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如此,也不该这样一声不响的拿走含韵的东西,你们这种作法和贼有什么差别?”他双手握拳,气愤的怒吼。
她震慑的踉跄一步,不敢相信他对她大声咆哮。
“你干什么吼她,我说了这是我的主意。”王宝玉胳臂当然向着自己人弯。
“可是你并没有阻止额娘。”罗尔烈仍将目光放在王雨莲身上。
“我、我……”从没有看过他对她恶目相向,她感到惴惴不安。
“算了,不是都说了是我要给她们的吗?何必再吵呢!”钱含韵对这一切感到厌烦,转身就朝门外走。
“等一等。”罗尔烈上前拦住她。
“还有事?”
“我要她们向你道歉。”
她皱起眉头,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
“道歉,我才不要!”王雨莲马上拒绝。
“我也不肯,我可是她的长辈。”王宝玉气得甩袖。
罗尔烈正视这两个他该“深爱”的女人,冷冷的道:“这一次我也很坚持,这事不容许府里再发生一次。”
“尔烈!”王雨莲难以置信的瞪着他,“为什么?难道你真的爱上她?所以要我们对她弯腰道歉?”
“我只是就事论事。”
“就事论事?”王宝玉气冲冲的走到钱含韵的身旁,“你这女人还真行,进门不到两个月,我儿女的心全向着你那儿去了!”
“那是你这个长辈没有长辈该有的样子。”她冷漠的看着这个张牙舞爪的额娘。
乍听这些批评,王宝玉倒抽一口?气,咬白下唇道:“你不是在七阿哥面前装好人,这会儿可露出真面目了?”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丢人的不是我。”
“你……你给我滚回天轩去!禁足一个月!”王宝玉气急败坏的发出怒吼。
“你困得住我?”钱含韵冷睨她一眼。
“我……”她楞了一下,火冒三丈的看着儿子道:“我知道我治不了你媳妇,不过,她不听话,我就对付她的丫环。”
“卑鄙!”钱含韵一脸不屑。
“额娘!”罗尔烈也不悦。
但王宝玉心意已决,她冷冷的越过两人,“尔烈,再过几天就是你纳妾的日子,别有了新人忘旧人,忽略雨莲,你曾信誓旦旦的要照顾她一辈子呢!”
罗尔烈脸色一白,目光对上王雨莲哀怨的眼神。
王宝玉已走到门口,看见钱含韵还杵在罗尔烈的身旁不动,恶毒的道:“人家小俩口要商量婚事,你留在这儿干什么?”
她咬咬牙,凝睇左右为难的罗尔烈,“是啊,我何必待在这儿呢!”
深吸一口气,她转身快步越过王宝玉转往天轩,身后还跟着忧心忡忡的彩眉。
罗尔烈忍不住抚一下发疼的眉心,纳妾?他凝视一身珠光宝气的王雨莲,这朵雨中莲荷已变色,他还要纳她为妾?
钱含韵一回卧房坐定,彩眉就开始翻箱倒柜,将小小姐的衣裳、头饰、珠宝打包好。
心情甚差的钱含韵无精打彩的道:“你收包袱做啥?”
她小心翼翼的看看四周,走到她眼前道:“小小姐,我想我们还是回家好了。”
“怎么说?”
“这里的人都不疼爱小小姐,还乱拿小小姐的东西,姑爷又要纳妾,你留在这儿不伤心吗?”
闻言,一阵鼻酸涌上,钱含韵眼眶泛红,说来说去还是彩眉最贴心,她这苦涩的心情只有她意会到。
“小小姐……”见她眼眶泛红,彩眉也跟着难过。
钱含韵做了一个深呼吸,眨眨眼,硬是将眼泪逼回去,“不碍事的,家当然要回,算算时间,我爹应该这几日就会到,到时就一起回去吧。”
“真的?太好了!”彩眉一听,开心的叫起来,没有察觉到钱含韵紧锁在秋瞳里的伤心。
第二天,罗尔烈依约来到七阿哥府上。
蓝天下,柳絮飞扬,鱼儿于曲桥下与荷叶嬉戏,流水潺潺,百花摇曳展姿,处于宁静的美景之下,罗尔烈心中也难得平静下来。
郎都啜一口酒香,单刀直入,“你爱钱含韵吧!”
罗尔烈倒抽一口?气,没想到他会如此直接。
“不接话是默认了?”他直视一脸凝重的好友。
他端起白玉瓷的酒杯,仰头一口饮尽,苦涩道:“从来不曾尝过扣人心弦的情爱滋味,虽甜但苦味甚浓。”
“看来你栽得颇深。”
“难以自拔!”他愁眉不展,“可是我对雨莲有责任……”
“什么责任?”
“我们相爱多年,我爱上含韵,我喜新厌旧……”他愈说愈难过。
郎都盯着他俊脸上的痛楚,“真是喜新厌旧吗?还是你根本没有爱过王雨莲?”
“这……”他浓眉一皱,一脸错愕。
“我们相交多年,你是不是薄情汉,我心中自有答案,所以,”郎都清澈的目光直勾勾的睇着他,“你可以告诉我,你是何时爱上王雨莲的?因为就我印象所及,你常说你爱她,?没听你说你爱她哪一点?”
他困惑了,记忆所及,是雨莲主动示爱,常将爱意挂在嘴上,而有她在身旁,他为无接近其它女眷,专一的心也时时提醒他,要对其他女子保持距离,因为他爱的人是雨莲……
郎都微微一笑,“端视你眉宇间的疑惑,我想你得再细想一下你对王雨莲是否真心喜爱?”
罗尔烈无言,在钱含韵出现前,他会斩钉截铁的说他爱雨莲,但如今?无以往的坚定。
“纳妾之日,依我之见,还是稍微延后吧。”郎都笑笑的建议。
他苦笑摇头,“都已箭在弦上。”
郎都站起身,背对他道:“那我先问你一个问题。”
“嗯。”
“如果因你纳妾,钱含韵不想继续待在王府,你会挽留吗?”
他神色抑郁,“就算要留,只怕也留不住她。”
郎都回过头,一脸正经的说:“那如果我将她留下呢?”
他神色一冷,“希望我没有会错意,你话中暗指的是要将她带到府上?”
微微一笑,郎都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既然她还是完壁之身……”
“可是她已是我的妻子,朋友妻不可戏!”他气愤的打断郎都的话。
郎都耸耸肩,“那好啊,你们就圆房,完成夫妻之礼,这样我就死心。”
罗尔烈一楞,“你是故意激我?”
扬起嘴角,郎都莞尔一笑,“也不算,虽然和她只有短暂相处,但她的美貌与才智皆属上选,如果你真的失去她,我想你该不会介意我拥有她吧!”
他抿紧唇瓣,是啊,端就外貌与内在,七阿哥和她是郎才女貌,而自己又没征询她的同意便决定纳妾,若她真的与七阿哥成了一对,他哪有立场阻挠?
郎都走回位子坐下后,亲自为他斟酒,递给他一杯,“敬你也敬我。”
他困惑的接过杯子,“为何而敬?”
他露齿一笑,“为钱含韵何敬。”
“为她?”罗尔烈一脸不解。
“没错,她这个天仙美人不是你的,就可能是我的,能得如此佳人不该敬一杯吗?”
闻言,罗尔烈心里像是倒了几百缸的酸醋,因为照这情形发展下去,他相信钱含韵会舍他就郎都。
“如果不想让我得到她,那就早点解决纳妾一事吧。”郎部好心的再次提醒,便一口饮尽杯中物,“我先干为敬。”罗尔烈僵硬的一笑,举杯喝尽,这杯醇酒一点也不香浓,苦涩极了……
第九章
罗尔烈从七阿哥府中回去后,便直奔王雨莲的莲池轩。
王雨莲身上还是一件新颖的粉色丝绸,看得他浓眉又是一拧,“我以为你将衣服还给含为了。”
她戒慎恐惧的打量他的神情,闷闷的道:“我还了,可是她不肯收,说送我。”
他将目光移到她梳妆台前的金牌和夜明珠项链,“那个呢?”
她咬着下唇,“她也不收,说当我的嫁妆。”
罗尔烈看着她泫然欲泣的苍白小脸蛋,他原本想跟她说清楚自己的感情,纳妾之事也暂不考虑,可是一见着她,到口的话又吞回去。
“你还在生气吗?”她嗫嚅的走近他,主动贴向他的胸膛。
罗尔烈没有抱她,他突然发觉他居然不想抱她?
她哽咽一声,“我是担心自己比不上她,府里已是寅吃卯粮,只有她一人衣着光鲜,金光闪闪,她是正房,而深爱你多年的我只落了个妾身之名,我好委屈,你知道吗?”
闻言,罗尔烈除了内疚外还是内疚,他能说不爱她吗?他已经伤了一个女人,还要伤这个苦候他多年的女人吗?不!他不可以,那太残忍了!
可是一旦沉默下来,他的真爱又该何去何从?
随着纳妾之日一步步逼近,王府里的人都发现钱含韵愈来愈沉默,而且还主动配合老福晋的禁足令,成天待在天轩里,哪儿也没去。
彩眉担心,罗兰屏担心,连罗尔格也忧心不已,气愤的找罗尔烈说他没眼光,搞不清楚谁爱他后,便气呼呼的跑出府外透气。
而这会儿,莫名的被弟弟教训一顿的罗尔烈出现在天轩。
从决定沉默那天开始,他便回避钱含韵,而也在那时候起,他才发觉王府真的很大,尤其钱含韵一步也没离开天轩后,就算想不期然的碰她一面,也见不着。
原本还坐在客厅内的罗兰屏一见大哥前来,体贴的先行离开天轩。
而彩眉瞧瞧他又看看一脸淡漠的小小姐,先为他们沏一壶茶后才退出去。
钱含韵一身丝绸白衣,淡抹红妆,看起来清丽可人。
罗尔烈轻啜一口茶,润润干涩的喉咙,轻声道:“你还好吧?”
她吐一口长气,正视他,挖苦道:“会不好吗,准新郎官!”
“准新郎官?”
“明儿个不是你的大喜之日吗?”她闷闷不乐的说。
“我……”他语塞。
她轻撇嘴角,“我想你应该还有许多事要忙吧?何必留在这里浪费宝贵时间呢?”
“你在下逐客令?”罗尔烈神情复杂。
她耸耸肩,明亮的秋瞳绕了正厅一圈后,再飘向后面的房间,“这儿不需要重新布置,双喜字都在,连床铺喜幛都还在,你们新婚夜,我会到兰屏的房里去住,隔天……”
见她突地住口,他拢着眉心问:“隔天如何?”
“隔天我就跟我爹离开。”
“你爹?”他一脸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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