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妳是听明白了——”他很故意地将唇抵在她耳际,似笑非笑的叶气,“对,我那时想着,如果直接将妳带到我床上去,妳那两个哥哥隔日杀来讨人时,我要不要将妳交出去,还是直接和他们撕破脸。”
“一、一般人的思考步骤不该是这样吧?”耳朵好热好烫,像有把火在那里煨着。
“我不是一般人。”
“但、但是你没有这样做。”那日的罗宵举止都很君子,也没有罚她,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不仅让人备茶招待她,不计较她偷走小兔的事,还特地派人送她回府,让她对传言中的罗宵稍稍改观。
“失望了?”他笑问。
“才、才没有!”她脸红反驳。
“我在放长线钓妳这条大鱼,我那时已笃定心意非娶妳不可,总有一天,我能光明正大对妳做尽我想做的事,所以不急于一时,等待的果实,才是甜美——”嘴里说的是果实,咬着的,却是她柔嫩嫩的耳珠子,大掌爬上她的胸口,揉戏她丰盈的酥胸。“妳真可爱,害羞得只要我一触碰就会像只被煮熟的小虾,从哪里摸起就从哪里变成粉红色,妳成为我名副其实的妻的那一夜,妳那时在我身下哆嗦发颤,又迷人,又青涩,又天真,又妖魅,我终于如愿得到妳,但是,我好困惑——困惑为什么没有对妳失去新鲜感,我的劣根性就是对同一项事物不会维持太久的兴致,我以为自己只是贪恋妳身上那股宁静的气息,得到了,就该视如敝屣,但是……为什么没有呢?”
铁链缚着的大掌得寸进尺探进她的襟口,滑入肚兜之内,直接与她细腻的肌肤做接触。
“我、我不知道……”
“妳真不负责任,明明是妳把我弄得这么困惑,却连妳自己都不知道。”他啧啧两声,像在指控她,但是声音只有浓浓的粗喘,却没有实质的责备。
“罗宵……”
“妳以前不是这样唤我的,妳都是叫我“宵”,只有妳一个人是这样叫的——”他吻上她的唇,绵密吻着,莫爱恩呼吸着他的气息,他直接扯开她的衣襟,露出令人垂涎的玉肌。
“宵……”
“我美丽的妻……我的爱恩。”
她感觉到罗宵的不同,不……应该说是熟悉,淬入骨髓里的熟悉感,他的眼神他的笑容他的一切一切,都是最初的熟悉。
罗宵,回来了。
她被他吻得昏沉,何时被他剥个精光,摆平在榻上也浑然不知,当他充满她时,她呜咽,她,她像被烧成灰烬,他霸道,他温柔,他在她身上施以两者并进,该是矛盾之举,他却拿捏极好的分寸,甜蜜的吻,火热的吻,将她融在蜜里。
她听见他浓浓低喘,堆积在他眉宇,锁着的无关蹙拧,而是欢愉。
她自动吻去他发鬓的汗珠,他的沙哑粗狺变了调,完全抛弃理性,任凭饥渴接手。
“无论妳做错任何事,我都不可能伤害妳,爱恩。”
激烈地在彼此身上贪婪享受愉悦,结束之后,她被揽在最靠近他胸口的位置,她无法平复鼓噪的心跳,小嘴微开地仍在喘息,罗宵梳弄她披散的长发时,轻声对她说了这句话。
“嗯?”她脑子里还晕晕眩眩的,没立即反应过来。
“我知道妳做的任何事都是为我,所以,我绝对不会伤害妳。”
“……为什么突然说这种话?”
“为我之前的失言做弥补。”
“失言?”
““若可以,我希望能亲手扭断妳的颈子”。”
的欢愉全数在瞬间消失,莫爱恩激动地从他身上弹坐起,不自觉捂着嘴,无法言语。
这句话,是她心里的魔,自始自终都不曾消失,卡在心中最最疼痛的伤口,每听一次都像是再扎一针。
“是的,我记起这件事。”罗宵再补上。
“你——”
“别理那句话,气话而已,妳知道我的气话总是比一般人重些。”以他这种性子,老是“抄你九族”或“断手断脚”挂在嘴边,说出来的气话是能有多温和?罗宵拉下她的身子,双手捧着她的脸颊,“妳的本意是为我好,妳并不是真心想背叛我,只不过是让人利用了妳的善心。傻爱恩,我那时吓着妳了吧?有让妳难过落泪吗?”
她顿了良久,才缓缓点了一下螓首。
“那句话,不是真心的。听话,把它忘掉,忘得干干净净。”他将她当成小女孩,爱怜地揉乱她的发,声音强横得好轻柔。
莫爱恩最害怕的,就是罗宵对她的恨,抱持着恐惧过了好久好久,几乎将她压垮,好些回在梦里,可怕的不是罗宵抵在她颈上的手掌,而是他的眼神,但他要她忘掉那句话,忘掉那吓人的梦魇,他原谅了她……
“好……好……我会把它忘掉,忘得干干净净……”她只能喃喃重复,不断颔首,用尽所有力气地颔首。
“傻丫头。”难得的,莫爱恩心情大好地哼起了曲儿,她在熬粥时还忍不住忘情地挥舞杓子,小小旋舞了一场,撒了几颗没煮糊的米粒出来,她吐吐舌,拿抹布将灶边擦干净,可是不到片刻,她又故态复萌,哼曲,旋舞,擦灶……
心情布满温暖阳光,驱散所有阴霾,倘若能如此平顺过日子,她再无所求了……这是她从嫁他那日起就在心中存在的心愿。
“宵,用早膳了。”
她将简单的清粥小菜布好,进房唤他,却扑了空。
“宵?”
她正困惑他哪儿去了,罗宵人就站在屋外。“找我?”
她展颜露笑,才准备要走近他身边,隐约察觉眼前沐浴在阳光之下的他有些不同,一时之间她还没反应过来,但定睛深瞅便知道“不同”之处为何——
“你的手铐脚镣……”她怔怔看着他空空如也的手腕及脚踝,上头除了一圈深色的红痕之外,再无其他。
“因为碍事,我弄断它了。”罗宵说得理所当然。
“可是你答应过……”
“我不想让妳因为那玩意儿,天天要拆要缝。瞧,现在不是(奇*书*网。整*理*提*供)方便多了,要是某些必须脱衣裳的时候,它也不会坏了咱们的兴致。”后头的暗喻,又害她脸红了。
“但那是惩罚呀……”
“惩罚?”罗宵先是笑,跟着念完这两字,笑容倏地消失。“谁的惩罚?”
她讶然,不懂他为何露出这种表情。
“如果妳不喜欢我离开小苑,我就不离开,不喜欢我弄断铁链,我就不弄断。”
这是他亲口说的,说得很淡然,但是好认真,不是唬弄她的,那句话,才多久的时间,她仍记忆犹新吶!
“是谁有权惩罚我?”他问得嗤之以鼻。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难题,对罗宵而言,他唯我独尊,不认为自己在谁之下,他如此高傲,如此自视,又怎会甘于承受任何处罚——这是她所认识的魔皇罗宵会存有的想法!
魔皇,罗宵。
不仅只是记忆,连同他的嚣狂、他的不羁、他的野心……也回来了吗?
莫爱恩瞅着他,想从他的脸上看出端倪,又害怕看到让自己恐惧的事。
“昨天,我忘了跟妳说第二件确定的事。”因为说完第一件事时,他爱了她一整夜,过后,她倦累地熟睡在他怀里,让他也没机会说,现在说——应该也不迟。
“什、什么?”她好茫然。
他走向她,伸手抚摸她细致的脸庞,只有在注视着她时,他的眸子才稍稍恢复些许温柔,为她解惑。
“我作完梦醒来的那个清晨,我说了,那场梦让我确定两件事,一件是——”他低头,在她唇上偷香,她没有闪避,她全盘的心思全落在他即将出口的话,“我很爱妳。”
这个她知道,她从他口中听见时,感动得无以复加。
“而第二件事——”
别说,她不想听。
罗宵的表情太骇人,她深知他,这号表情将会说出什么话,她心里有数……
莫爱恩本能想拒绝,双手捂耳的速度比不过话从他喉间脱口来得快。
“我和罗昊,新仇旧恨,也该做个了结。”
“不——”她找回声音,凄然嚷着,双手揪住罗宵的衣袖,“别、别这样!你不能忘掉这件事吗?!跟我一块在这个小苑里过安安静静的日子不好吗?!为什么一定要去争权争位?你跟他……到底要怎样才肯罢休?!”
“有些事,妳是不懂的。尤其关于男人的骄傲及自豪。”
对,她不懂,罗宵与罗昊,斗了多少年、争了多少年,彼此伤害了多少年,究竟谁得了利?谁又从中得到满足与成功?她真的不懂……
男人的骄傲,非得建筑在女人的担心泪水之上吗?
“我可以原谅妳做过的错事,但不代表能原谅他。他给我的羞辱,教我如何咽下?!”
是的,这句话,就是罗宵会说的话,她曾听过好几回,每一次罗宵与罗昊为权而争,总有胜负,无法咽下的羞辱,导致一次又一次的兄弟阋墙,对罗昊如此,对罗宵更是如此。
莫爱恩不开口,只是悲哀地看着他。
身体,好冷,心,也是。
那抹寒意;源自于恐惧。
她相信他深深爱她,因为他不曾改变过,全天下,只独独爱她,视任何人为无物,怀里拥抱着她,手中却杀着一个又一个,一条再一条的人命……
她又要回到那样胆战心惊的生活了吗……
她又要……害得更多人因她的自私而丧失珍贵性命了吗……
也许正如水心说过的——
“最该死的是妳和他!妳和他都死掉的话也不会有人替你们掉眼泪!为什么妳不带着他去死!跟他一块去死呀!”
她,那时不该求罗昊留他一命,而该求罗昊将她与罗宵一块处决。
是她贪生怕死的错。
是她贪求白首的错。
是她,错了。
“爱恩?”他轻拍她的脸颊,不喜欢看她双眼间的空洞。
“……好。”
“好什么?”怎么冒出这个字?
“你说的,都好,我不干涉你……你恨罗昊夺走属于你的一切,你就去拿回来,你恨罗昊给你的羞辱,你就去加倍讨回来,什么都好……”她试图扯扬嘴角,却扯不出成功的笑靥,僵冷的弧度像白昼里那抹残月,淡淡的,毫不显眼,努力想存在,但又是如此悲哀的微弱无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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