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吗?
她舍弃蜿蜒的车道,直接穿过如茵的草皮,一点也不介意露水弄湿了鞋子。
愈接近房子,安安的心跳愈急。
李嫂抢先为她开门,“凯林小姐,请进。”
“谢谢。”安安踏进门槛。
房子并不大,比起贺家在美国占地千坪的豪宅,这里显得袖珍。不过仍布置得非常高雅。楼中楼的挑高屋顶,以白色为主的高雅装潢,宽敞的大厅铺着光可鉴人的黑木地板。
非常美的房子,但却是一栋她不该的别墅。安安黯然地想起,过去叔叔在美国的贺家当佣人时,佣人的子女是不被允许接近主宅。
突地,楼上传来的叫嚣破坏了宁静的气氛,也吓了安安一大跳,她不安的目光望向二楼。
李嫂忧虑的目光注视着楼上,以略带责怪的语气说:“唉,凯林小姐,少爷自从你不告而别后,这两个星期以来,不吃不睡,几乎疯了。”
两星期?!怎么会是两个星期呢?安安记得凯林说她下飞机后就直接去找她,那么凯林离开台湾应该只有两、三天,又怎么会是两个星期呢?
楼上再度传出巨大的声响,安安立刻抛开心中的疑云。“我上去看看他。”说完随即跑上楼。
“凯林小姐……”李嫂狐疑地望着她的背影,直觉得有些不对劲。
管家李伯看到老婆愣在原地,好奇地走过来,“你在看什么?”
“凯林小姐变得好奇怪。”
李伯只来及看见安安消失在转角的背影,耸肩道:“有什么好奇怪?你不是没领教过有钱人家的大小姐脾气。”
“不一样,她和以前不一样,变得好亲切,而且她刚才竟然自己提行李。以前她只要一听到少爷发脾气,就躲进房间假装睡觉,现在竟主动跑到少爷房间。”
“你太多心了。”李伯呵呵地笑,“凯林小姐回来就好,本来我还担心少爷会不会想不开,这下好了。”
“是啊。”李嫂被丈夫这么一说,也就释怀了。
第三章
安安步上二楼,一阵嘶哑、饱含悲伤与挫折的狂哮,毫无预警地撞进她耳里,震痛了她的耳膜,吓了她一大跳,脚步跟着踉跄了一下。她连忙拾起头,面向着一扇半掩的门。
屋内一片漆黑,从里面飘出一股阴晦的臭气,诡谲极了。就在此时,一道闪电划过天际,照亮房内的摆设。
她看见一个似鬼似兽的怪物站在落地窗前,他的双手朝天狂乱地挥舞,仰头发出恐怖的狂哮。当他空洞无神的双眸投向她时,她发出尖叫,但尖叫声却掩没在巨大的雷响中。
“谁?”贺麒敏锐的反应,失明的双眼精准地看向门口。
安安发不出声音,也无法移动脚步,只能害怕地站在原地发抖,看着那高大的怪物在黑暗的房间内移动,朝她而来。
当他接近走廊柔和昏黄的灯光时,她看清楚那个令她恐惧的身形。
贺麒!
天啊,是贺麒!
“谁?”贺麒双手在空气中挥舞,寻找看不见的东西。他愤怒地大吼,“不论是人是鬼,都给我滚出来!”
“啊!”安安的脸被他的手掌甩到,吃痛地叫出声。
贺麒认出了她的声音,大手粗暴地揪住她,脸庞扬起邪恶的笑容,“你总算回来了,凯林。”
他的大掌像猛兽的爪,紧钳住她的双臂,把她的身躯抬离了地面,她的眼睛与他的平行。
安安激动地盯着他失明的双眸,还是一样深邃、迷人,很难想像它们是看不见的。
她的目光自他无神的双眼移开,停留在依然俊挺如昔的鼻粱上,随即皱起眉,他的头发凌乱而纠结,下巴布满长长短短的胡碴。
她的鼻头皱了一下,因为她发现那股熏人的臭气,原来来自于他——那股混合酒的酸气和多日未洗澡的污臭味,都发自他的身体。
从前,在众人眼里,他是意气风发的英雄;如今,在她眼前,他是个邋遢得吓人的怪物。
安安面对现在颓废的贺麒,只能压抑难过的泪水,当她张开口时,喉头的哽咽几乎令她说不出话。
“是的,我回来了。”
贺麒两道浓眉皱成一团,英俊的脸庞扭曲,以气愤的口气质问:“你为什么不告而别?”
喉咙阻塞得难受,她好不容易才说出话来,“对不起,我母亲病了,我必须安排她的生活起居。”
他用力甩开她,仰天尖锐地大笑,“你的母亲?!路凯林,你说谎也该打草稿。请问,你哪来的母亲?”
安安从没听过这么恐怖的笑声,当他想再度抓住她时,她害怕地躲避。但没有用,他虽然失明,感觉却出奇地敏锐,手掌仿佛长了眼睛似的精准抓住她。他的手一使劲,她便跌进他坚硬的胸膛。
嫉妒令贺麒发狂,他双臂如钢条般紧紧将她锁在身上,“说,这两个星期你上了谁的床?赛门、约翰、汤姆,还是都上了?”
“我……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她的身体被他手臂的力量钳制得好痛……他好恐怖!
“你到底要我怎样对你,你才肯……”贺麒痛苦地止住话,绝望的爱意在双眼中翻腾。
“我不懂你说什么。”安安害怕地挣扎,却怎么也挣脱不开。
贺麒大吼一声。汹涌的爱意瞬间转变成冰冷的恨意,“路凯林,省省你的好戏吧。我没瞎的时候,你已经和很多男人上过床。你的放荡、无耻,是众所皆知的。”
安安闻言,大吃一惊,“你怎么知道?”
凯林真的是贺麒说的那种人吗?不,不可能!安安立即否定他的话,她怎么可以不信任自己的孪生姊姊。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贺麒恨恨地说。
他的恨,来自鄙夷自己脆弱的心。
他爱她。
这份爱,自六年前便已缠住他。六年前,在一场逮捕杰克的行动中,凯林不期然地他的生命。
汽车旅馆的一夜后,他像着魔般深深恋上她,只是她宛如泡沫般,在他生命中消失无踪。
多年后,他与她在德州相遇,从朋友口中他得知凯林有过数不清的风流韵事。
即使如此也无法改变他爱她的事实,不论她纯洁与否,他疯狂地爱她,甚至不在乎她曾有过许多男人。
相遇后的第三天,他闪电地与她订下婚约,他要拥有她一辈子,他要爱她、保护她,让她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但是她多变的性格,让他捉摸不定。尤其他眼睛失明后,这种患得患失的爱几乎把他逼疯。
“贺麒,你一定误会了。”
“事实上,我还在怀疑你为什么回来?”贺麒冷嗤道,“你路凯林怎么会甘心被一个瞎子绑住?”
他口口声声的“瞎子”,刺痛了她的耳朵。她含着泪,声音破碎道:“你为什么要这样折磨自己?只要你肯动手术,你一定会好的!”
贺麒狞笑一声,“这是你回来的原因?就算我瞎了,我还是全洲财团的少东,你舍不得少东夫人的宝座?”
“不,我从没这么想过!”安安幽幽地回答。
自卑的她,从不敢妄想全洲财团少东夫人的宝座。不管贺麒的眼睛正常抑或是失明,他的社会地位在安安的眼里,仍是遥不可及的。
更何况,现在他是凯林的未婚夫,她更是连幻想的资格都没了。
“你以为我会复原吗?不可能的!医生是骗人的。”贺麒仰头大笑,凄凉的笑声令人不忍听闻。
他在大笑,但脸庞却冰冷得僵硬,脸上浮现脆弱的无助与无奈。或许他的笑,就是他的泪水。刚强的他,把伤痛的泪水用愤怒、大笑表现出来。
安安难过地别开脸,“贺麒,自暴自弃不是办法。勇敢地接受手术,我相信手术一定会成功的。”
贺麒的脸色一转,变得像一只邪恶的色狼,漂亮的嘴邪邪地一撇,“我知道了,你回来的原因,还有另一个。”
“什么?”安安愣愣地望着他,单纯的她,不解他邪邪的笑容代表什么意思。
“我瞎了,但‘那里’可丝毫无伤,还是可以满足你。”贺麒抱起她,用力抛到床上,沉重的身躯压在她身上。
“贺麒,你想干嘛?”她挣扎地想要起身。
“我想干嘛你会不晓得吗?你不是为了这个才回来的吗?”贺麒贴近她细致的脸蛋,对着她吐气,他的嘴邪淫地覆上她的。
“不行,你不能吻我!”安安转开脸,避开他的嘴。她是凯林的妹妹啊,他不可以吻她!
贺麒双腿有力地夹住她,手指用力钳住她的脸,而坚定的舌头用力探进她的喉咙深处。
在这方面,安安只有六年前那唯一一次经验,所以她犹如处子般单纯地反应他。很快的,他熟练的唇舌使她迷失,从唇齿间逸出渴望的娇吟……
他终于停止了。安安感觉全身虚脱、痛楚,身体不停地颤抖。
“凯林。”贺麒皱眉地唤她,没有得到回应。他的手急切地抚摸她的脸,同时懊恼看不见她受伤的程度。但又何必看见呢?他知道她从头到尾都没有反应。
该死的,他为什么停不下来?
屈辱把安安带回现实,她抬起无力的双拳捶打他,悲痛地大喊:“你不是贺麒,你是怪物!”
他抓住她的粉拳,将它们固定在她的头顶上。
他被她的控诉指责得无地自容,但又立即心虚地反驳,“这不能全怪我,我怎么知道你会这样,毕竟你以前从未有过这种情形。”
“我恨你!”安安忿忿地哭喊。
贺麒的脸庞涌上羞愧的潮红,“你以前就像二十四小时便利商店,随时为我准备好,所以这次不能完全怪我。”
“不能怪你……”安安心痛地说不出话。天啊!她暗恋了一辈子的人,究竟是个怎样的男人啊!
“你哭了?”她的泪水濡湿了他的胸膛,他像被火烫到般抬起身体。
“你不是贺麒,你是野兽,残暴的野兽!”安安的手一恢复自由,立刻重重地甩他一巴掌。
贺麒愣了一下,要是在今天以前,他岂容她撒野。但他决定原谅她,他承认自己活该挨这一巴掌。
他抚着被打痛的脸颊,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被女人打。“该死!”他诅咒着翻身下床,动作迟缓地找到房间内的浴室。
安安用手抹掉泪水,从床上跳起来,迅速整理身上的衣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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