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皊蠧?”絥炽万万没想到会听到这三个字,他呆愕了一下后嗤笑地开口:“你竟说我爱上张皊蠧?这样的你还说自己没有胡言乱语,我……”
“我没有胡言乱语;”她激动的再次打断他,“你明明是爱上了张皊蠧,为什么你不敢承认?”
真的吗?絥炽会爱上了我?张皊蠧无力地靠在墙上,惊喜交集的心情让她觉得自己快要飞起来了,不过楼下响起的声音却如同千斤锤般的由她头顶上砸了下来,将她整个人压送到地底去。
“我——爱上张皊蠧?”絥炽一脸兴味地说,并好整以暇的曲肘抱胸,身体斜靠在墙壁上看着她,“你倒说说看她有哪一点值得我爱的?她要长相没长相、要内在没内在,身上除了数不清的不良嗜好与缺点之外,根本一无可取。你倒说说看这样一个女人有哪一点值得我爱的?”
凯茜被他问得语塞,不过女人对感情一事的第六感特别灵,她虽说不出他为什么会爱上张皊蠧的理由,但她就是知道他是在意张皊蠧的,除非……
“那么抱我,和我做爱,证明给我看你不爱张皊蠧。”她突然抱住他叫道。
“我说我累了。”絥炽却不着痕迹地推开她。
“这样你还说你不爱她!”她伤心欲绝地叫道,“为什么你要口是心非?为什么你不直说你不要我,你想要的是张皊蠧?”
“凯茜……”
“如果我是她的话,你根本不会说累不累的话,直接带我上床了对不对?因为我不是她,所以你才告诉我你累了对不对?”她的声音愈提愈高,愈说愈大声。
“凯茜,你……”
“为什么不要我?”她激动地打断他狂叫道,“我有哪一点比不上她的,她除了比我年轻之外,我有哪一点比不上她的?你告诉我呀?炽,我爱你。你说过这世界除了我之外,没有第二个女人比我让你动心,你说过你喜欢我的,为什么现在不抱我了,为什么?你告诉我为什么呀?”
“凯茜,你冷静点!”他捉住她喝道。
“你要我怎么冷静?”她几乎用尖叫的声音说道,“你都已经不要我了,你要我怎么冷静?炽,我爱你,求你不要不理我、不要不要我,我……”
“该死的!”絥炽诅咒一声,伸手捂住她的嘴巴对她低声说:“现在是半夜,你这样会吵到在楼上睡觉的张皊蠧的。”
凯茜的泪水无声无息的滑下脸庞,悲切地在心中哀鸣着。吵到在楼上睡觉的张皊蠧?他竟然在这个时候还在关心她!天啊,凯茜你真的是彻彻底底的失败了。
她脸上的泪水让絥炽松开了捂住她嘴巴的手。
“凯茜……”
“炽,我真的好爱你你知道吗?从第一眼见到你到现在,我的心便一直在你身上你知道?”她伸手在他潇洒性格的脸庞上游走着,“接到你要我来台湾帮你忙的电话,那晚我高兴得睡不着觉,迫不及待地飞到台湾,我带着这一生所没有过的幸福和你共处在一个屋檐下,那让我有种被爱的感觉,被你爱着的感觉。”
“凯茜。”他叹息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是个好女人,是他所遇见过最好的一个女人,和她在一起时他可以完全放松自己,忘却一切烦恼与俗事,徜徉在她所给予的温柔乡里。
她温柔美丽、善解人意,从来不需要他多说一句话便能了解一切他所想要的,也之所以和她相处时的感觉永远是那么的舒适与美好,但除了舒适与美好之外再也没有别的了,没有惊喜、没有讶异、没有生气愤怒、没有快乐悲伤。
和她在一起生活就像时钟里的秒针、分针、时针一样,走得平顺规律却永远只是绕着一个圈圈在走,走不出那一只圆,那种感觉真的很可悲,也很可怕。而这也就是为什么她让他心动,却永远无法让他爱上她的原因,毕竟世人谁不向往平静顺遂的生活,只可惜欲望的心不肯停歇,只好继续载浮于七情六欲之中了。
至于她一直说他爱上张皊蠧的事,他该怎么说呢?张皊蠧是他所认识的女人中的异类,是他从未遇见过的类型。
她泼辣、粗鲁、没有一丝女人味,又把他视若敝屣的对待,之所以才会让他不由自主地对她另眼相看,但是说他爱上她?……可能吗?他的眼光会这么低?可能吗?
“抱我,最后一次抱我。”她用手圈住他脖子,埋首在他胸前低声道。
“凯茜……”
“求你,如果你真的那么爱皊蠧,爱到连身体都无法背叛她的话,那么我求你告诉我一次你爱我,即使那是你的违心之论,那是骗我的都没关系,只要说一次,好吗?”她紧紧地抱着他,依在他胸膛上哽咽的求道。
絥炽不知道自己在犹豫踌躇什么。
“真的不行吗?炽。”凯茜泪眼婆娑地从他怀中抬头看他,“就算是我们相交一年好聚好散的一个告别仪式都不行吗?炽,我打算明天就要回香港去,因为我留在这里对你再也无任何帮助,对我自己也没有任何益处,或许这一别之后,我们俩再也没有机缘再相遇,难道你连我这么一个小小的临别要求都无法给我吗?”她一脸哀莫大于心死的望着他。
絥炽看着她,不明白自己怎么可以对她要离去的消息无动于衷,不过他伸手替她拭去泪痕,给了她一个临别时最美丽的记忆。
“我爱你。”他对她说。
“哦,我爱你炽,我好爱好爱你哦!”凯茜毫不犹豫的扑进他怀中深情的大喊着,并激动难耐地伸手到他脑后,用力将他的唇压下来与自己的交合着,激情的吻他。
而一直站在二楼上的张皊蠧因楼下两人各持己见而挣扎了好久。
他爱她?他不爱她?到底絥炽与她之间的感情是属于两厢情愿,还是一厢情愿,张皊蠧听到最后还是雾飒飒。不过可让张皊蠧听出凯茜为何会对自己充满敌意的原因了,原来她一直把自己当成了情敌,也难怪她总是没好脸色给自己看,唉,想想她的任务——把自己这个情敌变漂亮、变有气质,这还真是苦了凯茜哩!,但是话又说回来了,凯茜把她当成情敌看,会不会太过于杞人忧天了?
她喜欢他,她不否认。但是他对她的感情……光听他刚刚对她一文不值的批评就知道等于零,他怎么可能会爱她嘛?凯茜也许真的是太过杞人忧天了,但是凯茜不会嫌太激动了吗?
听着楼下尖锐的哭喊声,张皊蠧有股冲动想下楼去安慰她,告诉她不必太过于杞人忧天,絥炽是不可能会爱上自己的,虽然自己心中真的藏有那么一点点的觊觎与乞求,但事实都已摆在眼前了,自己也只好等一下填饱肚子后回房间抱棉被哭一哭就算了。
不过当她踏上楼梯最上头的第一阶时,楼下的哭喊声突然停止,传来的是他特意压低,听在她耳里成了唏唏嗦嗦的讲话声。
除了凯茜偶尔吸吸鼻子与哽咽声外,她所听到他们之间的对话全成了唏唏,让她听不清楚。
好奇之心人皆有之,愈是看不到的东西,人们就愈想看;愈是听不见的声音,人们就愈想去听,张皊蠧是个人,当然逃不过好奇心的驱使,所以在听了一阵子唏唏嗦嗦之后,她终于忍不住地向声音来源前进,直到她清楚的看到、听到他对她说我爱你,以及她深情的呐喊和那个激情的热吻……
鼻头一酸,来不及阻止的眼泪便已冒了出来。
捂住唇,张皊蠧仓皇失措地逃离现场,痛脚踏在阶梯上却毫无知觉,唯一感觉到痛的地方在她心里,她——心痛!
喜欢他?真是小儿科的说法,原来成年的她适用成年人的说法!爱,是的,她爱他!
原来喜欢一个人和爱一个人,这两者之间受伤时的感觉会差这么多。之前她一直以为自己喜欢他,所以对于失去他的感受就像玩具被抢的孩子一样哭一哭就可以了事,然而爱他之后再失去他的感受,却是这种肝胆俱裂、心脉俱断,比死还让人难以忍受的痛苦……
老天,为什么要让我爱上他?为什么?
泪水蜿蜒的流下她的脸颊,浸湿了她颊边的棉被,她在寂静的夜里,一个人无声的哭泣到天明。
翌日,张皊蠧硬赖在房间直到中午才下楼吃饭,当餐桌上的两人同时对她红肿的双眼投以询问的眼光时,她伪道是昨晚整夜作恶梦没睡好所造成的结果,又顺水推舟的以她要回房间补眠为由,离开致使她痛不欲生的那两人。
一整天她在房内静静想着这半个月的点点滴滴,与自己为何会愚蠢地爱上他的缘由,将外头几次的敲门、喊声全部置之不理,直到夜无声无息地降临她四周,她肚子因饿而抗议的叫了起来时,这才起身开门下楼。
屋内一片沉静。
“凯茜?”她扬声叫,久未开口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不清,于是她再次叫:“凯茜?”
屋内四周没有任何反应。
她转身上楼看到凯茜的房门开着,里头空无一人,当她再度下楼时注意到絥炽的房内亦无人时,她唇角勉强地扯出一抹笑容。他们两人同时不在家?是去约会吧。
落寞的从冰箱里拿出中午的剩菜剩饭,用微波炉热了一下,她一个人坐在偌大的餐桌上吃晚餐,不欢迎的泪水就这么乘虚而入的溢出眼眶,滑落脸颊,伴着食物进入她的嘴巴里。
眼泪,竟然比入口的菜咸!这真是个令人意外的发现。张皊蠧苦中作乐地思忖道,机械化地将一口口的饭菜伴着泪水送进嘴里,用咸味来麻痹自己。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突然响起了车声,惊得她反射性的将脸上的泪痕抹干,匆匆的起身收拾餐桌,准备避开他们两人,可惜她的动作依然不够快,因为在她才踏上楼梯的第一级阶梯便被刚进门的絥炽叫住。
“张皊蠧,你等一下!”
她整个人顿时僵在楼梯口,三秒后才缓缓地转头看他走向自己。
“什么事?”她以压制过的淡漠声音开口问,却因突然发现只有他一人进屋而疑问道:“凯茜呢?她不是和你在一起吗?”
“她回香港了,现在……”他看了一下手表,“正在飞机上。”
“回香港?”她的脸上掩不住讶异,“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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