你偷了我的心、我的时间……”他热络地注视着她,想象那细密纤柔的睫毛触在皮肤的感觉,想象她在他身下融化,想象自己用各种手段,令她甜腻而潮湿,她快乐地放弃抵抗,乖乖由他摆布……
祖颖眯起眼睛,问:“柴先生,我好心做一大桌菜喂饱你,你现在竟然跟我讨起债来,你有没有良心?”好,要扯大家一起扯。
“一客早餐,不足以弥补我的损失。”他的视线集中在她的嘴上,想着要怎么品尝那甜美丰润的双唇。
“捉到强盗你想怎样?”
“喔,”他眉一挑,黑色的眼睛放肆地在她身上浏览,瞧得她心慌意乱。
“对付顽劣的强盗,当然要严厉惩罚。”
“惩罚?你不要闹了。”她骇笑,不当回事。
他目光一凛,提醒她:“你有十秒。”谈话结束,他动手脱上衣,扔在地上,
祖颖瞠目,看见一副古铜色的强壮体魄。“喂喂喂,别闹喔!”她慌得胀红了脸。“一、二、二、三……”柴仲森缓缓地解下左手腕的表。“四、五……”
还真给她数咧!祖颖拔腿就奔,疯了、他疯了!
“八、九、十——”他笑望那往门口奔的胆小鬼。故意恶狠狠地说:“跑快点,官兵来了!”
她的手刚触上门把,身后一股热气袭来,跟着一双有力的手臂,从她身后圈抱住她的腰,将她抱回。
祖颖骇笑,捶打着腰上的手。“柴仲森,我生气了!你幼不幼稚?”
“抓到你了。”将她扳过来。
他们面对面,他将她托抱在腰上。她的双手只好撑在他的肩膀上,身体贴近的地方,能清楚感受到他的欲望。
“你闹够了没?”祖颖掐他耳朵。“放我下来。”
他热络地看着她,口气慵懒地问她:“现在……你想从哪里开始?”
她听到他声音里的爱抚,心怦怦怦地撞在胸坎上,背脊兴奋地酥麻,令她意识到自己其实期待……期待他的碰触,甚至是,兴奋地被他抓住。
祖颖眼色迷惘,脸颊绯红地俯望他。亲密地感觉着,抵在她下腹,那突兀的、硬热的、他身体的某部分。
她圈住他的颈子,在他脸庞亲了亲。“柴仲森……”她神情迷惘地低唤着他的名字。
他眼色一暗,将她放低,凑过来,他的嘴与她的唇,亲昵摩挲。
“我不放你走了,今天……你是我的。”他低哑地、霸道地说。热的呼息,喷在她脸颊颈弯,令她全身毛管偾起,兴奋得不能思考……
他抱她回房,将她抛在床。
然后她怔坐在床上,知道将要发生什么事了。这念头令她身体烫,呼吸好乱。她还犹豫着,该不该?真的要?她忐忑地思量着,怔怔地看他走到窗前,唰地将窗帘拉上。
她惊呼:“你干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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