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装扮一下,打扮打扮,爹就知道你一定穿得像乞丐,所以刚才万公子想见你,爹还故意推掉,就怕他见到你这模佯。”他大摇其头。
庞明珠只觉得荒谬,她不相信那种“歌仔戏”的装扮万公子真会喜欢,可是事实摆在面前,他竟来提亲!这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你觉得怎么样?”不待她回答,他又道:“虽然不如我意,不过也算差强人意啦!原本我是属意石二公子,推晓得他连你都没见过。”
万府原本是城里的首富,但现在已易位到石府手上,若是能和石府结为亲家,那么他的财富必能更快速累积!虽然他现在和石府正在谈一笔生意,但迟迟未能定案,双方—直未谈妥价码,所以他有些着急,因此心中希望能以结亲攀上关系,那么两家的关系就牢不可破了。
“爹答应婚事了吗?”她有些紧张。
“还没,我告诉他要来问你的意思,过几天会给他答案。”他决定过几天再去探探石二公子的口风,先看看他的反应,再来思考该怎么做。
“这儿天万公子可能会来府上借故想见你,你可得给人留下好印象;还有,不准穿白的、浅色的,得穿鲜艳一点,知道吗?”他吩咐,又将拭净的金子放人箱内。
“是,爹。”她完全汲有争论,徽微欠身行礼后,便走了出去。
一到外头,她便喘了口气,看来她是一点作主的权力也没有,阿爹根本没有想征询她的意思,对万公子说的话不过是拖延之辞,只是设想到爹中意的女婿竟是石二公子,她一直以为是石三公子。
她摇摇头,甩掉这份思绪,她得先去看看大哥怎么了?希望他没事才好。
※※※“醉梦肪”是城里最具盛名的青楼,除了美女如云外,它建筑在水面之上也是一大特色,白天可见水岸风光,杨柳斜倚,波光数额;水尽之处,青山相依,浮云点缀,恍若仙居。
夜暮低垂时,水面之上,画肪点点,如幻如幻、如梦如醉,抚筝撩琴、吟诗作乐,岂不快哉?
因此风雅之士,诗人墨客也喜到此饮洒作乐,忘烦解忧,正应温柔乡乃英雄累之名言。
“三公子,怎么这几天都没见到你?”
云仙为他斟上一杯清酒,两人坐在木褴边,眺望这满江风采,午后的阳光轻洒屋内,映在两人身上。
“还以为公子忘了妾身。”她含笑道。
石宗渊饮下她为他斟的酒,心情愉快地望着江景,轻风吹来,带着一丝的水气。
他头也没回地道:“这两天我二哥管得紧,好不容易他今天有事出门,所以才偷得浮生半日。”
“没想到三公子也有怕的人。”云仙取笑迈。她穿着红短衣和一袭鹅黄长裙,乌黑的秀发组成花髻,轻轻地以一支发簪定位,看来妖媚动人。
醉梦肪中个个是窈爽佳人,云仙又居其中之首,肌肤柔激似水,白里透红,眉不画而黛,唇不点而红,双眸黑白分明,抚媚勾入,可谓京城之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石宗渊偏头看了她一眼才道:“妖魔鬼怪都没我二哥可怕。”
“是吗?”云仙掩嘴轻笑,抬饮一小口“我道三公子是天不怕地不怕呢!”
石宗渊笑道:“那是我二哥,不是我,改天你真该见见他,包准你吓死。”
“听说二公子对一名奴婢倾心,不知是否为真?”
他颔首道:“是啊!可她不是什么奴婶。”他从来没将初雪当下人过。
“你怎么突然对这些蜚短流长感兴趣起来了?”
她微笑。“都是从来这儿的公子那儿听来的,还听说你们昨几个参加庞府千金的生口宴席,大伙都吓了一跳。”
一想起庞明珠的装扮,石宗渊便忍耐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她的样子挺吓人的。”
“不过琴艺很好。”云仙替他接话。
“那倒是实话。”石宗渊点头。
“与我比之又如何?”云仙媚笑问。
石宗渊耸耸肩。“这我可不清楚,我的耳朵没那么敏锐。”
云仙但笑不答,她最欣贷的便是他的坦率诚实:不像其他人只会对她奉承阿谀。
“虽然你觉得庞小姐吓人,但可有人觉得她挺好的,还准备跟庞老爷提亲呢!”
石慷渊瞪大眼,一脸无法置信,随即大笑“天呀!那个人是疯了,还是瞎了?”
云仙含笑道:“那人是万公子,他不久前说的。”
“万胜夫?”他失声叫道,这怎么可能?
万胜夫可是城理有名的“色狼”,非美女佳人不爱,怎么会看上庞明珠?
云仙知他心中的心思,于是道:“我在想,或许原因没那么单纯,我推算了一下子,大概是为了庞员外城内的那块地,如果他娶了庞小姐,那么万府不用花一毛钱,便能得到那块地了。”
石宗渊顿首。“那倒是。”
现在他们石府一直在和庞员外接治那块地,但条件始终未谈妥,没想到现在半途杀出个程咬金万胜夫,若是庞万两府结成亲家,那么城南那块地自然就落人万府的口袋。
“我得回去告诉二哥—声才是。”石宗渊作势要起身,让云仙拉住手臂。
“何必这么急呢?”云仙柔媚地望着他。“既然来了,用过膳再走吧!”
“不用了,我也出来很久了,再晚回去,我二哥可又要发火了。”石宗渊起身,对于云仙的挽留他不是不知道,只是觉得云仙最近对他似乎颇具情意,让他有些难以消受,他不想让她误会。
云仙在心底叹口气才起身。“三公子最近对云仙似乎颇多不满,她望着他。“是妾身哪里伺候不周?”
“没这回事。”他轻拢眉宇,或许有些主事该趁现在说清楚。“我——”
他话未说完,便让她捂住口,“什么都不用说。”她的眼神有些哀怨。
“若是不好的活,云仙宁愿不听。”
他拉下她的手,轻搔一下头,而后叹口气。“我这人向来直来直往,有什么说什么,所以我还是得讲出来——别在我身上浪费感情。”
他的直言让她震慑在当场。“公子……嫌弃我?”她颤抖着问。
“不是……唉!”他又叹口气。“你别那么——”
“妾身知道,我出身青楼,哪有资格进你石府大门。”她黯然一笑。
“我没有轻视你之意。”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种事,真是麻烦!刚刚还有说有笑的,结果现在变成这样,早知道就不说了,顶多以后别再进醉梦航。
云仙摇头。“三公子不必多言,妾身明白。”
“你明白?”他有些狐疑。
她顿首,“公子不过是逢场作戏,是吗?”她的表情有些哀戚。“谁会对欢场女子动心呢?”
“你想太多了,我根本没那意思,该怎么说呢?我对你没有那种感情,像大哥对大嫂,或二哥对初雪那般,感情之事无法勉强。”他尽可能的将自己的感觉表达出来。
“是妾身不够好——”
“不是。”他打断她的话。“这不是你好不好的问题,是我根本——”
“别再说了。”她深吸口气。“三公子请吧!”
他瞄她一眼。“你没事吧?”
她无意识地点了点头。“妾身不送了。”她转身走回内室,步伐显得有些迟缓无力。
石宗渊原本想追上去,但最后还是叹口气,走出她的闺房。
云仙一听见关门声,泪水立刻涌上眼眶。她瘫跌在床上,指甲抓着床单,几乎使了全身的气力。
“原来他根本不是真心的。”她落泪。
半年前,自他为了她与一名执裤子弟打架后,她便倾心于他,因为他是这十八年来,第一个为她打抱不平、站出来说话的人。
她原以为他对她是不同的,因为他为了怕王蒙这无赖会再来找她麻烦,甚至将气发泄在她身上,于是自事之后,他便天天到醉梦肪来,为的就是保护她,怕王蒙对她不利。
本想他救她或许是对她有所图,但没想到他始终以礼相待,未曾因为她是青楼女子面对她轻薄放肆,所以她……她才会以为他对她是……有意的!也正因为如此,她才会对他放下感情,产生爱意,甚至为了他而不再让任何人碰她的身子,妄想着有一天能与他……
她扑在床被上痛哭失声,原来……这一切……都是她在痴人说梦……
而她方才竟又在他面前那样赤裸裸的表白,她还有何颜面再面对他……他现在一定在心里笑她吧!笑一个青楼女子竟然也会动情……
“为什么?”她哭着捶打棉被。“为什么……”
她不甘心,她真的好不甘心!
※※※—连几天,石宗渊未再踏入醉梦肪,云仙渐渐心死,容颜憔悴,双眸黯然失色,神采不再,身子消瘦,终日痴望着江水。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她呢哺道,微风扬起她的秀发。“为伊消得人憔悴,衣带渐终不侮……终不悔?是吗?是吗?”她苦笑一声。
“我说云仙,别靠着栏杆,若是有个万一,那可怎么办?”老鸿李凤一进门便瞧见她倚着木栏,急忙上前将她往后拉,若是掉下去,岂不成了江水上的一名女水鬼?那可不行,云仙可是醉梦肪的招牌,不能有任何闪失的。
李凤是个四十开外的中年妇女,颇具姿色,丰臀纤腰,虽已徐娘半老,但风韵犹存,一袭金绿色的长袍在阳光下楚楚动人。
“听妈一句劝,男人是靠不住的,凡事只能靠自己,别再为那石三公子伤心了。”
云仙没有说话,但背脊挺得僵直。
只见李凤又继续道:“若你想从良嫁人,也不见得非石三公子不可,以你的姿色,只怕外头的那些老爷公子都挤破头想要呢!”
“他们挤破头关我何事?”云仙冷淡地道。
“这……话不能这么说,妈妈是说句良心话,你若想从良,使得趁年轻貌美之时,再过个几年,可就人老珠黄了。”李凤拍拍她的手,“再不然,趁这几年存够老本,到时就算一个人,也足以聊慰下半生。”
云仙冷冷地睨视她。“你要我再下海?”
“是,是——”李凤忙不迭的应和。
“办不到。”她冷然拒绝。
李凤让她一口回绝,带笑的脸立即僵住,随即恼羞成怒道:“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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