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想当好人吗?”好人通常不长命哪!更何况,一个“好人”是不适合当一国之君的。
“皇弟希望朕当好人吗?”龙宣骥反问。
李慕醒又是一笑,这声皇弟叫得他提心吊胆。
“臣希望皇上万岁万万岁。”太短命的话,麻烦的会是他。
“喷!就知道你也是这样。”龙宣骥微微懊恼着,纵身跃下树,转身离开。“进来吧,他们也一起,朕可不想兴庆宫有人自刎。”萧氏兄弟看起来就像那种没跟好主子就会自刎谢罪的人。
“皇上!”李慕醒唤住他的脚步。“可以让他们平身了吧?”兴庆宫门前的一干侍卫全都还跪着发抖呢!
“真是的,自己起来也不会!”龙宣骥觉得这些人实在很烦。“平身吧!”
“谢皇上……”
“别再万岁了!”他即时喝住不可避免的一长串万岁。“皇弟,走吧!朕有事要和你谈,到沉香亭来。”他率先走往沉香亭,李慕醒在后头跟上。
沉香亭位于龙池之东偏北,堆筑土山,上建沉香亭。亭用沉香木构筑,周围土山上遍种红、紫、淡红、纯白诸色牡丹花。
“名花倾国两相欢,常得君王带笑看;解释春风无限恨,沉香亭北倚栏杆。”李慕醒一到沉香亭,便轻声低吟,淡淡地微笑。“只可惜,名花已凋,又不见倾国美人相伴,莫非这就是君王蹙眉沉吟之
因由?“
龙宣骥靠着栏杆,偏头望着映着月光的他,良久,唇角微勾。
“你想知道朕皱眉头的原因吗?”
李慕醒走进亭内,“为皇上分忧解劳,是臣的职责。”
“很好,朕就是想听这句话。”呵呵!比起他那个出走的闻人爱卿,他这个顺亲王就比较好拐了。
李慕醒微微扬眉,不动声色,静待龙宣骥的下文。
“你应知道前些日子国舅叛变一事吧。”
“皇上处理得当,为了皇室尊严,这事并无太过张扬,臣也只是略有耳闻,不知皇上提起此事有何用意?”
“如果朕告诉你,朕想饶他一命,皇弟以为可否?”
“臣以为,纵虎归山,是为不智,恐留后患,皇上应该不会做这种愚蠢的事才对。”
“朕是没做,不过绍国栋已经不在大牢却是事实。朕怀疑,是敏贵妃买通关节,将绍国栋带出皇城的。”
“这种事只要皇上审问,应该很快就能查明真相才是。”
“朕问过了,可敏贵妃坚决否认,还因为太过激动一度昏厥,御医说,敏贵妃有孕在身,只不过身子不太稳定,情绪上最好不要受到刺激,否则胎儿难保。”他嘴角有丝冷嘲,不像是高兴的模样。
李慕醒若有所思的望着他,最后决定少问为妙。
“真巧,这么一来母凭子贵,为了龙种,皇上也不好治敏贵妃连坐之罪了。”
“的确。”龙宣骥瞅他一眼,突然改变话题。“皇弟,收到朕给你的锦盒了吧!”
“是的,徐公公已经交给臣。”
“你大概还不知道里头是什么东西吧?”
“尚不知晓。”锁着又没附上钥匙,除非将锦盒给毁了,否则谁知道里头放什么东西?
“想知道吗?”
“皇上若想说,臣愿意听听。”他并不好奇。
龙直骥扬眉,似笑非笑的望着他,看来他的顺亲王并不是这么好拐的。
“里头放的,是玉玺。”他在他耳旁低语。
“什么?!”李慕醒震惊,瞠大眼瞪着他,不敢置信。
“是玉玺,皇弟,你没听错。”
“昀颢,立即回府将锦盒取来!”李慕醒立即扬声命令。
“是……”萧昀颢才应声,便被打断。
“不用了。”龙宣骥阻止他离去。
“皇上怎能随便将玉玺交给臣呢?!”
“这就是今夜朕召你晋见的原因,慕醒,那锦盒的钥匙……丢了。”
“丢了?!”李慕醒讶异,难不成今晚的召见,是要他……
“慕醒,朕有一事相托,你可愿意帮朕一个忙?”
李慕醒在心底苦笑,询问得很客气,可是谁敢拒绝?
“皇上请说,臣理当尽力而为。”
“朕希望你帮朕找到钥匙。”
当真被他猜中了呢!唉——
“那钥匙是在何处遗失的?”
“朕是怀疑,钥匙敏贵妃偷走,交由绍国栋带走了。”
“所以皇上是要臣找到国栋,是吗?”
“没错。”
“国栋目前可有什么消息?皇上应该有派密探查访吧?”
“消息正确与否尚不能定,不过绍国栋似乎是往南而去。皇弟,这件事一定要秘密进行,若让其他野心分子知晓朕拿不出玉玺,可有得麻烦了。”
“皇上可以撬开锦盒……”
“那锦盒是用天钢山所产的特殊钢玉所制,外力无法破坏,那锁则是由有‘天下第一手’之称的制锁高手擎霄精心设计,撬不开的。”
难怪非找钥匙不可!李慕醒怀疑,那绍国舅肯定也知道,才会只带走钥匙。
“皇上,可否将钥匙的绘图给臣?”
“说的也是,明日我会命师绘图,绘好了之后再送去给你。”龙宣骥认真道:“慕醒,你该知道接下这件事可能会有的风险,如此,你还愿意帮朕吗?”
能说不吗?李慕醒在心里无奈的一叹。
“为皇上肝脑涂地也在所不辞。”
“那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了,最慢要在过年前找到钥匙,因为正月初一的祭天仪式,必须有玉玺为佐。”就是说,他还有将近七个月的时间。
“臣遵旨。”
乔府,坐西望东,入门,幽径数折,松杉密布,高下重荫,间以梅、杏、梨、栗。右小涧,隔涧疏竹百十竿,护以短篱;再人,梧桐十余株夹径,转入窄径,穿柳堤,柳尽过小桥折入一门,门上嵌“淡烟疏雨”,此乃乔守银所居的院落。
临水的淡烟疏雨阁,由廊、室、楼构成一独立小院,楼下书屋,楼上则是乔守银的闺房以及赏景之处。
不过,在阁中,因其设计为四面开轩窗,所以尽管盛夏燠暑,也不见畏日,清风忽来,留而不去,甚是凉爽。
今日难得的,乔守银大白天的竟然在家,和敏儿两人在阁里四处翻找,不知道在寻找些什么。
“算了,敏儿,别找了,可能掉在别的地方吧!”一身汗湿的乔守银吁了口气,放弃了。
“可是小姐,那簪子您不是很宝贝吗?”
“宝贝倒还不至于,它不过是一两银子买来的东西,我只是喜爱它雅致特别的样子。”那簪子,当初她是在一个古董摊买来的,摆摊的老人家还言之凿凿,说那是一支非常特殊的银簪。
特殊与否她并不在意,也不相信,若真如此,怎可能以一两银
子的贱价出售?但这无妨她喜爱它雅致特别的样子,所以拿它当发簪用。不过,如今丢了就丢了,她也不会太过挂意,花了一上午的时间寻它,已经是太过礼遇它了。
“那……真的不找了吗?也许掉在花园里也说不一定……”
“更有可能是在外头不小心给掉了,看来可能得把整个长安城给翻遍了。”乔守银调侃。
“那倒是个难题了。”敏儿蹙眉苦恼。
“傻敏儿,你还当真哪?!”这丫头,憨直得紧,要不是她罩着,在府里肯定被欺负得厉害。
“真的不找了?”她憨笑。
“不找了。”乔守银决定。“敏儿,帮我备水,我要沐浴。”她可不能一身黏腻的出门。
“是,小姐。”敏儿领命离开。
乔守银趁着空档,坐到书桌前,拿过待阅的帐本翻开。
早上撇下工作,下午可要累了。
一会后,敏儿轻声的唤,“小姐,热水已经准备好了。”
乔守银抬起头来,点了点,起身上楼。
“对了,小姐,敏儿初三得回家一趟,先向小姐告个假。”敏儿一边帮她宽衣解带,一边提到。
“初三,就是后天,又到了你爹的忌日了。”乔守银坐进浴桶,舒服的闭上眼吁了口气。“回去前到帐房领十两银子,拿回去给你娘贴补家用。”
“不用了,小姐,您每月给敏儿的薪俸,敏儿都有托人带回去,家里已经不愁饿肚子了。”她连忙婉拒,小姐给的薪俸,已经是其他人家的一倍了。
“冬天快到了,给你娘和弟妹做些冬衣,还有,你大弟不是预备参加明年的科举,多些存银,好预防万一,懂吗?”
“谢谢小姐。”敏儿感激万分。
“既然感谢我,那就请放轻力道,不要像是打算搓掉我一层皮似的,会痛。”乔守银淡淡一笑。
“啊!对不住,小姐,敏儿不是故意的。”敏儿一惊,连忙放轻力道,她只是太激动了一点。
“嗯,好多了。”
“啊啊!对了,小姐,敏儿方才让人准备热水时,碰到了二少爷呢。”想到那二少爷的眼光,她虽然知道那代表什么,但是就是忍不住觉得心里毛毛的。
乔守银原本闭着的眼缓缓睁开,眼底有抹冷光。
“二少爷有没有做什么?”她那二哥,早已觊觎敏儿的姿色许久,要不是碍于她的存在,敏儿早就被生吞活剥了。
“做了什么倒没有,不过却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说来听听吧!”看来二哥还算识相,有将她的警告听进耳。
“二少爷说,再过不久,敏儿就没靠山了,到时候敏儿就是他的了。小姐,二少爷是什么意思?敏儿不懂耶。”
乔守银眼儿微眯,她懂。敏儿的靠山就是她,二哥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她答应了殷氏船运的婚事吧!
“你放心,他只是在作梦罢了。”她微笑。没想到她婚事都还没办,就有人开始不安分了。只不过……她突然蹙眉,就算是因为婚事,敏儿的靠山也不会不见啊!除非……她死了!
难不成他们打算……杀了她取而代之?
他们不会那么蠢吧?
闭着眼,她的思绪渐渐浑沌,温热的水让她全身的筋骨都松懈了下来,慢慢地睡着了。
“小姐,水凉了,您要起身吗?”好一阵子之后,敏儿才道,不过没有得到回应。疑惑的再唤,才发现乔守银已经睡着了。“糟了!”
哀叹一声,敏儿皱起一张俏脸,别看她家小姐平时精明能干、完美无缺、温和坚毅的模样,只要小姐睡着,就很难唤醒,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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